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传记·回忆·评论 -> 马克思的女儿们——未发表的信札(1979)
2.
劳拉致燕妮
〔1866年3月22日以后〕
亲爱的杰恩:
要是我有时间,早就给你们大家写信了。但我仅有的一点空余时间也被我们的好朋友法拉第先生占去了,星期四晚上我单独跟他谈了很长时间,顺便说一句,我们的谈话非常友好,谈得兴致勃勃,把肚子里的种种看法(不是殷勤)都倒出来了,不象哈伯德家的马尔克斯夫人那样说起话来总是没完没了。当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时候,妈妈来了,她没有穿高帮皮鞋,全身上下穿戴极少,只是没有完全回到自然状态去,而紧身的打扮却使掩盖的部位更为显眼。你知道我们的朋友是非常敏感的,他很容易脸红,当然这时他脸红是很有道理的。而我则闭上眼睛,这样就可以不看这种场面,否则,我的神态也会不自然的。
星期五上午我忙于“复活节的活动”,你很快就会知道这是些什么活动。12点过后,我换好衣服,吃过午饭,看着妈妈郑重其事地去国王大街(选举改革大街)。可是有一个人出乎意料地登门打搅我的清静,你想,除彼得·福克斯外还会是谁呢?我的天哪,我多害怕啊!此人一眼就看出我缺少主见,可以说他以前是从来不对我说话的,我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他呢!他满腹牢骚,非要诉说一下不可。我只得听他讲日夜困扰着他的事情:波兰、爱尔兰,改革同盟、“封建贵族”、“英国内阁”,他不是讲了一个问题再讲一个问题,而是东拉西扯,一直讲到天黑,我还以为是他杂乱无章地讲到的那些死去的东西显灵复活了哩。他嘟嘟囔囔,前言不搭后语,讲到后来连能自己也讲不下去了。
整个这段时间(一个半小时)我一直听他讲话,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我对这些问题一窍不通,而他却满心以为他所说的和要说的一切我都能理解。处在这种奇特的环境中,我觉得很可笑,只因为我竭力思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幸好,妈妈回来了,终于把我从他推心置腹的谈话中解救了出来,他讲的事情虽然有助于增长我的知识,但我还不懂事,神经又脆弱,她再讲下去实在令人担心。
过了一会儿,埃芙利娜来了。后来我和她一起出去,陪她回家,而且不得不在她那儿过夜。我只好听希尔施没完没了地演奏即兴曲,同时看着阿兹利亚胡闹和斯特朗先生发窘,最后还得跟他们一起分享兔肉糜,由于查理[1]在场,兔肉糜被吃个精光。这个傻瓜买了一块价值8畿尼的浮雕玉石,并把我的照片嵌在里面,我很生气,妈妈却认为没什么!他向你问好。
耶稣受难日你没有在,简直不能宽恕你。这儿吃奶油圆珠蛋糕[2]的人们胃口小得可怜,于是整个担子全落在我的肩上。虽然没有人帮忙,但我得保持这个已经有二十年的荣誉呀,你知道,我比谁都适合扮演这个角色。不过男主角总得需要有一个女主角来配合,在空荡荡的舞台上唱独角戏总是不带劲的。尽管在这方面我同平时一样,很少考虑会出现什么后果,而且为了保住“家庭的荣誉”,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堆蛋糕,但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能使演出获得成功的。妈妈和海伦[3]在扮演她们的角色时则热情不高,勇气不大,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我实话告诉你,我险些儿因“十字架装得太多”而给撑死。
我还没有给查莱[4]写过一行字,他生气了,我只得跟他讲和。再说,为什么给你们写信呢?我不写吧,你们要说我懒惰;我写了,你们又会说我写得差劲。好吧,就把我以上胡乱涂写的东西算作是我想让别人听我说的话吧。就此搁笔了,等我再有这种愿望,有话要说的时候再给你们写信。
爱你的 劳拉·马克思
现在可能有一个邮箱正行进在前往马尔吉特的路上。如果是这样,你将收到一本名叫《黛尔菲娜》[5]的书(妈妈一定让我寄给你,她说让你抽空看看,但我想你未必喜欢,因为故事结束的时候,正是人们特别希望故事往下发展的时候)。书里夹着一封内莉·肯宁安[6]的来信。实际上我没有读这封信,我只不过把信封拆开看了看有没有艾丽斯给我的附言。正象你唱的那首关于一个寡妇的歌曲(乐曲我只模糊记得一点)里说的那样,似乎人们已经把我忘了。
《黛尔菲娜》是从图书馆里借来的,你要爱惜点。我自然还没有读过这本书。
再见吧。
你的感冒还这么厉害,我很难过。我的感冒已使我到了听不清,看不见,说不出话的程度。
你一看我的字迹便知道,因为感冒,我的右手已经不灵活了上帝保佑。
我写得很匆忙,一定有不少错!
[1] 查理·曼宁1865年5月1日曾向劳拉求婚,但没有成功。
[2] 按风俗习惯,复活节的时候,在每个奶油圆珠蛋糕上用餐刀划一个十字架图案,同时要进行比赛,看谁吃的多。〔一般在吃以前划十字。肚子里装了许多十字架就是说吃了许多圆床蛋糕。这类蛋糕大小不等,但多为球形。——译者〕
[3] 海伦·德穆特是马克思家的保姆和忠实的朋友,也叫尼姆或尼米。
[4] 查莱是女儿们给马克思起的诸多绰号之一,她们还管他叫查尔莱,摩尔(摩尔人),主人或老尼克(魔鬼)〔应为“家神”——译者〕。
[5] 可能是德·斯塔尔夫人的小说。
[6] 艾丽斯·肯宁安和内莉·肯宁安是燕妮和劳拉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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