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奋勇斗争的年代(2010)

31.德里克·罗宾森被解雇了



  联合委员会会议结束后,刚过了一周,就在1979年11月19日星期一那天,爱德华兹做出了上任后最大胆的举动。他以煽动工人占领工厂为由,解雇了德里克·罗宾森!长桥工厂经理把罗宾森叫过去,向他抗议那本小册子,并要求他把自己的名字撤下。罗宾森拒绝了,然后就被当场解雇了。罗宾森其实是反对占领工厂的,但是他们却装作不知道。小册子上面有他的名字,这就够了。
  解雇罗宾森,既是对英利会员代表运动的的巨大挑战,又是爱德华兹的一次豪赌。我个人认为,爱德华兹得意忘形,做过了头,解雇罗宾森一定会引发一场大规模的斗争,可能会导致爱德华兹下台。
  罗宾森被解雇后,爱德华兹立刻向英利全体工厂发出通知,解释了这样做的理由。这封信傲慢地攻击了联合委员会——在爱德华兹上任前,联合委员会已经以多种形式存在了30年——说它“缺乏代表性”,还说罗宾森蔑视群众在复兴计划表决中的意志:
  一个自称“利兰联合工会委员会”的机构发布了一本小册子,这本小册子正在英利各个工厂内流传。这个“联合委员会”其实是不正式的、缺乏代表性的机构……
  这种行为是不可容忍的。公司方面已经就各种计划同工会方面进行了大量的磋商。董事会为了制定复兴计划而尽心尽力,各级雇员正在为了成功落实复兴计划而努力工作。绝大多数雇员已经投票赞成这个计划。
  今天,英利轿车的三名雇员受到了纪律听证会的审查,他们联署支持这本小册子,并号召雇员采取小册子中鼓吹的行动,因此,两名雇员受到了正式警告:如果他们再次犯下此类行为,将会被开除。另一名雇员——他在1979年3月已经因为同样的违规行为而受到了明确的警告——已被解雇。
  在小册子上署名的另外两人是杰克·亚当斯和米克·克拉克。他们都受到了申斥处分。爱德华兹没有理由把另一个工会扯进这个问题里。
  按照爱德华兹的说法,罗宾森此前就已经因为没有提前五天宣告罢工而挨过一次警告,所以这次属于再犯,必须解雇。这当然是一派胡言。罗宾森被解雇,是因为他是英利最出名的会员代表。连德里克·罗宾森都能被解雇,还有哪个会员代表或积极分子是安全的?

