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六卷(III)

(4)麦克库洛赫



[(a)在彻底发展李嘉图理论的外表下使李嘉图理论庸俗化和完全解体。肆无忌惮地为资本主义生产辩护。无耻的折衷主义]


  [840]麦克库洛赫是李嘉图经济理论的庸俗化者,同时又是使这个经济理论解体的最可悲的样板。
  他不仅是李嘉图的庸俗化者,而且是詹姆斯·穆勒的庸俗化者。
  而且,他在一切方面都是庸俗经济学家,是现状的辩护士。使他担心到可笑地步的唯一事情,就是利润下降的趋势;他对工人的状况是完全满意的,总而言之,他对沉重地压在工人阶级身上的资产阶级经济的一切矛盾都是满意的。在这里,一切都生气勃勃。在这里,他甚至知道,
  “一个生产部门采用机器,必然会在其他某一生产部门造成同样大的或更大的对被解雇的工人的需求”。[60]
  在这个问题上他背离了李嘉图,正象他在后来的一些著作中开始对土地所有者大加奉承一样。但是,鉴于利润率下降的趋势,他把全部温情脉脉的关怀都倾注在可怜的资本家身上。
  “麦克库洛赫先生看来和其他科学代表人物不同,他不是寻求具有特征的区别,而只是寻求类似之处;按照这个原则,他就把物质对象和非物质对象、生产劳动和非生产劳动、资本和收入、工人的食物和工人本身、生产和消费以及劳动和利润,统统混淆起来。”(马尔萨斯《政治经济学定义》1827年伦敦版第69—70页)
  “麦克库洛赫先生在他的《政治经济学原理》(1825年伦敦版)一书中,把价值区分为实际价值和相对价值即交换价值。他在第211和225页上说,前者‘取决于耗费在占有或生产商品上的劳动量,而后者取决于商品换得的劳动或其他任何商品的量’;而且,他说(第215页),在通常状况下,即当市场上的商品供给和对商品的有效的需求完全一致的时候,这两种价值是等同的。但如果它们是等同的,那末他谈的两个劳动量也应该是等同的。但是,他在第221页告诉我们,它们不是等同的,因为一个包括利润,另一个不包括利润。”([卡泽诺夫]《政治经济学大纲》1832年伦敦版第25页)
  麦克库洛赫在他的这本《政治经济学原理》第221页上是这样说的:
  “事实上它〈商品〉换得的总是更多{即比生产该商品所用的劳动更多的劳动},而且正是这个余额构成利润。”
  这是这个苏格兰大骗子所用的手法的鲜明例证。
  马尔萨斯、贝利等人的争论,迫使他把实际价值和交换价值即相对价值区别开来。但是他所作的这种区别实际上就是他在李嘉图那里发现的区别。实际价值,就是从生产商品所必需的劳动来看的商品;相对价值就是各种不同商品的比例,这些商品可以用同样的时间生产出来,因而它们是等价物,因此,其中一种商品的价值,可以用花费同样多劳动时间的另一种商品的使用价值量来表现。商品的相对价值,按李嘉图的这种见解,不过是它的实际价值的另一种表现,不过意味着各种商品按照它们包含的劳动时间进行交换,或者说,它们各自包含的劳动时间是相等的。因此,如果商品的市场价格等于它的交换价值(在需求和供给相符时就是如此),那末买进的商品包含的劳动就同卖出的商品包含的一样多。如果在交换时商品换回的和在商品中付出的劳动量相同,那末商品仅仅实现它的交换价值,或者说,商品不过按它的交换价值出卖。
