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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 Birthday, Friedrich Engels
生日快乐，弗里德里希·恩格斯
纪念恩格斯诞生200周年（1820年11月28日-2020年11月28日）
﹝英国﹞迈克尔·罗伯茨（Michael Roberts）
一点 译、丘寒 校
青年恩格斯对政治经济学的贡献仍然具备令人耳目一新的现代意义，即使包括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在内的大多数人都忘记了这一点。
引言
弗里德里希·恩格斯于200年前的今天出生。我们应当感谢他，不但是因为他对他的朋友卡尔·马克思所做出的帮助，也是因为他以自己的方式所提出的对资本主义的批判。
导论
今天（2020年11月28日）是19世纪社会主义运动巨匠弗里德里希·恩格斯诞辰200周年的纪念日，在长达40年之久的时间里，恩格斯是卡尔·马克思最亲密的战友。在1883年马克思去世后，恩格斯将自己剩余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都用于编辑和推广马克思的著作。
但是，正如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迈克尔·罗伯茨[1]在他的新书《恩格斯二百年：他对政治经济学的贡献》（Engels 200: His Contribution to Political Economy）中所坚持的那样，恩格斯本身同样是一位具有独特创造性的思想家。从人与自然的相关著作到关于金融主题的作品，恩格斯对许多今日的社会主义者必须面对的问题提供了敏锐的见解。
罗伯茨向《雅各宾报》的记者大卫·布罗德[2]讲述了恩格斯在塑造少年马克思的思想中扮演的角色，以及他在失业问题和住房问题的理念间的相关性，还有为什么他需要被从那些将他描述成纯粹的教条主义者的企图中返本还原。
问题一：自从1842年被送往他父亲在曼彻斯特的公司工作，恩格斯便开始了《英国工人阶级状况》（The Condition of the Working Class in England）[3]的写作。他基于与工人的交谈、“知情人”网络提供的情报、和对官方统计的研究等来进行这项研究。您强调这不仅仅展示了剥削的情况，而且还以不同于古典政治经济学家的方式解释了资本主义经济中工资的确定方式。
是的，在二十四岁那年，恩格斯的思想就已经相当老成了，在工业革命的高峰时代发表了他对曼彻斯特工人状况的深入研究。这使他得出结论，不同于奴隶制或农奴制，有偿劳动是资本主义独特的一种新的剥削形式。
通过引入技术和机器来代替劳动力，资本主义产生了永久的“后备劳动力大军”（reserve army of labor）。该后备军的规模将随着资本主义的繁荣与萧条周期性变化而波动。但是资本总是对工人的工资产生普遍的下行压力——从而对劳动者收入的份额也产生了下压。
恩格斯为他的论文提供了实证支持：“在这个过剩的人口中，根据济贫法委员会专员的报告，平均来说，英格兰和威尔士有一百五十万……”[4]但是恩格斯指出，这个“官方”的失业数字被低估了：“这一百五十万人只包括了那些真正向教区申请救济的人；没有依靠这一极度令人厌恶的权宜之计而挣扎的广大人民，就没有被考虑到。” 我们可以据此对现代的官方失业数据提出同样的批评，该数据通常无法将未领取福利但确实存在就业需求的工人纳入统计。
资本家之间的竞争导致他们尽可能少地支付工人工资，同时又试图从他们身上榨取越来越多的工作：因此工会化是必要的。工会有助于维持实际工资水平以及劳动分配[5]占劳动产出的比重的事实在此后被许多研究证实。
| “青年恩格斯对政治经济学的贡献仍然具备令人耳目一新的现代意义，即使包括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在内的大多数人都忘记了这一点。” |
恩格斯的理论具有现代意义。在过去的四十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里，除了收入最高的工人外，美国的薪资都停滞不前，不平等现象戏剧般的上升。集体谈判协议所涵盖的工人比例在1979年至2019年之间从27％降至11.6％[6]，这意味着工会的覆盖率现在不到40年前的一半。研究表明，在这段时期内，去工会化的影响在不平等增长中占了相当大的比重，女性约占13％至20％，男性约33％至37％[7]。将这些比率用于年收入数据，可以发现，由于过去四十年来对工会覆盖范围的侵蚀，劳动人民正在遭受每年2000亿美元左右的损失，而这笔钱又重新分配给了富人。
问题二：您尊恩格斯为先驱---是一个比卡尔马克思更早的共产主义者，他（恩格斯）创造了与他的朋友和同志马克思相通的概念和分类。您尤其在意恩格斯22岁时撰写的《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Umrisse）[8]。是什么启发了他的这篇文章？这“首位马克思主义者”对马克思自己的研究有什么促进作用？