各方对罗宾森被解雇的反应


  解雇罗宾森一事,立即在英利各个工厂激起了回响。长桥工厂的绝大多数工人立即停工。第二天,在布朗斯路捷豹工厂、坎利工厂、布罗米奇堡工厂,宾斯机器制造厂[1]、波德斯利·格林工厂的工人举行群众大会,经过表决,决定举行无限期罢工。由于长桥工厂提供的发动机数量不足,考利、MG阿宾顿和康蒙路工厂也停工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但是,必须有一个领导层,把全公司范围的停工巩固下来。那天举行了一次召集者会议,原本是讨论工资分级的,结果却讨论起了罗宾森被解雇的问题。会议表示支持罗宾森,但是,它却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已经停工的工厂,比如考利,不要把停工转为罢工,“因为公司必须支付停工期间的工资[2],那样会让公司损失更大。”它号召其它工厂罢工,却加了一个限定条件:“如果你们觉得可能会输掉罢工表决的话,就不要号召罢工。”在需要大胆行动的时候,他们却谨小慎微。这次会议号召于11月26日星期一在伯明翰举行示威游行和集会——那里是一个重要的中心。
  问题在于罗宾森的工会——工程工联执委会的态度。工程工联执委会也在那天召开了会议,除了特里·达菲之外,所有人都期待它能宣布正式支持罢工——但它没有。他们说,“在目前阶段”还不能这么做。这就很成问题了,因为只要工程工联一声令下,其它工厂就会跟着停工,罢工就会变得坚不可摧。
  尽管如此,还是有越来越多的工厂加入了罢工,到了星期四那天,参加罢工的英利工人已经达到了30000人。第二天,罗孚索利哈尔工厂停工了,英利所有型号的轿车都停产了。
  为了对付工潮,爱德华兹在多家全国性大报上发表整版广告,为解雇罗宾森一事辩护。这些广告上还翻印了联合委员会的小册子中号召占领工厂的那一页,还特地强调了复兴计划已在表决中获得大多数人赞成,并且得到了制造工联的支持:
  不到一个月前,英利就是否接受公司的复兴计划举行了表决,公司所有人都参加了。这个计划提供了使英利能够进行正常商业运营所需的必要条件……这个计划得到了造船业和制造业工会联合会的支持。
  高达87%的英利雇员赞成该计划。然而,在这一片携手合作的氛围之中,一小撮会员代表——他们甚至得不到自己工会的承认——却反其道而行之,在英利各家工厂内部散发了一份文件,这份文件完全无视工人群众的意见,要求采取捣乱性的行动,破坏复兴计划。采用静坐和占领工厂这种手段,就等于毁灭英利这家主要汽车制造商。
  11月26日星期一那天,有不少人在伯明翰参加了支持德里克·罗宾森的示威游行。几千名英利工人一路游行,在市政厅举行了集会。但是,有一些重要的人物却没有参加游行:那就是罗宾森自己的工会——工程工联的领导。特里·达菲和肯·丘尔(Ken Cure)都没有参加;肯·丘尔是右翼分子,他在工程工联里分管汽车产业。
  罗宾森在集会上说,解雇他的决定是由最高层做出的,这是对工会的阴险进犯——他说的没错。他说,这场斗争是保卫工会基本原则的斗争,他说得完全正确。他获得了工会运动的广泛同情,大批工会活动家——包括全国矿工工会的阿瑟·斯卡吉尔——都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发誓要声援这场斗争。
  但是,这次集会却未能解决眼前的关键问题——工程工联拒绝领导这次斗争,这对于罢工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太多的时间被浪费在吹捧德里克·罗宾森上了——他是个来自“黑郡”[3]的老好人,被“剃刀麦克”(这是爱德华兹现在的外号)暗算了,等等,等等。
  我们当中有几个人建议:工程工联执委会将在第二天早上再次开会,讨论罗宾森被解雇的事,我们应当派人到工程工联总部去请愿。但是,罗宾森却没有理睬这个建议,他对群众说:“我相信工程工联执委会一定会宣布正式支持罢工的。”好一句至理名言!

工程工联的领袖投降了


  第二天,工程工联执委会不但再次拒绝正式支持罢工,还想同爱德华兹开会。而运输工会的表现,却与工程工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运输工会在当天宣布正式支持罢工,它还派出纠察队,在罢工的各个工厂门口巡逻。尽管运输工会举行了声援罢工,但是工程工联自己都还没有决定正式支持罢工。
  爱德华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天下午,他在伦敦皮卡迪利广场的斯塔福德酒店[4]会见了达菲和工程工联执行委员会。据爱德华兹记载,他们讨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运输工会正式宣布支持罢工。爱德华兹声称,运输工会的这个决定,让达菲怒不可遏。达菲当着爱德华兹的面,给莫斯·埃文斯打了电话,叫他不要插手工程工联的事。
  爱德华兹的主要目标是阻止工程工联正式支持罢工。他的方法非常简单粗暴。他在书里描写了他是怎样利用前所未有的最后通牒去恐吓达菲和执委会的;在场的执委会委员有:约翰·波伊德[5]、加文·莱尔德[6]、肯·丘尔、约翰·维克利[7]、杰克·怀曼(Jack Wyman)和杰里·拉塞尔(Gerry Russell)。他对他们说,如果工程工联正式支持罢工,到了12月4日(也就是两周后),他就要解雇所有仍在罢工的工人!他记载了他们的反应:

