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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itant Philosopher of Third World Liberation
致力于第三世界解放的战斗的思想家
评里奥·泽里格《弗兰茨·法农：致力于第三世界解放的战斗的思想家》
﹝南非﹞特雷沃·恩格瓦尼（Trevor Ngwane）
纪海宁 译、季耶 校
里奥·泽里格（Leo Zeilig）《弗兰茨·法农：致力于第三世界解放的战斗的思想家》（Frantz Fanon: Militant Philosopher of Third World Liberation）（伦敦，I.B.Tauris出版社2015年出版）
如今，法农在非洲的大学和青年主导组织内非常流行，仿佛美国黑豹党时代（Black Panthers）的复刻——那时，美国的黑人青年们也像这样沉迷于黑豹党。法农对去殖民化（decolonisation）的看法正在被重新发掘，吸引了“生来自由”的一代。这些青年从未亲身经历过民族解放斗争的紧张、激动和危险。他们只听说过它的希望和荣耀，但是当他们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任何希望或荣耀。他们不由产生疑问：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不平等、贫困和苦难？这些年轻人越来越多地向法农寻求答案。
但我们要先知道法农是谁。弗朗兹・法农（ Frantz Fanon, 1925.7.20-1961.12.6）是一位革命思想家，在20世纪50年代的阿尔及利亚和整个非洲进行写作并组织活动。对于法农来说，仅仅庆贺去殖民化的成就是不够的，必须要将民族自由推向极限。
1961年，法农撰写了他最重要的著作，《地球上受苦受难的人们》（译按：又作《全世界受苦的人》）（The Wretched of the Earth）。他在这本书的著名章节中谈到了民族意识的陷阱，他描述了独立后的民族小资产阶级（national bourgeoisie）是多么的谄媚，多么乐于争食从离去的殖民大国手里漏下的面包屑。没有社会改革、政治和经济转型的民族解放是毫无意义的。他对那些为争取民族解放而战的人说：你已经为自己实现了独立，现在你要确保你建立的自我组织和民族自信得以维持，并成为指导民族解放后持续的革命性变革的方案。正如法农所写的那样：
“无论多么有价值的领导者，都无法代替大众的意志；民族国家的政府……首先应该把尊严还给所有公民，用属于人类的东西充实他们的思想和眼界，并创造一个属于人类的前景，因为居住在这里的是有意识、独立的人。”
法农生命的最后一幕也献给了他奉献终身的革命，但他颠覆了那场革命。法农是民族解放的伟大的、思想具颠覆性的革命者。
里奥·泽里格的书的优点之一是他对法农生活中相对细节的元素的关注。比如，即使在法农生命中的最后时刻，他还想知道一条从西非出发的路线是否可以被非洲军团用来支援阿尔及利亚第五省（Wilaya V）和第六省（Wilaya VI）的民族解放战线战士。1960年10月，由于是他发现了这条路线，法农和一些战士出发探索。他保留了一份私人日记，供民族解放战线领导层了解“南方阵线”的前景。这本鲜为人知的杂志是非常重要的革命文献。法农的笔记从以下几点开始：
“要在革命的原则下推动非洲前进，在组织和重新编制上进行合作。要参加有秩序的大洲运动──这确是我选择的工作。”
随后，他在当时的非洲大陆进行了一次泛非洲调查，当时的他看到：马里“万事俱备”，为“珍贵的（革命）前景”提供了“桥头堡”。刚果“是革命思想登录的第二座海滩”，但现在陷入了“难以摆脱的无果的矛盾网络中。”随后，他强调有必要“围困殖民主义者的堡垒，比如安哥拉、莫桑比克、肯尼亚和南非共和国的前身南非联盟（Union of South Africa）。”
不同于非洲许多民族运动的肤浅口号，这本笔记表达了法农对非洲统一的不懈追求。范农的非洲不是“诗人之地，沉睡的非洲，而是让人难以入睡的非洲，因为人们无论做事，说话还是玩耍都很不耐烦。”法农重申了他这场寻找事实的旅程的目的，同时也宣告了他作为活动家的决心——
“我们必须立即对敌人发动战争，使他一刻不得安宁，骚扰他，切断他的呼吸。出发吧。我们的使命是：开放南方阵线；从巴马科引进武器和弹药；鼓动起撒哈拉沙漠的人口；渗透到阿尔及利亚的高地。把阿尔及利亚的革命带到非洲的四个角落之后，我们要带着整个非洲，向北回到阿尔及利亚，前往大陆城市阿尔及尔。那就是我想要的，跨越沙漠的……美好生活。要抹除沙漠，否定沙漠分界，将非洲凝聚在一起，创造非洲大陆……把荒谬的……不可能的事情，惹恼某些人，然后让整个大陆都发起进攻。”
正如里奥·泽里格所写，对于法农来说，非洲统一是一个活生生的现实，但必须以革命的方向实现并坚持下去。这与许多即将独立的国家的领导人对非洲统一的空洞呼吁截然不同。
1960年底的旅途结束后不久，法农被诊断患有白血病，在当时是一种致命疾病。1961年下半年，他无奈地在美国——一个他认为充满种族歧视和私刑暴民的，对于黑人来说十分危险的地方——接受了治疗，他于10月从被流放的突尼斯基地飞抵那里。那是法农最后一次穿越大西洋。他于1961年12月6日去世，享年36岁。
这就是《弗兰茨·法农：致力于第三世界解放的战斗的思想家》的内容，从法农在加勒比海马提尼克岛（Martinique）的出生，到他悲剧性的英年早逝。这本由里奥·泽里格所撰写的，关于法农这位杰出的学者及活动家的书出版的时间点非常关键。书中讲述了法农的故事，他的思想和他所处的环境。在这样的环境中，法农得以“成为法农”，得以变得雄辩、无畏、具有革命性并且全身心奉献。
由于这本著作出自一名具有坚定的左翼观点的作家之手，里奥·泽里格的论述与能够他所写的主题相吻合，也对得起这个主题。他令人信服地批判了法农时代的政治动荡、意识形态混乱和战略错误，尤其是那些由斯大林主义版本的“马思克列宁主义”所引起的部分。他从敌对的诋毁者和一味吹捧的误解者手中拯救了法农思想的核心，表明它是反种族主义、反资本主义、国际主义和人道主义的。
这本书也微妙而富有同情心地参与了法农贡献一生的计划：去殖民化和非洲民族解放运动的困境。法农是这项计划中闪耀的启明星，并指出它一些明显的错误。任何关心人类解放计划的人都需要读这本书。
2015年1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