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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到第二次世界大战

作者:南冠 来源:《动向》1939年第3期



  李星按:本文谈论的是两次世界大战,发表于1939年。这是一篇很经典的20-30年代老式马克思主义的政治分析,“领导层”叛卖,于是革命失败了,“布尔什维克遵守了原则”,于是革命成功了。现在有了新的革命领导,于是我们继续努力向前吧!
  这个分析框架的缺陷及其缘由,近年来,在一定的范围内,正被讨论中。这里就不说了。
  值得指出一点:作者说一战后欧洲成立了一批“人工国家”,也即是今天人们视为理所当然存在的那些东欧、东南欧国家。那么,这些国家是否“不应该”出现?从工人阶级的角度说,当社会革命已经是现实的可能,新的民族国家,只是现有秩序的不断条块分割而已。
  另有一个有趣的点:本文谈到日美战争的必然性。最近几十年,社会文化和社会舆论中有大量关于1941年日本为何要对美开战,不开战会如何如何的议论。但在1939年,一个呆在上海出租屋写文章的托派活动者,都知道日美要打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日美要打了……
  那些关于“日本再明智一点”就如何如何的所谓架空,反映的,是极力维护现状的强大社会意识,这正是最近40年人类社会压倒一切的主流意识。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序幕,现在已由希特勒的魔手揭开了!
  惊慌,恐惧,忧虑——的氛围,笼罩了整个大地。差不多每个人都带着不安和焦急的心情去想或问:战争的前途究竟怎样?今后怎么办呢?!
  要想正确地解答这些问题,历史是最可靠的顾问。特别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历史。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教训


