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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致恩格斯
亲爱的弗雷德里克:
你知道,由于眼病,我大约有两星期几乎完全不能写,也不能读。因此,我必须加紧工作,以弥补耽误了的时间。这就是我不写信的原因。
德朗克给我汇来了五十英镑。
你从附上的库格曼医生的信[注::见本卷第636—638页。——编者注](请退还我)中可以看出,这些德国的“党内同志”简直是些糊涂虫。他们说,我的经济学著作“不及时”,然而我还是应当在第一卷出版以后再继续做整个这项工作,以便在理论上安慰某些好人。至于在我致力于“不及时的著作”期间,我靠什么生存,这自然是这些老爷们连一分钟也不去想一想的问题。
梁格维奇的事令人厌恶。[314]我仍然希望事情还没有结束,哪怕只是暂时的。关于波兰的著作[注::见本卷第323、326和329页。——编者注],我稍微放慢了点,为的是看一看事态怎样发展下去。
我得出的政治结论如下:芬克和俾斯麦在实质上正确地代表普鲁士的国家原则。普鲁士“国家”(一种与德国极不相同的创造物),没有现今的俄国而同独立的波兰在一起是不能生存的。普鲁士的全部历史,归结为这个老早就被所有霍亨索伦君主(包括弗里德里希二世在内)所理解的结论。国君的这种意识远远地高出于“臣民的有限理智”[315],即普鲁士自由派的理智。既然波兰的存在对德国来说是必要的,而同普鲁士国家并存又是不可思议的,那就应该除掉普鲁士这个国家。要么波兰问题只是作为一个新的理由,来证明在霍亨索伦世袭领地存在的时候,要捍卫德国的利益是不可能的。“打倒俄国对德国的霸权!”这个口号,跟“消灭老兽奸者暴徒!”[注::海涅《掉包的怪孩子》。——编者注]这个口号意义完全相同。
在美国人最近的事情中,我认为非常重要的一件是,他们又打算颁发私掠特许证。这将使整个事情——对英国来说——具有完全不同的色彩,并且在适当的条件下会导致对英国作战,这样,自满的牛[注::即约翰牛,指英国。——译者注]就会看到,不仅棉花,而且谷物也将从它眼皮底下漂走。在内战开始时,西华德曾经冒着风险斗胆声明,1856年巴黎会议的决议,对美国来说也暂时被认为是有效的。[316](这是在关于特伦特号事件[211]的紧急报告发表时看到的。)对于在利物浦等地给南部海盗供应军事装备感到愤怒的华盛顿国会和林肯,现在已使这种事情绝迹了。这引起此地交易所的极大恐慌,但唯命是听的报刊的忠实走狗,在报纸上只字不提这件事。
你大概已经愉快地发现,老狗帕姆[注::帕麦斯顿。——编者注]丝毫不差地又在重施他1830—1831年时期的故技[317](我把演说词作了对照),并且迫使《泰晤士报》这样做。在这件事情上,这一次好的方面是:路易·波拿巴必定会卷进去(1831年在倒霉的路易-菲力浦时期,这对整个欧洲是有害的),必定会落到要对他自己的军队作出十分讨厌的抉择的境地。墨西哥和在《通报》上对沙皇的奉承(帕姆怂恿布斯特拉巴[309]干的)都会使他遭到毁灭。于是,他吓得胆战心惊,下令把紧急报告刊印出来,借以证明他的一片好心只是由于帕姆的抵抗才破灭了。(倒霉的路易-菲力浦——虽然事情完全一样——还曾经允许厚颜无耻的帕姆在议会里吹嘘说:“倘若不是法国人背信弃义和普鲁士干涉,那波兰到今天还依然存在。”)他想以此来影响英国舆论,好象帕姆关于波拿巴属意于莱茵这种保证还不足以安抚英国舆论似的!好象这种舆论的四分之三不是帕姆本人制造的似的!可怜的普隆-普隆没有勇气说,帕姆是替俄国服务的,因而他说,“凶恶的俄国”想在法国和英国之间煽起仇恨!我们这个没落帝国[299]的活动家,在这里又显出自己是可鄙的胆小鬼,他只有得到欧洲至高无上者的允许,才敢举行疆界以外的政变。假如这个不幸的人有勇气去揭穿帕姆(或者哪怕是以此相威胁),那他就能够安然去莱茵散步了。但是现在,他捆住了自己的手脚,把自己整个地交给了帕姆,和已故的路易-菲力浦完全一样。好,那就听便吧!
