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王凡西 -> 苏联党狱之真相(张家驹(王凡西)编译,亚东图书馆1937年版)

第五章 托洛茨基审判案的国际反响



各国的抗议声


  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等十六人审判案发生后,各国的社会团体及刊物,除过共产党或在共产党影响之下者以外,大都表示抗议,或至少表示怀疑。
  一九三六年八月二十三日,第二国际的执行委员会主席特勃鲁盖尔及总书记阿特莱,国际劳工同盟(第二国际下属国际工会)主席西脱利纳及总书记薛佛纳尔,联名由巴黎致电苏联人民委员会,对正在进行中的季诺维也夫等审判案提出抗议。该电略谓:值兹西班牙工人阶级正与法西斯主义奋斗之际,而苏联境内竟发生反革命案,实属憾事。所望各被告得照例享受一切辩护权利,并由中正不偏的律师担任辩护,使得免受冤枉之极刑云云。但苏联政府认此项电文之用意,实属妨害苏联法庭的权利与义务,因不予答复。(见当日莫斯科哈瓦斯电)
  一九三七年一月,英国独立工党的苏格兰党大会上对于已处决的第一次莫斯科审判案,通过了决议,略道:『莫斯科审判案及十六人的被杀——包含十月革命中列宁的若干伙伴在内,在这里的大部分工人阶级团体造成了一种惊惶;并且在苏联现在发生着许多新的倾向,如个人收入不平等之日益增加,与财产继承权之恢复等,这些倾向都是离开无产阶级的社会的,而不是走向这种社会的。』独立工党的机关报新领导论道:『我们以为国际工人阶级,应该指定一个调查委员会到挪威访问托洛茨基,也应该请求莫斯科当局准许我们派人到苏联,检查审判中的证据,也应该向那些从苏联逃亡出来的托洛茨基派那里去寻求证据。』(一九三六年六月二十八日该报)
  法国各革命工人团体,于季诺维也夫等死后,联合发表宣言,主张组织国际调查委员会,彻底调查此案的真象。该宣言如下:
  同志们:在八月二十五日,共产国际第一任的主席——季诺维也夫,前莫斯科苏维埃主席——加米涅夫,以及姆拉奇科夫斯基,斯米尔诺夫,捷尔-瓦加尼扬,巴卡耶夫,叶夫多基莫夫,这些我们这时代之第一次胜利革命的发动者,第三国际的创造人,以及其他几个工人的战士,被斯大林的政府枪杀了。红军的组织者——托洛茨基,被判处死刑,俄国总工会的主席托姆斯基则被迫自杀了。
  一切革命的工人,一切有理性的人们,对于这次奇特与悲惨的莫斯科审判,总不能不深切的感觉到迷惑与愤怒的,因为莫斯科和国际工人的组织这样粗暴地隔绝着,而对于这些极不可信的罪状,又没有任何物质的证据显示给我们。
  当他们正宣传说,苏联将有一个新的宪法,它将给过去沙皇时代的警察,牧师与剥削者以人身之不可侵犯权,言论,思想,结社之自由权的时候,他们却用三个官员组织了一个军事法庭,来审判老布尔什维克,列宁的战友,使他们没有辩护人,没有国际工人之一点监督,又毫无准备,就让警察造成一种可以为所欲为的环境来审判他们。而且这又告诉人们,俄国其他的战士们,将来也会一任斯大林的意思,来加以同样的待遇。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那些所得到的被告们之不可思议的供词,当然谁都不会相信的。
  我们声明工人阶级是有知道这些真相的权利的
  只有那些反动的民族主义者,才会根本否认无产阶级的国际主义,才能拒绝国际工人阶级有权认识正确的事实,真实的情形,以及莫斯科恐怖屠杀之真正动机。
  对于这次审判,工人阶级伟大的组织——国际劳工同盟,与社会主义者劳工国际(即第二国际)请求给那些被控的战士们以最低限度的保障。全世界革命的工人们一定得承认他们是有权这样请求的。
  斯大林政府对于此项请求之野蛮的拒绝以及它这样急忙地将这些共产主义运动中之战士们处死尤其需要国际工人组织对这一事件的干与
