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八卷
20.
致卡尔·考茨基
亲爱的考茨基:
我前天仓促发出的贺信[注:见本卷第34页。——编者注],你大概已经收到了。现在我们还是再来谈谈马克思的信[注:卡·马克思《哥达纲领批判》。——编者注]吧。
担心这封信会给敌人提供武器,证明是没有根据的。恶意的诽谤当然是借任何理由都可以散布的。但是总的说来,这种无情的自我批评引起了敌人极大的惊愕,并使他们产生这样一种感觉:一个能给自己奉送这种东西的党该具有多么大的内在力量呵!这一点,从你寄给我的(多谢!)和我从别处得到的敌人的报纸上可以看得很清楚。老实说,当我准备发表这个文件时,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我知道,这个文件最初一定会使某些人感到很不愉快,但这是不可避免的,在我看来,文件的内容绰绰有余地补偿了这一点。同时我知道,党已经非常坚强,足以经受得住这件事,而且我认为,党在目前也一定经受得住这种在十五年前使用过的直率的语言,以后将可以怀着应有的自豪心情提到这次力量的检验,并且说:哪里还有另外一个政党敢于这样做呢?其实,这句话已经由萨克森的《工人报》、维也纳的《工人报》以及《苏黎世邮报》说了。[52]
你在《新时代》第21期上承担起发表的责任[51],对你来说,这是很值得称赞的,但是不要忘记,第一个推动力毕竟是我给的,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是我使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我要承担主要的责任。至于细节,那末在这方面总是会有不同意见的。你和狄茨所反对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已经删去和修改了,即使狄茨标出更多的地方,我也会尽可能地考虑;我一向用事实向你们证明我是好商量的。但是,至于说到主要之点,那末我的责任就是:纲领一提出讨论,就发表这份手稿。而且,李卜克内西在哈雷做了报告[7]——这个报告一部分是他从马克思所写的批判中抄录来的并放肆地当做自己的加以利用;一部分是不指名地针对这份手稿进行论战,——马克思如果还在世的话,一定会拿自己的原稿来对这种篡改表示异议,而我是有义务替他做这件事的。可惜,那时我手头还没有这个文件;我只是在找了很久以后才找到的。
你说,倍倍尔写信告诉你,马克思对拉萨尔的态度激起了老拉萨尔分子的恼怒。这是很可能的。这些人并不知道事实经过,在这方面倒是值得启发他们一下。拉萨尔的整个伟大名声是由于多年来马克思容忍他把马克思的科学研究成果据为已有并用来装扮自己,而且他由于缺乏经济学素养,还歪曲了这些成果,如果这些人不了解这一点,那并不是我的过错。但是,我是马克思的著作方面的遗嘱执行人,所以我有一定的义务。
拉萨尔属于历史已有二十六年了。如果他在非常法[38]时期没有受到历史的批判,那末现在终于到了必须进行这种批判并弄清拉萨尔同马克思相比究竟应占什么地位的时候了。要知道,掩饰拉萨尔的真实面目并把他捧上天的那种神话,绝不能成为党的信念的象征。无论把拉萨尔对运动的功绩评价得多么高,他在运动中的历史作用仍然具有两重性。同社会主义者拉萨尔形影不离的是蛊惑家拉萨尔。透过鼓动者和组织者的拉萨尔,到处显露出一个办理过哈茨费尔特诉讼案[53]的律师面孔:在手法上还是那样无耻,还是那样极力把一些面目不清和卖身求荣的人拉在自己周围,并把他们当做单纯的工具加以使用,然后一脚踢开。1862年前,他实际上还是一个具有强烈的波拿巴主义倾向的、典型普鲁士式的庸俗民主主义者(我刚才看了他写给马克思的那些信),由于纯粹个人的原因,他突然改变了方针并开始了他的鼓动工作。过了还不到两年,他就开始要求工人站到王权方面来反对资产阶级,并且同性格和他相近的俾斯麦勾结在一起,如果他不是侥幸恰在那时被打死,那就一定会在实际上背叛运动。在拉萨尔的鼓动小册子中,从马克思那里搬来的正确的东西和他自己的并且通常是错误的议论混在一起,二者几乎不可能区分开来。由于马克思的评价而感到自己受到挫伤的那一部分工人,只是从拉萨尔两年的鼓动工作来了解拉萨尔,而且还是通过玫瑰色眼镜来看他的鼓动的。但是在这种偏见面前,历史的批判是不能永远保持毕恭毕敬的姿态的。我的责任就是最终一劳永逸地揭示出马克思和拉萨尔之间的真正关系。这已经做了,我暂时可以因此而感到满足。况且我现在正忙于别的事情。而已经发表的马克思对拉萨尔的无情判断,自然会产生应有的影响并赋予别人以勇气。但是,假若情况迫使我非讲话不可,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只有一劳永逸地肃清有关拉萨尔的神话了。
