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俄〕普列汉诺夫 -> 俄国社会思想史(1909—1916)

附录



I

第十三章

(关于拉季谢夫)


  怎么办?就其思想方式说,拉季谢夫怎样也不能与当权者的独断专横作风妥协。我们已经知道,他虽是愿意而且善于任职,但他不愿,也不善于听从命令。他给自己提出的规则是:“不跨越分隔着阿谀逢迎和执行职务的界限。”但他不以此为满足。

  如果当权者的独断专横习惯,是一定社会政治条件的无可避免的结果,则任何不愿与之妥协的人,应该尽其力之所及,促进这些条件的改善。

  ……一定社会环境下云云,并不是说不应用这种条件进行斗争。

  拉季谢夫意识到,同这种一成不变,但却很有害处的习惯作斗争的需要,必然产生,而且将在热爱祖国的俄国人的心中产生。用别林斯基的话说,我们可以认为拉季谢夫在这里已能在精神上发挥否定的观念。不仅这样。他不仅(在精神上)发挥了这一观念,而且想给他的读者讲授规则,使这一观念得以实现。

  如果在一定社会政治条件下,当权者的独断专横习惯是不可避免的,那也不能说,应该与之妥协。拉季谢夫从来不曾作过这种结论。

  我们已经看到,作为官吏,他是尊重法律的,但他的长官的情绪使他不能忍受。当然,在他认为必须和可能充任政论家时,他就更不愿同社会的恶同流合污了。拉季谢夫是18世纪俄国这样的人士之一,这种人受了法国解放哲学的影响,立意要把这个哲学的结论传播到读者大众中去。用什么手段呢?拉季谢夫除了把他比较坚决掌握的法国解放哲学的结论传播到俄国读者大众中去外,别无其他手段。当他的著作活动经过一度中断而重新恢复的时候,他便成为这种结论热心的传播者了。

  在这方面,他是同诺维科夫直接相反的。诺维科夫认为他在道德上必须同法国解放哲学的结论进行斗争。

  佩平在1868年就证明过,拉季谢夫曾积极参加克雷洛夫的《灵魂通讯》杂志的工作。按照他的意见,所有在这本杂志上发表的以讽刺内容的严肃性为特征的信笺(首先是西尔弗·达尔诺维德的信),都出自拉季谢夫的手笔。帕甫洛夫-西尔万斯基不同意这一见解,他认为西尔弗·达尔诺维德信的大部分,没有出自拉季谢夫手笔的可靠特征,而且一般说,拉季谢夫未必积极参加了《灵魂通讯》[1]。相反,韦谢洛夫斯基不怀疑西尔弗·达尔诺维德的信是拉季谢夫写的。他认为信中最好的一封,是那封谈到莫里哀的《厌世者》的信。事实上,应该承认,这封信确乎是卓越的。

  这封信的作者断言,《厌世者》比布尔达鲁和其他传教士的说教给法国做了更多的好事。他决心承认阿利舍斯特的行为是模范。“让他们尽量责备好了[2],但他们对厌世者的一切责备,都对厌世者有利。厌世者所憎恶的不是人,而只是人的恶,只是那些致命的恶!……”[3]“如果在国王的宫廷里有哪怕是少数的厌世者,那对各族人民该是多么大的幸运!”[4]

  韦谢洛夫斯基曾将西尔弗·达尔诺维德对《厌世者》的看法同《从莫斯科到彼德堡旅行记》的一个地方进行比较:在这个地方,伊斯廷娜在梦中会见了沙皇,劝他把那些敢于当面向他说真话的人当作最好的朋友,加意爱护。他发现两者之间不仅在思想上,而且在表达的方法上,都有惊人的相似之处[5]

  由于这种相似之处,遂使西尔弗·达尔诺维德的信,最少是这里所说的那一封信,更可信地是出于拉季谢夫的手笔。

  然而即令这些信是出于别人的手笔,那也不能减少韦谢洛夫斯基的意见的正确性:即拉季谢夫认为应该效法阿利舍斯特。为了证实这一意见的正确,可以从《旅行记》中引录一些有说服力的段落,而主要地,是可以引证拉季谢夫本人的活动。

