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勃鲁埃 -> 1917—1923年德国革命

第二部 给共产党定位的尝试


第十三章 诺斯克时期


Ø 一月浪潮
Ø 鲁尔矿工的罢工
Ø 德国中部的总罢工
Ø 最后一批抵抗的中心被摧毁


  一九一九年一月的柏林战斗结束了革命的第一阶段,罗莎·卢森堡把这个阶段叫做对民主怀有幻想的阶段,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把它叫做以为能够和平长入社会主义的阶段。两个月以来,社民党政府无法解决工人遇到的任何一个问题,也不能满足他们的期望。确实,和平已经重新降临了,但是德国每一座城市里仍然有人正在死去。人们依然在挨冻受饿,跟战争中最艰苦的时候一样。普选制本身无法解决任何经济困难。连年的战乱拖垮了经济,战败与革命的冲击让经济混乱不堪,它其实正在崩溃。工厂在倒闭,失业者在增加。在柏林,一月的时候有十八万人没有工作,到了三月就增至五十万人了。货物的运输已经停止,因为人们买不起东西。黑市生意继续兴旺发达,让黑市商人大发横财,并腐蚀着社会上每一个阶级。社会正在崩溃,任何美妙的言词都不能让它复活。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工人阶级以为自己赢得了胜利,却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指缝里溜走了。有些人发现,在自己公认的领袖身后,却站着自己最可恶的敌人。充斥着许诺、相信未来会更轻松的时期结束了。他们再次处于战争状态——这次是另一种战争——在这种战争里,要么战斗,要么死。有些工人不再相信什么自由之树或天下大同了,他们投靠了虚无主义,或是拿起了枪。其他工人则拼命地为自己的利益而战斗,与他们为敌的是老板、军官团和职业士兵,这些职业士兵选择以内战为业,他们不期待什么,只知道服从命令和战斗,他们是“被诅咒的灵魂”,是长达四年之久的战争的产物。

  这只是事态的一半。另一半是工人的斗争,一月后,工人斗争的性质改变了。游行和示威变少了,坚决的罢工变多了。罢工中的政治口号变少了,诉求大多是围绕着基本的经济问题而提出的。到处都有工人拿起武器战斗,他们要么是想进攻报社,要么是因为有人想缴他们的枪。但是,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革命的突击队被失败和失望带来的压力削弱了。进攻变得分散了,与此同时,工人逐渐认识到,只有在一个中心的指挥和协调下开展一场全面斗争,才能战胜坚定的有产阶级。在这种形势下,共产党的介入本来是能产生关键影响的,它本来是能集齐迅速壮大所需的一切条件的,但它却在实际上离开了舞台。

  李卜克内西和卢森堡的遇害,并不是德共(斯)遭受的仅有的打击。在他们两人遇害后几周,弗兰茨·梅林也去世了。他的身体本来就已经很差了,在得知李卜克内西和卢森堡遇害的消息后,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1]。同一时间,约翰·克尼夫也病倒了,他在战争期间就已经患上了肺结核,在痛苦地、秘密地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也逝世了[2]。在全国警察的追捕下,拉狄克于二月十二日被捕了,有一段时间他担心自己将性命不保,最后他被关押在监狱里,侥幸保住了性命,在牢房里他享有很高的声望,很多人都来找他讨论俄国事态[3]。列奥·约吉希斯再次试图把支离破碎的组织统一起来,并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躲过了警察的追捕。但他还是在三月被捕遇害,杀害他的借口还是老一套:“在企图逃跑时被击毙”[4]。欧根·列维涅在一月里躲过了对《前进报》大楼保卫者的屠杀,他是一个组织者和演说家,总是出现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中央局派他去巴伐利亚,当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被颠覆后,他被逮捕了,被反动法庭判处死刑,最后被枪杀了[5]

  此时并没有集中的、甚至是均一的(homogeneous)组织来领导反抗自由军团、批判社民党多数派和工会领袖的军事斗争和政治斗争,领导这些斗争的只有各种小组、独立的个人和各种小派别。一个新的斗争领导层出现了,其中没有一个共产党人。柏林的革命工长组织的努力得到了其他工业区的活动家的支持和加强,这些人跟革命工长组织一样,基本上是工会干部和独立党员。一九一八年十二月,当苏维埃代表大会在柏林召开时,柏林人就同广大地区的先进工人的公认领袖建立了联系,比如鲁尔五金工会的奥托·布拉斯、哈勒的威廉·科嫩等人[6]。在鲁尔和德国中部,工人苏维埃从一开始就没有其他地方那么强的政治性,但它们的基础可能比其他地方的苏维埃更广泛。总之,它们仍发挥着工人阶级活动中心的作用:它们提出了各种经济要求。在革命的第二阶段,争取社会化的斗争吸引了包括社民党人在内的几十万工人,使他们先是参加了罢工行动,然后又参加了武装斗争。

一月浪潮


  西德历史学家艾贝哈德·柯尔布[7]把一九一九年一月描绘成“共产党暴动之月”[8]。经常有人这么认为,但究竟是否如此,仍有讨论的余地。除非我们把柏林起义当作真正的暴动,才能认为一月间遍及全德国的暴动称得上是真正的暴动。其实,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由革命派活动家发动的行动所体现出的性质,跟在柏林发生的一样;它们是有限的进攻,是不彻底的战斗,通常是出于自卫本能而进行的,与其说它们是预先准备的密谋,不如说是愤怒的表态。这些行动当中绝大多数发展成为武装示威游行和企图占领社民党报社或右翼报社的尝试。这些行动有时是为了支援柏林的革命派而进行的,有时是为了抗议对他们的镇压而进行的。这些行动很快就都失败了,基本上都是由于当地社民党机关的行动、以及普通警察或资产阶级民团的干涉而被破坏的。

  一月九日,在德累斯顿,革命派在一家社民党报社门前举行了示威游行,被警察驱散了。一月十日,又发生了一次示威游行,这次游行规模很大,警察向示威者开火,杀害了十五名示威者。两天以后,德共(斯)的一切活动都被取缔了[9]。一月十日,在斯图加特发生了一次武装示威游行,示威者占领了《新日报》(Neue Tageblatt)报社,并印刷了革命传单;然后,被士兵苏维埃选出、并由社民党任命为警察首长的哈恩(Hahn)少尉就逮捕了符腾堡所有的共产党领袖——埃德温·亨勒、弗里茨·吕克、维利·明岑贝格和阿尔伯特·施莱纳,罪名是“从事阴谋活动”[10]

  在莱比锡,共产党人领导了失业者的示威游行,并在被他们占领的报社里印刷了传单。独立党人在当地工人士兵苏维埃中占绝大多数,这个苏维埃谴责了共产党人的行动,并迫使他们离开了报社[11]。在杜伊斯堡,当地工人士兵苏维埃主席是共产党人罗格[12],他批准了占领一家社民党报纸的行动,为此他遭到了苏维埃的批判,并被免去了主席职务[13]

  在其他地方,这种较量以平局告终,至少暂时如此。一月九日,革命派在汉堡举行了一次示威,这次示威以捣毁《汉堡回声报》而告终。第二天社民党组织了大规模的反示威;警察逮捕了当地苏维埃主席劳芬贝格,工人民兵不得不进行干预,使他获释。一月十一日,两场示威的参加者之间发生了冲突,在市政厅门前,社民党示威者与“红色”民兵发生了激战。劳芬贝格不得不许诺,将在普选制的基础上尽快举行苏维埃的重选[14]。在哈勒,形势变化很快,一会是这方接近了胜利,一会又是另一方逼近了胜利。军队重新控制了兵营,工人士兵苏维埃安排了一支以红水兵为主的民兵来保护自己,这些红水兵的领袖是梅塞贝格。双方每天都在交火。一月十二日,士兵企图摧毁“红色司令部”,但被击退了。一月十六日,他们逮捕了梅塞贝格,但在赤卫队指挥员菲尔赫兰特的机枪的威胁下,他们不得不在第二天释放了梅塞贝格[15]

  除了杜塞尔多夫和布莱梅这两个地方,其他地方的革命力量都无法夺取政权。杜塞尔多夫的工人民兵(这支民兵被人叫做“保安团”)在一月九日至十日的深夜抢先下手,占领了战略要地,逮捕了反革命头目。当地苏维埃选出了由五人组成的执委会,由独立党人卡尔·施密特(Karl Schmidt)任主席,共产党人塞德尔[16]负责管理警察。在布莱梅,工人苏维埃于一月六日重新举行了选举。独立党获得了八千五百二十票和五十八个席位,社民党获得了一万四千六百八十票和一百一十三个席位,共产党获得了七千一百九十票和五十七个席位。因此独立党和共产党占有微弱多数,社民党拒绝上任。在各方领袖进行了激烈的谈判后,独立党人弗拉森基耶维奇在一次街头示威结束的时候,宣告苏维埃共和国在布莱梅地区成立了。选出了一个由九名人民全权代表组成的执委会,其中四人是共产党人。十四日,工人民兵进行了干预,镇压了一次由士兵苏维埃主席支持的暴动。新成立的革命政府允许在十九日举行立宪会议选举,但在面临着武装干预的威胁时,它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共产党人布莱特麦耶尔[17]接管了警察队伍,同时苏维埃派出了雅纳克和卡尔·贝克(这两人都是共产党人),让他们分别去向莱比锡和汉堡的革命政权求助[18]。鲁尔矿工威胁说,如果自由军团进攻布莱梅,他们就要罢工,诺斯克知道这一点,但决定冒险一试。自由军团的格尔斯滕贝格[19]师在四十八小时内攻占了布莱梅,杀死了一百人。二月四日晚上,诺斯克的秩序统治了布莱梅[20]

