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陈尔晋(陈泱潮)《特权论》(1974)
第八章 无产阶级民主革命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一、社会主义革命的两个阶段
综上所述,“这是两种不相等的力量的交互作用:一方面是经济运动,另一方面是追求尽可能多的独立性并且一经产生也就有了自己的运动的新的政治权力。
总的说来,经济运动会替自己开辟道路,但是它也必定要经受它自己所造成的并且有相对独立性的政治运动的反作用,即国家权力的以及和它同时产生的反对派的运动的反作用。”(《马恩选集》第四卷482页)这种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作用和反作用,构成了生产方式的内在的基本矛盾,决定了社会主义革命必然要经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经济基础变更的阶段,即对生产资料进行公有制改造的阶段。第二个阶段是上层建筑变革的阶段,即无产阶级民主革命的阶段。从时间上说,第一阶段在中国大约从1953年——1963年,相当于互助合作化,公私合营运动到人民公社化及为巩固人民公社而斗争的这段时间,第二个阶段在中国则是以对苏大论战为起点,从1966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展开来的。
二、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由来
反修防修实质上就是要把社会主义革命进行到底,就是要坚持在社会主义革命第一阶段胜利的基础上继续革命,无产阶级只有从对私有制的部分胜利中解放出来,才能从私有制的全部锁链下得到解放。在对生产资料私有制进行了公有制改造以后,不适应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也必须加以改革。
“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马恩选集》第二卷194页)从这个意义上说,1966年爆发的中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决不是个别人的心血来潮的产物,而是中国在1956年对生产资料实行了公有制改造之后的必然发展,是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已经或慢或快地发生了变革的开端,而不是结束。
三、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局限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伟大的历史功绩,我们在上面《中国处在反修防修的最前哨》等节文章里,已经作了充分的肯定。但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作为整个上层建筑发生变革的开端,在具有“开端”的伟大意义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具有了“开端”的局限。
这种局限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其一是指导思想对社会主义革命第一阶段所形成的新的生产方式内在的基本矛盾认识不清。虽然根据马克思主义的一般原理,已经认识到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仍是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但没有就特殊性具体指明是什么样的经济基础和什么样的上层建筑,什么样的生产力和什么样的生产关系的矛盾。而这在当时是不能苟求的。其二是只在既成形式的框子内寻求改变,而没有突破既成形式的框子去进行变革。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没有针对权力为少数人强制性固定化垄断这个上层建筑最根本最主要最致命的弊病。或者说,只是针对了这个弊病的表象而没有针对这个弊病的病根,只针对走资派,而没有针对产生走资派的根本的真正的原因。一如从前,“以往的批判与其说是针对着事态发展本身,不如说是针对着所产生的恶果。”(《马恩选集》第三卷66页)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所展开的“文艺革命”、“卫生革命”、“教育革命”、“国家机关的改革”、“上海一月风暴”以及“限制资产阶级法权”等等,统统是在少数人强制性固定化垄断权力的支配下进行的。
这种局限,决定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尽管显示了无产阶级的民主要求、尽管显示了社会主义上层建筑的影子(例如从舞台上驱逐帝王将相、工人阶级登上上层建筑等等),但毕竟远未能够完成改革一切不适应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的任务。
这种局限,决定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只是反映了上层建筑发生变革的意向和要求,而根本满足不了这些要求,更为重要的是,不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使这些“革命”、“改革”、“限制”等等,弊病横生,造成了旧东西在新形式中复活的方便条件。例如“教育革命”,在权力被少数人强制性固定化垄断的把持下,就以推荐和选拔“工农兵上大学”而言,从打破剥削阶级一统天下的正确的革命的愿望出发,结果却沦落到了新的剥削阶级——官僚主义者阶级营私舞弊塞私人凭关系走后门的境地。在权力被少数人强制性固定化垄断的把持下,推荐和选拔的新形式,充满了官僚主义者阶级玩弄特权术“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的旧货色!又例如“卫生革命”,向改变城市大老爷卫生部的革命目标前进的步伐,结果却在少数人强制性固定化垄断权力的领导下,踏入了城乡大小老爷合伙营私舞弊服务部的泥沼。在官僚主义者阶级的控制下,从“赤脚医生”的人选,到治病发药,不少合作医疗不仅实为“官医”,而且变成了合法走私的“医院商店”,账目不公开,药品囤积居奇,据为己有,投机倒把,甚于奸商。如此等等。