  工程工联方面大吃一惊……
  “但是你肯定不能这么做吧?万一工人都不去上班怎么办?”
  “到了12月4日,工厂会开门上班,要是大多数工人都不来——哪怕五万人都不来——就全部解雇他们。我们会重新招人,招不到就拉倒,干脆关门倒闭算了。处分是绝不可能收回的。”
  工程工联的人想了想,然后问:“能给我们一点时间考虑吗?
  “当然可以。我们只要求你们尽量拖延,不要宣布正式支持罢工,这样的话,到了下周四,罢工就会自己垮掉。如果你们正式支持罢工,我们就没法让工人回来上班——不过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哈罗德·马斯格洛夫[8]、约翰·麦凯[9]和乔夫·阿姆斯特朗(Geoff Armstrong)正在紧张地等待结果。
  “我们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了他们。酒店里里外外肯定都挤满了记者,我们不发表声明,记者是不会罢休的。我们最好还是根据自己的最后通牒写一个声明,因为继续给他们施压恐怕会逼得他们宣布罢工。告雇员书的草稿放哪儿了?——这可以让他们明白,我们是要动真格的。”……
  我们跟他们道别后,刚过了几分钟,电话就响了——我们能不能跟他们再见个面?……几分钟后,我们到了“工会”房间里,看见了七个忧心忡忡的男人。我们把那封信交给了他们,那封信是写给正在罢工的雇员的,警告他们如果继续违反合同就会被解雇,他们接过信后,变得更加忧虑了。
  “我们相信你们是要动真格的了——你们能不能退让一步,让他继续留在发薪名单上?他不一定要出现在厂里。”
  我们对视了一下。虽然我们都很想找到一个公正而严格的解决方法,我们也知道特里·达菲——即使是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他也能保持热诚的心态——和约翰·波伊德爵士的处境确实非常困难,但我们都知道,我们不能同意这个建议。如果同意的话,我们的信誉就会被毁灭,两年来我们为了逐步加强控制而付出的心血就会付之东流……
  “你们能收回这封信吗?”他们以为,通过几分钟的私下讨论,我们就会接受他们的建议,做出妥协。
  “没这个必要——还是讨论一下你们的建议吧。如果我们接受了你们的建议,或许就能向解决问题又迈出了一步。然而现在不行。”房间里一片沉默,我们在沉默中坐了整整一分钟。
  最后是约翰·波伊德爵士打开了思路,找出了可行的答案。工程工联将成立一个调查委员会,由杰里·拉塞尔担任委员会主席……调查委员会“将在数周内”提交报告,与此同时,工程工联将指示它的会员复工!
  在调查委员会进行调查期间,公司将向德里克·罗宾森发放惠给金[10],每周发放一次,数额相当于他的正常工资。这样就可以避免让他复职或停职——他的身份仍是被解雇的雇员……
  “好了,特里,这个条件够公正的了,但是你们能保证让长桥复工吗?”
  “我给莫斯打个电话,把我们的决定告诉他。没有我们的支持,运输工会就不能带动我们的会员罢工。”(《力挽狂澜》,第113—114页)
  工程工联彻底投降了,爱德华兹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大胜。达菲立即下令:英利所有工厂——包括长桥工厂在内——的工程工联会员必须复工,在复工过程中,如果遭到运输工会的纠察队阻拦,就必须穿过纠察线。这在各工厂门口导致了一片混乱。运输工会本来是来声援罢工的,可它现在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只好下令会员后撤。
  当然,工程工联的调查只是装装样子。罗宾森是因为在工会的一本小册子上署名而被解雇的。这再明显不过了。1974年,他们对我受到的打压进行了调查,而这次调查也跟1974年那次一样,结果都是事先定好了的,其实根本改变不了罗宾森的命运,就只是为了让工人复工而做做样子而已。
  达菲曾发誓,只要调查委员会支持罗宾森,执委会就会为了保卫罗宾森而正式宣布支持罢工,这都是毫无诚意的谎言。工人复工后,媒体就向他们轮番轰炸,罢工也就搞不起来了;达菲也清楚这一点。《金融时报》看出了事情的走向:
  昨天晚上,英利董事长迈克尔·爱德华兹爵士经历了他这辈子最严峻的论战之一:工程工联执委会为了长桥召集者德里克·罗宾森先生被解雇一事而找上门来理论;结果他似乎大获全胜:工程工联执委会退让了,没有宣布正式支持罢工……工程工联总书记约翰·波伊德爵士估计,调查可能需要数周时间。拖了这么久之后,调查报告可能会在快到圣诞节的时候才提出来,到时工程工联是否还会愿意宣布正式支持罢工,实在令人怀疑。

