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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和平总比好争吵要好[1]
托洛茨基
(1927年10月5日)
附录:托洛茨基就发表《坏和平总比好争吵要好》问题致《真理报》编辑部(1927年10月6日)
法国政府为什么现在坚持要我方召回拉柯夫斯基同志?因为围绕他展开了一场尖锐的辩论。因为什么法国的反动报刊展开了一场针对拉柯夫斯基的辩论呢?就因为拉柯夫斯基签署了一项政治声明,该声明宣布一旦战争爆发,帝国主义军队的每一个有觉悟的忠实的战士都有义务投奔苏联。实在难以想像出比这个更无谓的借口。至于比令人敬重的法国外交界在帝国主义反动势力驱使下的处境更为尴尬的情况,就更是无法想像了。
因拉柯夫斯基签署了上述声明而提出召回他的要求,只有在以下情况下才有意义,即如果拉柯夫斯基对战争的罪恶观点是他个人所专有,也就是说所有其他苏联外交官和所有处于领导地位的苏联政治活动家都与拉柯夫斯基不同,认为在反对苏联的战争中帝国主义军队内的工人和农民的责任是维护本国资本主义政府的利益。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法国政府关于换一个政治上更可靠的人来取代拉柯夫斯基同志的要求或许会有一点政治意义。可情况并不是这样。那个归之为拉柯夫斯基个人过错的简单想法是每个革命者、每个党员、每个布尔什维克所共有的想法。
我党纲领无情地谴责“用保卫祖国的虚伪口号来掩盖维护本国民族资产阶级掠夺者的利益”的做法。用我党纲领的说法,目前的整个国际形势“必然使个别国家的国内战争同保卫无产阶级国家的和被压迫民族反对帝国主义列强压迫的革命战争结合起来。”[《苏联共产党决议汇编》第1分册,第530页。]共产国际关于帝国主义特别是关于反苏战争的所有决议也毫无例外地贯穿着这些基本思想。可见,拉柯夫斯基同志那个令法国帝国主义报刊火冒三丈的罪恶观点仅仅是对共产党纲领实质的引申,更确切地说是简单的重申。此外,承认或不承认这一点是区别党员与非党分子的重要标志之一。可见,拉柯夫斯基同志那个使法国资产阶级大发雷霆的观点所表现的,并不是拉柯夫斯基而是一个共产党员的特点。
在这种情况下法国政府究竟意欲何为呢?埃伯特先生应对此作必要的解释。米勒兰、努兰斯先生们及其同伙意欲何为,这是众所周知的,因为这些先生并不隐瞒自己的愿望:他们想让萨宗诺夫或者起码让米留可夫到巴黎任大使。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先更换莫斯科的政府。米勒兰、克列孟梭曾经作过这样的尝试。他们是否想重蹈覆辙呢?
政府中的左派激进派意欲何为呢?自不待言,我们对激进派不抱任何幻想。激进派本身也不是铁板一块。总的说来他们可分两类:一类专门骗人,另一类甘心受骗。他们稍加拖延也好,作出反抗的架势也好,归根结底总是去完成帝国主义资产阶级想干的事情,只要帝国主义资产阶级特别想干的话。
激进派是否希望苏联政府派克伦斯基来当大使呢?这办不到。只有执政党党员也就是布尔什维克才能当上苏联政府的大使。而大使就其本身而言是受到自己政党的纲领约束的。
激进派先生是否以为我党会改变自己的纲领呢?可我们就是为了这个纲领才进行了那场废除沙皇时期的债务并没收工厂的十月革命的。于是,我们每次都回到了原来的起点。这与拉柯夫斯基毫不相干。是共产党纲领的过错,是十月革命的过错。
