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传记·回忆·评论 -> 马克思的女儿们——未发表的信札（1979）
20．
劳拉致燕妮
1870年6月9日星期四〔于巴黎〕
我亲爱的燕妮：
最近这几个星期我挤不出时间给你写信。早晨的时间全部被施纳普斯占去了，白天，我们变成了流浪的犹太人。为了找一所房子，我们到勒瓦卢瓦不知道去了多少次，（我们准备搬到那儿去）。我们有五、六处套房或独户住房可选择，但到目前为止，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我们总拿不定主意。最后，我们准备搬到一幢小房子里去住，这所房子很漂亮，不幸的是没有花园。屋前倒有一小块场地，够施纳普斯活动的了，但仅此而已。幸好房子所处的位置很好，房子前面有一块树木扶疏的空地。小家伙可以在那儿玩耍，就象我们自己的领地一样。
我们看到过许多独户住宅有很大、很漂亮的花园，有的花园中种着杏树和樱桃树，果实累累挂满枝头，看了真叫人流口水。但这些独门独户的住宅都是孤零零的，而且处在偏僻地区，我们不宜去居住。目前巴黎市郊偷盗猖獗，而且保尔常常很晚才回家，弄不好我们就要为花草果木付出很高的代价。因此我们放弃了对大花园的要求，这样做是不无遗憾的，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料想得到。
你在最近给我们的信中讲到的消息使我十分吃惊。富尔塔多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种人。很可惜你没能从他那儿吸取教训。歌唱家的职业（哪怕我们能象帕蒂或尼尔逊她们那样有名），我觉得没有意思。如果不单单为了钱而从事演员这个职业，还好一点。但是无论是当歌唱家还是当演员，舞台生涯肯定要迫使你接近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我们寄给你的报纸收到了吗？你对《费加罗报》[1]的骗局是怎么看的？全法国有成百上千的人受骗上当，而且发现了骗局也不回头。《马赛曲报》[2]的记者们怒不可遏。保尔说他们“苦笑”；而雨果，则啼笑皆非，因为人们对他的诗冷嘲热讽。
说到《马赛曲报》，既然你是该报的通讯记者，我猜想你对幕后活动一定感兴趣。编辑之间即将发生一次重大的分裂。编辑部大多数成员是罗什弗尔的朋友，所以得到他的保护，但罗什弗尔自己，尽管是总编辑，却完全受米里哀尔的控制，《灯笼》和其他一切也都受这个人的控制。这个米里哀尔是该报的实权人物，是罗什弗尔的老师，可以任意给他的学生好分数或坏分数。矮个昂利，好似一个懒惰的小学生，害怕挨棍子，担心被罚站墙角。不过，一旦米里哀尔转过身去，这个小学生就做鬼脸，嘲笑老师。他逢人便问：“请问，您读米里哀尔的文章吗？我可不看，读不下去。不过他在乡下深受爱戴，要知道在乡下他的文章是多么受欢迎，多么受人称赞啊！”然而，就是这个米里哀尔对《马赛曲报》的半数合作者都抱怨不止，他准备毫不客气地把他们赶出门外。由于这些可怜虫统统都是靠写文章谋生的，你可以想见他们的处境。自然他们讨厌米里哀尔，喜欢罗什弗尔，但罗什弗尔并非一家之主，他的友谊无足轻重，不管怎么样，这家报纸复刊时，将会有很大的变化。
《自由思想》很可能改成每周三期的政治性报纸，改版后叫《平均主义者》[3]。你可以想象，保尔兴高采烈；雅克拉尔和他最近几个月光想着这件事。他的散文能有地方发表真是天大的好事，尤其对他这样一位象图莱一样多产的作家来说更是如此！我也非常高兴，因为这份报纸将是国际的一个新号手，为如此美好的事业作宣传是不会过分的。
我好象对你讲起过雅克拉尔的俄国夫人。现在他们已是雅克拉尔先生和雅克拉尔夫人了。雅克拉尔夫人是作家，好象在俄国很有名。保尔经常在图书馆里遇到她，对她很感兴趣。你知道从前图莱除了在厨房或舞厅之外，不愿听到谈论妇女，而现在他却很愿意在阅览室里见到她们。他的趣味和观点有些变化不定，但总的看来，他往好的方面变化，因此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我没有见过雅克拉尔夫人，自从听说她抽烟，我就不那么急于认识她了。我不喜欢爱抽雪茄烟的女人。你接待过路特希尔德先生吗？几天前，我看见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高个儿走进我们家要见拉法格夫人，你想想那时我有多么惊讶！我心想，这位衣冠楚楚的陌生人究竟是谁呢？他的衣着非常讲究，而保尔和我都是平时的穿着，不但谈不上讲究，简直很寒酸。他用德语跟我说话，就象是我二十年的老相识似的，这使我更感到莫名其妙了。我对他说我真的不认识他，于是他向我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路特希尔德。于是，我面前马上浮现出国际组织的大型舞会的情景，我记起来在那里见过这两条长腿。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青年，相当英俊，但不是很典型的犹太人
施纳普斯变得非常多情，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富有感情的孩子了。他从早到晚拥抱我们吻我们。你一定会很喜欢他，因为你偏爱“温情脉脉”的小男孩。
非常感谢查莱和妈妈的来信。我很高兴得到查莱给我们寄来的书单，因为我很想了解一下法国农民的情况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我不能再往下写了，整张信纸都已涂满，再说我想你也厌烦了。
我们星期一或星期二搬家，因此，我们要忙一阵子，要吃一阵子灰尘了。
我亲爱的燕妮，我是永远爱你的。
劳拉·拉法格
赶紧写回信。再没有比等莫丹那别墅的来信更使我高兴的事了
我们的地址：巴黎市郊勒瓦卢瓦—佩勒，奥当斯王后广场7号。
[1] 《费加罗报》6月8日宣布该报以一笔可观的钱卖给了共和党。整个这一期登满了共和党记者们伪造的稿件：费里克斯·皮阿，基奈等人可疑的信件，以及署名维克多·雨果的韵文剧。
[2] 一群布朗基主义者（弗路朗斯，韦累等）创办的一家周刊，拉法格是合作者。1870年1月至7月出版，该报对第二帝国进行了猛烈的抨击。
[3] 这项计划流产了。但1866年创刊的布朗基主义周刊《自由思里》于1871年被《新思想》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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