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对我们说,无产阶级现在没有力量实现这个纲领。指望他们经过目前战争就能实现本身的和平纲领,是空想。争取停止战争和争取不割地的和平,即恢复Status quo ante bellum;恢复战前秩序,则是另一回事。这是比较现实的纲领。例如马尔托夫、马尔丁诺夫和一般的孟什维克国际主义者的论点就是这样的,他们在这个问题上同在其他一切问题上一样,坚持的不是革命的观点,而是保守的观点(不是社会革命,而是恢复阶级斗争;不是第三国际,而是恢复第二国际;不是革命的和平纲领,而是恢复Status quo ante bellum;不是争取工兵代表苏维埃政权,而是把政权交给资产阶级政党……)。然而,在什么意义上可以说争取停止战争和争取不割地的和平有“现实性”呢?战争迟早会停止,这是毫无疑义的。在这种坐等的意义上说,停止战争的口号无疑是很“现实的”,因为这是有十分把握的。而在革命的意义上说呢?可以这样反问一下:指望欧洲无产阶级能够靠它现有的力量违背统治阶级的意愿去制止军事行动,这难道不是空想吗?那么,是否就因此拒绝停止战争的口号呢?其次,在什么条件下,才能实现停战呢?从理论上推断,这里可能有三种典型的情况:(1)一方取得决定性胜利;(2)在哪一方都没有取得决定性优势的情况下,敌对双方都搞得筋疲力尽;(3)革命无产阶级的干预制止军事活动的“自然”发展。
第二种战争结局,即主要是“不割地的和平——仅此而已”的有限纲领的拥护者所指望的结局是,战争没有被第三种力量的革命干预所制止,已消耗完交战国的一切储备,以疲惫不堪而告终——既无胜者,也无败者。当军国主义无力征服,无产阶级无力革命的时候,消极的国际主义者就以其残缺不全的“不割地的和平”纲领来适应这种情况,他们常常把这一纲领说成是恢复Status quo ante bellum,即恢复战前秩序。但是就在这里,虚假的现实主义暴露了自己的要害:实际上“平局”的战争结局,正象我们在上面已经指出过的,根本不排除割地;相反地,是以割地为前提的。如果两个大国集团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获胜,这完全不意味着塞尔维亚、希腊、比利时、波兰、波斯、叙利亚、亚美尼亚等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恰好相反,在这种情况下,正是靠牺牲第三者即最弱者来实行割地的。为了阻止这种互相“补偿”(犒劳),国际无产阶级应当进行反对统治者的直接的革命起义。报纸上的文章,代表大会的决议,国会的抗议,甚至街头示威,过去和现在从未阻止统治者——通过胜利或协议——掠夺领土和蹂躏弱小民族。
我们看到,真正实现不割地的和平,在一切情况下都必须以强大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为前提。但是,以这一运动为前提,那么要求恢复战前的和战争所由产生的秩序的上述纲领,对它来说就是十分渺小了。欧洲的Status quo ante bellum是战争、掠夺、暴力、正统主义、外交迟钝和人民软弱无力的产物,也仍是“不割地的和平”的唯一积极的内容。
[1] 这篇文章的现在的稿本是1917年5月写成的,但实际上是1915—1916年间刊载在《我们的言论报》上的文章的改写稿。——托洛茨基注
[2] 在《我们的言论报》根据对两个欧洲阵营力量对比的估计而作的军事状况的这一说明中,没有把北美合众国的作用估计在内,它的参战导致了德国的溃败。——托洛茨基注
[3] 拉丁语:战前秩序。——编者注
[4] 阿列克谢也夫将军的解职丝毫也没有破坏他的论断的充分根据。——托洛茨基注
[5] 这个费解的句子的英译文是:“Such will be the case as long as the political map of Europe forces nations and their fractions within the framework of states separated by tariff barriers and continually impinging upon one another in their imperialist fights.”可以译为:“各国被关税壁垒分隔开来,并在它们的帝国主义斗争中彼此不断冲突;在欧洲的政治地图强迫各民族和民族残余困守在这些国家框架之时,事情就是这样。”——录入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