这就是帝国主义反动派之所以占尽优势的缘故。他们十分清楚,苏联大使在奉行独立的政策方面不及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大使。每一位苏联大使现在坚持、将来还会坚持这样一种观点,即一旦帝国主义国家进犯苏联(由于债务或者其他原因),资产阶级政府将遭到本国先进工人的反抗,这种反抗情绪将愈来愈强烈,必将遍及社会各界,迟早要传到帝国主义的军队。反对苏联的帝国主义战争只能是一场极其严酷、极其顽强、极其漫长的战争,而这就是说,这场战争到一定阶段必须像纲领所说的那样转变为帝国主义国家的国内战争。每一个俄国共产党员和外国共产党员都会尽力促进这个转变。
当帝国主义各国相互交战时,难道他们不会在彼此的后方策动起义吗?如德国人在爱尔兰,法国人在加里西亚和捷克斯洛伐克,等等。难道军内开小差现象不会受到帝国主义各国的“相互”庇护吗?难道在和平时期法国没有尽全力在阿尔萨斯-洛林建立自己的根据地吗?在欧洲哪一个国家不在其邻邦境内不遗余力地搞“瓦解”工作呢?而商业和外交关系却照常进行。
当然,帝国主义国家在战争期间搞阴谋主要是在民族因素上作文章。苏联政府则把希望寄托在其与国际无产阶级的阶级联系上。我们的打算对我们的潜在敌人来说要严峻得多,深刻得多,也可怕得多。难道这是拉柯夫斯基的某些言论所决定的吗?不,这是由十月革命建立起来的我国的阶级性质所决定的。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起点。
激进派或者如白里安之类接近激进派的人说道:“只好要求换掉拉柯夫斯基。”那么下一步呢?假定说新大使具有拉柯夫斯基身上的一切优点;可他至少也具有他自己的一切布尔什维克的“缺点”。下一步又是什么呢?
帝国主义反动派要彻底一些。他们声言:我们要求撤掉拉柯夫斯基,这里要撤掉的不是拉柯夫斯基这个人,而是布尔什维克。激进派胆怯地反驳他们说:“这么说你们还会要求召回任何一位其他的苏联大使?”帝国主义者回答说:“那当然啦。”“可这就意味着同苏联断绝关系啊!”反动派回答说:“正是这样。”那么下一步呢?反动派的彻底性至此中断了。下一步怎么办?他们没有说。其中有些人想恫吓我们,迫使我们作出更多的让步;还有一些人想逐渐地、一步一步地把法国拖入反苏战争。
战争是一项严肃的事情。法国有一句谚语:战争就按战争方式行事。如果我们受到侵犯,我们就打算这样行事。不过俄国也有一句谚语:坏和平总比好争吵要好。国与国之间的争吵就是战争。苏联与其他各资产阶级国家之间的“坏和平”即友谊是不可能有的。但是经验证明,重要的业务关系,确切地说是外交关系则完全可能。战争就按战争方式行事。我们已彻底理解了法国的这句中肯的谚语。只希望埃伯特先生把我们俄罗斯的谚语“坏和平总比好争吵要好”译成法文。
列·托洛茨基
1927年10月5日
来源:《苏联历史档案选编》第10卷 №07539
[1] 季诺维也夫加的注[列·托洛茨基附记]:“我有一个疑问,如果文章刊登(当然很值得怀疑),那么工人们很可能会想我们同意毎年付6000万法朗,需付62年。值得去冒这个险吗?”
附——
托洛茨基就发表《坏和平总比好争吵要好》问题致《真理报》编辑部
(1927年10月6日)
我于昨日将《坏和平总比好争吵要好》一文给编辑部寄去。文章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向法国资产阶级说明,在保卫苏联和维护其利益的问题上,它不可把希望寄托在苏联共产党内的意见分歧上。但是如果《真理报》编辑打算像对待我同美国代表团的谈话那样来处理这篇文章,也就是说给加上有损文章政治目的的按语,那么这篇文章的发表就毫无意义了。
正因为如此,我事先声明,如果编辑部想用自己的派别行为取代维护苏联利益的政治宣言,那我便事先拒绝发表这篇文章,并要求将手稿退回。
如果编辑部有某些切实可行的改动、修改或补充建议,我当然乐意在我的文章宗旨的范围之内予以考虑。
致以共产主义的敬礼!
列·托洛茨基
1927年10月6日
来源:《苏联历史档案选编》第10卷 №075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