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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格斯致马克思
伦敦
1876年5月28日于拉姆斯盖特
亲爱的摩尔：
你说得倒好。你可以躺在暖和的床上，研究具体的俄国土地关系和一般的地租，没有什么事情打搅你。我却不得不坐硬板凳，喝冷酒，突然又把一切都搁下来去收拾无聊的杜林。〔375〕但是，既然我已卷入一场没完没了的论战，那也只好这样了—否则我是得不到安宁的。此外，友人莫斯特对杜林的《哲学教程》的吹捧[1]已明确地给我指出，应当从哪里进攻和怎样进攻。这本书一定要仔细读一读，因为它在许多关键问题上更明显地暴露了《经济学》〔376〕中所提出的论断的弱点和基础。我将立即订购这本书。实际上，该书根本没有谈到真正的哲学——形式逻辑、辩证法、形而上学等等，它倒论述了一般的科学理论，在这里，自然、历史、社会、国家、法等等都是从某种所谓的内部联系方面加以探讨的。该书还有一整章描写未来社会或所谓“自由”社会，其中从经济方面说得极少，却为未来的初等学校和中等学校拟订好了教学计划。所以，这本书暴露出的平庸性比他的经济著作更直截了当，把这两本书放在一起看，就能同时从这一方面来揭露这个家伙。对于评论这位贵人的历史观（即认为杜林之前的东西全都没有价值），这本书还有一个好处，这就是可以从中引证他自己说的尖刻话。无论如何，他现在已经落到我的手里。[2]我的计划已经订好——j’aimon p1an。开始时我将纯粹就事论事地、看起来很认真地对待这些胡说，随着对他的荒谬性和平庸性这两个方面的揭露越来越深入，批判就变得越来越尖锐，最后给他一顿密如冰雹的打击。这样一来，莫斯特及其同伙就没有借口说什么“冷酷无情”等等了，而杜林则受到了应得的惩罚。要让这些先生们看到，我们用来对付这种人的不只是一种办法。
我希望威廉[3]在《新世界》上登载莫斯特的文章，这篇文章显然就是为《新世界》写的。莫斯特总是不会抄书，竟把自然科学中最可笑的谬论，如环体和恒星分离说（根据康德的理论），安在杜林头上！对于威廉来说，问题不仅仅在于缺乏稿件，如果缺乏稿件，那可以采取赫普纳和布洛斯那时的做法，用刊登其他时事文章等等来补救。问题在于，威廉一心想要弥补我们理论的不足，对庸人的一切异议给以回答，并且描绘出未来社会的图景，因为庸人毕竟也会在这方面向他们提出问题；同时，威廉还一心想在理论方面尽量离开我们而独立，由于他在理论上一窍不通，所以他在这方面总是走得比他自己意料的远得多。他因此也就使我不得不认为，同《人民国家报》的那些理论上的蠢材相比，杜林总还是一个有学问的人，他的著作总还比那些在主观上和客观上都糊涂的先生们的著作要好一些。
关于土耳其事件，你的见解完全正确，我只是希望事态顺利地向前发展；最近一周，事态看来有些停滞，而东方革命比其他革命更加要求迅速的决断。苏丹[4]在宫廷中聚积了大量金银财宝一这就是对他永无止境地搜刮钱财怨声载道的原因——，数量相当之大，索弗特〔377〕要求从其中拿出500万英镑，可见那里的钱财必定还多得多。但愿三国皇帝的哥尔查科夫照会〔378〕的递交会使事态出现危机。
代我向燕妮和龙格致以衷心的谢意，感谢他们给予我的荣誉，我将竭力不辜负这个荣誉。但愿取了三个大名的小家伙[5]已经康复。
我重温古代史和研究自然科学，对我批判杜林大有益处，并在许多方面有助于我的工作。特别是在自然科学方面，我觉得自己对于这个领域熟悉得多了，尽管在这方面还要十分谨慎，但行动起来毕竟已经有点自由和把握了。连这部著作[6]的最终面貌也已经开始呈现在我的面前。这部著作在我的头脑中已初具轮廓，在海滨闲逛对此有不小的帮助，在这里我可以反复思考各个细节。在这个广阔的领域中，不时中断按计划进行的研究工作，并深入思考已经研究出来的东西，是绝对必要的。
从1853年以来，亥姆霍兹先生一直没有中断对自在之物的探讨，但始终没有弄清楚。此人不知羞耻，现在还若无其事地再版他在达尔文的著作问世以前出版的荒谬货色。〔379〕
莉希和我衷心地问候你们大家。我们将于星期五[7]返回伦敦。彭普斯的文风有了那样大的进步，我感到很高兴，当然我也注意到这一点，但是注意得不够。
你的 弗·恩·
[1] 指约·莫斯特《一位哲学家》初稿。这篇文章发表在1876年9—10月《柏林自由新闻报》上。——编者注
[2] 套用莎士比亚的喜剧《威尼斯商人》第4幕第1场中的一句话。——编者注
[3] 威·李卜克内西。——编者注
[4] 阿卜杜尔·阿齐兹。——编者注
[5] 指马克思女儿燕妮和沙·龙格的儿子让·洛·弗·龙格。——编者注
[6]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见《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编者注
[7] 1876年6月2日。——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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