  现在谁都知道,俄国正在准备大批新的屠杀,许多俄国工人运动中的战士,如今都受了嫌疑,被捕或自杀了。前人民委员会委员长李可夫,布哈林,拉狄克,皮达可夫,乌格拉诺夫,柯伦泰等,以及列宁的遗孀,克鲁普斯卡娅同志,都受到了威胁。总之,一切领导一九一七年俄国革命取得胜利的人们,都已经被摧毁了。因此,全世界无产阶级的组织不得不起来干与。
  国际劳工同盟与社会主义者劳工国际这一次举动,假使因斯大林之拒绝而没有下文,那就失去一切意义,它们应该出来创立一个委员会,由它自己去保证那些无罪者之最低限度的保障。对于那些已经牺牲了的人们,国际劳工同盟应该去暴露莫斯科审判与枪杀之悲惨的秘密。
  只有建立一个国际工人的调查委员会,它必须完全由大公无私的,即必须完全与斯大林的政府无关的,才能使革命工人们免于可怕的迷惑而真相得以大白。
  至于我们革命的战士们,那是以保护俄国工人阶级,反对恐怖及反对法西斯为己任的,是以保护十月革命之社会主义的胜利,及无产阶级之民主主义为己任的,对于八月二十五日莫斯科屠杀的意义,当然丝毫也不会怀疑的了。
  我们向全世界的工人们宣布:莫斯科的屠杀决不是保护俄国革命的举动,而是反对俄国工人阶级与全世界工人阶级之一种最可怕的阴谋
  正当反革命暴烈地进攻时,他们用了各种方法(甚之是最古老的方法)来反对国际的无产阶级,反对一切反法西斯的或『民主的』资本主义之战士,反对一切拥护社会主义革命的人们,反对一切希望社会主义在法兰西与西班牙取得胜利的人们,更反对一切排斥国家主义政策的革命者;正当工人阶级比任何时期都应当采取联合斗争的时候,斯大林却出来反对那些一生从事革命的人们,并加以可耻的诬蔑,藉以帮助反革命。这种诬蔑是太老了,其作用只能破坏工人阶级的运动。
  在一九一七年,白党以及各国的反革命派都曾用这样可耻的诬蔑来攻击列宁,季诺维也夫与托洛茨基。说他们是德国的奸细。
  在今日,斯大林及其走狗们以同样恶毒的诬蔑来反对社会主义的工人与共产主义的革命家。
  那时我们不许人们污辱俄国革命,说它是由恐怖主义者,匪徒,德帝国主义的奸细们所造成的,现在更不许人们用这同样可耻的方法在各国妨碍社会主义的革命。
  现在也正如一九一七年一样,俄国,西班牙,法国以及全世界的社会主义革命正在需要保护了!
  同志们:
  我们一定要争取真理!一定要让那些还具有自卫权的人们,例如托洛茨基,将他的呼声自由地发泄出来。让我们用一切革命工人的联盟来反抗各种各色的反动吧!
  请你们和我们一起去恳切地要求国际劳工同盟(La Federation Syndicale Internationale)创立一个调查委员会!
  起来,援救俄国工人的战士们!
   签名者
   一、法国社会民主党革命左派
   二、莱茵区社会主义青年团
   三、『怎样办?』杂志共产主义派
   四、左派国际共产主义派
   五、『马克思主义战斗』派
   六、无产阶级联合党莱茵省联盟
   七、『无产阶级革命派』
   八、『同志』杂志派
   九、国际主义工人党(布尔什维克-列宁派)
   十、革命社会主义者青年团

  (注:无论何派或何人,凡赞成此项委员会者,可投函法国巴黎28, Rue Pigalle. Garton Goldschild同志)
  英国工党机关报先驱日报(The Daily Herald)批评拉狄克案道:如果苏联当局『要想解除我们对此案所感到虚构的印象,那它必须提出较八月审判案更好的证据。如果在苏联果真有阴谋推翻它的巨大的组织之存在与活动——如所控诉的,那么提出这个阴谋团的存在与活动的证据,应该是很容易的。如果这种证据提不出,那么这审判之对于伟大的斯大林的名誉之损害,将像六月三十日枪杀案之损害伟大的希特勒的名望一样。』(一九三七年一月二十三日)
  法国的国际工人党召集了一个抗议第一次莫斯科审判的大会,参加人数在二千以上。
  巴黎第十一区的『苏联之友社』的执行委员会都辞了职,以作对莫斯科的野蛮审判与残杀的抗议。
