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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新闻
《科伦日报》大概将不得不带着它的“三个纵队”[注:见本卷第275—276页。——编者注]重新撤过蒂萨河。战局发生了使帝国军队越来越苦恼的转折。
让《科伦日报》陷入它应得的痛苦中吧,我们还是把话题立即转到特兰西瓦尼亚上面来。
海尔曼施塔特已被贝姆占领了。这是毫无疑问的,因为维也纳交易所大亨们的报纸,军法《劳埃德氏报》,根据两个不同的来源报道了这一消息。如果这条消息并不属实,消息的发表就会使编辑们按军法被判处几个月的“带轻镣挖壕劳役”。
贝姆冷静地听任这位勇敢的普赫纳——同样勇敢的《东德意志邮报》昨天说他一直推进到大瓦尔代恩附近[注:见本卷第276页。——编者注]——向喀尔巴阡山的塞克列人[117]进军,只用了他的军的一半左右的兵力来对付普赫纳,以支援塞克列国民军。据《劳埃德氏报》报道,贝姆自己率领一万二千人迅速向海尔曼施塔特进军,袭击了俄国人,并把他们赶了出去。《劳埃德氏报》宣称,那里只有三千名俄国人。但这是不大可能的,因为他们有相当于此数两倍以上的人在那里;除非其余的人跟着普赫纳向塞克列人进军,而这确实是可能的。——据说贝姆的部队在海尔曼施塔特“大肆蹂躏”,而这只不过是对帝国军队的野蛮行为和邀请俄国人一事的起码报复。几小时以后,贝姆又离开了该城;在他严惩了萨克森庸人之后,在那里他当然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这次进军的战略目的显然是要再次孤立普赫纳,并把由巴纳特出发沿毛罗什河进军的帝国军队赶走。我们不久就会听到,这位不知疲倦的波兰人怎样对付他们,也许会听到他如何把他们一直追击到巴纳特的纵深,并把援军调往那里。
正当普赫纳率领帝国军队和俄国人在深山同塞克列游击队作战的时候,马尔科夫斯基和骑士英雄乌尔班——这位“布柯维纳的耶拉契奇”——在北面被彻底地赶出了特兰西瓦尼亚。根据最近一份公报说,乌尔班还占领着比斯特里察;从比斯特里察他被赶到瓦特拉-多尔纳,从瓦特拉-多尔纳又被赶到布柯维纳的纵深之处。总司令马尔科夫斯基的大本营又迁回到距比斯特里察整整二十德里,但距在俄国边境的切尔诺维茨仅八德里的上维科。《奥地利通讯员》就是这样报道的。其中还说,切尔诺维茨当地到处惶惶不安;帝国军队采取了预防措施,如设置鹿砦,占领各山口,动员国民军等等,这表明危险已经临近。但匈牙利人将尽量避免继续迫近布柯维纳,而只以保卫边境所需为限。他们非常清楚,俄国人只是等着入侵的信号。就在紧靠布柯维纳边界的新谢利察,驻有一万名俄国人,而靠莫尔达维亚的整条边境线上都部署着俄国人。
问题的关键在于:
(1)贝姆可以用他一部分部队,沿毛罗什河而下单独采取军事行动,而他那军的其余部分连同塞克列人,就足以使普赫纳和俄国人有事可做了;
(2)在贝姆过去每次都必须亲自把帝国军队赶出去的北方,现在起义已发展到这样程度,以致不需要贝姆就可以对付马尔科夫斯基和乌尔班;
(3)由此可见,贝姆不仅作为统帅出色地进行了战斗,而且他同时也组织了特兰西瓦尼亚的起义,使它变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具有更大的威胁性;
(4)在特兰西瓦尼亚居民中占多数的罗马尼亚人,原来曾极其狂热地反对马扎尔人和塞克列人,或者是由于后者的胜利而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兴趣,或者是由于激怒了塞克列人的俄国人的入侵,甚至不得不同马扎尔人和塞克列人联合起来。否则,贝姆最近取得这样一些胜利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们终于得到了关于帝国军队在蒂萨河畔阵地的某些消息。《劳埃德氏报》20日来自佩斯的报道说,格茨在托考伊,雅布沃诺夫斯基在密什科尔茨,施利克在埃尔劳,而耶拉契奇在采格莱德。
这就是说:3月20日帝国军队正好就在他们1月20日所在的地方。请对照第19号军事公报和我们对这份公报的评论(《新莱茵报》第214号)[注:见本卷第109—112页。——编者注]。
因此,两个月来帝国军队运气时好时坏地盘桓在多瑙河、喀尔巴阡山和蒂萨河之间。蒂萨河结冰时,他们就驻在河边,企图从冰上过河前进;马扎尔人把他们击退,并使他们遭受损失。那时据说,冰排阻碍了他们渡河。但冰排并没有阻碍马扎尔人在右岸追击帝国军队。此后,戈尔盖来了,把施利克赶回到主力军那边去,他自己与邓宾斯基会合,两人直抵距佩斯几德里的地方。这件事发生在四星期之前。他们后来又撤了回去,帝国军队追击他们。自从在卡波尔瑙取得辉煌“胜利”以来,他们还没有前进一步;就是说施利克的大本营埃尔劳,还在卡波尔瑙的战场上[174]。
格茨是否真的驻在托考伊,或仅仅是在托考伊附近,我们先不去管它。今天,我们从24日来自维也纳的石印军法通讯175中了解到关于这个地区的确实消息:维也纳各报和佩斯的通讯极其肯定地报道过率领十个营从加里西亚开进匈牙利的哈默尔施太因将军根本还没有向匈牙利进军!