  请注意,西尔弗·达尔诺维德并不要求正直的人去无条件地模仿阿利舍斯特,而只是说:他“应该多少与厌世者相似”[6]。拉季谢夫在《旅行记》里也不主张无条件的模仿。他像西尔弗·达尔诺维德一样,认为值得模仿的,不是阿利舍斯特的那种毫无结果的可笑诚实,以及由于这种诚实而决心告诉爱米里:像她这样的年龄不宜于把自己装扮为美妇人,以及她过多地使用脂粉等等[7],而是一个公民的必要的诚实,这种诚实在于对社会的邪恶的敢于嘲笑,对当权者的暴虐行为的敢于揭发。至于这种诚实,那它不仅浸透了《从彼得堡到莫斯科旅行记》的每一页,而且浸透了拉季谢夫的全部实际活动。试回忆他在麻织品检查员一案中的表现罢!他的所有同事,包括商务委员会的主席在内,都认为必须惩办检查员。只有他一人相信检查员无罪,而且坚持了他的这一信念。他直到生命的最后,都保持了这种勇敢的爱真理的本色;正因为《从彼得堡到莫斯科旅行记》是爱真理的表现,所以它是18世纪俄国文学史上最卓越的现象之一。

  普希金说它是一部很平常的书。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像普希金这样聪明的人,这样精细的批评家,犯了这样的错误,真是出乎意料。

  拉季谢夫这一名著的最重要缺点,是文字粗糙。这一缺点是由于我们作家的成长条件。他在童年必须掌握法文。后来拉季谢夫又精通德文和英文。而俄文,则像当时几乎常见的一样,是学习赞美诗和《东正教日历经》;也就是说,所用课本最多也只能讲授教会的斯拉夫语文。在他到莱比锡时,他和他的同学都无法学习俄文,他们开始忘记俄文。在回到俄国担任官职后,拉季谢夫立即感到他的俄文程度很差,并努力弥补他的学识的这一缺陷。但是,就在这时,他也主要是用教会的斯拉夫文书籍来学俄文的。因此,在他的著作里,处处都碰到“斯拉夫古文的词汇”。这给他的文风带来了一种陈腐古老的性质。尤其坏的是,拉季谢夫愈是精神贯注,愈是觉得他所写的问题的重要,便愈是要给他的思想加上一层艰深累赘的教会斯拉夫语文的装饰。当然,那时使用罗蒙诺索夫所主张的“高尚文体”的习惯,尚未完全消灭;他很可能对于当时的读者,不曾造成像现在对于我们这样使人沮丧的印象。但是,与拉季谢夫同代的俄国作家还是使用了这种“文体”的。例子就在眼前:佩平,韦谢洛夫斯基和若干其他作家认为出自拉季谢夫手笔的西尔弗·达尔诺维德的书简,便是较为易懂的俄文写的。顺便指出,这些书简的这一特点,成为反对所谓它们出自拉季谢夫手笔的假设的颇为重大理由。但是,不管这一假设是否正确,无可怀疑的是,《从彼得堡到莫斯科旅行记》的文字,就在那时也是古老陈旧的。

  在现时的读者的眼光里,这本书的另一缺点是过于“敏感”。但那时伤感主义的情绪像流行病一般传播着;看来拉季谢夫的敏感,与其说是缺点,毋宁说是优点。

  读《旅行记》时,强烈地感到这两个缺点。但是,这本书读得愈是仔细,则其缺点所造成的印象愈是淡薄,而从内容上得到的印象,则相反,愈来愈是加强,所以……

II

关于拉季谢夫的评论


  波布罗夫——维诺格拉多夫——奥列阿里


  《致托波尔斯克友人书》,1782年8月8日,1907年版,第1卷。

  第71页,一个值得注意的意见,表明意识到社会主动精神的缺点。

  第75页,关于君主专制政权的值得注意的意见。

  第2卷 《论人》

  第143页,他仿佛是一个活力论者。注意,关于活力论,第143页和第291页。

  第147—148页,——拉季谢夫的认识论。

  第150页,(0)拉美特利:拉季谢夫不同意他关于人—植物的观点。

  注意——拉季谢夫的目的:指明等等

  第153页——拉季谢夫自相矛盾:他关于动物能思考的意见。比较博布罗夫的第2条附注,87:不仅对博布罗夫为“显而易见”的东西,才是“显而易见”的。还有某些别的东西。

  第155页——拉季谢夫对比逢的反驳是没有根据的

  第157页——关于手的问题对爱尔维修的反驳,也是一样

  注意第162页——对丑化,如惩罚的愤怒之词。

  对拉季谢夫的反驳

  第168页——动物有内在的感觉,正确的和不正确的。与第193页比较。

  第175页——关于严厉措施和惩罚。

  拉季谢夫的人道精神

  注意第178页——几乎完全摘录爱尔维修。人类智能发展史。

  注意——与第175页比较。

  第180页——还是爱尔维修。

  第191页——究竟什么促使拉季谢夫相信永生不死。不是理性,心,自我安慰的需要。很重要。

  第193页——注解:拉季谢夫所指的是“一个所谓人类的灵魂”。

  第196页——拉季谢夫谈到“一位普里斯特列伊医生”,以及他的经验,等等。博布罗夫教授在所著《哲学在俄国》一书的第3辑122页上,反驳拉季谢夫,说他是在证明自康德以来谁都不曾争论过的问题(一切都存在于空间和时间),但拉季谢夫(他的结论在第199页)在说到不可知是一种虚构的特性时,显然是在重复普里斯特列伊的意见。

  “普里斯特列伊引导我们去认识他的判断”——第202页。重要。

  注意第198页——“唉!我们必须用手摸着走路,多么快地超乎感觉之上啊!”