  西班牙的马克思主义联合工人党,已签名于伦敦局发起的宣言书,要求组织国际调查委员会,来研究莫斯科审判案。该党并要求加泰龙尼亚政府给与托洛茨基以居留权,以便受那里的革命无产阶级的保护。
  德国社会民主党左派的机关报新阵线的第十六期(九月初出版)『以共产主义的名义』反对莫斯科的审判与对于十六人的处死,反对诬蔑托洛茨基的造谣,反对预备对于党的一切工作群众加以逮捕与审判。该报说明斯大林的这种手段的目的,是想杀尽一切『老布尔什维克』。它并提议各种无产阶级团体组织公开调查委员会。
  波兰的社会主义报纸对于莫斯科审判案给以极直率勇猛的攻击。下边节引的两个决议案,一个是工会的,一个是犹太工人团体的。
  波兰犹太团体中央委员会对莫斯科审判的决议说:『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与别的被告,大部分是过去共产主义运动与苏联的领袖。此外,托洛茨基被判为恐怖行为的主要发动者,并被控为与德国密探有关系。然而托洛茨基曾经四十年如一日的站在俄国与世界无产阶级的最前线,他曾同列宁领导十月革命,在内战的最困难的几年中他是反抗国外干涉与国内反动的重要斗争领袖之一,谁会相信他会有恐怖行为或与德国密探有关系呢!……我们以无产阶级公道与社会主义的名义,对这种迫害罪恶提出高声抗议。同时,我们相信俄国的无产阶级将要懂得这种行为的可怕后果,而不允许有相同行为的复演。』
  波兰工会中央委员会的决议说:『我们以最大的忿怒斥责对于「老布尔什维克」十月革命的领袖,不同意于斯大林个人独裁的老革命者的杀害。中央委员会认为这种事件的原因是由于在苏联的工人群众中无有真正的民主,是由于联共党的独裁主义的堕落。中央委员会同时对于那因通电主张给与被告十六人以最低合法保障而遭受攻击的第二国际与国际工联会,表示无限的同情。』
  在奥国没有人相信那些被告的供词是『真实』的。就是共产党员也疑惑它。对于未有最后的特赦一点,使工人中发生了更不满的反响。社会民主党的工人们都忿怒了。鲍威尔派领导了一个反对迫害的强烈运动。老的共产主义者都垂头丧气;许多人感觉到这些老布尔什维克的末路与反革命的降临,有泣下的。
  比利时社会党的机关报《人民报》(La Peuple)对于拉狄克案批评道:『现在被控告的人们又承认了完全不会有的犯罪了』。它又说:莫斯科的最近一次的审判,使人们『莫名其妙』。(见该报一月二十五日)
  以上所举,均为各国劳动团体的一部反响。至于各国劳动运动的领袖们及自由主义者的报纸,则反响更大。
  英国的有名劳动运动的领袖Rhys Davies对两次审判案批评道:『莫斯科审判案,在一般英国民众看来,完全是不能理解的,首先,全体被告之明显愿意承认自己的罪状,完全与一切的人类经验相冲突;因此,我们不免要自然地相信,在他们被监禁时,必定有什么行为压迫他们在法庭上采取这样异常的态度。』Davies又对新闻记者谈审判案在英国的恶影响道:『审判案的最讨厌的结果,是对于今后英国社会主义运动的影响,因为英国的一般工人已开始怀疑:是否社会主义里边也包含有现在发生于莫斯科的一切悲剧?这样,使我们这些终生为社会主义的原则而工作的人们,在宣传工作上将感到更大的困难。』
  奥国社会民主党著名领袖奥托·鲍威尔(Otto Bauer),屡次公开攻击这审判案。他并发起了一个运动,强烈反对莫斯科当局对于不同意见的分子的迫害。
  国际著名的英国自由主义者报纸《曼彻斯特卫报》(Manchester Guardian)评论拉狄克等案道:『拉狄克之企图「藉帝国主义武力帮助而复辟资本主义」的犯罪,是不可思议的。他被控为托洛茨基派。但在今日的俄国,托洛茨基派是什么呢?是托洛茨基的信徒吗?绝不是的——不多不少,只是马克思主义者而已。要作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一个真正的敢说话的马克思主义者,那你今日在莫斯科的危险几乎要如在柏林一样。』(一九三七年一月二十三日该报)