好的，马克思有一次曾写信给恩格斯：“如您所知，我总是在所有事情上落伍，因此我始终跟随您的脚步。” 就政治经济学而言，这是正确的。恩格斯在1840年代初期在父亲在曼彻斯特的棉纺厂工作的经历，使他能够直截了当地看到资本主义下的“异化”的物质本质。它的表现形式是在英国所谓的工业革命中，成千上万的农村工人涌入城市，遭受剥削和贫困。
在早期的会面中，恩格斯敦促马克思阅读当代经济学家的著作，以理解资本主义的矛盾。对资本主义的哲学批判相当重要，但是对资本和资本主义经济学家的科学批判却至关重要。恩格斯是第一个投入到后者中的人。恩格斯在1843年10月至11月间在曼彻斯特写下了他的第一份经济著作，题为《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Outline of a Critique of Political Economy）[9]。这是为了鼓励马克思专注于自己对政治经济学和资本主义的批评。
恩格斯的批评是对当代经济学家思想的精彩分析，揭示了他们思想的矛盾。他还在马克思之前，研究和发展了一些后来成为马克思主义价值与危机理论的基本范畴的理论。他强调私有财产是现代资本主义生产的基础；阐述了资本主义（包括租金理论）下的价值本质；概述了竞争与垄断、自由贸易与保护之间的持续紧张关系；并提供了对于现代资本主义繁荣与萧条的周期性循环的解释。所有的这些都是后来马克思《资本论》的批判理论之大厦的砖块（有时甚至远过于此）。
《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中存在一些局限性，后来为马克思所解决。恩格斯的论述中缺少的是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恩格斯的论述中缺少的是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即只有劳动才能创造价值，但是通过对生产资料进行垄断，资本家就能攫取劳动创造的价值。他们将劳动本身转化为商品，称为劳动力（labor power），因此通过出售商品获得的盈余比工人的工资还多。正如恩格斯经常指出的那样，这一发现是马克思最重大的科学成就之一。
在我看来，尽管受到限制，但青年恩格斯对政治经济学的贡献仍然具备令人耳目一新的现代意义，即使包括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在内的大多数人都忘记了这一点。
问题三：恩格斯在什么意义上发展了“金融化”的概念？
金融化现在已经成为了异教徒和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的流行语。该术语意味着金融部门已成为现代资本主义积累的主导者，实际上，大多数大型非金融公司和活动已转变为不再对整个社会产生生产力的金融业务。我们生活在一个金融资本的而不是资本主义的世界中。
| “恩格斯在敏锐地辨别金融资本在现代资本主义中的日益重要的作用方面再一次领先于马克思。” |
在编写这本简短的书的过程中，我发现，恩格斯在敏锐地辨别金融资本在现代资本主义中的日益重要的作用方面再一次领先于马克思。特别是，他第一个使用了马克思主义中的“虚拟资本”（fictitious capital）一词的人，即资本家投资于股票和债券等金融资产，而不是投资于工厂和工人等物质资产。
虚拟资本是对生产部门工人未来将会创造的价值的宣称，它们是“虚拟的”，因为新的价值可能永远不会被创造，最终导致金融崩溃。早在1844年，恩格斯就说：“然后，大胆的投机者们从事着虚构的资本行业，以信贷活动为生，如果他们不能迅速出售，他们就会破产；他们投身于这场全面的，纷乱的利润争夺战中，他们的肆无忌单的激情使混乱和匆忙急剧倍增，终使价格和生产陷入疯狂。”
后来，在马克思去世后，通过思考英国和美国金融资本的发展，恩格斯进一步发展了他的虚拟资本概念。在谈到马克思的《资本论》时，恩格斯评论说：“在那时（指1865年），证券交易所仍然是资本家相互争夺彼此积累的资本的地方。” 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一个变化已经发生，如今股票交易所能够起的作用越来越大，并且在不断增长，随着变化的发展，这种变化趋向于集中所有生产、工业、农业和所有商业，通讯手段以及交易所的功能都掌握在股票交易所的经营者手中，使股票交易所成为资本主义生产本身的最突出代表。”
但我认为恩格斯不会同意现代金融理论。现代理论认为，
1．金融活动现在是剩余价值的主要来源；
2．金融过剩现在是危机的主要原因，而不是生产资本相对于盈利能力的过剩导致生产过剩。
恩格斯的观点是，是的，信贷可以变成“与商品贸易分离，并自主发展的，有着由其自身性质决定的特殊规律和独立阶段”，但只能“在生产和商品贸易施加的某些条件下，同时在这些限制中” 危机是资本过度生产的结果，而不是资金过剩的结果。
问题四：恩格斯的一组重要思考涉及“住房问题”。他坚持认为这个问题只有作为更广泛的“社会问题”的一部分才能解决，同时也驳斥了皮埃尔·约瑟夫·蒲鲁东（Pierre-Joseph Proudhon）[10]将房东与租户的关系与资本家与工人之间的关系进行的类比。为什么这样的类比会误导人？还有，他的这种批评暗示了对住房短缺和高租金的何种态度？