鲁尔矿工的罢工


  在几天时间里,布莱梅和鲁尔确实有机会联合斗争。从十一月开始,鲁尔地区的骚动不断升温;罢工和冲突与日俱增。十二月底,革命力量——左派独立党人或共产党人——在几个城市里赢得了大多数,这些城市包括汉伯恩、米尔海姆和奥伯豪森(Oberhausen)[21]。大多数地方都组织了工人民兵,一月九日,自由军团同工人民兵在哈根发生了冲突,在这次冲突中,由里希奇拉格[22]指挥的自由军团被迫撤退[23]

  工业的社会化,是工人鼓动的核心问题。苏维埃代表大会已经决定将尽快进行工业社会化,首先要从煤矿开始。一月十一日,埃森工人士兵苏维埃一致决定:占领雇主组织的房产,并设立自己的管理委员会。就在前一天,他们已经决定要实行社会化,他们关注的是通过具体措施来落实社会化[24]。整个鲁尔地区的社民党人都参加了这个运动,其中有些人之所以参加,是因为他们支持社会化这个旧要求,其他人之所以参加,则是因为他们认识到了:假如在鼓动正如火如荼的时候同工人发生冲突,国民议会的选举就有可能无法举行。一月十三日,在埃森举行了一次地区性的工人士兵苏维埃代表会议,这次代表会议批准了埃森苏维埃的倡议,并任命了一个委员会,准备对矿山进行社会化[25]。这个委员会就是“九人委员会”,其中有三个社民党人、三个独立党人、三个共产党人[26]。这三个政党的代表联合向矿工们发出呼吁,请求他们复工,因为要把矿山从老板手中夺过来[27]。九人委员会接受了共产党人哈默[28]的提案,同意在每个矿山进行工人代表的选举,以便在整个煤田建立由各级代表会组成的金字塔式架构[29]

  艾伯特政府宣称自己同意矿工的要求,并将高级公务员洛里希(Röhrig)、工业巨头弗格勒和工会领袖胡埃[30]任命为莱茵兰—威斯特法利亚地区的国家专员[31]。无论是胡埃还是林贝茨[32](他是当地的社民党领袖之一),他们最关心的是扑灭这个关键部门的工人骚动,对此他们毫不隐瞒[33],一月十九日,整个鲁尔地区都正常地举行了立宪会议选举。

  一月十九日,立宪会议发布了一项临时性法令,任命诺斯克为国防部长,负责组建军队及指挥国防军(Reichswehr)。“汉堡七条”被废除了,苏维埃被架空了,军官的权威恢复了[34]。与此同时,他做好了反攻和摧毁苏维埃的准备[35]。威廉港苏维埃被一个叫约恩(Jörn)的青年教师领导着,他是一个来自布莱梅的共产党人,一月二十七日晚上,这个苏维埃被由海军少校艾尔哈特[36]指挥的海军旅打垮了[37]。格尔斯滕贝格师(一支由三千人组成的自由军团部队)向布莱梅进发[38]。沿海地带的情绪非常高涨,在每个苏维埃里,社民党多数派的代表都参加了抗议。汉堡的社民党日报《汉堡回声报》反对起了自己的执委会,指出了当前的危险:“普鲁士军国主义正在获得力量,有了这股力量,它就会扼杀整个革命[39]。”

  汉堡苏维埃执委会进行了表决,以较大的多数通过了一项决议——进行包括武装工人在内的军事动员,“用一切军事手段支援布莱梅”[40]。格尔斯滕贝格师于二月三日抵达布莱梅,于五日解除完了民兵的武装。布莱梅港(Bremershaven)随后于九日沦陷[41]。在汉堡,社民党放弃了抵抗。但在整个鲁尔重新行动起来之前,布莱梅苏维埃共和国就已经被打垮了。

  二月六日,鲁尔地区苏维埃会议任命卡尔斯基(他是刚刚被德共〔斯〕中央局派去鲁尔的)为“九人委员会”顾问。七日,有流言说煤矿大亨们已经同诺斯克达成了协议,并出了一大笔钱来让冯·瓦特尔[42]将军的部队“夺回”矿区,驻扎在明斯特(Münster)附近的第七军士兵苏维埃被这个流言惊动了。这个苏维埃决定不理睬一月十九日的法令,宣布自己为该地区的最高权力机关。根据诺斯克的命令,冯·瓦特尔把里希奇拉格的自由军团派往明斯特。士兵苏维埃的委员们被逮捕了,一个新的苏维埃被“选出”了。随后自由军团向赫尔菲斯特—多尔斯滕(Hervest-Dorsten)[43]进军(那里的一个头面人物刚刚被暗杀),经过短暂的战斗后,于十五日占领了那里,在战斗中有三十六名保卫者牺牲。自由军团逮捕了当地工人苏维埃主席、共产党人菲斯特(Fest),然后以莫须有的“谋杀”罪名将他杀害。在此期间,埃森的一个新的地区代表会议于二月十四日发出威胁,声称如果冯·瓦特尔将军的部队不从矿区撤出的话,就发动总罢工。菲斯特的遇害与里希奇拉格的行为使矛盾最终激化。最激进的一些苏维埃赶紧派出代表在米尔海姆开会,号召于二月十六日举行总罢工[44]

  在二月十九日的埃森会议上,由林贝茨率领的社民党人进行了反攻。在进行讨论之前,他们要求批判米尔海姆会议,这个要求被驳回之后,他们退出了会场。剩下的一百七十名代表(其中有二十八名社民党人)经过表决,决定举行总罢工,直到军队撤出为止。就在同一天,在艾尔贝菲尔德(Elberfeld)有十九人被杀,在埃森有两人被杀。二月二十日,整个鲁尔地区爆发了激战,在盖尔森基兴、波鸿和波特洛普(Bottrop)有七十二人死亡。形势非常混乱。社民党在最后一分钟的退却,以及军队的干预,使镇压获得了奇袭之效。在二月二十日,有十八万三千人参加了罢工,但罢工人数在二十二日就减至十四万二千人[45]

  冯·瓦特尔将军声称,只要解除民兵的武装,并结束罢工,他就满足了,当地苏维埃领导人,特别是独立党人巴德[46]认为接受冯·瓦特尔将军的建议会更明智。双方在明斯特进行谈判后,达成了协议。罢工被中止了,开始实行停火。四十八小时后,冯·瓦特尔将军宣布:工人破坏了协议,所以让里希奇拉格的自由军团继续进攻[47]。鲁尔工人的斗志暂时被打垮了。

  而在其他地方,浪潮继续在高涨。二月二十一日,巴伐利亚苏维埃的领袖、独立党人库尔特·艾斯纳被一个青年军官暗杀了[48]。由独立党人赫尔曼·雷梅勒[49]和共产党人施托尔岑堡[50]领导的曼海姆工人士兵苏维埃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宣告成立苏维埃共和国[51]。在莱比锡,左派独立党在苏维埃中赢得了多数,库尔特·盖尔接替塞格尔[52]出任苏维埃主席[53]。最后,二月二十四日,德国中部爆发了总罢工。

德国中部的总罢工


  从一九一八年十二月起,德国中部的独立党人,比如科嫩、伯恩哈德·迪维尔[54]、与里夏德·米勒共事的柏林独立党人、与奥托·布拉斯共事的鲁尔独立党人,就一直在试图协调各自的行动[55]。事实上,由于缺少一个牢靠的革命组织,他们没有成功,他们试图建立一个统一运动的计划始终没能实现。

  尽管如此,德国中部的运动仍以其组织方面的成就,以及其领袖——左派独立党人威廉·科嫩和伯恩哈德·迪维尔敏锐的决断,而引人瞩目。他们以矿工为核心,把这一地区具有决定意义的工人组织中的大多数给集结了起来,包括铁路、化工的工人组织在内,其中包括洛伊纳(Leuna)的这些行业的工人组织,威廉·科嫩的弟弟伯恩哈德·科嫩[56]就是洛伊纳工人苏维埃主席。一九一九年一月,他们成功地组织了一个临时性的地区工人苏维埃,这个苏维埃于一月十七日决定接管哈勒地区的矿业活动[57]。二十七日,所有的矿山都举行了苏维埃的选举。二十九日该地区举行了一次苏维埃代表会议,威廉·科嫩在会上就社会化问题做了报告[58]。鲁尔地区的工人与德国中部的工人就这样做好了团结行动的准备。

  发动总罢工的信号,本来应该由苏维埃代表大会发出,这次大会原先预定于二月召开,也只有这次大会才拥有发动这一全国范围的运动所需的权威[59]。但在社民党的压力下,这次大会的召开被推迟了,而自由军团和冯·瓦特尔将军在鲁尔的行动,迫使人们不得不改变计划。正当鲁尔罢工即将结束、埃森会议的代表正在准备谈判时,来自德国中部的代表们在哈勒碰头,号召于二月二十四日举行总罢工,并呼吁柏林工人跟他们一起行动。参加这次会议的代表,是由所有大企业和许多小企业的劳动者选出的。一半的代表是独立党人,共产党人和社民党多数派各占四分之一。总罢工的根本目的是“自下而上的社会化”和“企业的民主化”[60]

  二十四日,罢工席卷了几乎整个哈勒地区,二十五日扩散到了萨克森[61]。在莱比锡,工人举行了投票表决,结果有三万四千〇一十二人赞成罢工,五千三百二十人反对[62]。领导“五人小委员会”的库尔特·盖尔派出工人民兵占领了各个战略要地,这些民兵已经做好了保卫“苏维埃共和国”和罢工的准备[63]。二月二十六日,社民党和资产阶级势力以“反罢工”进行了答复;公务员、医生和商人相继停止工作[64]。此时,为了摧毁正在蓬勃发展的罢工运动的核心,诺斯克命令梅克尔将军恢复哈勒的秩序[65]。在大柏林地区的工人苏维埃选举中,独立党和共产党的席位加在一起,拥有多数席位,这表明罢工的威胁正在逼近首都[66]

