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入者与校对者的一组对话
A:
这篇文章在我看来颇为高开低走,他提出了一个我感兴趣的话题,结果最后却沦为流俗无聊的说教。
文章大约2/3的篇幅作者都在那里和自己创制出来的稻草人斗争,无非是为了说明一个简单的道理“资本主义社会那一切看似光鲜甚或正义的职业是无助于社会变革的”,实在无聊透顶。
如果作者可以在调查以后如实去记述一下他周围的青年自己对于职业的考量是什么,那我觉得这至少不失为一篇好的记叙文;如果作者可以进一步去阐发一些更深刻的道理,那才够得上他这篇文章的标题。比如说,他首先提到社会上存在两类青年,多数是贫苦无望的可怜人,少数是出身富裕家庭而善于投机的人,在说完以后他突然又写到第三类“有理想(但天真)的”青年,然后就开始用2/3的篇幅去打稻草人了。作者却似乎从没有意识到,这第三类青年可以脱离前两类青年而存在吗?如果显然不能的话,是否应该分析一下它们的关系呢?
正是因为既缺乏实证的观察,又缺乏深刻的分析,作者最后一小节“青年需要合理的世界观”也就变成了彻底的干瘪的空谈。什么叫做“革命的人生观价值观”?什么叫做“正确的方法论”?漂亮的空话谁都会讲,有一说一,让我来写我能比作者写得更多,问题则在于,这到底是什么?作者始终讲不明白,也不可能讲明白。那我觉得确实无聊透顶。
B:
为什么不可能讲明白?请你再发散一下思维……
A:
我认为就是因为作者在缺乏经验(一方面,他显然缺乏自己的经验;另一方面,他显然缺乏调查) 的情况下,强行想写好这个他根本写不好的题目。这个题目本身真的很好。作者文中提到的所谓有理想的青年,其实大多数都属于他提到的第二类青年,出身比较富裕。因为从小吃穿不愁,所以才会有闲工夫去追求更高远的志向,而不至于成天为温饱发愁。但这里往往有一个矛盾,无论在民国,还是在现在,家境富裕也就意味着家长从事剥削他人的工作,这和那些高远的理想在形式上是直接矛盾的。
我自己念高中的时候常常觉得我的主观世界是分裂的。我有自己对理想社会的追求,但是我又显然要服从现实。但这种形式上的矛盾,实质上是不矛盾的。一方面,很多时候理想是要给现实利益让道的。 我爸告诉我我能出国念书的时候,我特别高兴,我为自己可以不用在国内念书(当时也天真地觉得可以在国外获得更轻松快乐的工作)而高兴。至于在国内应该干的事情,比如调研、下厂?我当时老早给忘了——我骂了一通作者,也算是骂我自己。
当然,我比他机智的地方在于——我比较懒,不喜欢写文章。
B:
家境富裕也就意味着家长从事剥削他人的工作,这和那些高远的理想在形式上是直接矛盾的。
在适当的社会思想上下文中,这样的矛盾也可能会刺激部分青年起来行动。30年代以后,中共就吸收了一大批上层乃至顶层出身的青年,这些青年在时代的阶级动力驱使下,投身社会斗争。
A:
是的。可能我们马上就要在现实中看到这个“适当的社会思想”了。那个时候每个人总归都要现实地做出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