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戚本禹回忆录(2016)

第三章 我在秦城的遭遇



  我刚进秦城监狱的时候,秦城监狱的管理人员大部分是原来公安部的人,这些人对我还讲政策。后来不知怎么调来了一批从海军转业过来的管理员。其中有一个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对我好像怀有特别的仇恨,经常以各种借口毒打我。有一次他竟用他穿着海军军用皮鞋的脚猛踢我的脑袋,我当场就被他踢得昏死过去。之后我一连昏睡了好几天,虽然还时还有点知觉,但脑子里却什么意识都没有了。那人看我几天都没吃东西,就说我装死,是想用绝食来进行抗拒。然后他就拿了一把很大的铁钳硬把我的牙齿撬开,也不知他往我的嘴里灌了点什么东西进去。过了好几天我才渐渐苏醒过来。
  可能是监狱的领导也怕我真死了,那他们是有责任的。所以就换了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老李头和一个王姓的女同志来看管我,那女同志问我想吃点什么东西,说只要我说,他们可以给我做的。我就说,我想吃点面。她真的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拿来给我吃。在他们的照顾下,我才慢慢恢复过来。但直到今天,只要天气不好,我的脑袋都还痛楚。
  我就此事向监狱提出了严重的交涉,(我的头脑受伤,在狱中病案中都是有记载的。)一定要把那个打我的人找出来,我要知道他这样对我狠下毒手,原因究竟是什么?可监狱的领导拖了很长时间才答复我,说那个打我的人已经不往监狱工作了,他们也查不到他究竟是谁,但他们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后来毛主席有一个关于严禁在监狱里用法西斯手段对待犯人的批示,并要求把这个批示向所有在押的犯人传达。但监狱就是没向我传达。他们说,要是我知道了主席的这个批示,能把监狱捅破天!?
  这以后,像这样往死里打的情况是没有了。但是,虐待的情况还是经常发生的。在一些从秦城出去的人所写的回忆录里说,戚本禹在秦城是经常不服管理,顶撞管理人员。其实他们那里知道实际发生的事情。当时监狱有些管理人员和狱中的看守,时常会用很下流的话来辱骂我,甚至辱及父母。碰到这样的人,我就会坚决地向他提出抗议,尽管我知道我的抗议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的结果,但我必须要维护我最起码的人格尊严,不能任人侮辱。
  我出狱后,我妻子告诉我,由于她是在监狱里产下了孩子,因为缺乏营养,没有奶水,导致了小孩头脑发育不好,智力较差。直到小孩出生四个多月后,看到小孩体弱多病,在监狱实在无法抚养下去,才同意把小孩送去上海的外婆家。
  不管我有什么天大的问题,在社会主义的新中国,掌管秦城监狱的汪东兴之流,采取封建株连和国民党反动派的残酷手段,把无辜妇女和婴儿关进监狱,这是党和国家的耻辱,其责任人都应当受到历史的追究和谴责。
  “秦城之婴”被送到上海时,全身溃烂,奄奄一息,亏得外婆与四姨妈夫妇把他视若己出,精心抚养,耐心为他治病,他才得以存活。我出狱后,竭尽全力帮他克服幼时所受到的脑力伤害,教他集中力量,攻克一门专业,现在才能成为一个计算机方面的专家。
  最近看到一个姓何的人写的回忆秦城监狱的文章。这人曾经是秦城监狱的管理人员,他是在邓小平上台以后来秦城的。就是他,在1980年的时候,把我和关锋两个人都关进了秦城监狱的“死牢”里。那是秦城监狱里面条件最恶劣的单人牢房。这种牢房除了牢门,四周都是封闭的。很小的一个房间,吃喝拉撒睡都在地上,在地上挖个洞,供大小便之用。关锋疯了的时候,就用手往这洞里抠屎吃。这个姓何的在文章里说,因为我不服从管理,他就想出这个办法来制服了我。他想出的办法就是把蚊子放进牢房里来咬我,这一下我就老实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会编出这样故事的。在秦监狱,绝大多数的牢房都没有装纱窗,蚊子、苍蝇是到处自由飞的。何况那蚊子也不是他饲养着的,怎么就听他指挥呢?其实,只要坐过牢的人恐怕都会有这样的经验,你要是不习惯被蚊子咬,那你在监狱里根本就别想睡觉了。坐牢的人都被蚊子咬习惯了。那时我每天醒来,身体下面被压死的蚊子少说也有好几个。我都觉得,我身上大概已经有了某种抗体,蚊子再怎么咬也都已经不在乎了。
  监狱的伙食也是没法提的,按规定,我每月的伙食费是38元,这在当时来说算是很高的了。可是给我们吃的东西里面经常有死老鼠、苍蝇、蟑螂。我看过好几次,管理员从锅里拎出死老鼠往外扔,看到它,我就一天吃不下饭。我想起了在大跃进时,毛主席号召全民除鼠害实在是太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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