在总问题没有解决,总根子未曾触动的情况下,一切改革都是虚话,陈旧的东西不但会力图在新形式中复活,而且简直是在新形式的躯壳里找到了最适宜生存的条件。
四、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结论
但是,毕竟由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本质是革命的,毕竟由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千百万人民群众曾经积极参与和投身的大规模的群众运动,毕竟由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经历了一系列反复、曲折和惊心动魄的斗争,深入持续达十年之久,因此,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得以暴露了现存生产方式内在的基本矛盾,展现了无产阶级民主革命广阔的前途。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粉碎了对党神话,撕开了假社会主义的面纱,激化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有力地证明了马克思的论断:“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活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发生了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了生产力的桎梏。”(《马恩选集》第二卷194页)少数人对权力的强制性固定化垄断,把所有制管理的专制形式膨胀为极端专制的新的特权压榨手段,强加于公有制社会生产,严重地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以致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尖锐矛盾已经重申:“要不是每一个人都得到解放,社会本身也不能得到解放。因此,旧的生产方式必须彻底变革,特别是旧的分工必须消灭。”(《马恩选集》第三卷333页)
公有制社会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改变在起关键性作用的权力分工方面的严重的弊病,权力分工必须由绝大多数人即由整个劳动人民来左右。为着谋取整个社会生产力的解放,必须首先争取使每个社会劳动力都得到解放。“生产者的政治统治不能与他们的社会奴隶地位的永久不变状态同时共存。”(马克思《法兰西内战》,见《论巴黎公社》第56—57页)尤其重要的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毫不含糊地揭示了,应当打碎从前的官僚军事机器,“旧政府权力的合理职能应该从妄图驾于社会之上的权力那里夺取过来,交给社会的负责的公仆。”(同上,55页)“再不应该像以前那样把官僚军事机器从一些人的手里转到另一些人的手里。”(同上,《马恩选集》第四卷392页)再不应该像以前那样,把官僚军事机器从走资派的手里转到跑资派的手里了!再不能把权力让少数人强制性固定化垄断下去了!这种垄断,已经形成了更无人道的新的阶级分化,已经形成了更贪婪、更狡诈、更毒辣的新的剥削阶级,已经形成了更黑暗、更残酷、更罪大恶极新的剥削制度!“不消灭一切奴役制,任何一种奴役制都不可能消灭。”(《马恩选集》第一卷15页)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结论是:社会主义革命第一阶段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已经变成了社会主义革命第二阶段生产力的桎梏。要改变这样的生产关系,要建立社会主义的上层建筑,必须打碎旧的官僚军事国家机器和权力被少数人强制性固定化垄断的体制,必须彻底粉碎神话,把奴隶总管党变成奴隶工具党,必须“提供合理的环境,使阶级斗争能够以最合理、最人道的方式经历它的几个不同阶段。”(《论巴黎公社》136页);必须还我人权,刻不容缓的无产阶级民主革命必须积极进行。
五、无产阶级民主革命准备工作的完成
1、一般准备
“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因为只要仔细考察就可以发现,任务本身,只有在解决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存在或者至少是在形成过程中的时候,才会产生。”(《马恩选集》第二卷195页)
社会主义革命第一阶段所确立的公有制社会生产,已为无产阶级民主革命奠定了经济基础。
高度组织的政经一体化社会生产,已为无产阶级民主革命作好了组织准备。
权力被少数人强制性固定化垄断所造成的恶果和激化的矛盾,已为无产阶级民主革命准备了革命的对象和动力。
生产的发展,科学技术教育的普及,已为无产阶级民主革命准备了一定的必要的文化水平。
《共产党宣言》发表以来一百多年的无产阶级革命和十月革命以来近六十年的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和教训,尤其是苏联变修的惨痛的教训和中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宝贵经验,大大地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的宝库,为正确认识社会主义革命的规律,为发展反修防修的理论,提供了充分的事实和有力的依据。