  这一切,库洛赫都加以确认,象鹦鹉学舌那样正确地加以重复。不过,他在这里走过了头,因为马尔萨斯的交换价值规定——交换价值是商品支配的雇佣劳动量——已经深入他的内心。他因此把相对价值规定为“商品换得的劳动或其他任何商品的量”。李·嘉图在考察相对价值时,始终只谈劳动以外的商品,因为在商品交换时,利润所以实现,仅仅因为商品同劳动交换并不是等量劳动相交换。李嘉图在其著作一开头就特别强调指出:商品价值决定于[841]商品中包含的劳动时间,和商品价值决定于商品可以买到的劳动量,这两者是根本不同的。[61]这样,他一方面把商品包含的劳动量同商品支配的劳动量区别开来;另一方面,他从商品的相对价值中排除了商品同劳动的交换。因为一种商品同另一种商品相交换,是等量劳动相交换。商品同劳动本身相交换,则是不等量劳动相交换,而资本主义生产正是以这种交换的不平等为基础的。李嘉图没有解释这个例外如何同价值概念相符合。李嘉图以后的经济学家们的争论就是由此产生的。但是,正确的本能使他看到了这种例外(事实上这根本不是例外,只是他把它理解为例外)。由此可见,库洛赫比李嘉图走得还远,表面上比李嘉图还彻底。
  在他那里毫无破绽。一切完美无缺。无论商品同商品相交换,还是商品同劳动相交换,这种交换比例都同样是商品的相对价值。如果交换的商品按它们的价值出卖(也就是说,如果需求和供给相符),这种相对价值就始终是实际价值的表现,也就是说,在交换的两极有相同的劳动量。因此,“在通常状况下”,商品所交换的也仅仅是和该商品包含的劳动量相等的雇佣劳动量。工人以工资形式得到的物化劳动,恰好等于他在交换时以直接劳动的形式还给资本家的劳动。这样,剩余价值的源泉就消失了,李嘉图的整个理论也就瓦解了。
  可见,库洛赫先生一开头是在使李嘉图理论贯彻到底的外表下破坏这个理论。
  下一步怎么样呢?下一步,他无耻地从李嘉图投奔到马尔萨斯那里去了,——按照马尔萨斯的学说,商品的价值决定于商品买到的劳动量,这个劳动量必须始终大于商品包含的劳动量。麦克库洛赫和马尔萨斯的区别仅仅在于,马尔萨斯把这一点按其本来面目,即把它作为李嘉图的对立面说出来,而库洛赫先生却以一种使李嘉图理论失去意义的表面的彻底性(即彻底的浅薄无知)采用李嘉图的说法,然后又采用这个对立面。因此,李嘉图学说的最内部的核心——在商品按其价值进行交换的基础上利润如何实现——库洛赫是不理解的,而且对他来说这个核心是不存在的。既然交换价值——按照库洛赫的说法,交换价值“在市场的通常状况下”等于实际价值,但是“事实上”总是大于实际价值,因为利润就建立在这个余额上(借“事实上”一词作了一个出色的对比和出色的分析)——是商品换得的“劳动或其他任何商品的量”,所以,适用于·“劳动”的,也适用于“其他任何商品”。换句话说,商品不仅同比它包含的劳动量大的直接劳动量相交换,而且同比它包含的劳动量大的其他商品中的物化劳动量相交换;这就是说,利润是“让渡利润”,这样,我们就又回到重商主义者那里去了。马尔萨斯直截了当地作出了这个结论。在库洛赫那里,这个结论则是不言自明的,不过他却把这妄称为李嘉图体系的发展。
  而李嘉图体系的这种完全解体(变成一堆废话)——被自夸为李嘉图体系的彻底发展的这种解体——却被那些无知之徒,尤其是大陆上的无知之徒(其中当然包括罗雪尔先生)当作从这个体系出发而得出的走得太远、走到极端的结论,他们因而相信库洛赫先生所学到的李嘉图的“咳嗽和吐痰”[62]的姿态(库洛赫用这种姿态来掩盖自己的不可救药的、浅薄无知的和无耻的折衷主义),真的就是把李嘉图体系贯彻到底的科学尝试!