  美国社会党领袖诺曼·托马斯(曾屡作美国后补总统的竞选人),在一月二十一日向苏联当局拍电,请求延缓拉狄克等的审判,以待公正的国际委员会到莫斯科去参加。该电是致华盛顿的苏联驻美大使,请其转达的。电文云:『恳请阁下转请贵政府延缓拉狄克的审判,以待经过苏联允许后,国际公正考察委员会能够到场。如重演八月的审判案,必将损毁贵政府的社会主义成就之光明,更会使全世界公认发生分裂——包含西班牙工人在内,在目前西班牙工人的统一是绝对必需的。』托马斯在公布这个电文时,说道:他要再说明一次,他并不是个托洛茨基派,也不是个想参与托洛茨基和斯大林争论的人。他相信保持苏联公民的自由与批评权利,对于全世界是极端重要的。而去年八月的莫斯科审判案则已经严重地损坏了这两种必需品了,故必须反抗这种审判的重演。(一月二十一日纽约电)
  德国著名的和平主义者库特·席勒,在季诺维也夫等案发生后,曾写信给德文左派刊物『我们的话』的编者,抗议此事。信略道:『任何人都知道这种审判是罗织的,这些落在斯大林主义者手中的人们有被杀的危险……无人会疑惑我是托洛茨基派,但我痛恨莫斯科这种与希特勒独裁毫无二致的卑劣手段,我必须避开一切不同意见向你表示我(对这些被害者)的同情,同时,从解放无产阶级的观点,我坦白承认托洛茨基是当代革命家中的最伟大者。用最严正的客观的态度攻击他那是完全许可的;但像这些骗子们的这样反对他,完全是卑鄙的行为。』
  一九三七年二月九日在纽约跑马场的六千五百人的集会上,共产国际的第一任书记安热利加·巴拉巴诺夫女士演说道:她声明不同意于托洛茨基的政治意见,但为保护社会主义运动的传统,她宣布她要为『反对对于少数人的压迫,并为言论发表的自由』而奋斗。
  除上述各国以外,世界别处都有对莫斯科审判案的抗议声。美国保护托洛茨基委员会曾把各国劳动团体刊物及自由主义刊物上的这种抗议文章,集成为一个专册出版,名叫《莫斯科审判案的世界呼声》(World Voices on the Moscow Trails)。(中译苏联党狱的国际舆论——亚东版)

国际保护托氏与公正研究运动


  这里所谓美国保护托洛茨基委员会(American Committed for the Defense of Leon 托洛茨基)者,系美国一部分人士,于八月审判案发生后,发起的一种组织。这个组织及其它性质相同的组织之成立与活动,足以表示各国人士对莫斯科案的反应如何。
  这个委员会发起于一九三六年十月,正是挪威政府把托洛茨基拘禁起来不许有说话等自由之时。所以这个会的目的有二:(1)保障托氏的居留权;(2)参加研究莫斯科审判案的国际公正委员会。发起人均美国社会知名人士,如诺曼•托马斯;约翰·杜威;Frada Kirchway;Devere Allen;Josoph Wood Krutch;H. U. 卡伦等人。(参看苏联党狱的国际舆论序文)
  这会自发起以后,加入者纷纷。它的工作,即按照两点宗旨进行。在十二月十八日以前,即托氏居留挪威满限之日以前,它努力设法在美洲为托氏寻得居留地。这时墨西哥的劳动运动领袖迭哥·里维拉等正在墨作这样的努力,于是两方合力进行,知道墨西哥总统卡德纳斯同意而发出了居留证。
  墨西哥的居留证甫经获得以后,墨共产党即起而作强烈的反对运动,已得的居留证有重被收回的危险。这情形又使美国保托委员会的工作重行紧张。十二月十一日,该会发出呼吁道:『亲爱的朋友:多谢里维拉及墨西哥别的劳工领袖之光辉努力;多谢欧洲劳工各团体的帮助;并多谢我们美国委员会之邀集各社会名人及工人团体代表去请求总统卡德纳斯之获得成功,现在墨西哥政府已给托洛茨基发出了居留证了。但是即在现在,这个居留权还未得到绝对保障。严厉的反动的反对或许会压迫墨政府收回它的诺言,而提出新的与办不到的条件。我们正在设法致电给西班牙、法国、英国与南美各国,吁请世界劳动者与自由主义者团体,一致致电卡德纳斯总统,祝贺他的光辉的决定,以支持他,而预防意外。我们已经打电话到奥斯陆,筹备托洛茨基的动身,并打电话给墨西哥,筹备他的到达。又必须特别设法以保障他在旅途中及到达时之安全。因此,须立即筹集的经费至少为三千美元。……我们是否可以请求你作大量的捐助,并转恳你的朋友们作捐助?你如能自己致电并请求你的朋友也致电给墨西哥总统卡德纳斯,那我们自然是很欣幸的……』
