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左翼文化 -> 十月革命前后苏联文学流派

一滴柏油

В.马雅科夫斯基


  编者按:本文选自《文学宣言》,第86-88页。原文最早刊于《抓住了》,《未来派的战鼓》丛刊,1915年12月出版。马雅可夫斯基在本文中提出的“未来主义已经死死地抓住了俄罗斯”以及“大家都是未来派!人民是未来派!”等概念,曾在当时的文艺论争中被广泛引用。


  “这是一篇一有机会就要发表的讲话”。

  诸位先生和诸位太太!

  今年是一个死人很多的年头。报纸上几乎每天都在哀悼所谓德高望重的过早去极乐世界的人。小号铅字每天都在号啕大哭地排出一串遭战神杀害的人的名字。现在的报纸是多么高贵和一本正经啊!那上面尽是一些披麻戴孝的讣闻和闪耀着晶莹泪花的悼词。但是报界在报道一则使我痛心的死亡消息时,却流露了极不体面的欢乐,这使我感到非常地讨厌和不快.当那些象马一样纵列套着的批评家们沿着泥泞的新闻路运送未来主义的灵枢时,各种报纸大吹大擂了好几个星期:“哈——哈——哈,活该!……运走吧!运走吧!运走吧!总算有这么一天!……”(读者十分激动:“怎么,死了?……未来主义死了?……是吗,你说什么呀!”)

  “真的,是死了。”

  已经一年了。在舞台上听众己看不见那个火一般的在真、善、美和警察分局间迂回的诗人了,在舞台上只有枯燥乏味的柯根式和艾亨瓦尔德式的老头在摇尾乞怜。一年来听众们听到的只是枯燥的逻辑学,只是人们在论证着什么微不足道的真理。他们听不见酒瓶敲打一些浅薄而又空虚的脑瓜的欢乐声响了。

  先生们,难道你们真的不可惜这一个怪诞的、长着一头火红色头发的高大而有力的青年?他有点不够聪明、不够文明。但他一直是,啊,一直是勇敢的,火热的。其实,你们又怎能理解青年呢?那些很珍视我们的青年人还不会很快地从战场回来;而你们呢,留在这里的报馆和别的什么机关中安安静静地工作,你们这些人要不是投有能力拿起武器的佝偻病患者,就是一些肥胖笨重的老人,头上白发苍苍,额头皱纹密布,你们所关心的不过是如何才能最宁静地到另一个世界去,你们并不关心俄罗斯艺术的命运。你们是知道的,我也并不十分怜惜死者。但这是别有原因。

  请回想一下俄国未来主义的第一个盛大节日吧,其标志就是响亮的《给社会趣味一记耳光》。在这一场剽悍的混战中,给人印象特别深的是三次打击,在我们的宣言的三声呐喊下作出的三次打击:

  一、砸烂各式各样的清规戒律的冰淇淋制作器,它们把灵感化为冰块;
  二、破坏赶不上生活飞跃发展的旧语言;
  三、把旧日的伟人从现代生活的轮船上扔出去。

  瞧,没有房子,没有栖身之处,只有破坏,只有无政府主义。小市民们嘲笑这一点,象嘲笑疯子的怪癖一样,而这一点恰好是体现在朝气蓬勃的“今天”之中的“恶魔的直觉”战争扩大了国境,扩展了脑子,迫使人钻入玄妙的昨天的范围中去。

  画家!你能用你画的那张略图的薄网去逮住疾驰中的骑兵队吗?列宾!萨莫基什!把水桶搬走吧,否则水全溅出来。诗人!你可别把激烈的战斗塞进抑扬格和扬抑格的摇篮中去,整个摇篮会被毁掉的。

  毁坏旧词,创造新词。随着“彼得格勒”这个词出现的新词可真不少啊!“女车长”这个新词有多美啊!该死啊,谢维里亚宁!怎也能斥责未来派,说它把旧文学置之脑后。请问,谁将在哥萨克的冲杀声中听出勃柳索夫的曼陀林式的委婉啼啭?

  今天大家都是未来派!人民是未来派!

   未来主义已经死死地抓住了俄罗斯

  你们对近在眼前的未来主义熟视无睹,又不善于好好观察自己,就大喊大叫起来,说什么未来主义已经死丢。不错,作为一个特别的团体来说,未来主义是已经死了,但它却好象洪水一般洋溢在你们大家的心中。既然作为一些特殊人物的思想的未来主义已经死去,我们也就不需要它了。我们认为,我们己经完成了以破坏为宗旨的纲领的第一部分。因此,如果你们在我们的手中看到的不再是丑角帽子上的响铃,而是建筑师的图案的话,请不要大惊小怪。未来主义的声音虽然在昨天由于有感伤主义的幻想还显得软弱,今天它一定会成为一种威力强大的鼓动。

朱逸森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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