  麦克库洛赫纯粹是一个想利用李嘉图的经济理论来发财的人,而他确实令人吃惊地做到了这一点。萨伊也曾经这样利用斯密的理论,不同的是,他至少还有点贡献:他使斯密的理论有一定的形式上的条理化,而且,除了误解的情况之外,有时他还敢于提出一些理论上的疑问。因为库洛赫起先是靠李嘉图的经济理论在伦敦登上教授的席位,所以他最初势必以李嘉图主义者的身分出现,特别是还要参加反对土地所有者的斗争。一旦他站住了脚,并踏着李嘉图[842]的肩膀获得了一定的地位,他就主要致力于在辉格主义范围内讲述政治经济学,特别是李嘉图的政治经济学,而把其中使辉格党人讨厌的一切结论全部剔除。他的最后论货币、税收等等的著作,不过是为当时的辉格党内阁作的辩护词而已。此人由此谋得了一个肥缺。他的统计著作纯粹是骗钱的东西。在这里,对理论的浅薄无知的糟蹋和庸俗化,也暴露出此人本身就是一个“庸夫俗子”,关于这一点,下面我们在结束有关这位苏格兰投机家的问题之前,还要谈到一些。
  1828年麦克库洛赫出版了斯密的《国富论》。这个版本的第四卷包括麦克库洛赫本人所写的“注释和论述”,其中一部分是为了增加篇幅把他从前发表过的、与问题毫无关系的蹩脚文章,例如关于“长子继承制”等等的文章,重新刊印出来;另一部分几乎逐字逐句重复他的政治经济学史讲义,或者象他自己所说的,“有许多是从其中借用来的”;还有一部分则竭力把穆勒以及李嘉图的反对者在这段时间里提出的新东西按照自己的方式加以同化。
  麦克库洛赫先生在他的《政治经济学原理》[63]一书中,只是把他的“注释”和“论述”抄了一遍,而这些“注释”和“论述”又是他本人从自己过去的“零散的著作”中抄下来的。不过在《原理》中情况更加糟糕一些,因为在“注释”中,前后矛盾的地方还比在所谓的系统叙述中容易过得去。所以,上面从麦克库洛赫的《原理》引述的一些论点,有一部分虽然是从“注释和论述”中一字不改地抄来的,但是它们在这些“注释”中毕竟不象在《原理》中那样显得前后矛盾。{此外,他的《原理》还包括从穆勒那里抄来并加上极其荒谬的解释的东西,以及重新刊印的论谷物贸易等等的文章;这些文章他大概已经用二十个不同的标题在各种不同的期刊上,甚至往往在不同时间的同一刊物上一字不改地一再发表过。}
  麦克在上面提到的他出版的亚·斯密著作的第四卷(1828年伦敦版)中说(他在《政治经济学原理》中逐字逐句重复了这些话,但是他在“注释”中还认为是必要的那些区别却没有了):
  “必须把商品或产品的交换价值和实际价值(即费用价值)区别开来。前者,即商品或产品的交换价值,是指它们交换其他商品或劳动的能力或可能性;后者,即商品的实际价值或费用价值,是指为生产或占有商品所必需的劳动量,更确切地说,是指在所考察的时间内生产或占有同种商品所必需的劳动量。”(麦克库洛赫出版的亚·斯密的《国富论》1828年伦敦版第4卷第85—86页)
  “用一定量劳动生产的商品{在商品的供给和有效的需求相等的情况下},始终将交换或者说购买用同样多的劳动生产的其他任何商品。但是,它决不会交换或者说购买和生产它所用的劳动正好同样多的劳动;但是,尽管它不会这样做,它交换或者说购买的劳动量,总是象其他任何在相同条件下(即用和它本身相同的劳动量)生产出来的商品交换或者说购买的一样多。”(同上,第96—97页)
  “事实上〈麦克库洛赫在《原理》中一字不差地重复了这个词,因为这个“事实上”事实上构成他的全部论据〉它〈商品〉换得的总是更多{即比生产该商品所用的劳动更多的劳动},而且正是这个余额构成利润。资本家不会有任何动机〈好象在进行商品交换和考察商品价值时,问题就在于买者的“动机”〉去用一定的已完成的劳动量的产品交换[843]相同的待完成的劳动量的产品。这就等于贷款{“交换”竟等于“贷款”!}而不收任何利息。(同上,第96页)
  让我们从末尾谈起。