  三月一日早上,梅克尔派出的三千五百名轻步兵抵达了哈勒。他们立刻陷入了重围,处于被群众瓦解和缴械的危险之中,便撤回了军营[67]。第二天,一个军官换上便服,前去刺探消息,他被群众认了出来,遭受了私刑。随后梅克尔下令,对任何胆敢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68]。当天晚上,有人企图绑架威廉·科嫩,他侥幸脱身[69],但卡尔·梅塞贝格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被士兵逮捕之后就失踪了。三月十九日,他的遗体被发现了;他也是“在企图逃跑时被击毙”的。三月五日,罢工的势头减弱了,七日,罢工结束了[70]

  就在这个关头,这一运动也在柏林爆发了。二月二十一日,德共(斯)中央局在《红旗报》上呼吁工人在工厂里举行集会,如果可能的话,还要举行示威游行,表明自己反对自由军团干涉鲁尔[71]。二月二十七日,施潘道的国有企业工人号召举行声援德国中部工人的罢工,提出了一个最低纲领,其中包括提高工资、设立审判军方首脑的革命法庭、立即举行各工厂苏维埃的选举等要求[72]

  二月二十八日,柏林工人苏维埃全体大会召开了。在一个代表团(这个代表团里有通用电气公司亨宁斯多夫〔Heningsdorf〕工厂的工人代表,他们都是三大工人政党的党员)的压力下[73],大会开始讨论能否举行声援德国中部及北部的罢工工人的总罢工,但在社民党的压力下,讨论很快停止了[74]。在大会结束前,它选出了一个新的执委会;独立党赢得了三百〇五票、社民党多数派赢得了二百七十一票、德共(斯)赢得了九十九票、民主党赢得了九十五票。在新的执委会里,有七个独立党人、七个社民党多数派、两个共产党人和一个民主党人[75]。独立党和共产党加起来占有多数席位,他们面临着总罢工的问题。显然,如果社民党不支持他们,他们是无法成功的。但社民党正在竭力阻止柏林工人投入行动,他们正通过自己的提案和警告来劝阻柏林工人。三月一日,国民议会中的社民党党团提出了一个要求进行社会化的决议,政府就此于三月三日公布了一个计划。三月二日,柏林工人苏维埃中的社民党多数派的代表们向魏玛派出代表团,他们在三月三日的《前进报》上发出警告,提醒人们注意总罢工[76]

  就在同一天,《红旗报》发表了一份呼吁书,在这份呼吁书上签字的是德共(斯)中央局、大柏林工人士兵苏维埃中的德共(斯)党团、各大工厂中的共产党代表和德共(斯)大柏林地区组织领导层[77],呼吁书中写道:“时机又回来了。死者要重生了!”呼吁书回顾了过去的几个月,并强调指出:“艾伯特、谢德曼和诺斯克之流是革命最危险的敌人。……不越过社民党‘多数派’的坟墓,革命就连一步都无法前进。[78]

  出于这一看法,德共(斯)呼吁柏林工人根据以下口号发动总罢工:重新选举所有工厂的苏维埃;解除反革命匪帮的武装;恢复集会的权利;组建赤卫队;把军队从所有被占领的工业区中撤出;释放政治犯;逮捕杀害李卜克内西和卢森堡的凶手;对军方首脑起诉并定罪、以“叛变革命”和“一月凶手的同谋”的罪名起诉社民党“多数派”的领袖并定罪;立即实现和平;同苏维埃共和国恢复外交关系。

  共产党领袖们催促劳动群众举行集会、组织罢工,并在工厂中促成必要的讨论:“不要冒失地卷入新的枪战!诺斯克正等着挑起流血冲突的借口![79]

  就在同一天(三月三日),以利希滕贝格(Lichtenberg)的克诺尔制动系统公司为首,首都几家大工厂的工人举行了群众集会,这些集会通过的决议精神与德共(斯)呼吁书基本一致。与此同时,来自西门子、施潘道、施瓦茨科夫等地的代表团以柏林苏维埃的名义开了会,决定一起提出号召发动总罢工的要求。他们在会上施加的压力具有决定意义,支持总罢工的决议以绝对优势获得通过,投了赞成票的代表当中包括几乎所有的社民党代表[80]。这个决议要求承认苏维埃、落实“汉堡七条”、释放以雷德布尔为首的政治犯、解除戒严、逮捕所有涉嫌政治谋杀的嫌疑人、组织工人卫队、解散所有自由军团、与苏维埃俄国恢复政治与经济关系[81]。大柏林工人士兵苏维埃执委会决定,除了由它自己负责出版的信息机关报之外,所有的报纸也都要罢工[82]

  但就在第二天,共产党把自己的代表从这个承担着罢工领导机关职能的委员会里撤走了。里夏德·米勒不顾共产党的抗议,他以民主的名义,坚持要让(投票赞成罢工的)社民党代表参加罢工领导机关,三月四日,赫尔福特[83]在代表共产党党团发言时宣布:

  总罢工是直接反抗由社民党领导的政府及其政策的。让支持这些政策的代表参加罢工领导机关,就是叛卖罢工、叛卖革命。这种叛卖造成的后果如今已经大白于天下。几乎所有的反革命报纸(包括《前进报》在内)都出版了,而革命派的报纸却没有出版。德国共产党拒绝以任何形式来为这种叛卖承担责任。为了表示最强烈的抗议,它让自己的党员退出了执委会[84]

  三月三日,也就是宣告罢工的那一天,普鲁士政府宣布,“为了保护大柏林的劳动人民免遭少数人的恐怖主义行径之害、以及为了避免饥荒”[85],要进行戒严。诺斯克被授予了全部民事与军事权力。他下令禁止举行一切露天集会、示威游行,并禁止出版任何新的刊物,还警告说任何违令者将遭到武力镇压,并将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86]。三月三日至四日的深夜里,在柏林的几处地方,警察与工人发生了冲突[87]。几家商店遭到洗劫,革命派谴责这是奸细所为[88]。三月四日早上,诺斯克找到了借口,命令自由军团向柏林进军[89]

  那天下午,大批群众早早就来到了警察总局附近的亚历山大广场上。当在施潘道发生冲突的消息传来时,人们的怒火高涨起来:自由军团解除了守卫机枪仓库的士兵的武装,并发生了交火[90]。冯·吕特维茨命令一队自由军团驱散人群,指挥这支队伍的军官粗暴地执行了命令,连坦克都用上了,并向群众射击,对广场进行了清场。“那是一场可怕的大屠杀[91]。”在柏林执委会里,里夏德·米勒以罢工工人的名义,同挑拨离间者和趁火打劫者划清界限。共产党出了一份传单,提醒人们注意:有人企图把这场运动引上“武装暴动”的歧路[92]

  三月五日,形势进一步恶化,自由军团攻击了人民海军师驻守在勒尔特(Lehrt)车站的一支部队。水兵们派了一个代表团到警察总局去,要求承认他们为那栋建筑物的守卫者,以证明其诚意。冯·吕特维茨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在代表团回去的路上,鲁道夫·克勒佩尔(Rudolf Klöppel)被人从背后枪杀。这一事件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大部分水兵转而反对自由军团,并拿起武器与之战斗,其中一些水兵把他们掌握的军火分给了群众[93]。三月六日,冯·吕特维茨的部队动用坦克、机枪、迫击炮和火炮,向宫廷马厩和被人民海军师占领的建筑发起了进攻[94]。共产党出的一份传单强调指出:这场武装冲突是水兵与某些共和国安全部队的行为,在一月里它们曾从背后捅了劳动人民一刀:“我们正在为推翻资本主义、建设社会主义而战。而他们的领袖则是在同雇主闹翻后,为了保住自己在武装力量中的地位才战斗的。这一切,以及其它原因,使我们与他们分道扬镳……我们和他们之间不可能有政治上的团结。[95]

  同一天的工人苏维埃会议上,爆发了激烈的争论。独立党人建议扩大罢工,把罢工扩展到供水、供气和供电部门,遭到社民党代表的强烈反对。当社民党代表发现自己处于少数时,就离开了会场,退出了罢工委员会,并发表传单和海报,呼吁停止罢工[96]。被社民党控制的柏林工会委员会采取了同样的路线。他们全都谴责独立党的建议是“冒险主义”,还说这只会打击工人区,让罢工在那里得不到支持。多数派被压服了,里夏德·米勒也退出了罢工委员会[97]。冯·吕特维茨的部队迅速进行了回击,他们占领了向资产阶级居住区供电的发电厂,并利用工贼组织——技术应变组织[98]来恢复正常工作[99]。对于这次罢工的失败,社民党的临阵脱逃,其作用不亚于诺斯克的强力镇压。三月七日,苏维埃全体大会宣布,如果以下条件得到满足,就会复工:

  · 不对罢工期间的行为进行惩罚。
  · 释放在罢工期间被捕的人。
  · 把军队从被占领的工厂里撤出去。
  · 把自由军团从柏林撤出去。
  · 解除戒严并撤销特别军事法庭[100]

  三月八日早上,战斗正在逐渐结束。水兵和工人已经被赶出了市中心,但有时他们还会从楼顶上放冷枪。罢工委员会接受了失败,在同诺斯克进行的谈判无果而终后,下令无条件复工[101]。最后一个秩序尚未恢复的市区是利希滕贝格,关于当地卫戍部队的命运的流言四起。三月九日早上,《柏林午间新闻》(Berliner Zeitung am Mittag)的编辑在柏林从一个军方高官那里得到了一条消息:利希滕贝格警察局遭到突袭,七十人惨遭杀害。编辑起先还犹豫着要不要发这条消息,但后来接到了(内务部最高级官员之一)多耶专员的电话,在电话里多耶确认了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并要求他们立即发表这条消息,如有必要,就出一期特刊。而事实的真相却是五个警察在街头斗殴中死亡[102]。但诺斯克抓住了这个机会,他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他在柏林街头贴满了告示:“与我们交战的斯巴达克斯派的野蛮兽行,迫使我们发布以下法令:手持武器反抗政府者,一旦被抓获,将被就地处决。[103]

