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中国早期共产主义月刊《共产党》(1920.11-1921.7) -> 第六号

资本主义世界和共产党的世界联盟

——第三国际共产党第二次大会的宣言

朗生〔沈泽民〕译



  一九二〇年七月十七日三十五国的代表会于彼得格勒的共产党世界联盟的第二次大会,会期又自七月二日在莫斯科会议延长到八月七日。这会议的宗旨是对于世界联盟的地位求一个明确的观念,对于已往的事追思审察一番,对于将来的奋斗划定一个大概方针。

  共产党的世界联盟的全世界大会,深信他的目的是光明正大,他的方法是不错的,所以齐心发这篇宣言向全世界男的女的劳动者说话。

  (译者按:共产党的世界联盟与第三国际与第三国际共产党三者,是一样。)

一、凡尔塞和会后的国际关系


  全世界的有产阶级现在都在惶恐踌躇地回望那刚过去的大好时光了。一切国际的和国内的关系的基础都已经被推翻被摇动了。含着危险的警告的漫漫黑雾使得资本主义世界的前途黑暗悲惨。因为自从帝国主义的战争爆发以后,做着国际均势与武装和平底基础的旧式同盟制度和互相保护制度,已经破坏了。凡尔塞的和会再也建不起无论什么可以代替他的新的调停法子。

  俄罗斯、奥匈联邦和德意志,都相继而脱出全世界的赛跑竞争以外了。有几个从前是强国的国家,自己也曾在世界的掠夺竞争中挨过一分的,现在变为被掠夺被驱逐的国家了。联军中各战胜的帝国主义者的前面,现在有一个新而且大的殖民侵略的市场自己开辟起来了,这市场,从莱茵河的这一岸起,包括欧洲中东全部,高跖远张,甚至于跨到太平洋。刚果,叙利亚,埃及,墨西哥,怎么可以和俄罗斯的草原,森林,山乡,加上德意志的有训练的劳动能力比较呢?战胜国的殖民新政策已经打好计划了;推翻俄罗斯的劳工共和国,劫掠俄罗斯的生产原料,用德国的煤和强迫德国的劳动者去制造。这些原料——用谁来监督这些事呢?就用德国的资本家做武装的监督官,就用他们收集这些造成的产物和产物所得的利润。“支配全欧”哪,这是德意志帝国主义当战胜协约国,举国若狂的时候所促进的,现在转被胜利的协约国承袭去了。因此,所以德意志帝国的败北的流氓要被协约国统治者审问的时候,他们一定是被他们最高议会中的裁判官所审问无疑的。

  但是战胜国的军营中居然也有战败党。

  法国是为人作嫁的。爱国心狂热的胜仗的烟雾把法国的有产阶级熏糊涂了,他们自以为做了欧洲的盟主。其实法国是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般的丧失主权,受更强的英美政府支配。法兰西现在竭力筹划比利时的工业和军事政策,顺手就把他那弱小的邻国变成自己的一个属省了。但是他自己和英国的关系恰恰就是一个大些的比利时。英国的帝国主义者从来就已把法国的投资家关在划定给他们的区域内活动了,他们用这种方法引导英国和欧洲劳动者的怨毒的锋芒转向法国人身上。法兰西的垂死的残破的势力差不多是暂时的而且可笑的。这种事实,或迟或早,是连法兰西的社会议士们心中都要深深地贯刺进去的。

  意大利在国际关系的天秤上分量更轻了。因大战而失了国际的均势地位,煤被夺,粮食破夺,生产原料又被夺,意大利的有产阶级虽然满心希望充分实现掠夺和暴行的权柄,现在就是要想在英国所规定给他的殖民区域内试试,也是不能够了。

  日本呢,资本主义的反响在他那封建制度的外壳内膨胀,一个猛烈的革命是朝夕之间的事,虽然他在国际关系内占着优先地位,他那帝国主义者的雄心是已经暗中麻痹了。

  由此可见,全世界现在只剩了两大势力:英国,美国。

  英国的帝国主义一举而胜俄国的大皇帝主义的对敌,再举而胜德国竞争的约束。英国的军事能力已达到顶巅。英国的属地像带子一般包围了大陆。他把芬兰、爱爽尼约(Golhouia)和拉德维亚(Latvia)收归了他的掌握,因此,瑞典与挪威最后的一点自主权也被夺,而波罗的海无异变成了不列颠海港了。他在北海可以独自称雄。他那南非洲、埃及、印度、波斯,以及阿富汗等处的霸权已经变印度洋为不列颠的湖沼。他那海上的势力也足以使他做全球的主人。所差的只有西半球一个金钱共和的美国,北半球一个劳农共和的俄国,还和他鼎足峙立。

