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八卷

140.

致劳拉·拉法格



勒-佩勒
1892年4月19日[于伦敦]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桑南夏恩发现爱德华翻译的《社会主义的发展》一书用间隔极大的字体排印后,还是显得太薄,不值两先令六便士(这一点我一开始就对他说过),于是,他就坚持要我写一篇长的导言。既然我答应了写这样一篇导言,我又有一肚子话要对不列颠庸人讲,所以我就动手写了,而且终于脱稿了。老实说,这篇导言之长竟达全书的一半,同时还必须写得很谨慎,因为不列颠庸人是不能忍受外国人讥笑他们的,但是我又不能不这样做。
  顺便问一下,有关腊韦和他的译文[289]情况你听到什么没有?那本书应该出版了吧。
  现在谈谈你的上一封来信。我觉得应当分别来看这两件事:(1)我们同老布朗基派的关系;(2)我们同布朗热主义的布朗基派的关系。
  首先,我仍然认为,我们和瓦扬的意见分歧开始于去年4月[注:见本卷第90、94—97、98页。——编者注],我们的人采取的行动也不是完全无可非议的。那时,我们和瓦扬合作得很好,而阿列曼派[33]则是第三党,他们希望我们完全承认他们。后来,我们的人不同布朗基派商量就搞了一个列队前往区政府和波旁王宫[注:法国众议院所在地。——编者注]并派代表团同议员会见的计划。布朗基派当然反对这样做,因为他们不愿意和自己的叛徒见面。但我们的人偏要坚持,据我看,这就促使布朗基派同阿列曼派结成了同盟,我觉得,我们的人在这个场合做得并不完全对,到头来也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因为整个计划都落空了。
  从那时起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了解得很少,但是布朗基派和我们之间既然有了互不信任的这个起因,没有疑问,布朗基派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人在阿列曼派的帮助下就不难扩大这个缺口,并巩固布朗基派和阿列曼派之间的同盟,使我们在巴黎再次处于很难改变的少数地位。如果我们在外省取得胜利的话,这还不是一个重大的不幸,保尔和盖得为了取得这一胜利做了出色的工作,我想,五一节我们可能取得巨大的成绩,就让布朗基派和阿列曼派自作自受去吧。
  现在来谈谈同前布朗热派在议院结成同盟的问题。我以前说过[注:见本卷第303页。——编者注],深受蒙蔽群众,正如在布朗热问题上那样,在骗局揭穿之后就更能听得进理智的声音,并向我们靠拢。对布朗热主义的这份遗产,我们是有权接收的。但我觉得,把这个运动的首领同时接收下来,并且不是作为个人,而是象他们对自己的评价那样,保持他们以前在布朗热集团中的头衔,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对于上了这个圈套的人们,不管他们是在什么样的借口下这样做的,我都不能不表示极大的蔑视。使法国人在国外的声誉受到损害的,莫过于他们对新的社会救星的盲目向往——而这又是什么救星啊!如果只是资产者这样也就罢了,但问题是工人阶级的大批群众也拜倒在这个饶舌家面前!任何一个头脑健全的人怎能信任那些把自己的命运同这个享乐主义者联系在一起的人呢,因为这个享乐主义者一下子就同极端共和派、教权派、保皇派等人勾结在一起,而且用桑南夏恩他自己对巴克斯说的话来说,看来他就是斯·桑南夏恩那样的“天生撒谎者”!显然,这些人不是没有气节,便是没有头脑,或者两者都没有,自然也就不值得同他们打交道了。我们从他们那里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1)我们连一分钟都不能信赖他们。
  (2)如果我们在议院同他们联合起来,那末他们由于在人数上占优势,就可以不考虑我们的意见而通过最荒诞的决议,这些决议势将束缚我们的手脚,或者迫使我们重新同他们分离,这会使我们处于比以前更坏的地位。假如一定要我服从多数,我倒宁可要瓦扬领导的多数,而不要格朗热之流领导的多数。
  (3)既然所有这些人都是用欺骗手段钻进议会的,并且在下届选举时几乎肯定会被赶走,那末,我们何必要同他们搞在一起呢?
  如果阿尔吉里阿德斯猖狂反对德国人,那末对罗什弗尔和他的那份显然在接受俄国的钱(至少有几个编辑是这样)和采用俄国的文章的报纸[注:《不妥协派报》。——编者注]又该怎么对待呢?
  同老布朗基派的决裂也许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是可以容忍的,但是我看不出我们同前布朗热主义的激进派在议院结成同盟有丝毫真正的好处。我们难道不是仅仅为了在议会造成一个由二十五人组成的党团的表面现象,把未来很重要的机会都丢掉了吗?
  但是,事已如此,无法补救了。但愿我们的朋友对自己新同盟者不致过于信任。同时我觉得,我们在法国的党现在已相当强大,它经受得住一两个错误所造成的后果而不致受到严重损失。
  至于我们的新同盟者丝毫未使我们在巴黎的队伍真正壮大这一点,从保尔和盖得两人5月1日将一起去法国北部这一事实就可以得到证明;看来,这样做就等于我们把五一节的巴黎完全让给布朗基派和可能派[30]。正如我曾说过的,如果我们能在外省击败他们,这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假如我们的新同盟者在巴黎没有力量,那末鬼知道他们在哪里才有力量呢?
  你关于工厂中宗教干预的文章,写得看来是太尖锐了,实际上奥地利出版法不会让它通过。你最近写的论夜工一文[注:劳·拉法格《法国妇女的夜工》。——编者注]已经刊登。路易莎请你不要因为在维也纳弄错了一两个地方而生她的气。
  我们曾经等候倍倍尔来这里过复活节,但是他病了(肠胃炎),医生不让他来。他打算5月中来。一年以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发病了,专科医生对他已经作了严正警告。医生要他去卡尔斯巴德[注:卡罗维发利。——编者注],我想,这可以使他重新恢复健康。
  约翰牛在汉普斯泰特荒阜车站又充分暴露了它的残忍本性:五点钟左右,眼看就要下雨,一群人为了躲雨,从楼梯上往下跑,结果压死了八个人,大都是妇女和儿童,有十几个人受伤。能够想象法国群众会干出这种事来吗?

