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普列汉诺夫 -> 《在祖国的一年》(1917.4-1918.5)

罗·格里姆被逐,或者:真是糟糕极了

(一九一七年六月四日《统一报》第五十六号)



  我国临时政府“决定建议罗伯特·格里姆离开俄国国境”。换句话说,这位自由的爱尔维修[1]的公民被驱逐出国了。
  真是糟糕极了!为的是什么事呢?为了“不良行为”。您不信?请听!
  我国临时政府从它认为可靠的方面得到如下的电报:
  “政治司致彼得格勒奥吉耶先生,伯尔尼,一九一七年六月五日[2]
  联邦颠问霍夫曼委托您口头通知格里姆以下情况。
  只要看来可能同俄国达成协议,德国就不采取任何进攻行动。在和一些著名人物作过多次谈话之后,我确信,德国和俄国正在寻求对双方都体面的和平,以便建立紧密的经济贸易关系以及从财政上为俄国的复兴提供援助。决不干涉俄国内政;签订关于波兰、立陶宛和库良吉亚的友好协定;承认各民族平等。归还所侵占的领土换取俄国归还所夺去的奥地利的一些省份[3]
  我确信,只要俄国的盟国愿意,德国及其盟国准备立即开始和平谈判。关于德国作战的目的,请读一读《北德意志报》上的报道,这篇报道在表示同意阿斯克威特对割地问题的看法时肯定地说,德国不希望任何旨在扩大经济势力和政治势力的领土扩张。”
  这样的电报所能引起的唯一合理的想法就是:似乎是为了宣传国际的思想而来到俄国的格里姆先生简直就是德国的间谍。显然,我们那些最温和不过的执政者也得出了这样合理的想法。他们的报道继续说:
  “由于这一文件,临时政府已经委托临时政府委员伊·格·策烈铁里和马·伊·斯柯别列夫要求瑞士公民罗伯特·格里姆加以解释。解释以后,罗·格里姆交给伊·格·策烈铁里和马·伊·斯柯别列夫下面这份文件:
  一、在我起程前不久,策烈铁里和斯柯别列夫两位部长通知我,似乎瑞士驻彼得格勒公使从伯尔尼收到了一份电报,电报的内容是委托他把德国的某些和平计划通知我。
  我可以断定,瑞士公使既没有直接地,也没有通过任何中间人向我作过这样的通知。
  二、必须把电报的内容看成是德国方面为了德国政府的利益,为了它的外交计划以及它所追求的单独媾和的利益而企图利用我在彼得格勒为恢复国际社会主义者的联系和普遍的和平所发表的演说。这个企图是一种拙劣的手段。
  三、当我还在伯尔尼为了旅行所必需的护照而到德国大使馆去签证的时候,我就避开了任何政治性的谈话,而在旅行到斯德哥尔摩时,我甚至避免和德国社会党多数派的代表发生任何往来。
  四、至于瑞士政府之参与这件事,那么我只有在当地才能查明真实的内幕情形。
  五、作为社会民主党人,我不允许自己被人利用在各国政府之间传递帝国主义的和平计划。我将无情地揭露任何这类企图。

              罗伯特[u]·格里姆  彼得格勒
一九一七年五月三十一日
(六月十二日)