  合众的美国,自经一次大战,已经完全抛弃了向日的“孟罗主义”了。孟罗主义——“亚美利加是美国人的亚美利加”——是毛羽新丰的民族资本主义的信条,可是现在已经换上了帝国主义的口号——“全世界是美国人的世界”了。美国趁这一场大战,打劫火烧场,他先利用着江山尽染了血渍的欧洲做了许多商业和工业的投机买卖,然后直接加入战争,在毁坏德国的事中占一个重要地位,现在,无论欧洲或全世界的政治中何等问题,线索都在他手里了。

  他扯起了“国际联盟会”的旗帜,想要到欧洲这方面来扩张政策,他要想把全欧洲和此外全世界大大小小的他民族统用联盟的基础编排起来,去驾在他那黄金的宝格(借用,意思是指皇者所乘的车子)上,而美国政府高坐华盛顿,执总湾,挥长策,驾驭全球。实质言之,“国际联盟会”,除了“洋济公司”(Yankee and Co)的全球垄断而外是没有东西的。

  大美国的总统,平民思想的大预言家,走下他那“西奈之山”(Mt.Sinai),挟了十四条诫命来征服世界了。股票投机家,官吏和生意人,听了这种新的论音福旨一点也没有感动。倒是那批柯祖基的炉子上烘焙出来的欧洲“社会主义者”差不多得了宗教的灵感,紧跟了威尔逊的约箱(犹太人放圣约书的箱子)手舞足蹈,高兴得像大卫王(犹太的一个王)一样。

  可是一接触到实际情形以后,这位美国使徒(耶稣的十二门徒叫作使徒——指威尔逊)方才晓得,美国的买卖中,金钱的利息固然不坏,可是英国仍旧握着一切海道线的纲领,这些海道线是有把各民族连结或分割的力量的,因为英国的海军比美国强,海底电线比美国长,而且劫掠世界的经验比美国丰富。还有一个俄罗斯的苏维埃和共产主义,也是和威尔逊的仪仗行列作梗的。所以这位亚美利加的救主(指威尔逊)就愤愤然弃捐了那个已变成英国外交局的国际联盟,而离开欧洲了。

  虽然如此,美国帝国主义的第一步被英国所挫,而以为美国就此甘心回去自己锁在那“孟罗主义”的铁柜里面不出来,是小孩子的思想。决不是如此的。美国现在要把中心点设在北美,自己建起他的国际制度来了;共和同民主两党现在都赞成统一全美把中美南美一切小民族都变成殖民属地,来和英国的国际联盟对抗的政策。他们打算用一个海军政策来达到这目的,这计划若是实现,三五年之后美国将有一个超过英国的海军。这是英国帝国主义生死存亡的问题,相争的结果,是这两个大灵神中闹狂怒也似的造船竞争和一个不差似这样狂怒的石油竞争。

  法兰西本来是想要在英美两国中间做和事老的,不料自己竟也像其余的小游星一样,反被吸收入大不列颠的轨道中去了,现在他背了这个国际联盟会木梢,心里累得不堪,他又想要煽起英美两国的仇恨来释放自己。