  如果资本家取回的劳动不比他在工资上预付的多,他就是“贷款”而没有“利润”。问题是要解释,如果商品(劳动或其他商品)都按照它们的价值进行交换,利润怎么可能产生。麦克库洛赫的解释是:如果是等价物进行交换,利润就不可能产生。起初假定资本家同工人进行“交换”。然后,为了解释利润,又假定他们“不是”进行交换,而是其中一方贷出(即付出商品),另一方借入,即在取得商品之后之才付出。或者,为了解释利润,说资本家如果没有利润,他就没有“任何利息”。在这里,问题本身的提法就是错误的。资本家用来支付工资的商品,与他作为劳动成果取回的商品,是不同的使用价值。因此,他取回的并不是他预付的东西,正象他用一种商品交换另一种商品时取回的不是原来那种商品一样。他是购买另一种商品还是购买为他生产这另一种商品的特殊[商品——]劳动,这都是一回事。正象在一切商品交换的情况下一样,他付出了一种使用价值,而换取了另一种使用价值。相反,如果考虑的只是商品的价值,那末,用“一定的已完成的劳动量”去交换“相同的待完成的劳动量”(尽管资本家实际上只是在劳动已经完成之后才支付的),就没有任何矛盾,正象用一定的已完成的劳动量去交换相同的已完成的劳动量是不矛盾的一样。后一种情况是毫无意义的同义反复。前一种情况的前提是:“待完成的劳动”物化于和已完成的劳动不同的使用价值之中。所以在这种场合,[交换对象之间]存在差别,因而也就存在由这种关系本身产生的交换动机;而在另一种场合就不存在这种动机,因为,在这种交换中问题[仅仅]在于劳动量,A只是同A相交换。因此,麦克先生求助于动机。资本家的动机,是要取回比他付出的更多的“劳动量”。利润的产生用资本家有赚取“利润”的动机来解释。但是,在商人出卖商品的情况下,在一切不以消费而以利润为目的出卖商品的情况下,也完全可以这样说:卖者没有用一定的已完成的劳动量去交换相同的已完成的劳动量的动机。他的动机是要换得比他付出的更多的已完成的劳动。因此,他必须以货币或商品形式取得比他以商品或货币形式付出的更多的已完成的劳动。从而,他必须贵卖贱买,贱买贵卖。这样,我们看到的便是“让渡利润”,其产生的原因,并不在于它符合价值规律,而在于买者和卖者据说都没有按照价值规律来买或卖的“动机”。这就是麦克的第一个“卓越的”发现,这在力图阐明价值规律如何不顾买者和卖者的“动机”而为自己开辟道路的李嘉图体系中真是个绝妙的发现。
  [844]此外,麦克在“注释”中的叙述和他在《原理》中的叙述只有以下的不同:
  在《原理》中,他区别了“实际价值”和“相对价值”,并且说,“在通常情况下”两者是相等的,但是“事实上”,如果必须取得利润,两者就不能相等。可见,他不过是说:“事实”和“原则”相矛盾。
  在“注释”中,他区别了三种价值:“实际价值”,商品在同其他商品交换时的“相对价值”,同劳动交换的商品的“相对价值”。商品在同其他商品交换时的“相对价值”,是商品表现在其他商品即“等价物”上的实际价值。相反,商品在同劳动交换时的相对价值,则是商品表现在另一种实际价值上的实际价值,而这另一种实际价值比商品的实际价值本身大。这就是说,商品的价值是同一个更大的价值进行交换,同非等价物进行交换。如果商品同劳动等价物进行交换,那就不会有利润了。商品在它同劳动交换时的价值,是一个更大的价值。
  问题:李嘉图的价值规定同商品和劳动的交换相矛盾。
  麦克的解答:在商品同劳动交换时,不存在价值规律,存在的是它的对立面。否则就无法解释利润。[然而]对于他这个李嘉图主义者来说,利润是应该用价值规律来解释的。
  解答:价值规律(在这个场合)就是利润。“事实上”,麦克所说的只是李嘉图理论的反对者所说的话:如果价值规律在资本和劳动的交换中起支配作用,那就不存在任何利润了。他们说,因此李嘉图的价值规律是错误的。他说,就这个场合而言(这个场合他本来是应该根据价值规律加以解释的),这个规律是不存在的,在这个场合“价值”“意味着”某种别的东西。
