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左翼文化 -> 〔英〕G.A.科恩《为什么不要社会主义》（1998）
三、这种理想可欲吗？
在一个国家，甚至在世界范围内实现根据野营旅行组织生活的原则，是社会主义者的志向。因此，社会主义者面临两个性质截然不同的问题，而这两个问题却常常没有被它们应被看做的那样被看做截然不同的。第一个问题是：如果可行，社会主义会是可欲的吗？第二个问题是：社会主义可行吗？
一些人也许会说，野营旅行本身就没有吸引力，而且，作为一个原则问题，即使在小范围的相互影响中，相比野营旅行的风气所许可的程度而言，也应为不平等地和工具性地对待其他人留有大得多的余地。这些野营旅行的风尚的反对者，当然不会推荐作为在小范围可欲的慷慨的扩大的社会范围的平等和共享，而且他们不可能推荐即使在小范围他们都加以贬低的慷慨。
这里讲的反对者并没有说在野营旅行中应当更不平等和把人们仅仅看做是手段，而只说人们有权利作出个人的选择，纵然结果是不平等的和/或工具性地对待人们，所以他们说，那种权利在野营旅行中没有得到尊重。但在我看来，这种批评似乎弄错了对象。因为在野营旅行中存在个人选择的权利，而且在野营旅行中，在自愿接受个人的选择必须与其他人的个人选择完全协调这一限制下，在闲暇和劳动问题上存在很多个人的选择（在那里分配劳动不止有一种合理的方式）。在市场社会中，其他人的选择也对每个人对自己选择的追求有重大的限制，但这一事实在市场社会中是潜在的，因为与野营旅行中的真实情况不同，在市场社会中，人们之间不可避免地相互依赖不是在作为正式和非正式计划的基准的共同意识中开始的。在市场社会中，某人可能面临成为一个建筑工人、一个护理工或一个挨饿者的选择，他的这组选择是别人选择的一个结果。但没有人以这种方式谋划事情，因而他受到限制的选择不会作为纯粹的无法改变的事实而出现。
虽然几乎没有人会采取我刚刚反对过的那种思路，即认为野营旅行本身按照市场方式进行是令人满意的，但许多人会指出野营旅行特有的特征，这些特征将它与现代社会的通常的生活过程区别开来，并因而对在这样的社会实现野营旅行原则的可欲性和/或可行性提出怀疑。这些人也许承认我已展示了社会主义价值吸引人的地方和可行性，但只是在一种实际上是消遣活动的过程中展示了它们，在这种活动中不存在竞争的社会集团，在这种活动中，你作为个人了解与你相关的每个人并且每天都看到他们，在这种活动中，个人的家庭联系对他的社会责任感不会产生相反的影响力。这些不同在多大程度上使那种理想变得不可欲或较少可欲？它们在多大程度上使它在实践上不可能或较少可能？
我没看出所说的那些不同从基础上破坏了将野营旅行的价值扩展到全社会的可欲性。我不认为这种旅行展现的合作和无私只是在朋友中间，或在一小共同体内才是适合的。在市场社会的相互供应中，从根本上讲我是不关心我食用其食物的农民的命运的：在我们之间不存在或几乎不存在共享，就像前边第二部分对这一价值清晰的说明那样。在下一部分，我要谈的问题是以别的方式进行是否可行。但在我看来，所有善意的人都会欢迎这样的消息，例如，也许因为某些经济学家发明了利用和组织我们慷慨对待他人的能力的巧妙方式，以别的方式进行已成为可能。我持续地找回我在儿童时期学会的一首左翼歌曲的动人的情感，这首歌的歌词一开始如下：“如果我们能互相对待，似邻居、朋友或兄弟，这世界就会是个极好、极好的世界。它就会是个极好的世界。”[1]反对这首歌情操的论点常常是这样提出的，即一个人不可能与构成一个巨大世界的成百万的人成为朋友：这种理想从最乐观的方面来看也是不可能实现的。一些人还这样补充说，它甚至不能一贯到底，因为与友谊相伴随的是排他性。但这首歌无需以那种期望过高的方式来解释。对它做这样的解释就足够了：对于我与之有任何交换或其他形式联系的每一个人，我都以以友谊为特征的互惠的态度对待他们。而一般意义的社会友谊，即共享，就像友谊一样，不是一种“非全有即全无”的事情。当更多的而不是更少的共享出现在社会中时，这无疑是受欢迎的事情。
然而，无论我们希望对于社会主义的可欲性作出何种推断，我们都还必须谈及它的可能性这一独立的问题，我现在就转向这个问题。
[1] 歌名《它就会是个极好的世界》。这首歌于1947年由海·札雷特（HY ZARET）和卢·辛格（LOU SINGER）两人创作，札雷特作词，辛格谱曲。（引自http://usinfo.org/PUBS/AmReader/p724.html.）
这首歌的歌词如下：
如果每个儿童每天能喝上鲜奶；
如果每个工人有充裕的时间娱乐；
如果每个无家可归者住进舒适的房间，
这世界就会是个极好的世界。
如果我们能互相对待，
似邻居、朋友或兄弟，
这世界就会是个极好、极好的世界。
它就会是个极好的世界。
如果没有穷人而富人皆心满意足；
如果陌生人走到哪里都受到款待；
如果我们人人懂得什么是兄弟间的真诚友爱，
这世界就会是个极好的世界！
——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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