  当着大战(一九一四——一八年)开始的时候,敌对的双方都竞相宣传:战争为的是「保卫祖国,文明,自由与正义等等」。但实际上却只是为了「重新分割世界」,为了抢夺对方的殖民地,为了宰制弱小国家。换一句话来说,只是两大强盗集团间为了分赃不均而引起的一场大厮杀。而这种大厮杀正是资本主义发展的必然产品。
  自从资本主义发展到了最后阶段的帝国主义,垄断就代替了自由竞争。新狄加,加特尔与托辣斯支配了全部的产业界,而高踞于这产业界之顶上发号施令的,乃是银行资本,财政寡头。这里表明现代的生产力已远超过了民族国家的狭小圈子。因此,向外攫取商品和原料市场,特别是投资市场,便成为维持资本主义生存之最迫切的最基本的政策了。
  可是我们这个星球上的面积是有限的,以有限的面积当然不能满足帝国主义无穷的欲望。于是列强中间争夺市场和殖民地的冲突,便有如波涛相逐,前仆后起——一九一四年前几十年内的全部世界经济和外交史,都是充满了这类冲突的纪载。经过多次冲突的结果,各列强便根据相互间的利害关系而逐渐形成了两大互相敌对的阵营:「三国同盟」(德奥意)与「三国协约」(英法俄)。
  一方面,以英国为领袖,几乎霸占了全世界的一切市场,一切殖民地,并且坚决地不许他人染指;而另方面,拥有庞大的最进步的生产力的德国,却深深陷入殖民地的饥饿之中,因而只得用全力从事军备,企图以此冲破现状,达到世界重分。在这样的情形底下,在这两大资本巨头的相互争霸之下,除了实行用武力来解决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所以结果,空前的大屠杀的惨剧,终于在一九一四年八月爆发出来了!
  大屠杀经过四年又四个月,结果是英国所领导的集团最后地将德国集团击败了。他们在奏凯声中,在凡尔塞的「和会」中,瓜分了德奥土耳其的许多领土及其一切殖民地,支解了奥匈帝国,解除了他们的武装,没收了它们的交通工具(如德国的轮船及火车头等),最后并将天文学上的赔款数字加在战败国的民众头上……。这样,战胜的帝国主义国家,确然是「光荣地胜利」了!可是在人民方面的情形究竟是怎样呢?
  事实告诉我们:在战争中,战胜国和战败国双方所死伤的人口达三千万以上;所损失的金钱和财产超过三千五百万万元;上千万的孩子们失掉了父亲;无数的建筑尽成灰烬,无数的田园沦为丘壑;至于几万万人口之经过长期的饥寒交迫的苦痛,那更其是余事了。然而这一切,都是在「保卫祖国,文明,自由与正义」的美名之下所完成起来的呵!
  但是,像这样的大屠杀,这样的惨剧,这样的灾祸,果真是无可避免的命运吗?站在资本主义的范围内,诚然是绝对不可避免的。但如果站在被剥削者和被压迫者的立场上,站在社会主义的观点上,避免是完全可能的,至少是可以转变的。怎样避免或转变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全世界的被剥削者和被压迫者联合起来,以暴力答覆暴力,以革命答覆战争的手段去解除剥削者和压迫者的武装,建立自己的权力,把一切生产机关收归国有,撤废民族国家的藩篱,让生产力从替少数资本魔王和财政寡头的利润的奴役下解脱出来,转到为全人类社会服务的坦途上去——这本是当时的社会民主党第二国际的历史任务(这任务曾为许多党纲、决议和宣言所规定)。但异常不幸,这个国际绝大多数的领袖们,从德国的谢德曼,叔德昆,考茨基,奥国的鲍威尔,法国的格德,英国的享德曼直到俄国的蒲列哈诺夫,波特列索夫等等,不但在战前既从未认真地企图执行这一任务,而且在战争发生后更以全力公开破坏了这个任务。
  当战争一旦发生时,依社会民主党的历次决议和宣言(如斯都加特大会的决议案及巴塞尔宣言等),是应当准备以革命去结束战争,以国内战争去转变帝国主义战争的。可是那些机会主义的领袖们却公然背叛了马恩的教训,背叛了以前一切堂皇的决议和宣言,以狭隘的爱国主义代替了国际主义,以国内和平代替了国内战争,在「保卫祖国」的口号之下,同资产阶级一道把劳苦大众骗上杀场,无条件地去充当炮灰。甚至当劳苦大众从战争的苦痛中觉醒过来反对战争,进行革命的时候,这班领袖们还要尽力去加以抑制,破坏,最后并把群众自动取得的权利也还给资产阶级(如一九一八年十一月的德奥革命),直到使之重新安渡着资本的奴隶生活而后已。
  我们姑且不说大战前,即在战争发生之后,如果德奥英法意的社会民主党领袖们能采取比较正确的政策去对付战争,我们相信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也许欧洲的社会主义联邦早已成为历史的事实了。这从俄国的布尔塞维克领导十月革命胜利的经验中得到了充分的证明。布尔塞维克与一切机会主义者,一切社会狭隘爱国主义者之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前者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原则,遵守了巴塞尔的宣言,在大战中提出了并实行了「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战争」的口号,因此将无产阶级提上了政权。
  由此,我们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便获得了几个最基本的教训:(一)战争只是帝国主义为了重分世界,其一切悲惨的后果必然落在人民大众的头上,如果帝国主义存在一天,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二)避免战争的唯一方法,只有全世界的被剥削者和被压迫者实行联合,用革命的手段去摧毁资本帝国主义统治,走向社会主义;(三)当战争爆发时,实行「国内战争」是结束战争,减少人民痛苦的唯一途径;(四)战争必然产生革命,革命胜利的先决条件是与一切机会主义者,一切社会狭隘爱国主义者实行决裂,并与之进行不可调和的斗争;(五)在战争中,如果革命不获得全般的胜利,而只是某一派帝国主义获得胜利,新的大战就不可免地要重新到来,人类也不可免的要遭到新的屠杀。