  由此可见,世界列强现在是正在准备一片卷土重来的世界风云的战场。

  这次的大战不但不曾使弱小民族得着自由,反把那些巴尔干半岛上的许多民族,不问是战胜者战败者,一股脑儿加以破坏和奴役,而且把欧洲好些地方都变成了巴尔干。那些战胜的国家被他们的帝国主义的利益所鼓动,采用了分割战败强国为许多小民族国家的政策。这政策是一丝一毫没有那所谓民族自决的意味的:帝国主义最恨的是民族界限,连强大民族自己的国家都仇恨的。新兴的许多资产阶级的小国不过是帝国主义的副产物;他产生了一大批小民族,如奥斯德利亚,匈牙利,波兰,巨哥斯拉夫,波希米亚,芬兰,爱桑民亚,拉德维亚,列萨尼亚,亚门尼亚,乔奇亚等,有些是公然受压迫的,有些是面子上算为保护国的,其实都是被当为敌国看待,不过是帝国主义为了自己而暂时建设起来做他的支柱罢了。帝国主义在这些小民族国家里面,用他的银行,铁道,和煤矿垄断权等吮吸脂膏,使他们呻吟喘息,苟延残生于不可一日忍的经济与政治的艰难和无穷期的争夺与流血战争之下。

  波兰重建国家,是第一次革命爆发时革命的民主党的计划,也是万国第四阶级的企图,但是现在被帝国主义来利用以作压倒革命的用途了,而且波兰的“平民主义”,始创者伏尸于欧洲的濠堑之间,而今日被英法的强盗的杀人的手举起来当做肉盾、当做血污的兵器去攻打全世界第一回实现的第四阶级共和国了,这是何等痛心的命运的嘲笑的啊!

  “平民主义”的巨哥斯拉夫也同样地把自己卖给了法国资本家,组织白卫军来反对苏维埃俄罗斯和匈牙利了。

  匈牙利的第四阶级,悲歌慷慨,崛起于中部欧洲的经济与民族的混乱状态中。涌现在“苏维埃联盟”的大道上,想要从这独一无二的自救方法中解放他们自己,却被欧洲先进国资本主义的反动力,趁着他们自己国内的第四阶级被他的党会引上错路因对于社会主义的匈牙利和对于自己都不能尽责任的时候,联盟起来压倒了。

  波达百斯德的苏维埃政府是被那班社会阴谋家帮同着推倒的,这班阴谋家掌了三天又半的大权,自己又被那班残忍胜过柯尔恰克,台尼金,仑奇尔(Whangel)以及其他同盟军帅的反革命的乌合暴民推倒了……但是虽然暂时被人压倒苏维埃的匈牙利在中部欧洲的劳动者中间毕竟像一道冲霄的烽火。

  土耳其人不愿顺从伦敦的霸王们所掷给他们的丢脸的缔和条约。英国要施行他们的威,今就把希腊来武装了,推他去打土耳其。于是和土耳其就有一番互相毁坏,而巴尔干半岛与小亚细亚的边境就糜烂不堪了。

  亚门尼亚在攻打土耳其同盟军中的地位仿佛是比利时在对德战争中和塞尔比亚在对奥匈联邦战争中一样。当亚门尼亚国家——没有界线也没有维持存在的手段的国家——成立以后,“国际联盟会”把他的管理权送给美国;威尔逊不要,因为亚门尼亚的土地内是既不产石油又不产白金的。“独立”的亚门尼亚现在一天比一天飘摇了。

  这些新兴的民族小国家是差不多个个有他自己的烦恼,他自己内部的民族溃伤的。

  同时,在那些胜利的国家内部,民族的争斗暗潮也达到最高点了。英国的有产阶级,假冒着全世界各民族的保护者,连他们自己家里的爱尔兰问题都解决不下。

  在殖民地中间,民族的问题是尤其重大了。埃及,印度,波斯都被内部的民族问题动摇着。殖民地的劳动者现在都采用欧美先进劳动者的苏维埃同盟的信条了。

  官场派的,民族主义的,文明的有产阶级的欧罗巴——自从他从大战和凡尔塞和议中透出头来以后——变成了疯人院了。那些细小的国家是人工地被斩去四肢的,对内财政竭蹶,对外因争夺海港、州县和小村落而开战。他们去找大些的国家来保护,而这些大国间自己的相互争端也是一天比一天剧烈着。意大利和法兰西变成仇敌,一旦德国抬得起头来的时候是要和德国夹攻法国的。法国妒忌英国到要疯了,若火烧全欧洲能使他恢复失去的利益,他是毫不迟疑要干的。英国得法国的帮助现在在欧洲据着一个混乱的重要地位,要使别人不能干涉他和美国争霸的策略。美国让日本去专顾东部西伯利亚一面的侵略,他自己好腾出工夫来整理海军——英国若不赶趁一九二五年以前来和他较量——他的力量是要超过英国的。

  法兰西的有产阶级人物马沙尔,福煦将军,他对着现在这种国际关系说了一句不祥的话,他说,将来的战剧是要从此番战剧的终结的所在继续演起的;将来的武器是飞行机、机关炮、来福枪,将不用机关枪、刺刀,将废去手榴弹。

  欧、亚、美、非、澳,五大洲的工人和农人们呀!这就是你们死去十兆,受伤和残废二十兆的代价所换到的成绩!