  由此清楚地看出,麦克库洛赫对李嘉图的规律丝毫也不理解。不然的话他就应该说:在按照本身包含的劳动时间相交换的商品进行交换时产生利润,是由于商品中包含“无聊”劳动。因此,资本和劳动的不平等交换可以说明商品按其价值相交换和在这种商品交换中实现的利润。麦克库洛赫却不是这样,他说:包含同样多的劳动时间的商品,可以支配同样多的不包含在它们之中的劳动余额。他想用这个方法把李嘉图的论点和马尔萨斯的论点调和起来,硬把商品价值决定于劳动时间和商品价值决定于支配劳动的能力等同起来。但是,包含同样多的劳动时间的商品,可以支配同样多超过它们包含的劳动的劳动余额,这意味着什么呢?这仅仅意味着,包含一定的劳动时间的商品,可以支配一定量的超过它包含的劳动的剩余劳动。不仅包含x劳动时间的商品A是如此,而且同样包含x劳动时间的商品B也是如此,——这一点已经包含在马尔萨斯的公式的表述中了。
  可见,矛盾在麦克那里是这样解决的:如果李嘉图的价值规律发生作用,就不可能有利润,也就是说,不可能有资本和资本主义生产。这正是李嘉图的反对者的论断。而麦克也正是用这一点来回答他们,反驳他们。在这里,他完全没有觉察到,对于同劳动[相交换]的交换价值的解释——价值就是同某种非价值的交换——是多么妙不可言。

[(b)通过把劳动的概念扩展到自然过程而对劳动的概念进行歪曲。把交换价值和使用价值等同起来。把利润解释为“积累劳动的工资”的辩护论观点]


  [845]麦克先生在这样抛弃了李嘉图政治经济学的基础以后,还更进一步,破坏了这个基础的基础。
  李嘉图体系的第一个困难是,资本和劳动的交换如何同“价值规律”相符合。
  第二个困难是,等量资本,无论它们的有机构成如何,都提供相等的利润,或者说,提供一般利润率。实际上这是一个没有被意识到的问题:价值如何转化为费用价格。
  困难是从这里产生的:具有不同构成(不管这是由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的比例不同或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的比例不同引起的,还是由周转时间不同引起的)的等量资本,推动不等量的直接劳动,从而也推动不等量的无酬劳动,所以,它们在生产过程中不可能占有相等的剩余价值或相等的剩余产品。因此,既然利润无非是按总预付资本的价值计算的剩余价值,它们就不能得到相等的利润。如果剩余价值是某种别的东西而不是劳动(无酬的),那末,劳动也就根本不是商品价值的“基础和尺度”。[64]
  这里产生的困难,李嘉图自己已经发现(尽管不是在其一般形式上),并且把它们当做价值规则[即规律]的例外。马尔萨斯把这些例外连同规则一起抛弃,因为例外成了规则。也同李嘉图论战的托伦斯,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表述了这个问题,说等量资本虽然推动不等量的劳动,但是仍然生产出“价值”相等的商品,因此,价值不是由劳动决定的。贝利等人也是这样。至于穆勒,则承认李嘉图所确认的例外是例外,而且这些例外,除了唯一的一个形式外,没有使他发生任何怀疑。他发现只有一个造成资本家利润平均化的理由是和规则相矛盾的。这个情况就是:某些商品停留在生产过程中(例如,葡萄酒置于窖内)而没有在它们上面花费任何劳动;这是一段使它们经受某种自然过程的作用的时期。(例如,在农业和制革业中,在开始采用某些新的化学药剂以前劳动长时间中断,就是这种情况,而这一点穆勒没有提到。)然而这段时间仍被算作提供利润的时间。商品不经受劳动过程的这段时间也被算作劳动时间。(在流通时间比较长的场合,情况也总是这样。)穆勒可以说是这样“摆脱了”困境:他说,例如葡萄酒置于窖内的时间,可以算作它吸收劳动的时间,尽管根据假定,实际上并非如此。不然,[穆勒指出,]就得说“时间”创造利润了,而时间本身,据说“不过是一种音响和烟云”[65]而已。库洛赫附和穆勒的这种胡说,更确切些说,他以其惯用的、矫揉造作的剽窃手法,以一般的形式重复了这种胡说,在这种形式下,隐蔽的荒谬思想就暴露出来了,李嘉图体系的以及整个经济思想的最后残余也就被顺利地抛弃了。