施利克和雅布沃诺夫斯基在他们目前的阵地上暂时还无忧无虑。前者好象已开始行动起来;但是在“已经到来的潮湿的下雪天气”里和我们今晨提到的即将来临的春天雨季中,这又有什么用处呢?[注:见本卷第277页。——编者注]
而这位总督,这位骑士般的、不可征服的耶拉契奇总督又怎么样呢?他向塞格丁进军,占领了凯奇凯梅特,并在往前四德里远的费莱吉哈佐建立了他的大本营。据说他在塞格丁城下把马扎尔人击溃,使该城投降了。居民游行队伍,其中有穿白衣服的姑娘们,带着花环、旗帜和其他应有的东西奏着乐到总督那里去,这都已经描述过了。然而这位南方斯拉夫的唐·吉诃德突然又回到他出发的那个地方,也就是说又回到他与他的在索尔诺克吃了败仗的部队会合的那个地方——在佩斯州的采格莱德附近!
此外,奥里缪茨政府[107]似乎对文迪施格雷茨指挥战争无能而感到厌烦。据说,文迪施格雷茨被撤职,由炮兵总监[103]达斯普雷接替他任驻蒂萨河部队的司令官。达斯普雷去年在意大利大肆纵火抢劫,这就足以向施瓦尔岑堡-施塔迪昂内阁证明他是一名能干的将军。
此外,看来文迪施格雷茨为了对付马扎尔人而要求的五万名援军确实将会派出。据奥格斯堡《总汇报》来自维也纳的消息说,维也纳、莫拉维亚、波希米亚和加里西亚有五万人已开赴战场,其中一万人被派去增援围攻科莫恩的部队。几天前,还有六个重炮兵连从奥里缪茨派往那里。这些部队是从哪里来的,只有上帝才知道。如果内阁能在那些已经战斗在匈牙利和意大利的部队(约三十五万人)之外,再从被钦定宪法[221]激怒的德意志和斯拉夫各省招募五万人,那将是奇迹。
24日,维也纳交易所有一则传言说,经过三天猛烈炮击后,科莫恩投降了。果真如此,我们就会象卡波尔瑙的“胜利”一样,首先通过官方报道,而不是通过交易所流言获悉。
我们仅仅从维也纳和奥里缪茨的报纸上获悉来自巴纳特的消息,多瑙河畔的包姚18日已被四千名马扎尔人占领。包姚位于巴奇州,也就是说是在塞尔维亚的伏伊伏丁那所要求的一块土地上,它同相距约八德里的泰莉莎奥佩尔(苏博蒂察)在同一纬度上。城防部队渡过了多瑙河,就是说进入起义的托尔诺州。他们企图迎着乘轮船和驳船前来肃清多瑙河畔游击队的霍尔瓦特上校前进。关于他们大概再也不会有什么消息了,因为起义者想必早已击溃了他们。
来自斯洛伐克山区的消息说,佩尔采尔现在是当地组织的游击队的首领,关于这支游击队已经多次提到过。《西里西亚报》22日来自维也纳的报道说,佩尔采尔最近在距普勒斯堡五德里和距维也纳十一德里的蒂尔瑙,威胁着普勒斯堡。然而,当时他已从那里回到诺伊特拉河,现在正向莫拉维亚边境移动,以威胁奥里缪茨。他到处煽动斯洛伐克人暴动,武装和组织游击队。所有向帝国皇家军队提供过新兵的乡村和居民点,都被他征收过军税;凡以前同胡尔班妥协的僧侣,都被他绞死。由此可见,以胡尔班为首的最近还在奥里缪茨的所谓斯洛伐克代表团[222]是很难代表斯洛伐克人的。相反,斯洛伐克人却极力支持马扎尔人。在短期内,佩尔采尔可能在这里集结起一支具有威胁性的军队,就象戈尔盖多次用来进行他天才征讨的那支军队一样。
总之,帝国军队到处吃败仗。为了扼杀马扎尔人的革命,他们所缺少的只不过是——五六万俄国人!
