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普列汉诺夫 -> 《在祖国的一年》（1917.4-1918.5）
冬宫的谈判
（一九一七年九月二十四日《统一报》第一四八号）
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政府同各政党代表们关于增加现内阁的成员所进行的谈判还没有结束。参加九月二十二日在冬宫孔雀石大厅召开的关于这个问题的会议的，不仅有我国现任部长们，不仅有革命民主派的代表——齐赫泽、策烈铁里、郭茨、阿夫克森齐也夫、施菜德尔、鲁德涅夫等同志，而且也有工商业阶级的代表和人民自由党中央委员会的委员：基什金、柯诺瓦诺夫、斯米尔诺夫、特列齐雅柯夫、纳波柯夫和阿哲莫夫等先生。从这里仿佛应该得出结论：决议的抽象逻辑开始让位于现实生活的要求，革命民主派一致承认自己曾在亚历山大剧院[1]予以否定的联合思想。据说普罗柯波维奇表示过一个愉快的信念，确信九月二十二日在孔雀石大厅开始交换意见的做法会产生良好的效果。我承认，我没有这种愉快的信念。
当然可能达成协议；如果我很快听到这个消息，我是不会惊奇的。但问题在于协议会不会成为新的政府危机的前奏。在现在的情况下，我相信任何人都会和我一起承认：在我国，暂时还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乐观派的任何根据。
比自己所有其他的同志更多地代表革命民主派说话的是伊·格·策烈铁里。大家知道，这是一位大外交家。既然他参加了关于协议的谈判，他就不会加剧各方之间现存的意见分歧。相反，他至少会力求在自己的叙述中缓和这些分歧。但就是在这里他也没有改变他固有的谨慎态度。他知道，我们的同志们害怕言论比害怕事实更厉害得多，因此他甚至在纯粹言论性质的让步方面也不会走得很远。他主要的关心将集中在不要吓坏自己的委托者们。他确信，作为他们的领袖，他一定要跟着他们走。这就使他变成确定他所代表的那些人中间占统治地位的情绪的一架极敏感的仪器。所以凡是想弄清楚这些情绪的人，都应该仔细听听这位伊·格·策烈铁里的言论。
九月二十二日他在孔雀石大厅里究竟说了些什么呢？
他说，应该消除政权同民族基础的分离现象。为了这个目的，民主会议建立了一个机构，这个机构在立宪会议召开以前将表达人民的意志，虽然是以不完善的形式表达。这个新机构的职能应该是：监督政府的活动，向政府提出质询，并有权向政府表示信任和不信任。
我们来谈谈这个问题。如果民主会议建立的和以不完善的形式表达人民意志的这个机构表示不信任政府，政府应该采取什么行动呢？它应该辞职。谁来关心新政府的组成呢？显然还是这个以不完善的形式表达人民意志的机构。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能不指出，甚至策烈铁里同志承认的这个机构的不完善性，也丝亳不妨碍它具有完善的无限政治权力。
我不准备探讨把完善的无限权力交给不完善地表达人民意志的机构是否适当。这是多余的问题。根据我昨天的文章中引用过的苏汉诺夫先生的公正的意见，彼得格勒会议建立了革命民主派的专政。我要补充一句，如果暂时还没有在现实中建立这种专政，那至少在绝大多数的革命民主派分子的意见中建立了这种专政。好吧，既然建立了革命民主派的专政，那么询问（同这种专政的拥护者们谈）这种专政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方便的事情就已经迟了。应当象尊重事实一样尊重这种专政。我现在也就是这样办。
革命民主派掌握了全部政权以后，当然会立即利用它：否则也就不值得追求它了。而如果革命民主派将利用（这是十分自然的事）自己刚刚得到的全部政权，那我就不知道是否可以相信现时冬宫在革命民主派和工商业阶级代表之间所谈判的那种协议是可靠的。我看不可以！
要使他们之间的协议能够可靠，必须有相互的（政治方面的和其他方面的）让步。而革命民主派在把无限的政治权力夺到自己手中以后，决没有表现过作让步的倾向。这是象二二得四那样明白的。
因此有一切理由可以耽心：如果亚·费·克伦斯基终于组成有工商业阶级代表参加的新内阁，那么经过最短的时间以后国家将会再次听到政权危机。然而在我国，这样的危机本来就已经太多太多了！
在革命民主派还没有宣布自己的专政以前，危机就太多了。宣布专政以后危机当然会更多。
伊·格·策烈铁里说过，我们的有充分权力的预备国会应该增加居民中有资格的分子[2]的代表。但是谁有权决定工商业阶级可以派多少代表到预备国会去呢？革命民主派吗？如果是的，那就是说，正是在策烈铁里同志本来希望冲淡革命民主派的专政所产生的强烈印象的地方，这种专政却特别刺眼。如果不是，如果革命民主派放弃决定工商业阶级在预备国会中代表数额的权利，那么这个权利最终是归谁呢？归政府吗？但是既然革命民主派实行专政，那么我国的执政者就是它的驯服的工具，这样一来，把控制有资格的分子的代表数额的权利交给这些执政者是无济于事的，它丝毫不会改变局势。革命民主派的专政仍然是革命民主派的专政，不管如何巧妙地试图在某些地方用“有资格的分子”的颜色来粉饰这种专政。这种试图真的会成功吗？等着瞧吧！
从这一切应该得出什么结论呢？结论就是：伊·格·策烈铁里在冬宫说话时所代表的那些同志，希望调和不能调和的东西，使革命民主派的专政同联合结合起来。只要他们仍然具有这种折衷主义的情绪，危机就只能通过列宁分子一直力求的组成清一色的社会主义内阁的办法来消除。
但是难道策烈铁里同志和他的同道们始终不会放弃他们不自觉地主动扮演的、而其实是很可悲的、我们的假革命的维茨里—普茨里的某种先驱者的脚色么？
[1] 民主会议的各次会议就是在这个剧院里举行的。——原编者注
[2] 即有产者。——译者注
上一篇 回目录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