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卷

马克思致恩格斯



曼彻斯特
1864年9月7日[于伦敦]

亲爱的弗雷德里克:
  拉萨尔的不幸遭遇使我在这些日子里一直感到痛苦。他毕竟还是老一辈近卫军中的一个,并且是我们敌人的敌人。而且事情来得太突然,使人难以相信,这样一个爱吵爱闹、非常好动、不愿安宁的人现在却永远无声无息,不再言语了。至于造成他死亡的原因,你说得完全对。这是他一生中许多次轻率行为中的一次。无论如何,使我感到痛心的是,近几年来我们的关系变暗淡了——当然,这是他的过错。另一方面,使我感到很欣慰的是,我没有受来自各个方面的挑拨的影响,在他的“得意年代”[406]一次也没有反对过他。
  真见鬼,我们这一伙人,变得越来越少了,又没有新人增加进来。不过,我确信,如果拉萨尔在瑞士不同那些军事冒险家和戴黄色羔羊皮手套的革命者周旋,就决不会发生这种惨剧。但是非常不幸的是,他总是想要到这个欧洲革命的科布伦茨去。[407]
  “巴伐利亚公使的女儿”[注::海伦娜·窦尼兼斯。——编者注]不是别人,就是柏林窦尼盖斯的女儿,窦尼盖斯是鲁滕堡一伙周围的那些大学蛊惑者当中的一个,他原先属于青年绅士之列,或者确切些说——因为他们不是真正的绅士——属于在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兰克周围的年青人之列,兰克曾让他们出版旧德意志皇帝的丑恶的编年史[408]。手舞足蹈的矮子兰克认为收集趣闻轶事和把一切重大事件归为琐碎小事是属于“精神”的事情,是严禁这些乡村年青人去做的。他们必须守住“客观事物”,而把“精神”领域让给他们的导师。我们的朋友窦尼盖斯在某种程度上被公认为叛逆者,因为他至少在实际上跟兰克争夺在“精神”领域的垄断权,并且以各种方法用实例证明,他同兰克一样是天生的“历史的宫廷侍从”。[409]
  现在有趣的是看看拉萨尔所拼凑的组织[注::全德工人联合会。——编者注]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海尔维格,这个“劳动”的虚幻的朋友和“缪斯”的实际的朋友,并不是那种有用的人。所有在拉萨尔那里当副手的一般都是无用的废物。李卜克内西来信告诉我说,舒尔采-德里奇的柏林联合会[410]总共只有四十名会员。从我们的威廉·李卜克内西是联合会的重要政治人物这一点就可以明显地看出那里的一般情况是怎样了。如果拉萨尔的死使得象舒尔采这样的家伙有了无耻反对死者的借口,那末唯愿拉萨尔的正式信徒会在必要时出来为他辩护。我现在必须查询一下,谁继承了他的书信,并将立即提出禁令,使你我的东西一行字也不被刊印出来。问题在于热衷于写回忆录的柳德米拉[注::柳德米拉·阿辛格。——编者注]等败类贪婪地汇集在这些遗物的周围。在普鲁士,必要时可以通过法律手续取得这些东西。
  关于美国,坦率地说,我认为目前是十分危急的。要是格兰特遭受严重失败或者薛尔曼取得重大胜利,那倒还好。恰恰是在目前,在选举时期,接连遭到一系列的小挫折则是危险的。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目前林肯再度当选是十拿九稳的,仍然是一百对一。但是在这个民主诈骗成风的典型国家里,竞选时期总是充满偶然事件,这就可能完全出其不意地使“事变的理性”(伟大的乌尔卡尔特认为这种说法象“火车头的正义”一样荒谬)颠倒过来。南部似乎非常需要休战,以便避免兵力消耗完。南部不仅在它掌握的北部报纸上而且也直接在里士满的机关报刊上首先谈起了这一点,虽然现在当纽约对此也有反响的时候,《里士满观察家报》却把这点轻蔑地归之于北方佬。十分值得注意的是,戴维斯先生决定把黑人士兵当作“战俘”看待——他的陆军部长[注::塞登。——编者注]最近的正式命令就是这样说的。
  林肯拥有大量竞选手段。(他这一方提出的和平建议当然只是一种策略而已。)反对党的候选人当选可能导致一场真正的革命。但是尽管如此,决不能忽视在最近八周内(问题首先将在这期间解决)很多事情将取决于战争的变化。毫无疑问,这是战争爆发以来最危急的时刻。如果这个时刻顺利地度过,林肯老头就可以随心所欲地继续干蠢事。不过,这个老头根本不善于“造就”将军。而对部长他却已经能够较好地选择。同盟的报纸抨击他们的部长们,也正象北方佬抨击华盛顿的部长们一样猛烈。如果林肯这次也能闯过去——这是非常可能的——,那只能是在远为激进的纲领的基础上和在完全改变了的形势下。所以,那时老头将运用他那律师的手腕,认为更激进的手段并不违背他的良心。
  希望明天见到你。向莉希夫人[注::莉希·白恩士。——编者注]问候。附上劳拉的相片。我时刻等待的燕妮的相片,可惜还没有寄来。
  老伙计,祝你好。

你的 卡·马·




  注释:
  [406]马克思指从1863年5月全德工人联合会建立并选举拉萨尔为联合会主席时起拉萨尔进行鼓动的这一年。1864年5月,在莱比锡、佐林根、爱北斐特和德国其他城市都隆重庆祝联合会成立周年纪念。——第422页。
  [407]科布伦茨是德国与法国边界上的一个城市,在十八世纪末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是贵族保皇党人流亡和准备对革命的法国进行干涉的中心。——第422页。
  [408]马克思指的是《萨克森王朝统治时期的德意志帝国年鉴》(《Jahrbücherdes Deutschen Reichs unter dem Sä&¥chsischen Hause》),该书由兰克编辑,由他的门徒于1837—1840年在柏林出版,共三卷。   在德国与拿破仑法国战争结束后,展开了反政府的运动,这个运动的参加者反对德意志各邦的反动制度,组织要求统一德国的政治示威。这个运动在知识界和大学生中得到了推广。他们被德国的反动集团称作蛊惑者。反动当局对“蛊惑者”进行了迫害。——第423页。   [409]指的是窦尼盖斯的书:《九五一年至九七三年在国王和皇帝奥托一世统治时期的德意志帝国年鉴》1839年柏林版(《Jahrbücher des Deutschen Reichs unter der Herrschaft König und Kaiser Ottos Ⅰ.von 951 bis 973》.Berlin,1839)。这一著作是作为由兰克编辑的那部书的第一卷的第三部分出版的(见注408)。——第423页。   [410]指成立于1863年1月、受进步党人影响的柏林工人联合会。在联合会中,舒尔采-德里奇时常作关于合作社运动问题的报告(见注327)。——第4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