十九世纪中叶的社会改革者充分意识到了劳动人民的令人震惊的住房状况，他们被迫向房东支付高昂的租金，榨干了他们的工资，还要生活在肮脏的环境中。这一切对于今天数百万普罗大众而言，没有任何改变。杰出社会主义者，例如蒲鲁东，因而看到了通过将承租人的租金转换成承租人自己拥有的房屋的抵押贷款，以结束地主所有制的解决方案。社会改良主义者萨克斯（Sax）认为，“住房-花园“所有权（home-and-garden” ownership）通过让工人在困难时期从房地产中获得收入或信贷，将他们转变为资本家，同时提高他们的“自我价值”意识。
在一系列论文中，恩格斯驳斥了这个解决住房危机的方案。他推算得到，任何旨在租金控制或限制银行家对抵押贷款的巨大兴趣的政策都远远不能解决“住房问题”。 正如他所说：
于是我们的蒲鲁东主义者就出来宣称，即使禁止
仅仅一类资本家——而且是并不直接购买劳动力，因而也不迫使他人生产剩余价值的资本家——去获取利润或利息，那也是前进一步了！可是，即使房主明天就被剥夺了收取地租和利息的可能，从工人阶级身上剥削来的无酬劳动的总额也丝毫不会变动。
[11]
恩格斯的批评具有现代意义。以玛格丽特·撒切尔（Margaret Thatcher）在上世纪80年代在英国广受欢迎的举措为例，这项政策鼓励直接向租户以折扣价出售政府住房，从而以牺牲公共住房存量为代价，扩大自有住房。如今，这项购买权计划是导致当今英国缺乏经济适用住房的一个直接且主要原因（在过去的35年中，该计划出售了近300万套公有住房）。购买权计划甚至在其私有化条款上也失败了，因为许多行使购买权的人将其卖给了私人房东，然后他们以以前公共租金的两倍或三倍的价格将其租给了房客。
问题五：恩格斯后来退居二线并以财务的方式支持马克思的工作，在自己的朋友死后，他在编辑和整理马克思的著作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他同时还是社会主义运动中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人物。但是许多理论家都为他的这些工作而指责他，非难他创造了一种庸俗的并具有错误“系统性”问题的马克思主义。他的立意被描绘成机械的，甚至是原始斯大林主义的。您认为是什么引起了这样的争论？这些争论又经得起检验吗？
是的，似乎恩格斯引起了一些马克思主义者的批评。原因似乎是他将马克思主义转变为一种理论体系，以改变群众政治运动。许多马克思主义的“学者”不喜欢这样。因此，他们更倾向于将马克思描述为“自由思想家”，而不是更“狡猾的”共产主义者恩格斯。恩格斯确实早于马克思成为共产主义者。并且，的确，斯大林领导下的苏联思想家利用恩格斯的著作表明，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的过渡是无情的和坚定的，正如苏联的例子所示。但是，这是和后苏联时代的西方“自由马克思主义者”同样的对恩格斯的扭曲。
在我看来，不存在任何一片论文可以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唯物主义历史观和科学社会主义观分开。他们进行了四十多年的紧密合作，共同完成所有研究，彼此之间都非常了解彼此的观点。当然，由于他们是独立的思想家，他们不可能在每个细节上都达成一致，但是在关键的问题和方法上，他们是一致的。如果没有，我们早就注意到了！
正如马克思在完成他的杰作《资本论》时对恩格斯所讲：“如果没有您，我永远也无法完成我的工作，我可以向您保证，您将自己充沛的精力白白浪费，在商业上荒废时光，这一直是我良心上的一场噩梦。这一切主要是因为我，并且您还得分担我所有的痛苦。”
问题六：恩格斯因为设想通过实现人类对自然不受限制的掌控来提升生产力极大发展的远景而被指责。但通过您的描述，类似于约翰·贝拉米·福斯特（John Bellamy Foster）[12]的描述，却将他视为生态思想的先驱。在他的理论中有什么反常识的地方？还有，他的生态批判是否不仅仅是在道德和感情上对工业化影响的反对？
马克思和恩格斯经常因为他们对人类社会组织的“普罗米修斯”式愿景而被指责，即人类可以利用知识与技术实力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地球和所谓的“自然”却不论其好坏愿景。
| 恩格斯抨击“人性”本质上是自私的并且只会破坏自然。他称该论点为一种“对人与自然的丑恶亵渎”。 |
这项指控格外针对恩格斯，据称，恩格斯采取了资产阶级的“实证主义”科学观：科学知识在意识形态上是进步的和中立的，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的确，现代的“生态主义”批评马克思和恩格斯没有意识到现代智人正在摧毁地球，从而摧毁智人自己。相反的，马克思和恩格斯对资本主义发展生产力和技术以克服对地球和自然的任何风险的能力有着感动人心的普罗米修斯式的信念。
但实际上，在将对环境的破坏和损伤和工业化联系到一起的理论研究上，恩格斯（再次）领先于马克思。十八岁时，他仍住在家乡巴尔门市（现在的伍珀塔尔市（Wuppertal）），他写了几本日记，记录了贫富不均、教堂传教士虔诚的伪善、以及河流的污染。