工程工联内部的强烈反对


  如此明目张胆的叛卖,在工程工联内部激起了强烈的反对,带头反对的是长桥的几个分会。他们援引了工程工联章程中的一项条款,这项条款规定,只要有10%的分会——在当时就是大约280个——赞成,就可以举行表决,罢免执行委员会。他们对执委会提出了下列指控:
  · 德里克·罗宾森兄弟是最重要的会员代表之一,在他遭到英利管理层的打压时,执委会却不能保卫他。
  · 言论自由是会员们经过艰苦斗争才争取到的最基本的权利,可是执委会却没能保卫这项权利。
  · 为了保卫这项权利,成千上万的会员采取了产业行动,可是执委会却没有支持他们。
  · 执委会命令会员穿过另外一个工会的正式纠察线,分裂了工会运动。
  这项议案得到了两百个分会的支持。然而,英共却拒绝支持这项议案,真是不可思议!要知道罗宾森可是它的重要党员!他们还对达菲抱有幻想,以为调查结果出来后,达菲就会宣布正式支持罢工!
  1月13日星期日,长桥会员代表联合委员会在伯明翰举行了第二次保卫德里克·罗宾森大会——距离第一次只有一个星期。参加大会的有2000名代表,但是这次大会再次回避了问题的关键——工程工联执委会的作用。

罗宾森被抛弃了


  在罗宾森被解雇后,过了三个月,工程工联调查委员会才在1980年2月6日发表了调查报告。报告认为罗宾森遭到了不公正的解雇,但是,报告接下来又对他在召集者和联合委员会领导任上的所作所为进行了全面的批评,并强烈批评了他在联合委员会的小册子上署名的行为——而这正是公司解雇他的理由。
  工程工联执行委员会批准了调查报告,也一并通过了报告中对罗宾森的批评意见。然后,工程工联执委会耍了一个极其无耻的花招:它通过决议,号召长桥工人举行全面罢工,要求资方恢复罗宾森的工作——在此之前,他们先向爱德华兹发表了最后呼吁。
  当然,爱德华兹马上就拒绝了。于是,达菲宣布将举行长桥工人大会,并准备向大会建议举行罢工。
  他的宣言激起了另一波大规模的宣传攻势:媒体利用调查报告中对罗宾森的指责,向罗宾森发起了疯狂的攻击。爱德华兹向全体英利工人发信,里面大段引用了调查报告的内容。在这封信的结尾,爱德华兹重施故伎,再次恐吓工人:如果工人大会决定支持罗宾森,英利就会完蛋。这样一来,罗宾森就毫无复职的可能了。
  工人大会是在长桥厂区之外的科夫顿公园[11]举行的。长桥的14000名工人全都参加了大会,但是,还有不少人也参加了大会,有一些是反对罢工的当地商人,其他人是被媒体上的宣传攻势吸引,跑来看热闹的。工程工联领导层的叛卖,以及媒体的反工会宣传,都起到了效果。罗宾森在表决中惨败。这是一次沉痛的失败,但在那种情况下,失败是无法避免的。罗宾森被他自己的工会抛弃了。
  媒体弹冠相庆。爱德华兹赢得了上任以来的最大胜利。达菲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效果——他可以把罗宾森被解雇的责任转嫁给会员。

英共对罗宾森被解雇一事的态度


  值得注意的是,弗兰克·沃特斯——他刚刚被撤掉了地区党委书记的职务,被欧洲共产主义者乔恩·布鲁姆斯菲尔德(Jon Bloomsfield)取代了——认为,罗宾森被解雇后,召集者会议之所以表现得犹豫不决,是由于英共的内部形势导致的。就在罗宾森被解雇那天,英共举行了一次会议,这次会议决定,最重要的是让联合委员会派代表团,到考文垂的利兰会馆去请愿!这个决定让弗兰克·沃特斯非常愤怒。(《诚实做人》,第103页)
  在决定了罗宾森的命运的那次群众大会结束后——沃特斯把这次大会描写为一次“私刑”——《星期日泰晤士报》[12]声称,它收到了匿名人士寄来的一份会议纪要,参加这次会议的有英利的共产党领导,还有全国各地的共产党工业组织者;爱德华兹发表“复兴”计划后,共产党立即召开了这次会议,讨论怎么反对“复兴”计划。爱德华兹后来声称,他也收到了匿名人士寄来的这份会议纪要的副本——就在会议刚刚举行之后。爱德华兹说,这次会议讨论了联合委员会的那本小册子,这就是他决定解雇罗宾森的原因之一——然而罗宾森并没有参加这次会议。(《诚实做人》,第108页)
  沃特斯把这份纪要的产生及泄露全部归咎于欧洲共产主义者,他简直就是指责乔恩·布鲁姆斯菲尔德把这份纪要寄给了爱德华兹和《星期日泰晤士报》:
  “不管是谁把副本寄给了爱德华兹,他背后的主谋肯定是乔恩·布鲁姆斯菲尔德,因为会议纪要里列出了所有参加会议的同志的名字,而且还印出了杰克·亚当斯报告的摘要,联合委员会那本小册子就是以亚当斯报告为基础编写的。我们当中很多人都有强烈的疑惑:布鲁姆斯菲尔德是一个聪明的知识分子,却丝毫没有工业经验或工会经验,他怎么能取代我担任米德兰兹区委书记呢?而这件事恰好证实了我们的疑虑……”(《诚实做人》,第110页)