  上述种种困难,加以进一步考察,可以归结为下面这个困难:
  以商品的形式作为材料或工具进入生产过程的那部分资本加在产品上的价值,始终不会大于它在这个生产过程开始前所具有的价值。因为,这部分资本只是由于它是物体化的劳动才具有价值,而它包含的劳动并不由于它进入生产过程而发生任何变化。它根本不取决于它所进入的生产过程,而完全取决于生产它本身所需要的社会规定的劳动,因而,在再生产它所需要的劳动时间多于或少于它包含的劳动时间时,它本身的价值才发生变动。因此,这一部分资本作为价值,原封不动地进入生产过程,又原封不动地从生产过程中出来。如果说它毕竟实际进入生产过程并且发生了变动,那末,这是它的使用价值所经受的变动,是它本身作为使用价值所经受的变动。原料所经受的或者劳动工具所完成的一切操作,只不过是它们作为一定的原料和一定的劳动工具(纱锭等等)所经历的过程,是它们的使用价值的过程,这个过程本身同它们的交换价值毫不相干。交换价值在这个[846]变动中保持不变。全部情况就是这样。
  同劳动能力交换的那部分资本,则不是这样。劳动能力的使用价值,是劳动,是创造交换价值的要素。因为劳动能力在它的生产消费中所完成的劳动,比劳动能力本身的再生产所需要的劳动多,比提供工资等价物的劳动多,所以,资本家以付给工人的工资从工人那里换得的价值,大于他为这个劳动支付的价格。因此,在劳动剥削率相同的前提下,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两个等量资本中推动较少的活劳动的那个资本,——这无论是由于它的可变部分对不变部分的比例本来就小,还是由于它的流通时间,或者说它不同劳动交换、不接触劳动、不吸收劳动的生产时间[较长],——创造较少的剩余价值,并且一般说来创造价值较小的商品。在这种条件下,创造出来的价值怎么还会相等,而剩余价值怎么还会同预付资本成比例呢?李嘉图没有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样提出的问题是荒谬的,实际上,这里既没有生产出相等的价值,也没有生产出相等的剩余价值。但是,李嘉图不理解一般利润率的起源,因而也不理解价值怎样转化为和它迥然不同的费用价格。
  麦克依靠穆勒的荒谬的“遁词”排除了困难。排除困难的方法是,用空洞的辞句避开了困难所由产生的具有特征的区别。这个具有特征的区别是:劳动能力的使用价值就是劳动,因此它也创造交换价值。其他商品的使用价值,则是和交换价值不同的使用价值,因此,这种使用价值所经受的任何变动,都不影响商品的预先决定的交换价值。排除困难的方法是,把商品的使用价值称为交换价值,而把这些商品作为使用价值所经历的各种操作,把它们作为使用价值在生产中提供的各种服务,称为劳动。是啊,在日常生活中也确实谈到役畜劳动和机器劳动,而在诗的语言中还有这样的说法:铁在熊熊烈火中劳动,或者在锻锤的锤击下呻吟,劳动。甚至铁在呼号呢。可以最容易不过地证明,一切“操作”都是劳动,因为劳动是一种操作。同样可以证明,一切有形体的东西都有感觉,因为一切有感觉的东西都是有形体的东西。
  “有充分理由可以把劳动下定义为任何一种旨在引起某一合乎愿望的结果的作用或操作,而不管它是由人,由动物,由机器还是由自然力完成的。”(麦克库洛赫《为斯密〈国富论〉写的注释和补充论述》第4卷第75页)