大体上来说，恩格斯指出了土地私有制、获取利润的驱动力、以及自然退化的关系。一旦土地被资本商品化，它所经受的环境退化就将和被剥削的劳动力同样的多。我们现在知道了，COVID-19和其它病原体的大流行是由于资本主义推动农业工业化并攫取剩余的荒野，导致大自然的“反击”，导致人类接触到自身没有相应免疫力的病原体。
因而，在COVID-19大流行时，有一部恩格斯的一部伟大作品值得重新提起：《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的作用》（The Part Played by Labour in the Transition from Ape to Man）[13]。在这幅未完成的作品中，恩格斯展示了人类劳动与自然之间的紧密联系，如果这种联系被破坏，将对人类以及地球上的其它物种造成破坏。为了他，
因此我们必须时时记住：我们统治自然界，决不象征服者统治异民族一样，决不象站在自然界以外的人一样，——相反地，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存在于自然界的；我们对自然界的整个统治，是在于我们比其它一切动物强，能够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14]
恩格斯抨击“人性”本质上是自私的并且只会破坏自然。他称该论点为一种“对人与自然的丑恶亵渎”。人类可以作为大自然的一部分，并与大自然和谐共处。达到这个目标需要对人类行动的后果有更多的了解。但正如恩格斯所说：“进行这种（对行为后果的）掌控所需要的不仅仅是知识。” 仅仅有自然科学理论还不够。“这还需要对我们现有的生产方式，以及和这种生产方式连在一起的我们今天的整个社会制度实行完全的变革。” 看就可以看出，“实证主义”的恩格斯，其实仍然支持着马克思的唯物史观。
2020年11月28日
原载美国《雅各宾》网站：https://jacobinmag.com/2020/11/friedrich-engels-political-economy
[1] 本文采访的对象是迈克尔·罗伯茨（Michael Roberts），他退休前连续三十多年担任伦敦市的经济学家。他同时还是《大萧条：马克思主义观点》和《长期萧条》的作者。
[2] 记者为大卫·布罗德（David Broder），《雅各宾》的欧洲编辑，也是法国和意大利共产主义的历史学家。
[3] 《英国工人阶级状况》，是恩格斯出版的第一本书，是对维多利亚时代英国工人阶级的研究。──译者按。
[4] 出自outlook verlag gmbh版《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第80页，ISBN: 978-3-73406-040-3 ──译者按。
[5] 劳动分配，指经济学中的工资份额，原文为share of labor，与Wage share同义。──译者按。
[6] 1979年的数据出自https://www.worker-participation.eu/National-Industrial-Relations/Countries/Slovenia/Trade-Unions，2019年的数据出自https://www.epi.org/publication/2019-union-membership-data/。──译者按。
[7] 2019年的工会覆盖率，分性别的数据出自https://www.bls.gov/news.release/pdf/union2.pdf，1939年数据不明。──译者按。
[8] 原文用的是Umrisse，德语，意味大纲，英文语境下一般指恩格斯1844年所作《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译者按。
[9] 《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Outline of a Critique of Political Economy (Umrisse)。──译者按。
[10] 法国政论家，经济学家，哲学家。法国早期工人运动领导人，无政府主义奠基人之一。──译者按。
[11] 参见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https://www.marxists.org/chinese/marx-engels/18/043.htm──译者按。
[12] 福斯特（John Bellamy Foster）:约翰·贝拉米·福斯特是俄勒冈大学的社会学教授，也是美国《每月评论》月刊的编辑。──译者按。
[13] 是《自然辩证法》的第九章，源自恩格斯在1876年春季撰写的未完成的文章。──译者按。
[14] 参见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https://www.marxists.org/chinese/engels/marxist.org-chinese-engels-1875a.htm──译者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