  第203页——“说无作为是自然的特性,显然不通。”

  第203页——“运动是物的共同性质”。

  第203页——“运动与物不可分”。

  第203—206页——拉季谢夫在这里和其后各页,是唯物主义者。特别注意第2卷第214页上的结论。

  注意——自第215页开始到第225页结束的唯物主义独白,也是在普里斯特列伊的影响下写的。

  对于唯物主义独白,拉季谢夫感叹地答道:“残酷无情!”等等;第226页。

  拉季谢夫对唯物主义者的反驳,从第3卷开始,但什么也未驳倒。这些反驳是建立在简单的petitio principii(预期理由)上的。例如,第235页:这里假定灵魂是一种同躯壳分开的单独实体,而唯物主义者所反驳的正是这一点,所以拉季谢夫不得不对此加以证明。

  在第236页——又是petitio principii(预期理由)。只有在确认灵魂作为单独实体的存在,已获证明时,问题才有意义。

  (在《仁慈的苏拉列特》里,他是一个万物有灵论者,第9页)。他自己感到这一点,见第237页。

  第237—238页——“如果物质是无作为的,是处于死的静寂中的,那它就应该永远是死的。”但在上面,这个“如果”已被坚决驳倒。第239页——可用H和O不等于H2 O的例子来同他的颜料例子对立。

  在第243页——见解不无机智,但无说服力。

  第245页——又是petitio principii(预期理由)。

  第246页——他没有证据地断言,Sein须以Denken为前提亦即DenkenSein而存在

  第248页——关于物“高于人和不可见的力”的“必然”假设的评论,很无力量。

  第249页——“难道人是创造的结束?”而如果不是,又为什么?与什瓦尔兹比较,第252页。

  注意第251页——拉季谢夫认为可能,生命力是灵魂和躯体之间的中介。

  第252页——从力的不灭到认定灵魂不灭。

  第269页——4卷的开始。“亲爱的,这就是为了维护灵魂不死所能说的一切。”

  这同他在前几卷所说的略有矛盾 。

  注意——这是他为了维护灵魂不死而作的结论的归纳 。

  注意第270页——自己承认是白日做梦;比较第276页。

  第275页——论伟人生活中各种条件的意义,很重要。与第178页比较。

  注意第279页——拉季谢夫的认识论

  第284页——幼稚的结论。超级幼稚。

  第285页——拉季谢夫“应该说,灵魂在脱离躯体时,仍然存在”。

  第288页——称莱布尼茨为“思想伟人”,与第2卷比较。

  437(信)

  注意第293页——拉季谢夫的最后结论

  在1791年11月26日的信里,咒骂爱尔维修。

  第350页II——论农奴制。

  第371—372页——同上(注意)。

  注意第396页——许多俄国诗可成为安眠药(例如,他自己的诗——著者)

  信,第2卷

  第440页——谈到他衰老了。

  第457页——他的灵魂悲伤,内心难受 。

  关于他的论永生的书的解释

  第459页——书的不合理要求

  注意第460页——历史哲学。

  第475页——拉季谢夫的“全部哲学”“消失了”;与第479页比较。

  第483页——书。

  第490页——1792年,他同情地谈论康多尔塞。这种谈论是不能期待于雷纳尔的。

  注意第490页——关于书籍和杂志的申请。




[1] 见他所写的拉季谢夫传,XXVIII页附录:《从彼得堡到莫斯科旅行记》,第287—288页。

[2] 见B.B.卡拉什编:《И.A.克雷洛夫文集》。这里引用的西尔弗·达尔诺维德的信。载第2卷(见第355页)。

[3] 同上,第352页。

[4] 同上,第354页。

[5] 韦谢洛夫斯基:《探讨与鉴定》,莫斯科1907年版,第125—126页。参阅他的著作:《新俄文学中的西方影响》,第4版,第105—106页。

[6] 《克雷洛夫文集》,第2卷,第355—357页。

[7] 《厌世者》(Le Misantrope ),第1幕,第1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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