2、主动因素
尤其重要的是,所有这一切极大地提高了无产阶级的马克思主义水平。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生产资料公有制的确立,使无产阶级从生产资料的奴役下解放了出来,这次解放使他们充满了实现社会主义的希望。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开展,则是使无产阶级从思想的牢笼里又获得了解放,这次解放使他们坚定了必须把社会主义革命进行到底的信念,使他们对新剥削阶级和剥削制度具有了皮和肉的感受。麻木中的痛苦无知觉不痛苦,感觉到的痛苦更痛苦。过去的痛苦只留下了疤痕,现实的痛苦却刺激着每一根神经。无产阶级从丧失一切、固定化没有一切中,认识到了他们更彻底地被剥夺,因而准备更彻底的剥夺剥夺者。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胸膛里充满了仇和恨的怒火!无产阶级已经看清必须进行第二次更猛烈的血与火的清算的对象,已经不是从前的剥削,而是如今的剥削!无产阶级已经不是从感性、不是从宣传中得到启发,而是从自身的政治实践经验的感受中,更为牢固地掌握了真理:“我们的利益和我们的任务都是要不间断地进行革命”,“对我们说来,问题不在于改变私有制,而在于消灭私有制,不在于掩盖阶级矛盾,而在于消灭阶级,不在于改良现存社会,而在于建立新社会。”(《马恩选集》第一卷385页)
3、所有现存制度都在钻牛角尖
与此同时,整个世界形势和国际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社会主义革命在绝大多数“社会主义”国家里遭到窒息和扼杀的命运时,社会主义革命的苗头却在资本主义世界、半殖民地半资本主义或半殖民地半封建主义的国家里酝酿着破土而出。资本主义世界在炫耀其“民主、自由”的时候,却遭到了剩余价值理论的无情的挑战。修正主义国家在大谈其“社会主义”优越性的时候,人权运动却揭破了它的残酷和黑暗,暴露了它和人民尖锐对立的困境,在“社会主义到处都在胜利前进”的乐曲声中,却声声听得出修正主义鬼魂的哀嚎。整个世界的社会制度都在其自身内在的弊病支配下钻牛角尖,走死胡同,因而整个世界都在渴望,都在等待新生命的出现,都在孕育着新的生命。而战争的阴影,使这种渴望和等待变得更为迫切,使这种孕育更加日益临近分娩之期。中美关系的解冻固然在美国掀起了中国热,可是在中国难道又没有打开向外窥探的窗户?当中国不断惊人的事件在世界面前接二连三出现的时候,中国人难道对美国总统尼克松和日本首相田中角荣的辞职不感到有点什么值得探讨吗?……
4、被动因素
但是,这一切还不是无产阶级民主革命准备工作的全部完成。革命需要主动因素,同时,革命也需要被动因素。在“浮夸的空话同实际上的犹豫不决和束手无策相混杂,热烈谋求革新的努力同墨守成规的顽固积习相混杂,整个社会表面上的协调同社会各个成分的严重的彼此背离相混杂。”(《马恩选集》第一卷609页)的局面下,无产阶级只有从一系列探索的失败中,才能认准解放的唯一出路。“但是,在这些失败中陷于灭亡的不是革命。陷于灭亡的是革命前的传统的残余,即那些尚未发展到尖锐阶级对立地步的社会关系的产物。”(《马恩选集》第一卷393页)陷于灭亡的是那些在无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旗帜树立起来以前,探求出路的矛盾混合物所没有摆脱的一些人物、幻想、观念和方案。无产阶级只有摆脱这一系列应当摆脱的东西,才能够聚集到无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旗帜之下,而无产阶级要摆脱这些东西,只有通过实践,只有通过“一连串的失败才能使它摆脱。”(同上,393页)无产阶级民主革命准备工作的完成,并不是由于这个革命已经“获得了直接的悲喜剧式的胜利,而是相反,由于它产生了一个团结而坚强的反革命,产生了一个敌人,而主张变革的政党只是在和这个敌人的斗争中才发展成了真正革命的政党。”(《马恩选集》第一卷393页)当着修正主义阴谋家野心家篡夺了党和国家最高领导权的时候,当着修正主义的放肆的欺骗宣传和疯狂的恐怖政策越来越使人民不堪忍受的时候,当着人民普遍认识到“如果一个政党的全部本钱就只是知道某某人不可靠这一件事,它的前途就太可悲了”(《马恩选集》第一卷501页)的时候,当着修正主义上台对于执政的共产党的广大党员都已不是什么秘密的时候,当着既要打着红旗就不得不受红旗的紧箍限制而生产力更深地陷入矛盾之中不能得到解放的时候,当着统治集团内部许多成员也越来越厌烦、越来越不能接受“既无法律又无规章,由单独一个人按照一己的意志反复无常的性情领导一切”(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第8页)的专制体制的时候,当着重新分配政府要职的把戏使统治集团内部的内讧加剧的时候,当着革命的领导权已经由改良主义者手里转到马克思主义者手里的时候,无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准备工作全面地完成了!
5、必然的东西一定会成为现实的东西
总而言之,无产阶级民主革命乃是社会主义现存生产方式决定的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乃是反修防修的必然要求,乃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的必然发展。
必然的东西一定会变成为现实的东西。“新的革命,只有在新的危机之后才有可能。但是新的革命的来临,像新的危机的来临一样,是不可避免的。”(《马恩选集》第一卷488页)任何企图阻止无产阶级民主革命到来的行动,都是反动的行动,徒劳的行动。无论勇敢的螳螂们花岗岩般顽固的头脑有多么大,不可一世的手臂有多么粗,在历史车轮面前,螳螂毕竟是螳螂!任何妄图阻挡历史车轮前进的螳螂,定将被历史车轮无情地碾碎!这难道不是必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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