国民阵线插手工厂改选


  1979年12月,就在保卫德里克·罗宾森的斗争期间,举行了召集者和副召集者的改选,两次选举中间只隔了几天。
  值得一提的是,在改选中,有两个政治组织试图介入。第一个是法西斯组织“国民阵线[13]”;第二个是5/837分会的共产党员。那年十月,新芬党[14]在牛津举行了一次示威游行,要求给予共和军战俘政治犯待遇,5/293分会也支持这个要求;国民阵线和共产党就借此大做文章。
  就在召集者改选的前一天,国民阵线成员来到工厂门前散发传单。我们这些参加了新芬党游行的人,包括我在内,从姓名、住址、电话号码到照片,都被登在了传单上。传单自称代表了“牛津公众、伞兵团第2营、残障军人协会、牛津各大公司与其它有关团体”的民意。传单还赤裸裸地煽动对我们使用武力,导致我们当中的几个人受到了死亡威胁,轿车和财物也遭到了破坏。
  然后,就在投票那天早上,5/837分会也散发了传单,讲的是同一件事。传单是由5/293分会的两个共产党员在工厂大门散发的。共产党在传单上,用跟国民阵线一样的语言谴责了我们。传单上说,爱尔兰共和军曾对运输工会会员进行过大屠杀,并号召会员们不要给鲍勃·弗莱尔投票,理由是:
  分会会员们应当了解这个事实:这次游行引起了牛津人民的敌视,而牛津工会委员会也不支持这次游行。爱尔兰共和军临时派[15]在北爱尔兰或英格兰的行动,曾导致大批运输工会会员死亡、伤残、无家可归或失业。运输工会的劳动者遭到了大屠杀……
  弗莱尔气坏了。半晌午的时候,他召开了运输工会会员代表会议,谴责了5/837分会的传单,并制作了自己的传单,为5/293分会辩护。最后,这并没有对改选结果产生影响。鲍勃以较大优势再次当选,所以对他的抹黑没有起到效果。

公司依然不肯承认我的副召集者资格


  副召集者的改选在几天后举行。共有25人竞选七个职位。结果对左派来说也很不错,我的得票数排在第一位。当选的七人中,四人是左派,三人是右翼。当选的七人是(按照得票数从多到少排列):我、汤姆·怀特、西·布雷克、艾弗·布拉金斯、吉姆·巴森、阿尔伯特·佩因丁和汤姆·格伦。
  改选结果刚一公布,管理层就宣布不会承认我的副召集者资格。鲍勃·弗莱尔对此提出了强烈抗议,并向中央干部上报。最后,他们在9月16日安排了一次会议,跟公司管理层商量这个问题。工会代表团团长是格伦维尔·霍利。帕特·洛里已经离开了英利,当上了咨询、调解与仲裁中心理事。新上任的英利劳资关系经理是乔弗里·阿姆斯特朗(Geoffrey Armstrong),他是爱德华兹的门徒,年纪较轻,态度强硬。
  管理层在这次会议上没有讨到半点便宜,哪怕是按照他们自己的标准来看,他们都没能提出一个可靠的、对我不利的理由。他们搬出了我的卷宗,都是他们编写的,但是,他们既提不出可靠的指控,也解释不了这个问题:如果我犯的错误真这么严重的话,为什么不趁早提出这些指控。就连霍利都没让他们占到便宜。
  面对这种局面,阿姆斯特朗提出了一个建议:等到下次(1981年)运输工会召集者和副召集者改选的时候,如果他们还是挑不出我的毛病,就会考虑承认我。这其实就是用两年的时间来考验我。他在写给霍利的一封信里提出了这个建议:
  ……在此期间,如果公司认为索内特先生行为不当,或违反规章制度,或以类似的方式导致公司不愿在日后承认他为副资深会员代表,公司将会正式提出这个问题,与考利装配厂的资深会员代表们及运输工会地区书记一起讨论并得出结论,如有必要的话,也会邀请您参加讨论……
  如果公司没有提出此类问题,而且您又能保证索内特先生将会一直支持合理的规章制度与办事程序的话,只要索内特先生能在1981年12月的副资深会员代表改选中当选,公司就会给他提供工作便利。
  表面上看,公司做出了让步;然而,他们只要在下一年里对我提出几次投诉,就可以在重新召开的会议上利用这些投诉对付我。