但是,除了斯拉夫人的运动和意大利战争,能使匈牙利革命发生另一个转折,并把它变成一场欧洲战争的就是土耳其问题。土耳其是欧洲最敏感的地方;土耳其的行动会引起英国和法国同俄国的冲突。看来土耳其无论如何会反对俄国人对罗马尼亚各省的侵犯和俄国人在斯拉夫人多瑙河各省所施展的阴谋诡计。3月16日来自切尔诺维茨(布柯维纳)的报道说:
“雅西的来信向我们提供的消息说,土耳其人已把据说有十万人的强大部队开进加拉茨和瓦拉几亚,以便用武力来抗议俄国人占领多瑙河两公国。”
《奥地利通讯员》3月13日来自达尔马戚亚的扎拉的报道说,两周以来,在邻近的莫斯塔尔大规模地武装,并征集了这个地区的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员入伍。据说,4月份所有十六到四十岁的男子都要应征,每家只能留一名男子照顾家庭。在扎拉,人们不知道对此抱何种态度。
一些时候以来,法国报纸也报道说,土耳其政府准备认真地对抗俄国。如果这一消息得到证实,那么这就是引起欧洲战争的一个新的、几乎难以避免的导火线。这场战争将比人们所想象的来得更早,接踵而来的将是欧洲革命。
补充报道。如同《维也纳日报》的报道,在霍赫维森(距谢姆尼茨二德里),一支从科莫恩开过来的由恩斯特·西蒙尼率领的游击队被击退了。这一则新闻和几处火灾,就是这份官方报纸所知道的全部有关匈牙利的事。
来自佩斯的报道说,20日已经开始全面进攻。重炮被运去支援施利克。尽管泰奥多罗维奇得到五千名塞尔维亚志愿军的增援,但泰莉莎奥佩尔仍未被攻克。而洪韦德[162]据说又被赶出包姚。
弗·恩格斯写于1849年3月29日
载于1849年3月30日《新莱茵报》第259号
原文是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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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03]炮兵总监是奥地利军队中仅次于元帅的第二级军衔。职位相当于大将。在某些军队中它一度保留原来的意思,即炮兵司令。——第110、256、284、295、324、350、407、418页。
[107]由于1848年10月维也纳开始了起义,奥皇斐迪南及其宫廷于10月7日逃往奥里缪茨。该城聚集了大量德意志和斯拉夫大贵族、奥地利官员和天主教僧侣中的代表人物,成为反革命的巢穴,照恩格斯的话说是“奥地利的科布伦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5卷第537页)。——第113、246、284、308页。
[117]塞克列人(或塞凯伊人)是匈牙利人的种族集团。十三世纪匈牙利国王将其祖先迁移到特兰西瓦尼亚的山区去保卫边疆。他们大部分是自由农民。塞克利人居住的地区通常被称为“塞克列领地”(Seklerland)。绝大多数塞克列人站在匈牙利革命一边。——第116、139、145、151、166、174、178、180、191、199、206、222、240、254、281、316、397、399、410页。
[162]洪韦德(匈牙利文是“honvéd”——“祖国保卫者”)是匈牙利1848—1849年民族解放战争时期对匈牙利步兵的称呼,后来也是对1848年夏季匈牙利政府建立的匈牙利国民军全部士兵的称呼。——第177、182、221、226、267、287、293、315、325、332、366、368、397、408、426、441、443页。
[174]1849年2月26—27日,奥地利军队和匈牙利军队在卡波尔瑙附近进行了一次为时两天的战斗。虽然没有一方取得决定性胜利,但匈牙利军队总司令邓宾斯基将军命令匈牙利军队撤过蒂萨河。
帝国军队似乎在卡波尔瑙附近取胜的消息加速了1849年3月4日奥里缪茨公告的颁发,在公告中奥皇弗兰茨-约瑟夫一世取消了匈牙利的独立。并见注140。——第191、205、209、219、242、269、284、296、313、326、330、366页。
[221]1849年3月4日的宪法(见注212)维护哈布斯堡王朝在奥地利帝国的所有领土的权利,同时也回避了斯拉夫国家的政治自治权的问题。这部宪法激起了整个斯拉夫民族运动几乎所有派别的强烈不满。在许多场合下,事情发展到资产阶级地主阵营分裂的地步。这个阵营的一些代表人物在一定条件下与匈牙利政府达成协议。——第285、327、344、406页。
[222]指1849年3月20日斯洛伐克代表团对弗兰茨-约瑟夫皇帝的谒见。代表团的成员主要由斯洛伐克民族运动的右翼领导人组成,其中包括胡尔班。他们前去奥里缪茨拜见皇帝的主要原因是,1849年3月4日的钦定宪法颁布以后,斯洛伐克仍旧被剥夺语言平等和其他民族权利。斯洛伐克代表团重新提出,要求把斯洛伐克从匈牙利分离出来,并在奥地利帝国领域内,给予行政上的独立。奥地利宫廷为了利用斯洛伐克人同匈牙利革命作斗争,故意拖延答复;但是后来拒绝了他们所有的民族要求。——第286、37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