  伊·格·策烈铁里和马·伊·斯柯别列夫认为这个解释不能令人满意。”
  格里姆先生所作的解释“不能令人满意”,结果就使他被赶出俄国国境。这自然是容易理解的。然而,就是从肤浅的观点看来好象也有不完全清楚的地方:
  一、格里姆先生硬说,奥吉耶先生(瑞士驻彼得格勒公使)没有向他作过根据奥吉耶先生从伯尔尼收到的电报所应该作的通知。可是要知道这里说的是“口头通知”,要否认“口头通知”是非常方便的。
  二、格里姆先生把电报的内容看成是“德国方面为了德国政府的利益企图利用他在彼得格勒的演说”。姑且假定他不是德国的间谍;假设实际上一切都只是“德国方面的企图”。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必然地要产生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方面”(大家知道,这个方面决不以爱好空想著称,而总是根据冷静考虑的要求行事),为什么它认为为了自己的帝国主义计划的胜利可以利用格里姆先生在彼得格勒的演说呢?对于这个关键问题的答复是:这些演说对协约国是有害的,面对中央列强则是有益的。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即使格里姆先生不曾在德国任过职(也就是说,即使没有做过德国的间谍),他也给德国服务过。这就是说,在这里我们不得不从两种假设中间选择一种:
  一、格里姆先生为了金钱给德国服务过;
  二、格里姆先生无代价地给德国服务过,同时他却认为这是为国际服务。
  读者,您对这种假设有什么看法呢?
  在我看来:第一种假设会使格里姆先生政治上的诚实精神受到严重的怀疑;第二种假设证明他政治上的愚钝。我不知道,他发现这两种假设中间哪一种他比较乐于接受。可是为了真理的利益,我要在这里提一提下面的情况:格里姆先生是声名狼籍的“齐美尔瓦尔得”派的创始人之一。从自己“方面”说,他奠定了这一派的基本思想,即确信:凡是同意保卫自己的祖国不受敌人侵犯的社会主义者都是背叛自己的事业。当他接受这个思想的时候,他只是干了一桩抄袭行为(俄国话叫做著作上的剽窃行为),因为古斯塔夫·爱尔威远在他之前就说过同样的话。可是无论如何他使这种思想得到了传播,并且让它冒称是国际社会主义领域内的新发现。为了更有成效地宣传这种思想,他扮演了齐美尔瓦尔得代表会议组织者之一的角色。这次代表会议结束以后,他在自己的机关报《Berner Tagwacht》[4]上发表了关于会议的详细报告。我手头没有登载这个报告的那一号报纸,不过我记得很清楚,我读它的时候感到很惊奇:报告对待互相斗争的各国社会主义者没有采取公正的态度。报告的这位作者对于茹尔·盖德和其他法国社会主义者的批评比对谢德曼及其同道们的批评尖锐。例如,对于读者可能发生的为什么没有邀请德国多数派出席代表会议这个问题,他回答说:因为他们不赞同我们的观点。然而同一个问题问到法国社会党多数派身上时,他却拿出了更加严厉的答复:因为他们跟着资产阶级政府跑。如果真有这么回事,那结果就成了:同法国社会主义者相反,谢德曼及其一伙人完全没有跟着德国宰相跑。然而这是十分明显的谎话。
  再说一遍:我手头没有我这里谈到的那一号报纸。因此,我不能逐字引证,我可以保证的只是我对于报告的作者对法国人的批评和对德国人的批评在性质上的区别所作的引证是正确的。当时我就在一篇为巴黎的《号召报》撰写的论齐美尔瓦尔得代表会议的文章中指出了这个区别。可是这篇文章却遭到了某种意外的命运。
  我从日内瓦(我当时住在那里)寄往巴黎的这篇文章并没有送给指定的收件人。因为我是用挂号寄出的,所以我向日内瓦邮局局长提出了申诉。经过相当长时间的查询之后,他正式通知我,文章在法国邮局被军方的书信检查机关扣留了,检查机关拒绝把文章交还作者。因此《号召报》上始终没有这篇论齐美尔瓦尔得代表会议的文章。而在那个时候,我们的论敌在巴黎的俄文机关报则大肆吹捧代表会议的英明决定。
  当然,神的道路是不可预知的。可是现在,在格里姆先生事件发生之后,我就要问问自己:这里没有什么“来自德国方面”的东西吗?好象是有……
  当格里姆先生到达彼得格勒的时候,我曾经警告俄国工人要提防他。人们因此骂过我,然而无补于事,因为格里姆终于不得不为着“不良行为”而被逐。
  且放下格里姆先生吧。最后,我想提请读者注意上述电报中的这样一句话:“只要看来可能同俄国达成协议,德国就不采取进攻行动”,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不结束齐美尔瓦尔得主义的酒神节,德国就不采取进攻行动。 Sapienti sat[5]
  可怜的劳动部长再一次使自己丢了丑。
  就在不久以前,他想保护克伦斯基,因此宣布说,克伦斯基坚持瑞士社会民主党人罗·格里姆的观点。由此可以看出,正是他本人拥护这种观点。现在他却“不满意”这位曾经在齐美尔瓦尔得扮演如此重要角色而在昆塔尔则获得极象是新国际主席称号的公民所作的解释了。
  孩子们啊,你们的年龄多么危险呀!




[1] 爱尔维修——瑞士西北部的古时名称。——译者注

[2] 这里用的是新历,《统一报》用的是旧历,两者相差十三天。——译者注

[3] 原文如此。——译者注

[4] 《伯尔尼哨兵报》。——译者注

[5] 对聪明人不用多说。——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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