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左翼文化 -> 〔英〕约翰·莫利纽克斯《媒体的马克思主义分析》(2011)
〔附录〕
默多克丑闻——他们的媒体和我们的媒体
有那么一刻,某个单一事件,犹如闪电一样照亮天空,揭露了过去一直隐藏在黑暗下面的整个景象。《世界新闻报》电话窃听丑闻就是这样的事件,它吞没了默多克和他的整个“新闻集团“的媒体帝国。其揭露的真相是多么惊人!
我们生活在世界各地由人群中的少数人控制和掌管的社会里。这些掌权的少数人并非一小撮,不是一些阴谋委员会,而是由非常富有的人组成的特定社会阶级,实业家、银行家、金融家、大将军、法官、警务局长等——他们合起来在人群中大概占1%、最多2%。
这个阶级,在追逐利润、剥削工人、捍卫资本主义上有着共同利益,他们利用工人并且定义资本,通过分工来掩盖其统治,将其成员分布到声称彼此互相独立的各种机构中去。
法官是独立的,警察是独立的,政客是独立的,国家广播公司(英国广播公司或者爱尔兰广播公司)是独立的,公务员是独立的,报社编辑是独立的,由独立的法官领导的调查委员会是独立的。除了政客,他们都是不涉及政治的。
此外,他们都彼此制约、互相制衡,所以没有某个个人集团或派别获得过多的权力,一切都是公平和民主的。
电话窃听事件所揭露的,是彼此连接的阴暗世界,在现实中将所有这些机构联系起来。这是一个多么黑暗的世界——关键的当权派人物几乎没有遮羞布来掩盖他们的耻辱。“暴君,伪君子,骗子!“正如帕特里克·皮尔斯描述上一代英国统治阶级时所说的。
正如下面的时间表所显示的,丑闻的核心仅仅是为默多克效劳的记者们习以为常地非法窃听公众的电话。他们监听皇室家庭成员被发现,由此丑闻事件东窗事发。他们窃取被谋杀的受害儿童米莉·道勒的电话记录,这件事浮出水面时,世界炸开了锅——那太可怕了,以至于他们不能编造或掩盖事实。
然而,在丑闻还未揭晓时,很显然他们都是团结一致的——英国高层政客、高层警察和高层媒体制片人。他们有着政治性的、社会性的交往。卡梅伦和默多克进行过无数次私人会晤,两人是邻居和朋友,他们都互相保护,像极了美国政府保护它的傀儡独裁者胡斯尼·穆巴拉克的样子,直到最后一刻,完全不顾及任何道德或体面的考虑。
我们必须明白,这并没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地方。系统的的确确就是这样运作的。在爱尔兰,查理·豪伊由于窃听丑闻而辞职,此事件与本·邓恩和“银行家学会会员”有着收买关系。伯蒂·埃亨与豪伊同样深陷其中,就像布赖恩·科恩与纳·菲次帕特里克、迈克尔·劳里与丹尼斯·奥布赖恩,这些人与托尼·奥赖利一起控制着这个国家的绝大多数媒体。
像大卫·麦克威廉斯等一些评论员,称这种现象为“裙带资本主义”,并非“真实的”资本主义。事实并非如此。它是资本主义如何在从西到东的现实世界中运作的。托尼·布莱尔和戈登·布朗同样和默多克有联系。乔治·布什和迪克·切尼都涉足石油行业。
资本主义显示出腐败就像运动员岀汗一样,原因很简单,它是一个自始至终受利益驱使的系统,它不只是受堕落的个体统治,而且是受拥有并控制生产资料的阶级统治,在此基础上,这个阶级占据经济、政治和意识形态上的支配地位。
与此同时,该丑闻同样表现出我们的统治者并非法力无边。他们被自己群体中的矛盾和对抗所包围并且惧怕民众。面对或明或暗的反抗,他们阵前撤退、丢卒保帅,比如库尔森和布鲁克斯。面临严重的叛乱或革命,像在埃及发生的情形,他们甚至会牺牲最顶层的人来挽救现政府。但他们是可以被打败的。
每一次对腐败的打击都会令我们向前迈进一步,而最终,正是作为制度本身的资本主义,才是我们必须连根拔起的毒瘤。正因为如此,劳动人民和社会主义者需要我们自己的媒体。
这是因为,主流媒体不仅是自私的、欺诈的和腐败的,而且是系统化地助长了有利于资本家的世界观种完全理所当然地认为必须为利润而组织生产的观念,认为“市场”必须保持良好态势的观念,以及认为“企业家”,即资本家,是真正的财富创造者的观念。
我们需要一种像《社会主义工人》那样的报纸,它报告和反映劳动人民的斗争——他们在这和其他国家举行的罢工、示威、运动、起义——这是爱尔兰广播公司和《先驱晚报》绝不敢采用的方式。
但比起只是记录正在发生的事情,报纸必须做得更多。它同样必须去培育和传播一种不同的反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的世界观。它必须不仅揭露资本主义的邪恶而且还要阐明该制度是怎么运作的。它必须对抗分化工人运动的反动观点,例如种族主义、性别歧视、恐同症,以及支持受压迫者,例如移民和难民,这些资本主义媒体喜欢拿来做替罪羊的群体。