[1] 宾斯机器制造厂(Beans Engineering)是标准—凯旋集团的下属企业,1969年成为英国利兰的子公司。——中译者注

[2] 按照英国法律规定,当雇员被连续雇用一定时间之后,如果工厂短时间停工,公司就必须向雇员支付一定数量的停工期间工资(lay-off pay)。——中译者注

[3] “黑郡”(Black Country)是西米德兰兹的一个地区,主要包括达德利(Dudley)、桑德维尔(Sandwell)、沃尔索尔(Walsall)和沃尔弗汉普顿(Wolverhampton)四个城市。在工业革命时期,这里是英国煤炭和钢铁工业最集中的地区,环境污染十分严重,所以得名“黑郡”。——中译者注

[4] 伦敦斯塔福德酒店(The Stafford London)是伦敦一家著名的老字号酒店,始建于17世纪,原为私人住宅,1912年改为酒店。——中译者注

[5] 约翰·麦克法兰·波伊德(John McFarlane Boyd,1917年10月8日——1989年4月30日),工会官僚,生于马瑟维尔(Motherwell),当过机器工人学徒。1946年开始担任工程联专职组织者,1953年当选为工程联执委会委员。1963—1964年担任制造工联主席,1975—1982年担任工程工联工程业分部总书记。——中译者注

[6] 加文·哈里·莱尔德(Gavin Harry Laird,1933年3月14日——2017年10月26日),1982—1992年担任工程工联总书记,1992—1994年担任工程业与电力联合工会总书记。——中译者注

[7] 约翰·维克利(John Weakley,1940年3月20日——1995年1月23日),当过工具制造学徒,1977年担任工程工联南威尔士地区书记,1979年入选工程工联全国执行委员会。——中译者注

[8] 哈罗德·约翰·马斯格洛夫(Harold John Musgrove,1930—),英利公司高管,曾于1982—1986年任英利奥斯丁·罗孚分部董事长。——中译者注

[9] 约翰·麦凯(John McKay),时任英利公关顾问。——中译者注

[10] 惠给金(ex-gratia payments),又译“通融付款”、“特惠补助”等,是指并非出于法律责任、而是出于慈善或恩惠而发放的款项。——中译者注

[11] 科夫顿公园(Coften Park)是伯明翰南部的一个公园。——中译者注

[12] 《星期日泰晤士报》(The Sunday Times)是英国发行量最大的全国性严肃报纸,创刊于1821年2月18日,原名《新观察家报》(The New Observer),1822年10月20日改为现名。——中译者注

[13] 国民阵线(National Front)是英国的一个极右组织,1967年2月7日由帝国忠诚者联盟(League of Empire Loyalists)和英国国民党(British National Party)合并而成。——中译者注

[14] 新芬党(Sinn Féin)是爱尔兰的一个左翼民族主义政党,1905年11月28日成立,它是爱尔兰共和军的正式政治组织,主张爱尔兰彻底脱离英国,成立一个包括北爱尔兰在内的爱尔兰共和国。——中译者注

[15] 爱尔兰共和军临时派(爱尔兰语:Óglaigh na hÉireann;英语:Provisional Irish Republican Army)是爱尔兰的一个武装组织,主张让北爱尔兰脱离英国统治,与爱尔兰共和国统一。1969年12月成立,1997年7月宣布停火,2005年7月28日宣布放弃武装斗争。——中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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