二、经济的地位


  同时,人类的破坏还在继续上前哩。

  大战机械地毁坏了全世界的经济束缚,这种经济束缚的发展是资本主义最大战利品中的一个。英国、法国、意国,一九一四年和中部欧洲与近东分离了,到了一九一七年和俄国也分离了。

  当那毁坏了全人类几世几年的一切积蓄的大战时期内,因机器的发明而减到最低度,专用在改变生产原料为货品所必不可少的所在的人工,都专用于制造武器和破坏的器械了。

  在经济界的基本事业中,就是在那些我们必须直接和悭吝的自然界斗争,也就是说必须从地球的腰包里挖掘采取出来的燃料和生产原料事业中——出产是有一天退步一天。战胜的协约国和凡尔赛和约并不反抗那经济上腐败紊乱之源的经济手段,不过把他的形式和方向改变一下。他们封锁苏维埃俄罗斯,他们制造政治战争去扰乱他那富饶的边鄙省份,他们这种行动已经而且还在使人类全体受到无穷的损失。第三国际共产党联盟敢向着全世界说这句话:俄国若有最少量的技术上的扶助,在苏维埃所创立的情形之下,这个地方一定能产出二三倍于从前专制俄国时所供给欧洲的生活必需品和生产原料。英法的帝国主义不但不这样办,反而逼迫这劳工的共和国把全力转过方向来用在防御的事情上。因为要断绝俄国的燃料的根源,所以英国狠命用爪抓住那个煤炭之源——古巴,那边燃料的产额是非常小非常小的。东奈支(Donetx)地方最富的煤田一次一次的被协约国的白卫队蹂躏扰乱着。法国的技师和工程队在勤勤不息地拆毁俄罗斯的铁路和桥梁。日本在东部西伯利亚,劫掠着破坏着到了今天了。

  德国的工艺和德国的生产能力高强的劳工呢——这些生产复兴中最重要的元素,自从凡尔赛和约以来已经比在战争时期内更加消乏了不少了。协约国的措置实在不合情理。既然要他们拿出钱来怎么好叫他们不做工。既然要他们做工怎么好教他们的生活那么困苦。让残废的,荒凉的,精疲力竭的法国人活起来,就是让他有反抗的机会。福煦将军使德国永远处在军队的夹钳的压力之下,使他永远不能复活策——是从怕德国人报仇的心理来的。

  德国是不用讲了。供少求多是一般的现象。就是法国和英国,他们的商业的天秤也是低降的。法兰西的国债已经达到三百兆法郎之数了。法国的反动的议员高丁德维兰纳有一句话是不能不说起的。他说,这数目中间的三分之二是因为中饱、偷窃和一般的混乱拖欠起来的。

  重建战事中所破坏的法兰西地方的工程,所需的经费不过是这荒凉的大海中间的一滴。而救济这荒凉超不过的障碍,便是缺少燃料和生产原料和劳动能力。

  法兰西要的是黄金。法兰西要的是煤炭。法兰西的有产阶级指着那些战死者葬地中间的无数坟墓,要求这些坟墓的代价。德国非赔偿不可啊!我们不要忘记,福煦将军所有的黑奴是已经足够去占据德国各都市的。俄罗斯非赔偿不可啊!因为要使俄国人懂得这句话,法兰西的政府不惜化几兆兆的金钱去毁灭俄罗斯;这笔钱原来是收聚起来打算恢复法国的钱。

