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于一九九二年七月回到了法国。从此,我的生活开始了一个新的阶段。其实,这是离现在最近的一个阶段。我们回到法国已经有五年了。这种新的生活和我以前的都很不一样,现在来述说这一阶段发生的事情,似乎还为时过早。
我是一九九七年三月开始写这本书的,书中所讲的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我在叙述的时候都尽量按时间顺序,而且基本上是以几个人为中心来介绍我生活中的某个阶段或是某种环境。在我生活的道路上起到了重要作用的,还有很多的故事,很多的人,我都没有提到。不过我特别讲到了基加利,因为那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而且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目前刚刚开始的这段生活同样非常吸引人,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其中特别应该提到的是我在人类进步基金会的工作。这个工作非常紧张,也非常有意思,我每天都能学到新的东西,也让我结识很多的人。我和同事们、朋友们一起组织了一个“地球未来计划”,希望藉此能为即将到来的世纪和新的千禧年寻找某种新的发展道路。这里面有很多都值得说、值得谈,但我觉得我应该在我的视野更广阔的时候再来讲这些事情。
另外,这段生活中最重要的是我和妻子热纳维耶芙、女儿伊斯塔和儿子加布里埃尔的生活。对我来说,与一个十二岁的女儿和八岁的儿子共同生活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情。我此前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因为我和朱丽埃塔分开的时候,小何塞才五岁,小曼纽埃尔才只有三岁。所有我根本没有什么和孩子生活的经验,更没有和我看着长大的女儿伊斯塔这样的女孩子生活的经验。
还有,这段生活中,有几件事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但使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其中之一就是自己盖房子。我们在巴黎东郊的库波弘买了一块地,在那里盖一所小房子,到目前为止,房子还没有盖完。自己盖房子在法国是一件非常普遍的事情,很多法国人都自己盖房子。对我来说,这却是一种新的体验,我们要做很多准备工作,其中包括经济上的,也包括材料和技术上的。
在盖房子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种新的结交朋友的方式。我想说的是克里斯蒂安和西蒙娜,我们刚从智利回来的时候,就住在他们家里。他们家在尕尼,我们在他们家住了有六个月。我是一九七六年刚到法国的时候,在大学的政治经济学系认识西蒙娜的,她当时是这个系的秘书。我们的友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克里斯蒂安常来帮我们家盖房子。他不仅帮他自己的孩子们盖房子,也帮朋友盖房子,有空闲的时候,他也修整自己的房子。对我们来说,他的帮助非常重要,尤其是因为我们通过盖房子培养了一种新的、深厚的友谊。一到星期六,我们不是来我们家盖房子,就是去他们家盖房子。就这样,我们慢慢地把一所拉·布里地区贫穷的乡间小镇一八二○年的老房子,改建成了一所漂亮而且实用的房子。
我妻子的兄弟们和其他几个朋友也帮了很大的忙。
我知道热纳维耶芙、加布里埃尔和伊斯塔并不总觉得这件事那么令人愉快,但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种新的经历。我记得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加布里埃尔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中说:“爸爸,我喜欢你在电脑的工作的样子,喜欢你读书的样子,但也同样喜欢你拿着铁锨和镐工作时的样子,像个瓦匠。”小孩子总是喜欢夸张,不过我觉得这是对我的夸奖。
伊斯塔也表达过同样的意思,她说我应该将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相结合。到现在为止,我们的工程才进行了一半。我们已经干了五年,还得再干五年。但我们已经建好了两间卧室,把浴室从楼下挪到了楼上。我们在朝院子的那面墙上弄了一面落地窗,这样厨房里就亮堂多了。明年,我们将把厨房弄好,再建一间房子,再把过厅修整好。再有,如果钱够用,我们会把外墙面和屋顶重新整修一遍,在二○○二年或二○○四年之前,再把阁楼建好。这些工程完工之后,按我们的标准来说,这所房子就应该算是非常舒服了。对我来说,这一方面算是扎下了根,另一方面,是脑力劳动(就是我在人类进步基金会的工作)和体力劳动的结合。我相信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调剂,非常有好处。自己盖房子的感觉非常好,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令人愉快的挑战。
至于我在人类进步基金会的工作,有很多值得可说的,比如我们的组织结构、我们的团队、我们的项目,特别是我们目前正在大力推进的这个项目——为了一个负责任的、团结的世界的联盟,我们的目标很宏伟,目前的进展虽然缓慢,但已经成绩斐然。这是一个非常巨大、复杂、而且是开创性的项目。我如果不能讲得比较清晰、比较具体的话,读者可能会被弄得糊里糊涂的了。
我知道对何塞、曼纽埃尔、伊斯塔和加布里埃尔这几个年龄从八岁到十八岁的孩子来说,解释这些事情有多么困难,虽然他们都头脑清晰、聪明伶俐。因为我要用特别的词汇,用生动有力的例子来说明,才能让他们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宁愿过几年再给他们讲过去的这几年中发生的一些事情。我总是过一段时间以后,就给他们讲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他们会觉得有意思,觉得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