  在当天晚上和第二天(三月十日),媒体疯狂地攻击“杀人凶手”。《前进报》宣称这个决定是“针对利希滕贝格惨案唯一可能的回答”[104]。当天的一道命令宣布,凡是在自家住宅里被搜出武器者,一律就地枪决[105]。在反革命的大合唱中,真正的大屠杀开始了,这是那周唯一的大屠杀,进行屠杀的刽子手,正是那些对子虚乌有的利希滕贝格大屠杀大加挞伐的人。诺斯克在回忆录里承认,有一千二百名平民遇害[106]。革命派认为,真实的遇害者人数应该在三千左右,其中有几百人未经审判就被枪杀了[107]。所谓的“利希滕贝格大屠杀”确有其事,不幸的是,却是反革命的屠杀——二十九名水兵在领薪饷时突然被捕,然后被枪杀了[108]。杀害他们的凶手是马洛[109]中尉,他把这些水兵从几百名俘虏中挑出来,“因为他们看上去很聪明”。莱因哈特上校命令他“有必要的话,就杀一百五十人”[110]。诺斯克写道:“如此可悲的事情,只有在浸透了鲜血的气氛中才会发生。[111]

  列奥·约吉希斯也加入了这些无名的死难者的行列。三月十日,他被捕了,然后在“企图逃跑”时被一个派出所的负责人塔姆西克(Tamschik)警官枪杀[112]

最后一批抵抗的中心被摧毁


  当德国中部开始罢工时,鲁尔已经开始复工了。当德国中部的工人正在返回时工厂和矿山时,柏林的罢工开始了。当首都最后的战斗正在停息时,鲁尔又再次沸腾起来了。

  三月初,在大选结束后,退出了九人委员会的社民党人立即对九人委员会发动了一场猛烈的宣传攻势,卡尔斯基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他们指责卡尔斯基,说他是为了布尔什维克主义的利益才来领导九人委员会的,说他破坏煤矿,还说他在国有化的原则刚刚获胜时就号召罢工。与此同时,资产阶级民团与自由军团正在准备向最顽强的工人中心进攻。在整个三月,矿山和冶金工业中的气氛不断高涨。矿工工会扬言要开除所有参加预定于三月三十日在埃森召开的苏维埃代表会议的人。参加这次代表会议的有一百九十五个矿山的四百七十五名代表,他们决定:由于工会组织对一月运动的背叛,他们要成立一个新的组织——矿工总联合会(只有八人反对这个决定)。他们一致同意于四月一日举行罢工,罢工的要求与柏林三月罢工的相同[113]

  他们选出了一个由九人组成的中央委员会,其中有五个独立党人(包括托伊贝尔)和四个共产党人[114]。鲁尔的总罢工将在整个四月里持续进行,并将以“惨遭血腥镇压”而载入史册——这是鲁道夫·科佩尔(Rudolf Coper)的说法[115]。四月七日晚上,社民党人塞费林被任命为鲁尔地区的国家专员[116]。九日,里希奇拉格在埃森逮捕了九人[117]。在矿工工会举行的一切集会当中,都出现了强有力的反对派,“社民党多数派”的工会提供的数字显示,在四月一日,参加罢工的有十五万八千五百九十二人,到了四月十五日已增至三十万七千二百〇五人。四月十五日,当新组成的地下罢工领导机关正在开会时,自由军团持枪闯入会场,枪杀了企图逃跑的代表,并逮捕了剩下的代表。

  在杜塞尔多夫有四十五人被杀,哈根、雷姆沙伊德遭到了讨伐,多特蒙德和波鸿的饥民暴动被镇压下去之后,也遭到了讨伐。受此影响,人们的抵抗开始减弱。四月二十日,参加罢工的人数只有十二万八千七百七十六人,罢工运动慢慢地枯萎了[118]。五月初、胡根贝格、弗格勒、克虏伯与蒂森重新恢复了对鲁尔的统治。

  在全德国,资产阶级的统治秩序很快恢复了。四月六日,社民党政府在马格德堡逮捕了独立党的领袖阿尔文·布兰德斯[119]及其两名同志。在曾于十一月革命期间领导过基尔水兵起义的阿泰尔特领导下,“保安团”(一支工人民兵)进行了回击,他们抓走了兰茨贝格部长和冯·克莱斯特[120]将军,将他们扣为人质[121]。梅克尔将军的部队向该城进发,并于四月十日占领了这座城市。他们驱散了工人的示威游行,杀死了七人[122],救出了人质,解除了民兵的武装,并逮捕了独立党的领袖[123]。但在四月十二日,他们在当地留下了三个营,又向布伦瑞克进发——布伦瑞克的苏维埃在独立党人塞普·奥尔特[124]的影响下,能召集起可靠的民兵,并刚刚开始了一场铁路工人罢工[125]。自由军团的步兵得到了艾尔哈特的海军旅的支援,他们于四月十七日发动了进攻,布伦瑞克未经抵抗就沦陷了。主要的革命领袖都被逮捕了,但在一月起义失败后来到布伦瑞克避难的艾希霍恩和多伦巴赫则再次从自由军团手中逃走了[126]

  萨克森的工人群众很快也发生了转变。四月十二日,伤残老兵在德累斯顿举行了一次示威游行,这次游行演变成了战斗。此前曾担任过德累斯顿工人士兵苏维埃主席的诺伊林,现在是萨克森邦政府的军事部长,他拒绝与一个有共产党人参加的代表团谈判。结果他遭到了私刑,被丢进了易北河(Elbe)[127]。诺斯克宣布戒严[128]。梅克尔将军把由法乌佩尔中校指挥的一千五百名士兵从马格德堡派到德累斯顿去,但法乌佩尔认为自己的兵力不足,便只包围了德累斯顿[129]。法乌佩尔的到来,促使莱比锡的领袖们加快了行动。在由库尔特·盖尔及其同志、工会活动家阿图尔·利贝拉什领导的“五人委员会”的有力领导下,他们做好了抵抗的准备,针对第一次进攻,他们以号召总罢工作为答复[130]。据说有六万名武装民兵来保卫莱比锡,而且莱比锡的形势非常平静[131]。《红旗报》与德共(斯)中央局也在莱比锡避难。五月十日晚上,“五人委员会”认为危险已经过去了,就解除了宵禁。第二天晚上,梅克尔的步兵突然攻入,占领了该城,当工人举行抗议罢工后,自由军团残酷地镇压了罢工。自由军团于五月十九日占领了爱森纳赫(Eisenach),抓住了多伦巴赫,后来多伦巴赫也和约吉希斯一样在摩阿比特监狱遇害,就连杀害他们的凶手都是同一个狱卒[132]。随后自由军团占领了爱尔福特,领导那里的是由独立党人佩佐尔德(Petzold)领导的工人苏维埃[133]

  但此时活动的中心已经转移到了巴伐利亚。库尔特·艾斯纳的遇害开启了一个极端混乱的时期,在他之后领导巴伐利亚政府的是社民党人约翰内斯·霍夫曼[134]。四月七日,一个政党联盟宣布在慕尼黑成立苏维埃共和国。这个古怪的联盟里有独立党人、无政府主义者,甚至还有多数派社民党人施奈本霍斯特[135],他是霍夫曼政府的一位部长。至今还没有人能对这一奇怪的行动做出完全令人满意的解释,也不能确切地排除这是一次挑衅的可能。此前已在欧根·列维涅的有力领导下重整旗鼓的慕尼黑共产党人[136]谴责它是“假面舞会”,是“冒牌的苏维埃共和国”,其前景只能是一场无法获胜的斗争,它将会给自由军团提供干涉的借口。

  既然如此,很难理解当反革命分子在四月十三日企图发动叛乱时,共产党人为什么要承担起保卫慕尼黑苏维埃政权的责任[137],当时共产党人在巴伐利亚首府的工厂苏维埃里赢得了可靠的多数,但这一事实并未从根本上改变他们对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的前景的看法。由列维涅领导的一个执委会着手组织了无望的防御[138]。由诗人恩斯特·托勒尔[139]率领的巴伐利亚“红军”的一次胜利,导致了霍夫曼政府乞求自由军团进行干涉[140]。慕尼黑的革命派直到最后一刻仍因争吵不休而四分五裂,他们曾企图通过起义来结束彼此的分歧[141]。革命派同冯·奥芬[142]将军的部队进行了殊死的搏斗,在冯·奥芬的部队里显然也有艾尔哈特海军旅的人。自由军团的士兵用火焰喷射器清除了最后一批抵抗的据点[143]

  在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的最后时刻,年轻的红军指挥员、共产党人鲁道夫·艾格尔霍菲尔[144]下令处决十个保皇派阴谋家,并将几百个当地头面人物扣为人质,反革命便添油加醋,大肆造谣,说什么这些巴黎公社的传人[145]对人质进行了大屠杀,这些谣言在慕尼黑起到了“利希滕贝格大屠杀”在柏林所起到的作用。几百名巴伐利亚革命者未经审判就被杀害了,其中就有艾格尔霍菲尔和甘多尔菲尔[146]。兰道尔被活活打死。托勒尔与无政府主义诗人米萨姆[147]被判了重刑。列维涅被打成布尔什维克间谍,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后被枪杀[148]。在法庭上,他说出了那句著名的话:“死刑?我们共产党人全都判了死刑,只不过死期不同而已![149]

  后来,大众传媒和右翼在宣传中都把慕尼黑革命写成了洪水猛兽,把这段时期写成群魔乱舞、暴徒四起的时期。慕尼黑,反动的大本营,成了纳粹主义的摇篮。

  慕尼黑苏维埃共和国的覆灭,似乎标志着开始于一九一八年十一月七日的德国革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整个战后革命浪潮正在退去,这股浪潮没能冲出战败国的国界。在这段时期当中,人们曾幻想工人阶级能轻易夺取政权,现在这种幻想也随之而散了。