  十二月十四日,美国社会党领袖托马斯又为此事致电给墨西哥工人协会总书记杜莱塔诺道:『我听说共产党正在对你和别人施行重大压迫,以反对墨政府已经允许给托洛茨基的居留权。我并不是托洛茨基派。我是社会主义者及美国教员协会的会员,并像你一样是已被承认的工会运动之一分子。在我看来,我们必须注意于保障居留权。我们不能让世界成为一座囚房,而其钥匙则操在法西斯独裁者之手;但如果共产党徒之追逐托洛茨基竟为墨索里尼,希特勒作了先例,则这种情形定会发生。斯大林政府之那样不择手段地反对托氏,不但对于他的名望发生悲惨结果,并且对于一切工人阶级的统一也要发生不良结果。我相信如果墨西哥工人坚决主张居留权,那他们的这种态度,将会加强工人的统一,而不是分裂他们。居留权必须保持。在这种问题上能帮助并领导工人前进的,阁下实为中心人物。』这信去后,墨西哥工人协会通过了一个决议,有条件地拥护托氏在墨的居留权。
  十二月十八日,美国保托委员会在纽约召集了一个民众大会,讨论莫斯科审判案与托氏居留权问题。到会人数,得进会场者二千五百人,因场满不得进者千余人。这大会在许多人演讲以后,通过了一个决议案,说道:『我们这二千五百个工人与民主权的朋友,在听了托马斯诸人的演讲后,宣布我们自己决意为托洛茨基取得完满的民主居留权而努力。我们称赞墨总统卡德纳斯那种许可托氏来墨居住之进步行为。我们强烈地斥责那一切妨碍托氏获得寄居地之反动企图。我们之保护他的居留权,并不仅是在帮助那个人,我们还是在保护世界一切人的民主权利的。正在各处展开的世界反动行为,都危害这些可贵的民主权。托洛茨基曾经屡次要求公正地研究莫斯科审判案,我们这里决意全体协力以实现这种研究。我们称赞西班牙的无政府工团主义派及马克思主义联合工人党(注:即POUM),因为他们在与法西斯英勇肉搏之际,还都积极地为托氏要求西班牙居住权。我们向世界各处的民主主义的和工人的团体呼吁,希望他们高声援助托氏的墨西哥居住权,和他到法庭受审的权利。为反对对这种权利的一切威胁,请世界工人阶级与一切反法西斯的人们,建立起保护的墙壁,把托洛茨基围绕起来!我们命令把这个决议送给墨总统卡德纳斯,送给里维拉,送给华盛顿的苏联大使,送给西班牙的无政府工团主义派及马克思主义联合工人党,送给全世界帮助托洛茨基的各种委员会,并送给各种刊物与报纸。』
  纽约的这个民众大会在开会时,巴黎的莫斯科审判案研究委员会也召集了一个二千工人的民众大会,这大会即致电纽约,表示携手努力。此外,若加拿大,若旧金山,若芝加哥等地,都有响应的电报。
  美国保托委员会,虽然因墨西哥共产党之反对托氏居留权,而紧张了多日,但结果托氏终于一九三七年一月平安到了墨西哥城。此后该委员会可以专致力于公平研究莫斯科案之国际组织了。但在这时,该会却因美国共产党人的反对运动,而起了纷扰。
  据该会公报的记载,『从开始,它的机关报,它的外围组织,以及它的正式非正式的发言人,都攻击这委员会。它们的攻击,在苏联驻美大使加入呼喊以后,范围上与紧张程度上都大大增加』。
  据纽约太晤士报一九三七年二月十七日记载此事道:『破坏美国保托委员会的阴谋行动,昨天被约翰·杜威教授及其他许多参加该会的著名自由主义者所揭穿,破坏者的目的在反对这委员会之公正地研究最近莫斯科审判的纲领,为答复这些破坏企图,杜威教授及其他会员已发表了一个说明书,重新说明他们之参加这会,并不是专为托洛茨基个人的公道问题而才作公正研究的,而是为了一般的公道。这说明书是由杜威教授与卡伦博士起草的。』
  这说明书道:
  『上星期我们中间有许多人,曾接到许多电话,许多朋友来访问,并许多信件,都是劝我们退出美国保托委员会。这种加给我们的压迫,虽然在意思上是虔诚的,在动机上是无私的,但对于我们加入保托委员会的理由却又一层深深的误解,因此我们认为一劳永逸地把这种理由公开说明一下是必要的。
  『在这个事情上我们毫未计较到托洛茨基的政治意见如何,我们对于控告他的问题是真是假,也没有预存成见。我们唯一关心的,是在公共意见的法庭面前及本国的法律之下,为他去的最平淡的人的权利,这权利,依照自古以来的自由传统,是一切遭遇相似的人都应当享受的。如果斯大林陷于同样的不幸地位,我们也愿意于他被判为有罪或无罪之前,保护他的受审权。这里的根本问题较之关于托氏个人者要重要得多,因为如果拒绝他有在世界面前表白他的理由的权利,那么所有的人的这种权利就要都受毁坏了。在过去,我们美国人中有许多人,曾为保护共产主义者的权利而耗费过大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以便他们在法律之前获得公道,至于他们之有罪或无罪则并不注意。自己所要求的权利而却拒绝给别人,这种人应是最卑下的人。无疑地,凡是真诚的自由主义者不会不同意于我们的立场的。
  在我们看来,俄国那已使托洛茨基遭受到危险的事件,太使自由主义世界的常识觉得奇突与骇怪了,为俄国政府与托氏的利益计,应该由有无可争议的权威的著名人物所组成之公正团体,把事件的各方面加以公开的考察。这种考察,应该是尽可能地科学与公开的。托洛茨基已经声明他把他自己及其他所有的凭据都置放于这种考察之前。我们完全公正地相信,这样的自献绝不应拒绝,因此,我们从事于组织这种考察团体,并不论党派不论宗教地,邀请一切思想公正的人们协力合作,以期这个团体成为一个坚实的团体,而完成它的工作。
  

(签名者)卡伦;杜威。

  杜威等的这个说明书发出后,参加保托委员会的人士,致函拥护者数十人,均系美国大学教授及社会名人。
  二月九日,当托洛茨基由墨向纽约播音讲演之消息传出后,届时到纽约跑马场听此讲演者,不期而达六千五百人以上。后来因墨美电线被偷割断,托氏演讲辞不能传达,不免使听众失望,但于听了托氏讲演辞的宣读以后,当场通过了一个为莫斯科审判案要求国际公正研究的决议。这决议道:『人类的进步是与真理不可分离的,我们,集合在跑马场的六千五百的纽约工人与公民自由的朋友们,赞成组织一个公正研究委员会,去考察莫斯科审判案中对于托洛茨基的控状的真实情形。我们请求美国和别国的光明舆论来赞助我们的这个呼声,我们特别请求各工会团体立刻发动去组织这种研究委员会,对于这种委员会的决定,托洛茨基已拿他的名誉与生命打赌。』
  二月以后,美国保托委员会积极从事于公正研究委员会之组织。托洛茨基曾表示,他很愿亲自出席该会,以便答复问题;因之保托会已向华盛顿当局请求,准许托氏一到纽约。至于此公正研究会组成分子,则拟尽量包含各界知名之士及著名法学者。
  在欧洲,类似美国保托委员会的组织,许多国家都已成立。如在英国,法国,波兰,捷克斯拉夫,奥国,丹麦,以及别国,这些委员会都努力于实现对莫斯科审判案之公正的研究。第二国际亦参加此种运动。并且各国的运动已经取得联系,以期建立国际的研究组织。至于各国之参加运动的人,大都是本国劳动团体或学术界的名人。例如,英国这种委员会的创立与参加者,有H. N. Braitseord,J. F. Horrabin,及著名哲学家伯特兰·罗素等等。
  一九三七年二月二日,巴黎各劳动团体为此事曾再次召集群众大会,到会工人在三千以上。莅会讲演者,除法国若干劳动代表外,有西班牙的马克思主义联合工人党的代表M. Arker,及著作家V. Marguerite与G. Duhamed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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