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传记·回忆·评论 -> 马克思的女儿们——未发表的信札(1979)
1897年艾威林夫妇的大部分时间用于为社会民主联盟作巡回演说,并参加社会民主联盟所进行的反殖民主义运动。他们俩都为社会民主联盟新月刊《社会民主》撰稿,杜西继续在《正义报》上写《国际述评》专栏,报道世界各国的社会主义运动。
6月7日正当杜西作为翻译出席第八次国际矿工代表大会的时候,艾威林用他的笔名阿立克·纳尔逊和一个22岁的无名演员伊娃·弗赖秘密结婚。但他继续跟杜西生活在一起。虽然杜西对他的忠诚很少抱有幻想,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背叛。不过,艾威林的工作并没有为个人生活所干扰。他跟杜西一起于1897年8月参加社会民主联盟的年会,会议期间他被选为执行委员会委员。
但8月底他趁杜西不在时突然离家出走,带走了全部值钱的东西,只留下一封短信,信中他只写了给他转信的第三者的地址。
杜西焦急不安,不仅因为爱德华是一个重病人,而且他使她经济上陷入困境:他挥霍了恩格斯的大部分遗赠。人们无从知道引起这一突如其来的决裂的确切原因。可能如伯恩施坦后来猜测的那样,艾威林曾要求杜西把她父亲的一份手稿卖掉,杜西拒绝了,因为在她看来,这简直是一种亵渎行为。
在绝望中,杜西转向弗雷迪,求他寻找爱德华。但9月1日爱德华自己回来了。他可能企图要挟杜西,对她说他有一个情妇,不得不娶她为妻,除非给她一大笔钱作为赔偿。杜西在极度苦恼中给弗雷迪的信使人作出这样的推测。她写道“我面临着一个可怕的问题,要么彻底破产——全部,直到丧失最后一文钱——,要么公开承受这种奇耻大辱”。艾威林还可能用另一个理由,弗雷迪出生的秘密,来进行讹诈。不管怎么说,看上去很可能他得到了一大笔钱,并答应断绝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于是艾威林和杜西又开始一起生活。他们在德拉韦尔拉法格家度过9月份。
11月艾威林不顾自己得了流感,仍然跟杜西一起在郎卡郡作巡回演讲,他回来时得了严重的肺充血,而且有一个脓肿已穿孔,他于1898年2月动了手术。
杜西不顾个人的悲剧,积极支持冶金工人工会的要求。这个工会是英国最早的工会之一。它要求八小时工作日。老板们以关闭工厂相对抗。这场使工会和雇主联合会直接搏斗的战役得到了国际上广泛的支持,从1897年7月一直延续到1898年1月中旬。
伯恩施坦越来越公开转向修正主义,他的态度使杜西十分担忧。李卜克内西被判处4个月的徒刑(根据1897年反社会党人法),他无法阻止伯恩施坦在德国党内不断扩大影响。
1898年
106.
爱琳娜致劳拉
1898年1月8日于伦敦锡登汉姆
犹太人大道“洞穴”
我亲爱的劳拉:
你真好,这么亲切地关心我,在我生日前就寄来了礼物,可我自己却不是满怀喜悦地等待这一天的到来。我收到你昨天的来信后想要发信,但已经太晚(5点)了。你寄来的东西是很受欢迎的,不用对你说,人一旦生病,在各方面的费用都是很大的。医生每出诊一次我们要付5先令,有时一天两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爱德华的身体好多了,其实他已经恢复工作,尽管我很想让他休息。我没有夸大他的病情,上次给你发信的第二天医生对我说,鉴于爱德华的身体状况(当时有时高烧到40多度),我随时都“要作好最坏的思想准备",我本该立即和他的亲人联系,但我没有这样做,因为除了现住在德文郡的姐姐外,他也许再没有他愿意见的亲人了。我倒是希望你们能离我们近一点,在这令人焦虑的时刻,我感到德拉韦尔离锡登汉姆实在太远了。上面说过,爱德华已见好,但仍十分虚弱和消瘦,真是骨瘦如柴,皮包骨头。因此说,他还没有摆脱病魔,我仍旧非常不安。医生们说,只要稍一着凉,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而爱德华是一个非常难驾驭的人。我现在能自由自在地写,因为他躺在床上睡着了(感谢老天爷,他睡得很香!)。除了专门给我个人的信外,千万不要让他知道还有相当多的令人不安的理由。如有可能,我将带他到海斯丁斯去,远远地离开我们这里讨厌的迷雾。
现在谈谈我们自己以外的事情吧。我想为了“孩子们”,我们已经做了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尽管除了美美外,他们大家都不满意。爱德华说(请原谅他的话)应该好好打他们每个人一顿屁股。我应当承认,他们确实使我们忍无可忍。至于保尔的衬衣,附寄的帐单将向你说明他为什么没有收到。我本该早一点告诉你,但我操心的事太多,竟没有想起来。在此期间,伯恩利这头蠢驴没有告诉我他的尺寸,因此在这位庄园主告诉我他那尊贵的脖子的尺寸以前,我无法订做。非得要在这里买北部制的衬衣,真怪!