  一九一九年三月二十一日,库恩·贝拉[150]和平地成立了匈牙利苏维埃共和国,一时间,欧洲革命似乎正在快速发展。工人苏维埃在奥地利遍地开花。奥地利社会民主党同样拒绝为建立苏维埃政权而斗争,并企图用国民议会取代苏维埃[151]。奥地利共产党似乎正在大步前进,它在三月只有一万名党员,到了五月就已经有了五万名党员[152]。在斯洛伐克也成立了一个苏维埃共和国[153]。然而正如伊冯·布尔戴[154]所写的那样:“……奥地利社民党人拒绝夺取政权,这就打断了社会革命的链条。假如他们当时能换一种做法的话,这三个工人共和国本来是能够相互支援的,这必将掀起一股无法阻挡的革命精神,传遍整个欧洲。[155]

  无论是奥地利共产党人还是匈牙利共产党人,都没能够理解这一事实。库恩·贝拉(俄国共产党人后来批评了他同匈牙利社会民主党人联合的做法)企图在奥地利强力推动这一历史进程。一九一九年五月中旬,他派恩斯特·贝特尔海姆[156]带着大笔资金前往维也纳,贝特尔海姆宣称自己是共产国际代表。贝特尔海姆满怀热情,却缺少经验,就跟德国的极左派一样。五月二十六日,他说服了奥地利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扩大会议,让他们组织一个三人小组,负责夺取政权。由他主导的“革命士兵委员会”准备于六月十五日发动起义,之所以定在那一天,是因为根据停战协定,那天要大幅裁撤工人民兵[157]。然而奥地利社民党领袖察觉了他们的计划,便于六月十三日着手采取预防措施。时任外交部长的奥托·鲍威尔[158]说服协约国取消了关于部分解除民兵武装的条款,这项条款可能会使武装民兵因害怕失业而起义[159]。根据弗里德里希·阿德勒[160]的提议,维也纳工人苏维埃(共产党人在其中是少数派,仅有约十分之一的席位)谴责了原定的起义。同一天晚上,奥地利共产党的三人小组推翻了贝特尔海姆的决定,撤销了他的起义计划[161]。库恩徒劳地发了一封电报,称“我已作好一切准备”,这是“事关生死存亡”的问题[162]。奥地利共产党领袖决定组织一场大规模的游行示威,来取代原定的起义。但在六月十四日至十五日的夜里,全奥地利有几百名共产党人被捕。这使示威游行变成了一场暴动,十五日那天有二十人被杀,数百人受伤[163]

  维也纳的失败毁灭了“布达佩斯公社”。库恩政府又遇到了无法克服的经济困难。它缺乏经验,而反对战时共产主义措施的农民和依靠国外支援发动叛乱的反革命分子,又把它逼上了绝路。它面临着协约国军队的巨大压力(就连匈牙利红军总司令部里都有协约国的奸细)。八月一日,库恩政府向布达佩斯苏维埃递交了辞呈,它垮台了。几天后,罗马尼亚军队侵入了匈牙利首都,霍尔蒂[164]将军的政府成立了。白色恐怖开始了[165]

  中欧的资产阶级统治秩序恢复了。俄国革命未能与德国、奥地利、匈牙利等国的革命连接起来。尽管如此,在整个欧洲——尤其是在德国,革命派仍在继续重整旗鼓,执行着一战期间就已开始的任务。许多革命派认为,没有早点这么做,正是他们遭到血腥惨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1] 他最终于1919年1月29日逝世(《德国革命插图史》,第519页)。

[2] 波克(《1918年至1923年的工团主义运动和左派共产主义运动》,第432页)特别指出,他死于1919年4月6日,是在做了盲肠手术后死的。

[3] 拉狄克,《十一月——我回忆中的短短一页》,散见于全书各处。

[4]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67页。

[5] 对他的审判于1919年6月4日举行,他是6月6日就义的(《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96页)。

[6] 《向前迈进,不要忘却》,第397页。

[7] 艾贝哈德·柯尔布(Eberhard Kolb,1933年8月8日——),德国历史学家,1960年于哥廷根大学获得博士学位,著有多部研究十九世纪至二十世纪德国史的著作。——中译者注

[8] 柯尔布,《德国国内政治中的工人苏维埃》,第315页。

[9] 同上,第315—316页。

[10]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76页;柯尔布,《德国国内政治中的工人苏维埃》,第315页。

[11] 柯尔布,《德国国内政治中的工人苏维埃》,第299页;《向前迈进,不要忘却》,第411页。

[12] 乌尔里希·罗格(Ulrich Rogg,1888年7月5日——1934年4月26日),生于巴伐利亚邦下阿尔戈伊县(Unterallgäu)冬沼镇(Winterrieden)。当过面包师,一战前加入社民党,后参加斯巴达克斯派,成为鲁尔地区的斯巴达克斯派组织者。1917年参加独立党,十一月革命后担任杜伊斯堡工人士兵苏维埃主席,参加了德共(斯)成立大会。1919年在杜伊斯堡发挥了重大作用,使当地的独立党组织转向德共(斯)。1919年2月当选杜伊斯堡市议会议员。1920年担任德共(斯)东威斯特法利亚区委书记。1921—1924年当选普鲁士邦议会议员。1922年担任德共比勒菲尔德组织书记。1925年去了俄国,返回德国时被捕并被判刑。纳粹篡权后,于1933年11月30日被捕,病逝于集中营。——中译者注

[13] 柯尔布,《德国国内政治中的工人苏维埃》,第315页。

[14] 《向前迈进,不要忘却》,第259页;康福特,《革命中的汉堡:魏玛共和国早期的工人政治》,第54页。

[15] 《向前迈进,不要忘却》,第370—371页。

[16] 恩斯特·塞德尔(Ernst Seidel,1885年3月9日——1945年6月6日),生于萨克森邦埃贝斯多夫镇(Ebersdorf)一个木匠家庭,当过石版印刷工,一战前参加社民党。一战爆发后参军,1916年因伤退役。1917年夏季因参加反战活动而被捕,被判处监禁三个月。十一月革命后当选杜塞尔多夫工人士兵苏维埃委员,参加了德共(斯)成立大会。1919年3月9日被捕,被判处两年半徒刑。1921年年底获释后,在德共机关工作。纳粹篡权后,于1933年3月1日被捕,1934年8月获释。1937年3月6日再次被捕,被判处六年徒刑。1942年7月被转移到达豪集中营,1945年4月获救。由于在集中营饱受虐待,健康遭到极大摧残,而于1945年6月6日逝世。——中译者注

[17] 威廉·布莱特麦耶尔(Wilhelm Breitmeyer,1887年8月23日——1974年10月6日),生于格勒宁根(Gröningen)一个工厂工人家庭,当过木工。1907年加入社民党,1917年加入独立党,同年为了躲避兵役流亡罗马尼亚。十一月革命后回国,当选为布莱梅市工人士兵苏维埃委员,1919年1月10日——2月4日担任城防司令兼布莱梅苏维埃共和国保卫委员会委员。1919年3月被捕,同年获释。1920年担任德共布莱梅组织书记,1921年退党。纳粹篡权后被捕,后获释。1945年2月被强征入伍,战争结束时被英军俘虏,1945年7月获释后前往苏占区,1946年加入统一社会党,并参加工会工作。——中译者注

[18] 《向前迈进,不要忘却》,第184页、第198—199页、第202页、第484页。

[19] 伯恩哈德·威廉·格尔斯滕贝格(Bernhard Wilhelm Gerstenberg,1863年4月2日——1945年5月1日),生于贵族家庭,一战结束时任野战炮兵第54团团长。十一月革命期间积极参加反革命活动,带领由多支反革命部队拼凑成的“格尔斯滕贝格师”,到处镇压革命。1919年以少将军衔退役。——中译者注

[20] 《前进报》,1919年2月5日。
  法文版和英文版均为1月5日,经查证改为2月5日。——中译者注

[21]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14—315页。

[22] 奥托·里希奇拉格(Otto Lichtschlag,1885年7月17日——1961年3月17日),德国军官,一战结束时为上尉,1918年12月在鲁尔地区指挥一支自由军团,1919年镇压了鲁尔矿工罢工。二战期间曾任第82军作战参谋、第34军参谋长。——中译者注

[23]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115页。

[24] 冯·奥尔岑,《十一月革命中的企业代表会》,第213页。

[25] 汉斯·施佩特曼(Hans Spethmann),《1923—1925年的鲁尔斗争》(Der Ruhrkampf 1923 bis 1925),柏林,1933年,第149页及其后;《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13页及其后。

[26]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13页及其后;冯·奥尔岑,《十一月革命中的企业代表会》,第113页;“九人委员会”的社会化呼吁书收录于:《德国工人运动史文献资料》,第2编,第3卷,第56—58页。

[27] 《德国工人运动史文献资料》,第2编,第3卷,第59页。

[28] 阿图尔·哈默(Arthur Hammer,1884年5月30日——1942年4月6日),生于埃森,一战期间参加斯巴达克斯派,十一月革命后当选埃森工人士兵苏维埃委员,参加了德共(斯)成立大会,并建立了德共埃森组织。1920年2月在德共(斯)三大上当选为中央局候补委员。1925年退党。纳粹上台后参加地下抵抗运动,1936年8月被判处一年半监禁,1939年9月再次被捕,1942年在大罗森(Groß Rosen)集中营遇害。——中译者注

[29]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17页。

[30] 奥托·胡埃(Otto Hue,1868年11月2日——1922年4月19日),生于多特蒙德一个工人家庭,六岁丧父。当过钳工学徒,1882—1895年间在鲁尔地区的多家钢铁厂工作过。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初加入社民党。1895年任《矿工报》(Bergarbeiter-Zeitung)主编。1903—1911年当选为国会议员。1904—1917年任德国矿工工会(Verband der Bergbauindustriearbeiter Deutschlands )领导和国际矿工工会书记。1913—1918年当选为普鲁士众议院议员。一战爆发后,担任社民党执委会委员。1919—1921年当选为普鲁士立宪会议议员,1919—1920年当选为国民议会议员,1920—1922年当选为国会议员,1921—1922年当选为普鲁士邦议会议员。——中译者注