战后的两个路向


  自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有两个路向排列在全体人民的面前:一个为凡尔塞和约所准备,另一个是俄国十月革命所指示的。前者是走向更大规模的新的战争,而后者则企图掘毁这个大战的基础。
  凡尔塞和约及由此所产生的国际联盟(以英法为领袖),都从四面八方收集材料,替未来的大战敷设轨道:一方面,既以凶残的魔手将由战争所产生的革命火焰逐渐加以窒息,并把战败国与战胜国隔离起来,剥夺其一切生存发展的条件(尤其是对于德奥),并在东欧,中欧和南欧人工地建立了许多「民族国家」(不如说是超民族国家,因为每一个国家都包含有几个民族),使之互相对立,互相冲突,永远纠缠不清;而另一方面,则毫无限制地增高关税壁垒,割断世界的经济联系,使每个民族国家,尤其是缺乏殖民地的国家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日趋于死巷;此外就是以不断扩充军备来互相威胁,来保持「均衡」(所谓武装和平)。这一切都十分明显地表明所谓凡尔塞体系,只是在制造国际间的冲突,加紧新的大战的到来。那些形形色色的和平会议,军缩会议,关税会议以及世界经济会议等等,都不过是准备进行这个新的大战之掩护物,或因惧怕大战速发藉以权作绥卫而已。
  与凡尔塞体系完全处于对立地位的,是由十月革命所造成的体系——苏俄与第三国际。这个体系,不但为世界革命,为消灭战争,在理论上及策略上建立了一般的正确路线,而且在实际上在组织上奠定了一个有力的基础。如果不是中途发生变化,它的胜利的前途是十分有把握的。但非常不幸,自从那个伟大的导师列宁逝世后,孟塞维克的机会主义,官僚保守主义以及狭隘的爱国主义等,都在这个体系中重新抬起头来,并在克里姆林宫内攫取了无上的领导地位,逐渐地排除了老的一代布尔塞维克,因而不断的葬送了中国的第二次革命,德国一九三三年的革命,以及最近西班牙的革命等等。这些革命中之每一个的胜利,都足以影响整个世界局势的转变。尤其是德国革命的胜利,立即可以给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及其所准备的战争以无可抵抗的威胁。反过来说,正因为这些革命,也特别是德国革命的失败,让特别好战的法西斯主义在欧洲获得了凯旋,这不但替帝国主义战争消除了障碍,而且还给它树立了一个主要的营垒——希特勒的第三帝国。
  最后,克里姆林宫更以和平阵线与侵略阵线或民主阵线与法西斯阵线的烟幕,将帝国主义正在加紧准备的大战的实质,在全世界被剥削者和被压迫者面前掩蔽起来,以便战争真正到来时叫他们手足无措,任听帝国主义者的摆弄。
  至于战后整个的第二国际党,表面上还没有公开放弃社会主义的招牌,而实际上却已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凡尔塞体系的佣仆。它的主要任务是:一方面务使欧洲每一个工人革命运动都归于失败,另方面则用各种各色的和平辞令。粉饰新的大战的进行。但不管在那一方面,它都是与克里姆林宫所领导的徒党分工合作的。
  这样一来,凡尔塞体系,藉着克里姆林宫独裁者及第二国际之助,其所蓄意培养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便完全成熟了!