  而这决不[仅仅]适用于劳动工具。实质上,这同样适用于原料。羊毛在吸收染料时要经受物理的作用,即物理的操作。总而言之,对任何物施加物理的、机械的、化学的等等作用以“引起某一合乎愿望的结果”,物本身都必然发生反应。这就是说,它在经受加工的同时本身必然也在劳动。于是,一切进入生产过程的商品之所以增加价值,不仅因为它们本身的价值被保存下来,而且因为它们依靠本身“劳动”——不单单是作为物化劳动——而创造了新的价值。这样一来,当然一切困难都被排除了。实质上,这不过是萨伊的“资本的生产性服务”、“土地的生产性服务”等说法的改头换面;李嘉图始终反对这种说法,而麦克,说来奇怪,就在这同一“论述”或“注释”中也反对这种说法,他在这里傲慢地捧出了他从穆勒那里抄来并加以修饰的发现。在同萨伊的论战中,麦克库洛赫对李嘉图倒还念念不忘,他还记得这种“生产性服务”实际上只是作为使用价值的物在生产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属性。但是,当他把“劳动”这个神圣的名称赋予这种“生产性服务”时,一切当然就完全改变了。
  [847]在麦克顺利地把商品变为工人之后,不言而喻,这些“工人”也要取得工资,而且除了它们作为“积累劳动”具有的价值外,对它们的“操作”或者说“作用”也必须付给工资。商品的这种工资,资本家受权装入自己的腰包,它是“积累劳动的工资”,换句话说就是利润[注:见本册第202页。——编者注]。[按照麦克库洛赫的看法]这就证明,相等的资本提供相等的利润(不管这些资本推动的劳动多少),是直接从价值决定于劳动时间得出来的。
  最令人吃惊的是,如上面已经指出的,麦克就在他从穆勒的理论出发剽窃萨伊的观点的同时,又用李嘉图的话去反对同一个萨伊。从下面李嘉图反驳萨伊的一些话里,可以最清楚不过地看到麦克是怎样逐字逐句地抄袭萨伊的,所不同的只是在萨伊谈到作用的地方,他把这种作用叫作劳动:
  “萨伊先生……硬说他〈亚·斯密〉犯了一个错误,说‘他把生产价值的能力仅仅归于人的劳动。更正确的分析告诉我们,价值是由人的劳动的作用,确切地说,是由人的勤劳的作用,同自然所提供的各种因素的作用以及同资本的作用结合起来产生的。斯密不懂得这一原理,所以他就不能提出有关机器在财富生产中所发生的影响的正确理论’。[66]同亚当·斯密的看法相反,萨伊先生……谈到了自然因素赋予商品的价值”等等……“但是,这些自然因素尽管能够大大增加使用价值,却从来不会给商品增加萨伊先生所说的交换价值。”(李嘉图《政治经济学原理》第3版第334—336页)“机器和自然因素能大大增加一国的财富……但是……它们不能给这种财富的价值增加任何东西。”(同上,第335页注)
  李嘉图,象所有值得提到的经济学家一样,象亚·斯密一样(虽然斯密有一次出于幽默把牛称为生产劳动者)[注:见本卷第1册第271页。——编者注],强调指出劳动是人的、而且是社会规定的人的活动,是价值的唯一源泉。李嘉图和其他经济学家不同的地方,恰恰在于他前后一贯地把商品的价值看作仅仅是社会规定的劳动的“体现”。所有这些经济学家都多少懂得(李嘉图更懂得)应该把物的交换价值看作仅仅是人的生产活动的表现,人的生产活动的特殊的社会形式,看作一种和物及其作为物在生产消费或非生产消费中的使用完全不同的东西。在他们后来,价值实际上不过是以物表现出来的、人的生产活动即人的各种劳动的相互关系。李嘉图引用德斯杜特·德·特拉西的下面一段话来反驳萨伊,这段话,正如他明确地声明的那样,也表达了他本人的见解:
  “很清楚,我们的体力和智力是我们唯一的原始的财富,因此,这些能力〈人的能力〉的运用,某种劳动〈可见,劳动是人的能力的实现〉,是我们唯一的原始的财宝;凡是我们称为财富的东西,总是由这些能力的运用创造出来的……此外,这一切东西确实只代表创造它们的劳动,如果它们有价值,或者甚至有两种不同的价值,那也只能来源于……创造它们的劳动的价值。”(李嘉图,同上第334页)
  由此可见,商品所以有价值,一般说,物所以有价值,仅仅由于它们是人的[848]劳动的表现——不是因为它们本身是物,而是因为它们是社会劳动的化身。
  可是有人竟敢于说可悲的麦克把李嘉图的观点发展到了极端。就是这个麦克,轻率地力图把李嘉图的理论同相反的见解折衷主义地混在一起加以“利用”,把李嘉图理论的原理和整个政治经济学的原理,把作为人的活动而且是社会规定的人的活动的劳动本身,与作为使用价值、作为物的商品所具有的物理等等的作用等同起来!就是他,把劳动的概念本身都丢掉了!