[31]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18页。

[32] 海因里希·威廉·林贝茨(Heinrich Wilhelm Limbertz,1874年9月10日——1932年4月3日),曾当过矿工,后来加入社民党,担任过矿工工会报纸的编辑。卡普暴动期间曾担任过埃森的人民委员会委员。1919年当选为普鲁士邦议会议员,1924年当选为国会议员。——中译者注

[33] 参见他们的演讲的节录,收录于《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18页。

[34] 该法令收录于:里特尔与米勒,《德国革命1918—1919》,第188—190页。

[35] 诺斯克,《从基尔到卡普》,第78—79页。

[36] 赫尔曼·艾尔哈特(Hermann Ehrhardt,1881年11月29日——1971年9月27日),德国海军军官,一战后指挥第二海军旅(2. Marine-Brigade),1919年先后镇压了德国西北港区的苏维埃和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1920年参加卡普暴动,失败后逃到国外,后又潜回德国,建立了恐怖组织“执政官组织”(Organisation Consul)。“长刀之夜”后逃到奥地利,后返回纳粹德国。——中译者注

[37]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41页。

[38] 同上,第342页。

[39] 《汉堡回声报》,1919年1月31日,转引自康福特,《革命中的汉堡:魏玛共和国早期的工人政治》,第70页。

[40] 同上,第70页。

[41] 同上,第345—346页。

[42] 奥斯卡·瓦尔特·格哈德·尤利乌斯·弗莱赫尔·冯·瓦特尔(Oskar Walther Gerhard Julius Freiherr von Watter,1861年9月2日——1939年8月23日),德军中将,出身于波美拉尼亚的一个贵族家庭,一战期间先后任第10野战炮兵旅旅长、第54步兵师师长、第26预备军军长。1920年4月带领自由军团镇压了鲁尔起义。——中译者注

[43] 法文版与英文版均误作Hervest-Dorten,经查证,应为Hervest-Dorsten。——中译者注

[44]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20—322页。

[45] 同上,第322—324页。

[46] 弗里茨·巴德(Fritz Baade,1893年1月23日——1974年5月15日),一战期间从军,十一月革命后任埃森工人士兵苏维埃主席,1919—1925年在哥廷根务农,1925年后在多个经济研究机构任职。纳粹上台后于1935年流亡土耳其。1949年至1953年当选为西德联邦议会议员。——中译者注

[47]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26页。

[48] 同上。

[49] 赫尔曼·雷梅勒(Hermann Remmele,1880年11月15日——1939年3月7日),出身于小磨坊主家庭。1897年参加社民党,在路德维希港(Ludwigshafen)进行青年组织工作和地下反军国主义活动。1907—1908年在社民党党校学习,随后在曼海姆担任全职干部,是党内左翼成员。1914—1918年应征入伍,在曼海姆休假时组织了反对派,出席了独立党成立大会。1919年任曼海姆苏维埃主席,同年成为苏维埃共和国领袖。随后成为斯图加特地区的独立党左派领袖。1920年随独立党左派参加统一共产党,入选中央局。在1923年起义的准备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担任了中央局的信使,他至少要对汉堡起义的爆发负间接责任。1920—1925年当选为德共中央局委员,1925—1932年当选为德共中央委员会委员。1920年当选为国会议员。1923—1926年任《红旗报》编辑,1926年起任共产国际执委会委员。1932年在派系斗争中失败后,于同年10月辞去德共中央书记的职务。1933年纳粹篡权后流亡苏联,同年11月被开除出德共中央和政治局,并被迫辞去共产国际中的职务。1939年在大清洗中遇害,1988年平反。——中译者注

[50] 阿尔伯特·施托尔岑堡(Albert Stolzenburg,1884年9月20日——1967年11月21日),生于多特蒙德,中学毕业后当过机械工。1902年参加社民党和五金工会。1905年前往美国,参加了美国社会党和世界产业工会,并担任德语报纸《费城日报》(Philadelphia-Tageblatt)编辑。1912年回国。一战爆发后被强征入伍。1917年参加独立党,并担任曼海姆独立党主席。十一月革命后,参与创立德共(斯),并担任曼海姆工人士兵苏维埃主席。曼海姆苏维埃共和国被颠覆后,于1919年2月逃往慕尼黑。1920年担任德共(斯)莱茵兰—威斯特法利亚—北方区委书记。1924年脱党,1925年重新参加德共。纳粹上台后,先后流亡萨尔盆地和法国。1940年9月1日被德国秘密警察逮捕,1944年9月获释。1946年4月加入统一社会党。1947—1952年在党校执教,1952年退休。——中译者注

[51] 《向前迈进,不要忘却》,第515—518页、第536页。

[52] 格哈特·塞格尔(Gerhart Seger,1896年11月16日——1967年1月21日),出身于莱比锡的一个裁缝家庭,青年时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工人组织,一战期间参军,1917年参加独立党,1921年任《自由报》编辑,1922年随独立党右派返回社民党,1930—1933年当选为国会议员。纳粹上台后,他因反对过《授权法》而被关入奥拉宁堡(Oranienburg)集中营,1934年逃到布拉格,同年10月流亡美国,以当记者和演讲为生。——中译者注

[53] 柯尔布,《德国国内政治中的工人苏维埃》,第299页。

[54] 伯恩哈德·迪维尔(Bernhard Düwell,1891年4月29日——1944年7月1日),生于波鸿一个车工家庭,曾学过经商,1908—1911年在柏林领导社民党青年组织,1914—1918年参军,1917年参加独立党,十一月革命后任蔡茨(Zeitz)工人士兵苏维埃主席,1918年12月出席了第一次苏维埃代表大会,1919年当选为国民议会议员,1920—1924年当选为国会议员,在独立党内属于左翼,1920年随独立党左派参加统一共产党,后因支持列维、反对三月行动而于1921年8月被开除出党,1922年参加了列维的共产社,先后回到了独立党和社民党。返回社民党后,参加了党内的左翼反对派,担任《萨克森人民报》(Sächsisches Volksblatt)编辑。1931年左翼反对派被开除出党后,仍留在社民党内,没有参加社工党。纳粹篡权后,流亡荷兰,然后又流亡到印度尼西亚的巴达维亚(Batavia),1940年被荷兰殖民当局当作德国侨民关押,不久后获释。日军占领印尼后,再次被捕,死于集中营。——中译者注

[55] 柯尔布,《德国国内政治中的工人苏维埃》,第125页。

[56] 伯恩哈德·科嫩(Bernhard Koenen,1889年2月17日——1964年4月30日),1906年参加德国五金工会,1907年参加社民党,1917年参加独立党,1920年随独立党左派参加统一共产党。十一月革命期间任洛伊纳工人苏维埃主席。1920年起任德共哈勒—梅泽堡地委书记,1922—1933年当选为萨克森邦议会议员。二十年代中期参加调和派,1929年被免去党内职务。1933年2月12日被冲锋队打成重伤,失去了一只眼睛。随后转入地下,同年7月流亡苏联。随后在国际红色救援会工作。1937年在大清洗中被捕,1940年获释,1943年入选德共中央委员会。1946年参加创立统一社会党,1946—1964年当选为统一社会党中央委员会委员,同时当选为人民议会议员,1952—1953年任哈勒地委第一书记,1953—1958年任民主德国驻捷克斯洛伐克大使,1958—1963年再次担任哈勒地委第一书记,1960—1964年担任国务委员会委员。——中译者注

[57] 冯·奥尔岑,《十一月革命中的企业代表会》,第136页。

[58] 同上,第136—137页。

[59] 同上,第86页,注释2。

[60]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73页;冯·奥尔岑,《十一月革命中的企业代表会》,第143页。

[61] 《德国工人运动史文献资料》,第2编,第3卷,第200页。

[62] 同上,第201页。

[63] 柯尔布,《德国国内政治中的工人苏维埃》,第299页。

[64] 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226页。

[65] 同上,第226—227页。

[66]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59页。

[67] 同上,第376页;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227页。

[68] 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228—229页。

[69] 《向前迈进,不要忘却》,第402—403页。

[70]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77页。

[71] 《红旗报》,1919年2月21日;《德国工人运动史文献资料》,第2编,第3卷,第181—182页。

[72] 《红旗报》,1919年3月1日;《德国工人运动史文献资料》,第2编,第3卷,第202页。

[73] 《德国工人运动史文献资料》,第2编,第3卷,第204页。

[74]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59页,其中补充了一个细节:这次会议于下午3点结束,因为会场要用来开舞会。

[75]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59页,在各工厂中举行的选举是按照竞选名单进行的,而不是像十一月时那样按照“协议”和“平分”原则进行。

[76]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59页。

[77] 《红旗报》,1919年3月3日;《德国工人运动史文献资料》,第2编,第3卷,第282—286页。

[78] 《德国工人运动史文献资料》,第2编,第3卷,第282—284页。

[79] 同上,第285页。诺斯克已经于3月1日至2日的深夜里回来了(诺斯克,《从基尔到卡普》,第101页)。

[80]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60页。

[81] 《德国工人运动史文献资料》,第2编,第3卷,第389页。

[82]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60页。这份刊物的第一期出版于3月4日,名字是《大柏林工人士兵苏维埃执委会新闻通讯》(Mitteilungsblatt des Vollzugsrats der Arbeiter- und Soldatenräte Grossberlins)。

[83] 赫尔福特(Herfurt)当时是德共柏林组织里的极左派领袖之一,后来参加了反对派,然后参加了极左的共工党,再后来参加了劳芬贝格的共产主义者同盟,最后被揭露出是一个为国防军工作的奸细(《自由报》,1921年3月25日)。

[84] 《德国工人运动史文献资料》,第2编,第3卷,第291页。

[85] 诺斯克,《从基尔到卡普》,第103页。

[86] 同上,第104页。

[87]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61页。诺斯克(《从基尔到卡普》,第105页)甚至说“有32个派出所遭到攻击”。