历史的重演


  历史现在正大开其玩笑,把一九一四年的悲剧,又向我们人类重演起来。
  此刻欧洲所开始进行的大战,不但本质上完全同第一次世界大战一样,是帝国主义强盗们为着重新分割世界的大火拼,甚至在形式上,在敌对阵营的主要角色上,也是一样(英与德的争霸),不过把威廉第二换上个希特勒而已。尤其有趣的是,莫索里尼竟然也采取了基沃利蒂(第一次大战初意国首相)的政策(当时莫氏极端反对这种政策),向他的同盟者宣布起「中立」来!此外还有无数的小国,特别是操有决定权的美国,也同在一九一四年一样,宣布了「中立」。最后是格林武同着巴利特,莱翁·卜伦同着多莱士,也和当年的享德曼,格德和山巴等一样,完全站在狭隘爱国主义的立场上,宣言愿为他们的「祖国效忠」。
  这一切难道都是偶然的吗?绝对不是,这只是表明了我们现在的世界,特别是欧洲,在某些基本点上又回到了一九一四年的局势。一方面是英法据有地球上绝大多数的一九一四年更多的殖民地,丝毫不肯放手;另方面从凡尔塞体系下挣脱出来并拥有高度生产力和强大军备的德国之需要殖民地,更比一九一四年来得迫切。在这样的情势底下,除了采用一九一四年的手段来解决外,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呢?现在莫索里尼的意大利比基沃利蒂的意大利在许多方面,特别是军事方面强固得多。但由于它那军事上和薄弱的经济基础间之矛盾及其在地中海的不利地位,仍然迫使它在严重关头不能不采取「审慎」的态度,以便将来看风转舵。小国,特别是欧洲的小国,它们今天所宣布的「中立」,多半是到明天被迫加入战争之一道桥梁。美国今日的「中立」,其用意也大概与一九一四年无甚差别,为的是待时而动。不过美国心目中今日的对手,不是在柏林,而是在太平洋的彼岸。格莱武和莱翁·卜伦们今番的举动,原是根据他们一贯的政治逻辑,旧调重弹,毫无足异。至于巴利特与多莱士现在仍然以「布尔塞维克」的名义来干狭隘爱国主义的勾当。这对于列宁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所领导的布尔塞维克,实在是一幅最恶毒的讽刺画!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表示出一种特异姿态的是苏联。这个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最光辉的产品,现在又临到最后决定命运的关头了!如果按照苏联创立者的本意,它与帝国主义的战争是不可调和的,它应当领导全世界的被剥削者和被压迫者发动国内战争来结束这次战争。但现时克里姆林宫的主人翁,早已把苏联当作了他与任何帝国主义国家进行交易的筹码。昨天还在同他所认为和平阵线的朋友张伯伦讨价还价,今天却与他一向所诅咒的侵略阵线的魔王希特勒一下就成交了。虽然,苏联由此购得了一个「中立」的地位,可是它因此也就变成了这次战争的直接推动者(如果希特勒不得到史大林在东方的保障,他还是不敢立刻发动这次战争的)。而且只要战争继续发展下去,战争不受到革命的干涉,苏联的「中立」是没有任何保障的,无论战争的胜利属于何方,她所能得到的将是不可测量的灾祸。
  至于日本,现在也宣布了「中立」。但它今日的「中立」与上次大战中的参战,其目的完全一致。它过去如果是用「参战」来抢劫中国,则现在却是企图以「中立」来保持它在中国所已攫得的赃品。不用说,日本的「中立」是英国所极欢迎的,因此企图为结束中日战争的英日东京谈判,很有在最近将来重新复活之可能。但最后决定问题的锁钥现在是握在美国手里。如果英日在互相让步之后,并进而以同样的「让步精神」向美国求得「谅解」,那我国就得首先成为这次大战之牺牲品;不过跟着中国牺牲而到来的将是日美的战争,也许日美战争就是这次战争史之最末一章吧?