斯泰里布雷芝和埃士顿的事件非常令人快慰。[318]无产阶级终于失去了脑满肠肥和大腹便便的人的“尊重”。艾德蒙·波特尔今天在《泰晤士报》上大丢其脸,该报由于近来声名越来越臭,所以向这头蠢驴进攻,以便多少挽回一点声誉。
祝好。
你的 卡·马·
注释:
[211]恩格斯指的是1861年11月8日北美军舰“圣贾辛托号”截获英国邮船“特伦特号”和逮捕在该邮船上去欧洲执行外交使命的蓄奴州同盟两个使者——梅森和斯莱德耳一事。关于这个问题,见马克思的文章《“特伦特号”事件》、《英美的冲突》、《“特伦特号”事件的消息和伦敦的反应》和其他的文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5卷第408—411、412—415、416—421页及其他各页)。——第205、237、331页。
[299]指1861—1867年法国在墨西哥进行的干涉,干涉最初是同英国和西班牙共同进行的(见注227、239和247)。
没落帝国(Lower Empire)——在历史文献上是指拜占庭帝国;现在已泛指处于没落腐朽阶段的国家。——第322、332页。
[309]布斯特拉巴是路易·波拿巴的绰号,由布伦、斯特拉斯堡、巴黎三城的名称的头几个字合成。这个绰号暗指波拿巴在斯特拉斯堡(1836年10月30日)和在布伦(1840年8月6日)进行波拿巴主义叛乱的尝试以及在1851年12月2日在巴黎举行的政变,这次政变在法国建立了波拿巴独裁政权。——第325、332、341、365、379、387、534页。
[314]在波兰起义初期,梁格维奇在波兰南部散多梅希省率领起义者的最大的部队,与沙皇军队多次成功地作战。1863年3月11日,梁格维奇在波兹南和加里西亚地主集团以及保守的地主资产阶级“白党”的领导上层的发起和支持下,宣布自己为独裁者。依靠幕后的阴谋而确立的这种专政,同小贵族小资产阶级“红党”的中央民族委员会(起临时国民政府的作用)所体现的对起义实行的革命领导相对抗。然而3月19日,梁格维奇在沙皇军队优势兵力的逼迫下抛弃自己的部队,逃往奥地利;他在那里被扣留;他的部队瓦解了。——第331页。
[315]马克思所引的是普鲁士内务大臣罗霍夫1838年1月15日给埃尔宾城居民的信中的话,该城居民对七个怀有反对派情绪的教授被赶出汉诺威议会一事表示不满。罗霍夫写道:“忠良的臣民要对自己的国王和君主表现出应有的服从,但是不应当在自己的有限理智的范围内试图干预国君的事务。”——第331页。
[316]看来,是指西华德呈交华盛顿国会的外交公文。关于这件事,详见马克思《华盛顿政府与西方列强》一文(《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5卷第451—453页)。——第331页。
[317]暗指帕麦斯顿政府对1830—1831年的波兰起义所采取的叛卖政策。英国官方集团在1863年也采取了类似的立场,当时他们一方面表示同情波兰人民,—方面却声明不给波兰起义以任何援助。——第332页。
[318]指的是1863年3月底郎卡郡工业城市埃士顿和斯泰里布雷芝失业纺织工人因饥饿而发生的暴动,暴动与英国在1861—1865年美国内战期间发生棉业危机(见注221)有关。为了镇压失业者当时投入了大批警察以及正规的骑兵和步兵。——第3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