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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恩格斯致马克思

伦敦

1851年12月3日[于曼彻斯特]


  “法国的代表们,安心地讨论吧!”〔84〕的确,还有什么地方比在万塞讷猎兵营保护下的奥尔塞兵营里能让这些先生们更安心地进行讨论呢!
  法国的历史已经进入了极其滑稽可笑的阶段。一个全世界最微不足道的人物,在和平时期,依靠心怀不满的士兵,根据到目前为止能作出的判断并没有遭到任何反抗,就演出了雾月十八日〔85〕的可笑的模仿剧,还能有比这更有趣的事情吗!所有老驴都被抓住了,这多妙啊!全法国最狡猾的狐狸老梯也尔、律师界最奸诈的讼师杜班先生都落入了由本世纪最著名的蠢材给他们设下的陷阱,他们就像具有固执的共和主义美德的卡芬雅克先生一样,像吹牛大王尚加尔涅一样轻易地落入了陷阱!〔86〕为了完成这幅图画,搞了一个以奥迪隆·巴罗扮演“卡尔伯的勒韦”的残阙议会〔87〕,而同一个奥迪隆鉴于这类破坏宪法的行为要求把他自己逮捕起来,但人家并没有把他送进万塞讷监狱!整个事件都似乎是特别为红色沃尔弗[1]制造出来的;从现在起就只有他才能写法国的历史了。世界上有哪一次政变曾发表过比这一次更荒谬的宣言呢?拿破仑的可笑的仪式、加冕纪念日、奥斯特利茨〔88〕纪念日,以及就执政府时代的宪法进行的煽动,等等——这类事情即使能够成功一天,也会使法国老爷们真正跌落到幼稚得举世无双的水平。
  伟大的秩序党〔89〕饶舌家们,首先是小矮子梯也尔和勇敢的尚加尔涅的被捕简直妙不可言。在第十区召开的有贝里耶先生参加的残阙议会的会议也是妙不可言,当时贝里耶先生朝着窗外大喊:共和国万岁,一直叫喊到全体都被逮捕起来并被拘禁在有士兵看守的一个兵营的院子里为止。而这时,愚蠢的拿破仑马上就收拾行李,以便搬到土伊勒里宫〔90〕去。人们即使整整一年绞尽脑汁,也不可能想出比这更美妙的滑稽剧来。
  晚上,当愚蠢的拿破仑终于倒在早就梦寐以求的土伊勒里宫的床上的时候,这个笨伯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处境如何。没有第一执政的执政府时代!没有比大约三年来所遇到的困难更大的内部困难,没有特殊的财政困难,甚至他自己的私囊也是如此,没有来自同盟国方面的边境威胁,没有必要越过圣伯纳德〔91〕,没有必要在马伦戈〔92〕获得胜利!这的确使人失望。现在甚至不再有什么国民议会可以破坏这个不被赏识的人的伟大计划了;不会有了,至少在今天,这头驴子像雾月十八日晚上的老拿破仑一样自由自在,一样无拘无束,—样绝对专制,他感到那样不受羁绊,以致不由得在各方面显出了驴子的本性。这是多么可怕的没有对立面的前景啊!
  但是,人民啊,人民!——人民对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毫不在乎,人民对赋予他们的选举权〔93〕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他们可能也要像小孩子那样去使用它。即使下星期天举行这种可笑的选举,那么从这种选举中能得到什么呢?没有报刊,没有集会,有的是十足的戒严状态以及在两个星期内选出议员的命令。
  但是,从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能得出什么来呢?“如果我们从世界历史观点出发”〔94〕,那么我们就会得到一个很堂皇的演说题目。例如,现在必须弄清楚:以完全按军事方式组织起来的幅员辽阔的国家、人口稀少的意大利和缺乏现代无产阶级为前提的罗马帝国时期的近卫军制度,是否可能在法国这样一个地理上集中、人口稠密、拥有人数众多的工业无产阶级的国家中存在。或者例如:路易—拿破仑没有自己的政党,他曾经践踏奥尔良派〔95〕和正统派〔50〕,现在他必须向左转了。向左转就包含着大赦,大赦就包含着冲突,如此等等。又例如:普选权是路易—拿破仑政权的基础。他不能攻击普选权,但现在普选权已同路易—拿破仑不相容了。还有其他一些很容易发挥的类似的思辨的题目。但是,就我们昨天所看到的而言,对人民是不能抱任何希望了,真好像是老黑格尔在坟墓里作为世界精神来指导历史,并且真心诚意地使一切事件都出现两次,第一次是作为伟大的悲剧出现,第二次是作为卑劣的笑剧出现,科西迪耶尔代替丹东,路·勃朗代替罗伯斯比尔,巴泰勒米代替圣茹斯特,弗洛孔代替卡诺,畸形儿[2]和十来个负债累累的尉官代替小军士[3]及其一桌元帅。这样,我们终于来到了雾月十八日。
  巴黎人民的举动就像小孩子一样愚蠢:“这同我们没有关系,总统和议会互相厮杀,这碍我们什么事!”但是,军队竟敢强迫法国接受一个政府,而且还是这样一个政府,这确实是同人民有关系的。这些无知的人们将会感到奇怪:“从1804年以来第一次”[4]要实行的选举权,竟是这样一种普遍的、“自由的”选举权!
  显然非常讨厌人类的世界精神还会使这出笑剧演多久,我们在一年之内是否将经历执政府、帝国、复辟等等,拿破仑王朝是否会在它无法在法国维持下去以前就在巴黎的街上被打垮,这一切都只有鬼才知道。但是,据我看来,事情似乎正在发生一个极其奇妙的转变,法国庸人们要遭到惊人的屈辱。
  就算路易—拿破仑的政权能够暂时稳定下来,那么,即使法国人下沉到无法再深的地步,这类愚蠢的东西也不可能长久保持下去。但是以后会怎样呢?看来变红的希望非常小,这是相当清楚的,而如果勃朗先生和赖德律在昨天中午已收拾好他们的行李,那么他们今天又可能把行李打开。人民的雷鸣般的声音还没有把他们召回。
  这一事件使这里的和利物浦的商业突然陷于停顿,但是利物浦的投机活动今天又重新活跃起来了。而法国的证券也仅仅下降了2%。
  在这种情况下,试图在英国的报刊上为科隆人[5]辩护,当然需要等一等了。
  关于为《论坛报》写的文章[6](这些文章显然已在该报上发表),请你用英文给《论坛报》的编辑写封信,德纳也许不在,但一封业务性的信件是一定会得到答复的。告诉他,必须随下一班回航的邮船来信确切地说明,这批稿子现在怎样了;如果这批稿子已经被采用,那就请他利用同一机会把载有这些稿子的几份《论坛报》寄来,因为这里没有留下底稿,我们要是不再看一下已经寄出的文章,在隔了如此长的一段时间以后是不可能继续写连载文章的。
  法国的消息对欧洲的那群流亡者所产生的影响必定是很有趣的,但愿能看到这一点。我在等待你的消息。

你的 弗·恩·





[1] 斐·沃尔弗。——编者注

[2] 路·波拿巴。——编者注

[3] 拿破仑第一。——编者注

[4] 这是路·波拿巴1851年12月2日发表的告法国人民书中的一段话。——编者注

[5] 指被捕的科隆共产主义者同盟盟员。——编者注

[6] 恩格斯《德国的革命和反革命》.见《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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