[88] 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234页)认为这些抢劫案是“可疑分子”干的,但又说这不太可能是“奸细”所为。《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62页)则提出了相反的观点。

[89] 诺斯克,《从基尔到卡普》,第106页。

[90]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63页。

[91] 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236页。

[92] 《德国工人运动史文献资料》,第2编,第3卷,第292页。

[93]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62页;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237页。

[94] 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237—239页。

[95]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62页上提到了这份传单;这份传单收录于诺斯克的《从基尔到卡普》第110页。苏联历史学家V·F·切利克(V. F. Chelike)认为,德共(斯)中央局与保尔·列维在柏林三月斗争中的态度,与慕尼黑的共产党人相似,而后者却被当成“盲动分子”。但与其他已知的文献相比,他引用的文献(《1919年3月柏林战斗的开端 》〔Nachalo Martovskikh boev 1919 v Berline〕,《德国十一月革命》〔Noiabrskaia Revoliutsiia v Germanii〕,第168—169页)缺乏说服力。我们应当记住(见上文第〔83〕号注释),共产党党团的代表、那个拒绝参加罢工委员会的极左分子赫尔福特,其实是为国防军工作的奸细,这个事实似乎没有被那位苏联历史学家注意到。

[96]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64页。

[97] 同上。

[98] 技术应变组织(Technische Nothilfe,简称TN或TeNo),是由自由军团技术部门成立的一个专门破坏罢工的组织,于1919年9月30日正式成立,其作用是在罢工期间维持关键设施(煤气厂、水厂、发电厂、铁路、邮局等)的运转,其成员主要是陆军工程技术部门的人员。——中译者注

[99] 科佩尔,《一场革命的失败》,第241页。

[100] 《德国工人运动史文献资料》,第2编,第3卷,第302—303页。

[101]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64页。

[102] 同上,第365页;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241页。

[103] 诺斯克(《从基尔到卡普》,第120页)说这是“谣言”的源头,死亡人数被夸大了十倍。

[104] 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242页。诺斯克(《从基尔到卡普》,第109页)仅仅引用了这句话的后半句。

[105] 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242页。

[106] 诺斯克,《从基尔到卡普》,第110页。

[107]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67页,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247页)估计受伤的平民大概有10000人。

[108]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69页。

[109] 奥托·马洛(Otto Marloh,1893年8月1日——1964年3月20日),德国军官,曾参加一战,一战后参加了自由军团,1919年3月10日,他下令枪杀人民海军师的30名水兵(其中1人侥幸生还),后因此受审,但最终无罪获释。1930年参加纳粹党,此后积极为纳粹党效力。二战后被判处4年有期徒刑,但因病未执行。——中译者注

[110]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69—371页。在1871年也发生过这样的屠杀,跟这次惊人地相似:大批巴黎公社战士被加利费将军杀害了。
  加斯东·亚历山大·奥古斯特,加利费侯爵(Gaston Alexandre Auguste, Marquis de Galliffet,1830年1月23日——1909年7月8日),法国将军,1848年参军,曾参加过俄土战争、奥地利—撒丁战争等。普法战争期间被俘,后率军残酷镇压了巴黎公社。1899年6月至1900年5月曾任国防部长。——中译者注

[111] 诺斯克,《从基尔到卡普》,第110页。

[112]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67页。

[113] 同上,第29—31页、第327—329页;《德国工人运动史文献资料》,第2编,第3卷,第343—344页。

[114]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29页。

[115] 科佩尔,《一场革命的失败》,第243页。

[116]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31页。

[117] 同上,第332页。

[118] 同上,第333页。

[119] 阿尔文·布兰德斯(Alwin Brandes,1866年6月12日——1949年11月6日),出身钳工家庭,1890年参加社民党,1894年参加五金工会。1901—1918年当选为马格德堡市议会议员,1912年当选为国会议员。一战期间持反战立场,1917年参加独立党。十一月革命期间任马格德堡工人士兵苏维埃主席。1919年起领导马格德堡地区的独立党组织。1919年10月当选五金工会主席。1920年、1928年、1932年、1933年多次当选国会议员。1922年随独立党右派返回社民党。1926年罗伯特·迪斯曼逝世后成为德国五金工会领袖,纳粹上台后两次被捕。德国解放后参加了重建五金工会的运动,反对统一社会党对自由工会的控制。——中译者注

[120] 弗里德里希·威廉·维克托·阿尔弗雷德·冯·克莱斯特(Friedrich Wilhelm Victor Alfred von Kleist,1857年11月16日——1921年5月13日),生于军事世家。1876年以少尉军衔加入普鲁士陆军。1878—1880年在炮兵与工程联合学校(Vereinigte Artillerie- und Ingenieurschule)学习。1883—1886年在高级军械学校(Oberfeuerwerker-Schule)任教。1903年担任柏林高级军械学校校长。1909年任野战炮兵第74团团长。1911年担任德国驻罗马大使馆武官。1913年晋升为少将。一战爆发后,先后担任野战炮兵第6旅旅长、步兵第115师师长,1917年晋升为中将。一战结束后,于1919年1月10日—18日任预备役第6军(VI. Reserve-Korps)军长,1919年2月1日——7月7日任第4集团军(IV. Armee-Korps)司令。1919年7月7日被勒令退役。——中译者注

[121]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78页;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283页。

[122] 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286—287页。

[123]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80页。

[124] 约瑟夫·“塞普”·奥尔特(Josef “Sepp” Oerter,1870年9月24日——1928年12月4日),1887年参加社民党,1890年退党,转向无政府主义。1893年因“进行爆破阴谋”而被判处八年徒刑。1913年重新加入社民党,并在《前进报》编辑部工作。1917年参加独立党。十一月革命期间曾任布伦瑞克工人士兵苏维埃主席。1920年6月—1921年11月当选布伦瑞克邦总理。在独立党分裂时参加了右派。1922年因卷入贪腐丑闻而被开除出独立党。后参加纳粹党,1925年后退出政治活动。1928年因心脏病逝世。——中译者注

[125] 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290页;柯尔布,《德国国内政治中的工人苏维埃》,第294—295页。

[126]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81页;诺斯克,《从基尔到卡普》,第127—129页。

[127]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82页;诺斯克,《从基尔到卡普》,第144—145页。

[128] 诺斯克,《从基尔到卡普》,第145页。

[129] 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342页。

[130] 独立党莱比锡组织发表的号召抵抗的呼吁书收录于《德国工人运动史文献资料》第2编,第3卷,第395—398页。

[131] 柯尔布,《德国国内政治中的工人苏维埃》,第300页。

[132]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68页、第382—383页。

[133] 艾伦·米切尔(Allan Mitchell),《巴伐利亚革命1918—1919。艾斯纳政权与苏维埃共和国》(Revolution in Bavaria 1918-1919. The Eisner Regime and the Soviet Republic),普林斯顿,1965年,第305—307页。

[134] 约翰内斯·霍夫曼(Johannes Hoffmann,1867年7月3日——1930年12月15日),1887—1908年在凯泽斯劳滕(Kasierslautern)当教师,1908年当选为巴伐利亚邦议会议员,1912—1919年任凯泽斯劳滕副市长,1912年当选为国会议员。十一月革命后,在库尔特·艾斯纳领导的独立党与社民党联合政府中任教育部长,库尔特·艾斯纳遇害后,于3月17日当选为巴伐利亚邦总理。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成立后,于同年4月随前巴伐利亚邦政府一起被驱逐出慕尼黑,被赶到了班贝格(Bamberg)。同年5月与政府重新返回慕尼黑。1920年3月16日,在巴伐利亚民卫军和自由军团的武力胁迫下辞职,让古斯塔夫·冯·卡尔(Gustav von Kahr)接任巴伐利亚邦总理。——中译者注

[135] 恩斯特·威廉·施奈本霍斯特(Ernst Wilhelm Schneppenhorst,1881年4月19日——1945年4月24日),曾当过木工,1906年参加木工工会,后任木工工会书记。1912—1920年当选为巴伐利亚邦议会议员,1932—1933年当选为国会议员。纳粹篡权后,于1937年、1939年两次被监禁,“7·20政变”失败后被关押在奥拉宁堡集中营,1945年4月24日被党卫队杀害。——中译者注

[136] 米切尔,《巴伐利亚革命1918—1919:艾斯纳政权与苏维埃共和国》,第309页。3月18日,由列维领导的德共(斯)中央局写信给列维涅,告诉他要尽量避免给反革命提供军事干预的借口(同上,第308页)。列维涅于3月5日抵达慕尼黑,他整顿了当地党组织,以工厂小组为基础重建了组织。此前慕尼黑党组织在马克斯·列文(Max Levien)的领导下,同无政府主义者进行了密切的合作,列维涅来到慕尼黑后,中止了这一合作(同上,第308页)。
  马克斯·列文(Max Levien,1885年5月21日——1937年6月17日),出身于莫斯科的一个德裔犹太商人家庭,1905年俄国革命期间参加了社会革命党,1907—1908年被监禁,获释后前往苏黎世求学。在瑞士期间同布尔什维克关系密切。后取得德国国籍,1914—1918年参军。十一月革命后成为慕尼黑的斯巴达克斯派领袖,作为慕尼黑代表出席了德共(斯)成立大会。在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内发挥了重大作用。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被颠覆后被捕,后逃往维也纳。1921年流亡苏俄,此后在共产国际内工作。同阿尔卡季·马斯洛夫关系密切。三十年代在莫斯科大学任教。1936年在大清洗中被捕,1937年6月17日遇害。——中译者注

[137] 同上,第318—320页;汉斯·拜尔(Hans Beyer),《从十一月革命到慕尼黑苏维埃共和国》(Von der Novemberrevolution zur Räterepublik in München),东柏林,1957年,第93—97页。

