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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与第四国际
——对有思想的青年社会主义者与共产主义者的演说词——
托洛茨基
(1935年7月22日)
目前,青年人的心,深深地被战争危险这一问题所先占据了。这是应该如此的。因为首先遭难的将是他们的头颅。
我们——革命的马克斯主义者,绝对排斥第二第三两国际的首领们所宣布的那种反战的方法。他们经过了国际联盟,宣传『裁军』与『协定』的福音。这就是说,他们相信资本主义的本性能用和平改造的方法来加以改变,既然资本主义国家间的武装斗争,其适合于资本主义的本性,正犹个别的资本家或其托辣斯之间的竞争之适合于这本性一样。如今有这样的人,他们自命为社会主义者或共产主义者,他们将资本主义的国家估计为十足的帝国主义的组织,但同时他们却相信国际联盟,即相信那各帝国主义的证券交易所。
在马克斯主义者觉得反战的斗争应与反帝国主义的斗争同时进行。从事此种斗争的方法,并不是『普遍的裁军』,而是将无产阶级武装起来,进行革命以推翻资产阶级并建立工人的国家。我们的口号不是国际联盟而是欧洲与全世界的苏维埃联邦!
今天,我们在法国看到了改良主义者与那所谓『共产主义者』(其实只是史大林主义者),怎样地与激进党人(即赫礼欧领导的激进社会党人——编者)联合在一起,自称是为反战与反法西斯而斗争。激进党人是怎样的人呢?那是一个十足的帝国主义的政党,它拥护凡尔赛条约,拥护法兰西的殖民地帝国,试问同一个帝国主义政党在一起,如何能领导反帝国主义战争的斗争呢?
自然,激进党人总是在说要拥护和平。希德勒也满头流汗地为和平而工作着。就是牧师们,银行家们以及将军们,又无一不拥护和平。但是资产阶级政府及其政党的和平主义,究竟是什么意思?那是恶毒的伪善。无论那一个强盗,假使他能『和平』地从他的受害者那里把东西抢走而不侵害性命,他总是愿意的。墨索里尼当然愿意不折一兵不费一文而『和平地』将阿比西尼亚放进口袋。英法也愿意『在和平中』享受他们的赃物。但是谁假使去阻止他们,那就给谁倒霉!这就是资本家爱好和平的意义。
小资产阶级的和平主义一般都是真诚的,但更盲目更糊涂,因为根本上只有农民与小商人才相信叫统治阶级变得好一点,叫资本主义的大强盗们解除武装而和平共处,是可能的。小资产阶级的和平主义虽然是好心肠的,但这好心肠被帝国主义者用作药剂,在需要的时候去压制群众,并把他们变作炮灰。我们攻击第二第三国际的领袖们,他们用无意识的胡说去帮助资本主义预备新的世界大屠杀。在一个新的战争中,改良主义者与史大林主义者在大部分问题上要站在他们政府的一方面,特别是在法国,比利时,与捷克要如此。谁真的要反战,谁便须明白地向民众说话,便须把战士们集结在一个革命的旗帜之下,即第四国际的旗帜之下。
在两个旧的『国际』(实际上它们已不是国际了)与我们的第四国际运动之间,存在有许多派别和中立的组织,这些我们叫作中间主义者。这个名字并不是一种污辱,而是一个彻底的科学的名词。我们把那些动摇于马克斯主义(国际主义)与改良主义(爱国主义)之间而本性的倾向却要步步走近改良主义的流派,叫作中间主义者。法国的『战斗社会主义』派,性质上就是中间主义者,它宣言它赞成保卫祖国并崇拜和平主义(齐隆斯基),而在左边又容忍含混的国际主义(毕维尔)的存在。像这样的流派在别的许多国家中都找得到。在现时我们可以很公道地说德国的社会主义工人党就是一个中间主义的例子。这社会主义工人党并不是一个群众组织。但它的很多分子是过去旧党和职工会中的职业者,他们现在像移民一样散在各国。他们时常会表现出一种很好的实际工作的智慧,和某种理论的派头,但是他们的行动却永未超出过中间主义者意识之外,这便是他们所以要反对第四国际的原因。这便是他们所以要攻击那些围绕在第四国际旗帜周围的各党派的原因。这便是他们所以要在右边找朋友而仇视左派的原因。