在国会党团里有人要求对《新时代》进行检查,这确实太妙了。这是非常法时期国会党团独裁(这个独裁当时是必要的而且实行得很好)的幽灵出现了呢,还是对冯·施韦泽过去的严密组织的留恋呢?在德国社会主义科学摆脱了俾斯麦的反社会党人法以后,又要把它置于一个由社会民主党的机关自己炮制和实施的新的反社会党人法之下,这实在是个绝妙的想法。但是,大自然本身总不会叫树木长得戳破了天。
《前进报》上的那篇文章[45]很少能触动我。我将等待李卜克内西按自己的看法叙述事情的全部经过以后,再用尽可能友好的语调一并予以答复。将在《前进报》上发表的文章只要纠正几个不对的说法(例如,好象是我们不愿意合并,事实似乎证明了马克思的不正确等等),并肯定那些不言而喻的东西就行了。如果不再发生
新的攻击或出现错误的论断,迫使我进一步采取行动,我想,在我这方面就以这个答复来结束现在这场争论。
请告诉狄茨,我正在整理《起源》[注: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德文第四版。——编者注]。可是今天又收到了费舍的信,他也要我写三篇新的序言[54]!
你的 弗·恩·
注释:
[7]指威·李卜克内西于1890年10月12—18日在哈雷召开的党代表大会上所作的关于德国社会民主党纲领的报告。在分析哥达纲领时,李卜克内西用了他所知道的马克思关于该纲领的手稿中的某些论点,但没有提作者的姓名。
根据李卜克内西的建议,代表大会通过了一项决议:为将在爱尔福特举行的下届党代表大会起草一个新的纲领草案,并在代表大会召开前三个月公布,以便地方党组织和报刊进行讨论。——第9、36、82页。
[38]指德国社会民主党领导人企图阻挠《新时代》杂志第18期发行一事,该期刊载了马克思的著作《哥达纲领批判》(见本卷第25、88页)。
反社会党人法曾使德国社会民主党处于非法地位,是俾斯麦政府在帝国国会多数的支持下于1878年10月21日通过的,旨在反对社会主义运动和工人运动。隔两三年法律的有效期延长一次。在群众性的工人运动的压力下,非常法于1890年10月1日被废除。——第21、33、37、80、87、105、109、147、167、176、222、237、262、282、348、368、444、479、490、528页。
[45]指1891年2月13日《前进报》第37号发表的题为《马克思关于纲领的一封信》(《Der Marx’sche Programm-Brief》)的一篇社论,社会民主党国会党团在社论中表示不同意马克思这篇著作中对哥达纲领和拉萨尔的作用的评价。——第28、32、38、52、54、82页。
[51]《新时代》杂志(1890—1891年第1卷第21期)转载了1891年2月13日《前进报》第37号发表的社论(见注45),杂志编辑部除写了引言外,还加了下列说明:“我们不认为自己有义务把马克思的这封信提交社会民主党党团讨论。只有我们才负有把它公诸于世的责任。”——第35、36、52页。
[52]恩格斯列举的这些社会民主党的报纸都登载了基本上赞同发表马克思《哥达纲领批判》的通讯。
维也纳《工人报》刊载的通讯,见注44。
1891年2月6、7、10和12日《萨克森工人报》第30、31、33和35号转载了马克思的这一著作,文章前并加了编者按,指出这封关于纲领的信对德国社会民主党具有特殊的意义。
1891年2月10日《苏黎世邮报》第34号发表了一篇题为《艰苦的努力》(《Hängen und Würgen》)的社论,文中强调指出:马克思这一著作的发表,表明了力求以其固有的客观态度和自我批评精神阐明自己斗争目标的德国社会民主党的威力和战斗力。社论的作者是弗兰茨·梅林。——第36页。
[53]指拉萨尔在1846—1854年办理的索菲娅·哈茨费尔特伯爵夫人的离婚案。拉萨尔过分夸大了为一个古老贵族家庭成员作辩护的诉讼案的意义,把这件事同为被压迫者的事业而斗争相提并论。——第37页。
[54]在1891年2月20日的信中,理·费舍把党的执行委员会关于再版马克思的《法兰西内战》、《雇佣劳动与资本》和恩格斯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等著作的决定通知恩格斯,并请他写序言。——第4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