  希望多少完全取消战时债项而减轻法兰西人民租税负担的万国经济协会,没有开成功——美国对于把十兆兆英镑送给欧洲做这项事,不表示一点愿意的意思。

  纸币滥发的趋势愈趋愈恶。在俄国,纸币的滥发和币价的跌落,是连着一个有秩序的共产的产品分配和一个归于这一类的付价法同时并进的,所以不过是商品货币的生产制度慢慢死灭的结果,但是在资本主义的国家里面,纸币滥发不过证明经济紊乱的状况是在日益进步,终局的不可避免的大破产日期是在日益接近罢了。

  协约国的会议,踏勘遍了欧洲地面,想要忽然发现一个财源。他们唱着大战中死去的人口数目到处要求赔偿。这个巡行的“死人交易所”,一个每两星期开会讨论那德国所难于交付的贡款中法兰西究竟该得百分之五十还是该得百分之五十五的交易所,正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欧洲的“组织”的极好模型。

  当大战时期内,资本主义已经变了相了。做着经济利润的基础的那个生产过程中系统地提取剩余价值的制度,在那批做惯着以国际掠夺为基础的投机事业,一两天内二倍三倍地加增他们的资本的有产阶级看来,是太简单了。

  有产阶级已经失去了从前的某种偏见,而得到了一种从前所没有的习惯。大战已经使他做惯封锁整个国家的粮食进口,飞行掳掠,焚烧城市和村落,有意散布霍乱症杆状微菌,用外交的皮包运输炸药,假造敌国的纸币和债票,行贿赂,空前未有的广布侦探和奴隶买卖等事情。媾和成功了以后,战争的方法变成营业的方法了。大规模的营业活动现在是和国家行动融合为一的了,那国家是像一队执着种种凶暴武器的强盗一般。公共的生产基础愈变狭小,获利的法子愈变得狂暴,残忍,横行无忌。

  抢呀!夺呀!这是资本主义政策的最后的一句话,已经不是自由营业和保护政策的当时面目了。罗马尼亚的强盗掳掠匈牙利,运了许多火车龙头和金戒指出来,这是一个极好的材料可以象征路易•乔治和米勒兰的经济哲学。

  中产阶级的国内经济是怎样呢?国内的经济政策有一个特著的现象,便是徘徊于一方面的国家掌理,重行组织——这是战时兴起的制度,和他方面反抗国家干涉的运动而牵扯势力的中间。法国国会现在正是很敏捷地来组织一个全国铁道“综合管理”而同时不妨碍私立铁道公司的利益的办法了。但是“国有”和国家干涉究竟是倾向于限制私产的,各家资本主义的报纸便拼命反对。

  美国的铁道自从战期内变更了一番组织,再加以战后取消国家管理以后,情形愈变恶劣了,同时,共和党答应了担保经济生活不致为不自然的国家干涉所扰乱。一方面,那个老的看门狗,美国工会的首领,沙模尔孔巴斯(Sumuel Gonpers)又在鼓动起一个有力的反对铁道国有的主张,这铁道国有,据一般盲目盲心的改革家说,是万应灵丹。其实,国家趁乱打劫,强取硬夺,不过使这已到腐败时期的资本主义生产制度更加扰乱。把主要的生产事业、运输事业,由个人的资本家手里转移到“国家”手里,就是说,转移到有产阶级的国家,最有权力最贪心的资本主义托拉斯手里,并不是消除罪恶的根源,不过是把罪恶团结起来罢了。

  物价的低落和交易票价的升涨,不过是继续紊乱所生起的肤浅的一时情形。物价的涨落是不能影响到基本事实的,基本的事实是生产原料缺乏和生产力衰落。自从大战时一次紧张过甚以后,工人们的工作精神已经不如战前,而且工人们也不能在战前的工作状况之下劳动了。他们累年血汗劳动所产出的物品,战场内几小时就毁坏净尽,一班操纵经济的党徒的豪赌的兴致,因战场枯骨和废壤的增加而益益放纵——客观的历史所给的这种教训,是无论如何不能使工银奴隶制下面的劳动阶级奋发效忠的。

  有产阶级的经济学者和经营家,现在都说有一个“懒惰的潮流”经过欧洲,掏空欧洲将来经济界的基础。一般雇主现在都想把一点特别好处许给劳动阶级中的上层工人,希图挽救。可是那不是中用的!要复活工人的生产力,要增加工人的生产力,必须拿出十全的保障来给工人们看,使他们知道下下铁锤打在砧上是要增加他自己的福利和光明,而没有把他逐出人类以外的危险。能使他实地感到这种确信的,只有社会革命。