  永远是你的 弗·恩格斯


  路易莎向你问好。

  派一两个代表来这里参加五一节一事进行得怎样了?可能派将有两个代表来参加(见《纪事报》上刊登的阿道夫·斯密斯给希普顿的信[290],这份报纸我们已经给你寄去了)。关于此事,爱德华已给你写了信。如果你们派不出人来,请设法由党的全国委员会委派博尼埃为代表,并请来信。不要让可能派抢在你们前头当上法国的代表。但是这件事要通过正式手续办理。



  注释:
  [30]恩格斯指的是法国社会主义运动中的各种派别。
  茹·盖得(因此又有盖得派之称)和保·拉法格领导的马克思派,以1879年成立的工人党为代表。一开始,这一派的队伍中就进行着尖锐的思想斗争,因而使党于1882年在圣亚田代表大会上分裂为盖得派和可能派(即布鲁斯派)。盖得派仍保留工人党的名称。党以在马克思参与制定、并于1880年在哈佛尔代表大会通过的纲领为依据来进行活动。盖得派依靠的是法国大工业中心的无产阶级、巴黎的一部分无产阶级,主要是大工厂的无产阶级。党的基本任务之一是为争取广大工人群众而斗争。八十至九十年代,工人党在向法国无产阶级宣传马克思主义思想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党的机关报《社会主义者报》在这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马克思派积极参加了工会运动并领导了无产阶级的罢工斗争。由于保·拉法格参加竞选,党进行了大量宣传活动,拉法格在1891年被选入众议院,这是法国社会主义者的重大成就。法国工人党为了加强社会主义者的国际联系,为了揭露法国资产阶级共和国对外政策的侵略本质,特别是1891—1893年的法俄联盟,做了很多工作。
  但是,党的领导人并不总是执行彻底的马克思主义政策,他们有时也犯了机会主义性质的错误,例如,九十年代在农民问题上。马克思和恩格斯不止一次地批评他们,帮助他们制定工人运动的正确路线。
  布鲁斯派,即可能派——法国社会主义运动中的机会主义派别,以布鲁斯、马隆等人为首;他们在1882年造成法国工人党的分裂,并成立新党“法国社会主义革命工人党”。这个派别的领袖们反对革命的策略,他们宣布改良主义的原则,即只争取“可能”(《possible》)争得的东西,因此有“可能派”之称。在九十年代,可能派不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见注33),他们在相当程度上已丧失影响。1902年,可能派的多数参加了饶勒斯创建的改良主义的法国社会党。——第19、29、44、45、62、68、70、74、90、94、98、101、117、121、135、140、150、154、174、207、209、260、266、278、287、290、303、325、345、409、448、452、462、501、541、554、570、572页。
  [33]恩格斯把阿列曼派——法国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者让·阿列曼的追随者——称为反布鲁斯派。由于可能派(见注30)发生分裂,阿列曼派在1890年10月9—15日夏特罗代表大会上成立了自己的组织,并命名为“工人社会革命党”。阿列曼派仍然坚持可能派那一整套思想的和策略的立场,不同的是阿列曼派重视在工会(工团)中的宣传活动,认为工会(工团)是组织工人的主要形式。阿列曼派宣布经济总罢工是斗争的主要手段。阿列曼派同可能派一样,也反对统一的集中的党,他们极力坚持自治原则,对夺取市镇参议会的席位极为重视。——第19、62、70、74、90、97、98、174、323、345、462、474、493、554、556页。
  [289]指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法译本(并见注75)。——第323页。
  [290]阿·斯密斯在载于1892年4月11日《每日纪事报》的给希普顿的信中,谈到他在巴黎就派代表去伦敦参加五一节示威游行的问题同可能派(见注30)领袖商谈的情况。这次示威游行是工联理事会(见注73)组织的,目的是使它具有国际性,使英国马克思主义者领导的争取八小时工作日同盟(见注76)威信扫地。——第326、569、57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