战争的前途


  战争现在还只算是打了一个开幕典礼。战争也像许多革命一样,在开幕时把过去的历史覆演一下,是不足为奇的。但如果战争继续发展下去,而且将不可免地要继续发展下去,则它的前途一定会发生无数的变化。未来的这些变化,我们现在虽不能一一加以预测也不必一一加以预测,但有几个主要倾向是可以估计的。
  第一,这次大战如果任听其继续发展下去,其广度与深度都将远远超过上次大战。因而其对于物质的破坏,对于财富的损害,对于人命的牺牲,对于整个文明的威胁,也将比上次大战剧烈得多。
  第二,战争如果不受到革命的干涉,不为革命所转变所结束,必然是一个集团战胜另一集团,并且失败的,大概是在希特勒方面。但胜利的英法要想保其原来的地位,要想获得像上次大战后的那种特权,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整个的欧洲将倒退若干年,全世界将受美国财政魔王的残酷支配,第三次世界大战又将在新的基础上被准备起来。
  第三,如果大战发展到东方,日美战争成为事实,那时日本的命运不是蹈袭上次大战末的沙俄,就要追随霍享索伦的德国。最后,或许美国也将被他自己的胜利所吞没。
  第四,但在另一方面,正由于这次大战之破坏力特别钜大,其可能加于人民大众的痛苦和牺牲将特别深刻,因此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被剥削者和被压迫者之反战的革命运动,将跟着战争扩大,深入和延长的比例发展起来。起初大约是在失败的国家,随后将蔓延到胜利的国土乃至中立国方面去。到某一时期,革命战争与帝国主义战争,将交织成为最奇异的画面,类似一九一七——一八年的局势又将在我们面前显现出来。
  总而言之,这次的战争如果不为革命的胜利所结束,便必然是一个营垒击败另一个营垒,再替第三次世界大战留下基础。所以现在摆在全世界被剥削者和被压迫者面前的问题是:革命是否在战争中获得胜利的可能,以及怎样去准备和争取这一胜利。
  如果单就目前的现状看来:就近十余年来因各国革命运动不断失败所造成的反动局势与群众的消沉状态看来;就第二和第三两国际之公然放弃国际主义,自愿为「保卫帝国主义的祖国」而叫工人去流血,这种可悲的现象看来;最后,从苏联之可怕的堕落看来——革命胜利的前途似乎不可过份乐观。但另一方面,资本主义社会的腐烂已达到了极点;人民大众的痛苦久已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不论是民主主义或法西斯主义,都被事实证明无法解决当前的历史问题;广大的民众还停滞在消沉的状态里,但不满于现状和寻求出路的潜意识是在暗中生长,而这次战争的痛苦将更会助进这种生长;保卫祖国的毒素,虽在战争初期会在群众中占着支配地位,但随着由战争所必然产生的苦痛与牺牲之加深,将日渐消逝而形成一种完全相反的潮流;苏联的上层建筑已堕落到了无可挽救的腐朽程度,但它的下层基础还包含着异常宏大的革命活力,这力量一遇到机会,便大有可能重新抬起头来;两个旧国际虽是澈头澈尾地破产了,变成腐尸了,并正在妨碍活人的行动,但新的国际——社会主义革命世界党已经建立起来了。它手头掌握有马恩列的全部遗产,和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一切经验,以及战后一切革命运动失败的教训——这一切的一切,不但足以证明革命将在战争的狂潮中挺起,而且还给它的胜利造就了最基本的条件。不过最后说来,一切问题将取决于被剥削者和被压迫者的努力,尤其取决于其领导者的奋斗精神与正确指导。
  「敌人在你们国内」(李卜克耐西),「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战争」(列宁),这是全世界一切被剥削者被压迫者今后在战争中活动的唯一的指南!
  「反对一切调解阴谋」,「反对任何妥协运动」;「把抗战支持到底,把我们的抗战同全世界被剥削者和被压迫者之反战的革命运动紧密地联系起来,把我们民族解放的命运与整个热烈解放的命运有机地联系起来」,这便是我国民众今后奋斗的唯一路向!
  如果第一次世界大战把碌曼洛夫,霍享索伦及哈布斯堡三个王朝钉上了十字架,并将俄国布尔乔亚的统治放进了历史博物院,则我们相信:像这类的喜剧将有可能在这次世界大战中更大规模地更生动地表演出来!
  「严冬既届,春天当不在远!」这是我们对于现阶段历史的信条。
  全世界被剥削者和被压迫者联合起来!勇敢,坚决,奋进,用革命去答覆战争!

一九三九,九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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