[138] 拜尔,《从十一月革命到慕尼黑苏维埃共和国》,第97—102页。

[139] 恩斯特·托勒尔(Ernst Toller,1893年12月1日——1939年5月22日),德国著名表现主义剧作家,出身于犹太商人家庭,1914年志愿从军,后因伤退伍。1917年担任慕尼黑地区的独立党组织领导人。1919年领导巴伐利亚红军,1919年4月6日—12日任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主席,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被颠覆后被判处五年徒刑,在狱中写了多部剧本,获释后参加了德共。纳粹篡权后流亡国外,1939年5月22日因抑郁和财政拮据而在纽约自杀。——中译者注

[140] 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成立后,任命恩斯特·托勒尔为红军指挥员,4月16日,红军在达豪击败了忠于霍夫曼政府的部队后,霍夫曼政府便向自由军团乞求帮助。——中译者注

[141] 这里是指通过起义来解决理论分歧,而不是指用暴力来清除异己。——中译者注

[142] 恩斯特·冯·奥芬(Ernst von Oven,1859年2月3日——1945年5月21日),德国陆军中将,曾任第38步兵旅旅长、第21步兵师师长、第21军军长。一战后指挥自由军团镇压了巴伐利亚的革命运动。——中译者注

[143] 《德国革命插图史》,第396页;贝努瓦—梅尚,《德国陆军史》,第1卷,第335—337页。

[144] 鲁道夫·艾格尔霍菲尔(Rudolf Egelhofer,1896年4月13日——1919年5月3日),出身于工人家庭,后参加海军。在海军服役期间曾参加了莱希皮奇的地下活动,被判处苦役,十一月革命后获释,在革命水兵中间进行组织活动,1919年参加德共(斯),当恩斯特·托勒尔辞去红军指挥员一职后由他接任,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被颠覆后被自由军团杀害。——中译者注

[145] 在巴黎公社的最后时刻,当巴黎工人正遭受资产阶级政府的大屠杀时,巴黎公社委员夏尔—泰奥菲尔·费雷(Charles-Théophile Ferré,1846—1871)下令处决了包括巴黎大主教若尔日·达尔布瓦(Georges Darboy,1813—1871)在内的6名人质,以示报复,故此处特别提到“巴黎公社的传人”。——中译者注

[146] 此处可能有误,因为现有资料显示,卡尔·甘多尔菲尔逝世于1932年。——中译者注

[147] 艾里希·库尔特·米萨姆(Erich Kurt Mühsam,1878年4月6日——1934年7月10日),德国作家,出身于犹太药剂师家庭,一战前积极参加无政府主义运动,一战初曾支持战争,但后来又转向反战立场。1918年4月被捕,十一月革命后获释,参与创立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被颠覆后被判处15年徒刑,在狱中写了许多作品,1923年获大赦出狱。出狱后他写了不少辛辣讽刺纳粹党的作品。国会纵火案发生后被捕,1934年在奥拉宁堡集中营遇害。——中译者注

[148] 米切尔,《巴伐利亚革命1918—1919:艾斯纳政权与苏维埃共和国》,第330—331页;拜尔,《从十一月革命到慕尼黑苏维埃共和国》,第136—138页。

[149] 《行动》(Die Aktion),1919年,第485页。他在法庭上的发言收录于:唐克莱德·多斯特(Tankred Dorst)与赫尔穆特·诺伊鲍尔(Helmut Neubauer)编纂,《慕尼黑苏维埃共和国。证言与注释》(Die Münchner Räterepublik. Zeugnisse und Kommentar),美因河畔法兰克福,1966年,第157—167页。
  此句原文直译为:“我们共产党人都是被判了缓刑的死人!”——中译者注

[150] 库恩·贝拉(Kun Béla,1886年2月20日——1938年8月29日),匈牙利共产党创始人。出身于小职员家庭。毕业于科洛日瓦尔大学法律系。当过记者。1902年参加匈牙利社会民主党。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被征入伍。1916年在俄国被俘。1917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18年3月创建直属俄共(布)中央的匈牙利共产主义小组,任组长。同年11月归国,建立匈牙利共产党,当选为中央委员会主席。1919年2月被捕,在狱中同社会民主党达成两党合并、联合夺权的协议。3月21日获释出狱,立即将匈共同社会民主党合并为匈牙利社会党,接管政权,宣布成立匈牙利苏维埃共和国,出任外交人民委员,后兼任军事人民委员。苏维埃政权被颠覆后侨居奥地利。1920年8月到苏俄,在克里米亚任红军南方战线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参加平定白匪军的战斗。1922—1923年在乌拉尔做党的宣传工作,后任俄共(布)中央驻共青团中央的特派员。1921—1936年参加共产国际领导工作。1924年10月秘密抵达维也纳,重建匈共,并任主要负责人。1928年4月在维也纳被捕,3个月后获释回到苏联。1936年被指控阻挠执行共产国际七大路线而被解除一切职务,并在翌年6月被捕,1938年8月29日被判处死刑。1956年平反。——中译者注

[151] 伊冯·布尔戴(Yvon Bourdet)为马克斯·阿德勒(Max Adler)的《民主与工人苏维埃》(〔Démocratie et conseils ouvriers〕,巴黎,1966年)所写的序言,第33—35页。

[152] 吕西安·罗拉(Lucien Laurat),《奥地利共产党》(Le Parti communiste autrichien),收录于雅克·弗莱蒙(Jacques Freymond)编纂的《共产国际史稿》(Contributions a l'histoire du Comintern),日内瓦,1965年,第77页。

[153] 同上。

[154] 伊冯·布尔戴(Yvon Bourdet,1920年6月8日——2005年3月11日),“自主马克思主义”(marxisme autogestionnaire)的主要理论家之一。——中译者注

[155] 布尔戴,《民主与工人苏维埃》,第32页。

[156] 恩斯特·贝特尔海姆(Ernst Bettelheim,1889年5月30日——1959年2月18日),匈牙利语名贝特尔海姆·埃尔诺(Bettelheim Ernő),生于匈牙利东北部的沙托劳尔尧乌伊海伊(Sátoraljaújhely),16岁时加入匈牙利社会民主党(Magyarországi Szociáldemokrata Párt,MSZDP)。当过律师。一战结束时当选家乡的工农兵苏维埃主席。1919年5月被库恩·贝拉派往维也纳,指导奥地利共产党准备起义。起义失败后继续留在奥地利,参加奥地利共产党的工作。1927年前往苏联,参加共产国际的工作。1948年返回匈牙利,担任过一些职务。——中译者注

[157] 罗拉,《奥地利共产党》,第77页。

[158] 奥托·鲍威尔(Otto Bauer,1881年9月5日——1938年7月4日),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和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奥国社会民主党的领导人,“奥地利马克思主义 ”的主要理论家和社会主义工人国际的领导人之一。出身于犹太富商家庭,大学期间参加奥地利社会民主党。一战爆发后应征入伍,1914年11月在东线被俘,1917年二月革命后获释,同年9月返回维也纳。奥地利革命后任外交部长,1919年2月起兼任社会化委员会主席,在任外交部长期间参加了扼杀匈牙利苏维埃共和国的罪恶勾当,1920—1934年当选为国民议会议员,1921年率奥地利社会民主党同德国独立社会民主党、英国独立工党等几个中派主义政党一起成立了第二半国际。1934年2月起义失败后流亡国外,后死于巴黎。——中译者注

[159] 罗拉,《奥地利共产党》,第78页;布尔戴,《民主与工人苏维埃》,第34页。

[160] 弗里德里希·沃尔夫冈·阿德勒(Friedrich Wolfgang Adler,1879年7月9日——1960年1月2日),他是维克托·阿德勒的儿子,1897年参加奥地利社会民主党,1907年起任《斗争》(Der Kampf)杂志编辑,1911年任奥地利社民党维也纳组织的书记,1916年10月21日刺杀了奥地利首相卡尔·冯·施图尔克(Karl von Stürgkh),被判死刑,后改判18年徒刑。1918年革命后获释,在革命期间曾任工人苏维埃领导人,后当选为奥地利国会议员。第二半国际和第二国际合并后,他曾任总书记,时间长达15年。二战爆发后流亡美国,1946年退出政界,1960年死于苏黎世。——中译者注

[161] 罗拉,《奥地利共产党》,第78—81页;布尔戴,《民主与工人苏维埃》,第35页。

[162] 奥·鲍威尔,《奥地利革命》(Die Österreichische Revolution),第140—142页;恩·贝特尔海姆,《斗争》(Der Kampf),1919年,第646—649页,转引自尤利乌斯·布劳恩塔尔(Julius Braunthal),《国际史》,第2卷,杨寿国、孙秀民、汤成永、桂乾元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年,第169页。

[163] 罗拉,《奥地利共产党》,第78—81页;布尔戴,《民主与工人苏维埃》,第35页。这种被叫做“贝特尔海姆式的蛮干”(Bettelheimerei)的做法,早在1920年10月就遭到了阿诺尔德·施特鲁塔恩(Arnold Struthahn)——即卡尔·拉狄克——的猛烈批评,拉狄克批评这种做法是“盲动主义”,是“半布朗基主义”,是与共产主义不相容的,见《从暴动企图中学到的教训》(Die Lehren eines Putschversuches),《共产国际》德文版,第9期,1920年10月。

[164] 霍尔蒂·米克洛什(Horthy Miklós,1868年6月18日——1957年2月9日),出身贵族家庭,14岁进入奥匈帝国海军学院学习。1918年3月被任命为奥匈帝国海军总司令。匈牙利苏维埃共和国成立后,任反革命政府的国防部长,1920年3月1日任匈牙利王国摄政兼国家元首,成为法西斯独裁者。二战爆发后同纳粹德国结盟,1944年3月19日德国占领整个匈牙利,10月15日霍尔蒂被迫退位。轴心国投降后曾被短暂监禁,1946年获释后流亡葡萄牙。——中译者注

[165] 波克瑙,《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第130—1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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