  生活费用的增高是各国革命动因的主要元素。法兰西、意大利、德意志的有产阶级都想用慈善事业的手段,消弭物价腾贵所惹起的荒凉,阻止罢工运动的生长。对于农民阶级所花的一部分劳动能力呢,债台百级的国家任意用不诚实的投机而且窃用他自己的公款,用尽能力去阻碍和平时期来到,这算是一种报酬。虽然有一部分的劳动者战后生活的标准,似乎比战前高一些儿,但这种事实和资本主义国内的实际的经济地位是无关系的。不顾将来专顾现在确能得到一种暂时的功效。不过这种空洞的办法,要使将来生出挽救不来的荒凉和困穷,这也是一定的结果。

  美国怎样呢?“美国是人类的希望”的都尔各德这句话,是被法国有产阶级借了米勒兰的口重说过了,他这样恭维美国人,是希望美国政府取消法国有产阶级所欠的债,虽然他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但是美国政府是没有能力引导欧洲出这个经济的绝路的。六年以来,美国的生产原料已经用尽了。用了他的资本去供应欧洲的需要,他的各种工业基础的范围已经狭小了。欧罗巴的移民入美,已经停止。反流的移民出美,夺去了美国工业几十万德意志、波兰、西尔屏、波希米工人;这批人都是被战争的动员抽调回去,或看见得了新祖国被吸引回去的。生产原料和劳动能力的缺乏,悬挂在这新共和国国头上;因为这缘故所以美国的第四阶级现在改变战斗的方法,渐渐采取新式的革命行动了。美国现在是很快的要“欧化”了。

  连中立各国也逃不出战争和封锁的影响的;像连通器中的流质一样——凡是内部互相通连着的国家,不论大小,不论加入战争或守中立,不论战胜战败,都要交互流注以达于一个一致的水平面的——一个贫乏、饥饿和衰落的平面。

  瑞士的生活是从手到口,一点点看不见的事也要摇动他的安宁。

  斯堪的纳维亚黄金水流,但是也解决不了食的问题。煤是要脱下帽子低声下气地一点一点向英国求乞来的。欧洲虽然饥饿,挪威的渔业尚且经过了一次空前的大险象。

  西班牙因为人和马被英国汲取了许多,所以食的问题现在屡濒于极危险的地位。这种现象使饥饿的群众罢工,使国内屡起风潮。

  有产阶级学深深属望于农业地带。有产阶级的经济学宣言说农民的幸福已经非常进步了。但这不过是一种幻觉。当战争期内,各国的经商的农民确是得了一些好处的。他们得高价售去了他们的农产品,而且他们在汇兑价昂时所欠的债现在可以用低价的汇兑价还了。这是他的便宜的地方。但是要晓得农业经济的全体,已经在战期内被毁坏被紊乱的了。农业现在很需要制造品,这种货品的价格已经比例于汇价的低落而升涨了。国家的租税也不知已经重了多少倍,农夫们人人都怕他的生产品和土地全要被租税吞噬去。他们对于战争的结果所生的不满意是要常常增进的,而且因为他们是一种永久的军队,小的农民已经有许多不快的惊慌给有产阶级了。

  欧洲的经济状况的恢复,他的行政官们说得那么有把握,实在是一个谎言。欧洲是破产了,全世界要随着他破产。

  资本制度的救济政策是穷的了。帝国主义的政策也不能消灭贫乏,却是因为他抢掠存蓄的东西,反是以使贫乏更紧迫。

  生产原料和燃料是国际的问题。只有站在系统的,社会主义生产的基础上才可以解决他们。

  国债是必须取消的。劳动和劳动的产品必须脱离世界的财阀的掌握,再不胡乱给他利用。这财阀是非推倒不可的。一切想要把这生产系统的全体横分界限的国界,是非扫除不可的。协约国中的帝国主义者的最高经济委员会必须被全世界第四阶级的最高经济委员会来代替,然后人类一切经济之源才可以收一种集中利用之效。

  要使人类得到生存的机会,破坏帝国主义是最最要紧的事。(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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