它必须作为工人阶级的记忆,为保留我们阶级过去的斗争历史而服务,例如巴黎公社、都柏林封锁、俄国革命以及爱尔兰独立战争中的工人委员会段如果不这么做就被忽视和忘却的历史。它必须用政治争论武装读者来与政客们的宣传对峙,为社会主义的选择作准备。
它同样必须扮演工人运动的组织者的角色,把工人团体联合起来,在每条战线上团结一致、抵抗统治集团。最后,它必须扮演一种脚手架的角色,在这样的脚手架中一个工人的社会主义的组织、一个工人阶级的政党得以构筑并成长。
当然,其他的媒体——脸书、推特、YouTube、电影等——所有都能够且应该为这些目标而发挥作用,但是报纸仍然是关键,因为卖报的方式确保了社会主义者同工人运动的互动,还有同其他工人面对面的交流。
丑闻事件时间表
2000年——《世界新闻报》编辑贝丽卡·布鲁克斯发起了抵制恋童癖和供公众查阅的性侵犯者登记册(在8岁的萨拉·佩恩被杀害事件发生之后被称为“沙拉法则”)。
2002年——女孩米莉·道勒被谋杀。
2003年——布鲁克斯转任《太阳报》主编,安迪·库尔森成为《世界新闻报》的主编。布鲁克斯向一位议员承认它曾向警察买过信息,新闻国际公司说这“不是公司的做法”。
2005年——在拦截到的电话信息的基础上,《世界新闻报》发布了威廉王子膝盖受伤的故事。此举遭到皇室官员控诉,警察介入调查。
2006年-2007年——《世界新闻报》的皇家编辑克莱夫·古德曼和私家侦探格伦·穆凯尔因为窃听皇室电话被拘捕,认罪后,分别被判以4个月和6个月的监禁。安迪·库尔森辞去编辑职务,但说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2007年5月——库尔森成为戴维·卡梅伦领导下的保守党的通讯总监。
2008年——新闻国际公司支付给“职业球员协会”的戈登·泰勒700,000英镑来解决电话窃听的索赔问题。
2009年——布鲁克斯成为新闻国际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库尔森2003至2007年任主编期间发生过《世界新闻报》中熟悉高级职员的记者窃听名人和政客电话的事件,而报社曾花了超过100万英镑来解决窃听事件。苏格兰场(伦敦大都会警察局)宣布不会对指控开展新的调查。
《世界新闻报》的编辑科林·麦乐、库尔森(又一次)和莱斯·辛顿(道琼斯股票的主席和默多克的得力助手)都否认除了法院判决的案件外的电话窃听证据。“新闻投诉委员”会接受了该否认。
2010年——1月下议院媒体委员会说,《世界新闻报》管理层对电话窃听不知情是难以置信的,但是5月库尔森成了保守党·自由民主党联合政府的通讯总监。
窃听指控堆积如山:来自于女演员西耶娜·米勒(她赢得了100,000英镑的调解费)、乔治·盖洛威议员、工会领袖鲍勃·克劳、前副首相约翰·普雷斯科特、议员克里斯·布莱恩特、职业球员瑞恩·吉格斯和记者布兰登·蒙塔古。
2010年12月——皇家检察署声明不会继续进行起诉,尽管普利斯科特和其他人强烈呼吁库尔森辞职,但卡梅伦首相坚持为他辩护。
2011年——1月库尔森辞职:3月三位《世界新闻报》的资深记者被捕,但到了9月份被保释出来。新闻国际公司开始致歉。压力继续增加。瑞恩·吉格斯开始了法律行动,安迪·格雷接受了20,000英镑的协调费。普雷斯科特呼吁一场公开调查。
7月4日——电闪雷鸣!他们窃听处于失踪状态的米莉·道勒的电话的证据浮现,并误导她的父母一直认为她仍然活着。
7月5至6日——有关苏哈姆父母、7/7恐怖主义袭击事件的受害者和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牺牲的士兵的家属索赔形成。但是默多克依然支持布鲁克斯。
7月7日——新闻集团宣布关闭《世界新闻报》。
7月8日——库尔森被拘押,前皇家编辑克莱夫·古德曼也被拘押(拖欠警察的罚款)。
7月12日——苏格兰场助理局长约翰·耶茨(负责2009年不重启调查的决定)对议会说他不会辞职。
7月13日——默多克撤回了对英国天空广播公司的投标。
7月14日——前《世界新闻报》执行编辑尼尔·沃里斯被拘押。默多克在属其所有的《华尔街日报》上说,“一些小的错误已经铸成。”
7月15日——布鲁克斯辞职。
7月17日——大都会警察局局长保罗·斯蒂芬森爵士辞职了,紧随其后的第二天助理局长约翰·尤亭也辞职了。现在据传恋童癖受害者沙拉·佩恩的妈妈——回到这个事件的起点——曾被她的“朋友”布鲁克斯窃听电话。
首版发行于《社会主义工人》(爱尔兰),2011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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