他们甚而时常宣布说,他们实际上并不反对第四国际,不过他们觉得它不合时宜。这种反驳,是一点内容都没有的。这里所要牵涉到的不是数学的问题,而是时宜的因子占次要地位之政治问题。社会主义也可说是不合『时宜』的,因为我们现在并不能就实现它。但是我们把它写在我们的旗帜上并且十分公开地把这旗帜对着群众。一旦我们相信了反战与为社会主义的斗争需要无产阶级的先锋队都革命地团结在一个新纲领的基础之上时,我们就应该立刻为这任务而工作。
在今天,谁要像德国社会主义工人党那样,反对第四国际,并反对它的拥护者与建立者,便表示谁是意识地或非意识地想把后门给改良主义与爱国主义打开。这个断语可以认作『教派主义』,或甚而可以认作对于诚实人的一种『诬蔑』。但最近德国社会主义工人党在战争问题上之彻底地反马克斯主义的立场,已经不需辩驳地证实了我们的意见之正确了。谁如果还未读过社会主义工人党那有名的『为和平而斗争』的决议,应该极力设法找得一份并用心地领会几段(看美国『新国际』一九三五年七月号)。任何社会主义革命与无产阶级专政的响亮名词,都揩不去社会主义工人党政策之真实的即和平主义的特性,这政策提议集合『一切力量』为裁军与和平而斗争,提议为这个目标而组织一个『包罗一切的委员会』。谁要宣布说帝国主义者能在群众的『压力』之下和平地解除武装,谁就同时否认了无产阶级革命的必要。因为对抗已解除武装的资产阶级之革命还会是一种什么革命呢?在国内政策中的和平主义与外交政策中的和平主义之间有一种不可否认的关系。一个人可以严重地对我们发誓,说他是个唯物论者,但如果在复活节他还要到教堂去,那他在我们眼中仍然是牧师的一个可怜的牺牲品。
但是,我们常被人提醒,在社会主义工人党与其他相似的组织中难道无有好的有革命意识的工人不应该遭受排弃的吗?这个论点也忽略了我们讨论的界限。很可能的,并且几乎是确定的,在社会主义工人党与其他相似的组织中都有许多工人不满意于他们的领袖们的动摇的模糊的政策。但我们只有无情地暴露他们的领袖们的错误政策,才能帮助这些份子很好地向前发展。起初,就是最先进的分子也是不明了的。然而批评深入了他们的脑中。于是新事变发生,加重了我们的批评的力量。于是最后,忠实的革命工人对自己说:列宁派是对的,我应当和他们一道。革命政党发展的过程大都是如此的。在现时也将要如此。
青年的同志们和朋友们!我们对于那些含混的和渗杂着『狂热』的怨情和确非出于个人的仇恨的意见,是不战斗的。我们这个严肃的时代不很尊重情感、个人特殊以及其他类似的可爱东西。这时代需要一种走向胜利的正确的政纲与铁的意志。在寻找革命领导的群众的面前,我们应该表示最大的忍耐与注意。我们应该千百次地就他们的日常经验中告诉他们革命的原则。但对于那些在群众面前成为领袖,在群众面前展开他们的旗帜的人,我们应该提出最严格的要求。首先的一个就是明确。
那些摇摆的人,含糊的人,中间主义者,和平主义者,都能生存若干年,发行刊物,召开大会,并甚而表现暂时的组织的成功。可是巨大的历史转变——战争、革命——会摧毁这些政党像摧毁纸糊的屋子一样。而在另一方面,那些已经达到了真实的革命的明确与意识的组织,则会在转变的历史局势中切实发挥他们的最大的力量。于是俗人们要惊愕了,于是左倾的俗人们也要狂喜了,而他们却不懂得这样成功的『奇迹』只有经过长期的坚苦的预备工作才会发生,而马克斯主义的政策的不妥协性则是这种预备工作之最好的武器。
在每个巨大的理论斗争中,木屑纸片一齐纷飞。中间主义者是惯于利用这些可怜的片屑以转移群众对于重要问题和决定的问题之注意力的。想用思想的青年工人应该学习着去排弃中间主义者之恶意的无力的胡说。你们应该研究问题一直到底!目前造成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最重要的问题,是对于战争与第四国际的态度。你们应该把这些问题全盘提到你们的面前!我们,布尔塞维克列宁主义者,在一年以前已经发行了一本叫作『战争与第四国际』的小册子。彻底了解这个纲领式的文件,是每个想要寻找立场的革命者的一种首要的责任。不要失掉时间,诚实地研究、了解与讨论,并不断为取得革命的明确而努力!
致挚爱的敬礼
一九三五年七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