寄上今天的《每日纪事报》[1],你将看到关于罢工[2]的消息。我们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希望,是议会复会,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话。我们很容易坚持到那时候,巴恩斯坚决肯定了这一点,梭恩也持这种观点。那时对手将更为显要。譬如戈申[3],他必须解释在这场远东危机中他为什么不坚持让船舶合同付诸实施,老板们不能援引“罢工条款”要求赔偿,因为工人们根本没有罢工。人们为压制罢工工人而关闭工厂,但雇主们说在他们和工人之间不存在任何纠纷,只在伦敦有两、三次例外。他们承认这是为了保护他们自身阶级的利益。自1853年和1859年的大罢工(甚至包括1889年的码头工人大罢工)以来,英国从未出现过类似的运动。不幸,我们某些社会主义者根本不理解这场运动,说什么这不是“社会主义运动”。蠢货!在英国从未出现过如此具有国际性的运动。外国的援助非常出色,每次集会“外国兄弟”都受到极其热烈的欢迎。我唯一担心的是德国,以前德国是那么慷慨相助,现在懈怠了,它已经容不得李卜克内西发表他的极出色的文章了。《前进报》越来越受伯恩施坦的影响。伯恩施坦在《前进报》和《新时代》上的文章令人气馁,你大概已读到,这些文章非常不适当。诚然,持批评的态度是必要的和有益的,但有时即使缺乏批判精神,有点儿热情,更为可贵。伯恩施坦的立场对运动是有害的,给我们的处境造成很大的困难。他的态度是站不住脚的。我天天提心吊胆,担心有人把这个情况告诉巴恩斯,因为巴恩斯一定要驳斥伯恩施坦的。而巴恩斯势必会指望我的帮助,那么我的处境就会非常尴尬。可惜我们的将军不在人世了。除了他,没有人能对伯恩施坦施加影响,也不能使他回心转意。现在伯恩施坦在为费舍·翁温写《恩格斯的一生》[4]!尽管我认为他必须使用恩格斯和摩尔的通信,但他什么也没有跟我讲起。我们当然不能阻止他使用这批信件,但按照英国的法律,没有我们的同意,人们是无权发表摩尔的任何信件的。法院证实过信件归写信人和他的继承人以及遗嘱执行人所有,而不归收信人所有。我很清楚伯恩施坦永远不会把信件派不正当的用途,但我们最好还是要进行合法的监督。
现在,亲爱的,晚安,谢谢你,紧紧地拥抱你和保尔。
你的 杜西
昨天在家禽商店看见挂着一排5只杀好的珠鸡,顿时感到触目惊心。我想到你们5只忠实的珠鸡,感到甚至买鱼吃也是非人道的!你为《每日纪事报》补付了邮资,很抱歉。我原以为法国的邮资和英国、德国一样,即报纸(无插图)不管份量,每份半个便士。寄到德国就是这样的。又及。
1898年2月,艾威林动了手术后,由杜西陪伴在马尔吉特调养。3月27日,他们回到锡登汉姆。
4月3日,杜西服氢氰酸自尽,时年43岁。
恩格斯去世后两个月,1895年10月16日,杜西曾立过一个遗嘱,规定把属于她的一份父亲著作的版税遗赠给燕妮的孩子们,其他的财产归艾威林。一年以后,她对遗嘱作了补充,规定她的版税在艾威林在世时,应付给艾威林,等艾威林死后,再遗赠给燕妮的孩子们。
杜西死后,艾威林辞去社会民主联盟的职务,去和他合法的妻子伊娃·弗赖相聚,这时,他已重病在身,在杜西死后四个月,于1898年8月22日逝世。
杜西的自杀引起人们对艾威林很多的疑问和猜测(参见附录第Ⅳ和第V)。
[1] 《每日纪事报》,自由派日报。
[2] 冶金工人的罢工。工会的书记是乔治·巴恩斯。
[3] 英国财政大臣。
[4] 好象伯恩施坦并未完成此项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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