  麦克库洛赫凭着穆勒的“遁词”而变得厚颜无耻,他抄袭萨伊的观点,同时又用李嘉图的话来反驳萨伊,而他抄袭萨伊的那些话,恰巧就是李嘉图在第二十章《价值和财富》中作为同他本人的观点以及斯密的观点根本对立的东西坚决加以驳斥的。(罗雪尔当然要重复说,麦克是发展到了极端的李嘉图。[67])不过,麦克比萨伊更荒谬,因为萨伊并没有把火、机器等的“作用”称作劳动。而且麦克更加前后矛盾。在萨伊那里,风、火等可以创造“价值”,而麦克认为只有那些可以被独占的使用价值,物,才创造“价值”。风或蒸汽或水在不占有风磨、蒸汽机、水车的情况下,好象也可以被当作动力使用!占有和独占那些为使用自然力所必须占有的物的人,好象并没有把这些自然力也独占下来!空气、水等等,我要多少就能有多少。但是它们只有在我占有了能用来使它们起生产因素作用的那些商品、那些物的时候,对我来说才是生产因素!由此可见,麦克在这方面还比不上萨伊。
  所以,在这样一些把李嘉图的观点庸俗化的言论中,我们看到了对李嘉图理论的最彻底、最无知的败坏。
  “但是,既然这种结果〈由任何一种东西的作用或者说操作产生的结果〉是那些不能被一定数目的个人在排斥他人的情况下独占或占有的自然力的劳动或者说作用创造出来的,那末,这种结果就没有任何价值。这些自然力所完成的东西,是它们无代价地完成的。”(麦克库洛赫《为斯密〈国富论〉写的注释和补充论述》第4卷第75页)
  似乎棉花、羊毛、铁或机器所完成的东西,并不是同样“无代价地”完成的。机器有价值,机器的作用则不要付报酬。任何商品的使用价值在商品的交换价值被支付后,就什么也不值了。
  “卖油的人并不要求为油的自然属性付任何费用。他在估计油的生产费用时考虑的是为获得油而使用的劳动的价值,这也就是油的价值。”(凯里《政治经济学原理》1837年费拉得尔菲亚版第1卷第47页)
  李嘉图在反驳萨伊时恰恰强调,例如机器,它的作用同风或水的作用一样什么也不值:
  “自然力和机器为我们提供的服务……由于增加了使用价值,对我们是有用的;但是,由于它们做工不需要费用……它们为我们提供的帮助就不会使交换价值有丝毫增加。”(李嘉图,同上第336—337页)
  可见,麦克连李嘉图的最简单的原理都不懂。但是这个狡猾的家伙这样想:如果说棉花、机器等等的使用价值什么也不值,如果说除了它们的交换价值外,它们的使用价值不要另付报酬,那末,这种使用价值却会由使用棉花、机器等等的人出卖,——他们出卖对他们来说什么也不值的东西。
  [849]这个家伙的极端浅薄无知从下面这一点可以看出:他接受了萨伊的“原理”,然后利用非常详细地从李嘉图那里抄来的东西大讲其地租理论。
  因为土地是“一定数目的个人在排斥他人的情况下独占或占有的自然力”所以它的自然的生长作用或者说“劳动”,即它的生产力,具有价值,从而地租就可以象重农学派那样用土地的生产力来解释。这个例子清楚地说明了麦克把李嘉图观点庸俗化的手法。一方面,他抄袭了李嘉图的只有在李嘉图提出的前提基础上才有意义的论点,另一方面,他又接受了别人的(他自己保留的只是“名词术语”或者小小的更动)直接否定这些前提的东西。他想必会说:“地租是”被土地所有者装进腰包的“土地的工资”。
  “如果一个资本家在支付工人工资、饲养马匹或租用机器上花费同样金额,又如果这些工人、马匹和机器能够完成同样的工作量,那末,工作无论是由工人、马匹还是机器来完成,它的价值显然都是相同的。”(麦克库洛赫《为斯密〈国富论〉写的注释和补充论述》第4卷第77页)
  换句话说,产品的价值与所花费的资本的价值相适应。这是有待解决的问题。照麦克看来,问题的提出“显然”就是问题的解决。但是,既然比如说机器完成的工作量比被它排挤的工人完成的工作量大,那末更加“显然”的是:机器产品的价值和“完成同样工作”的工人的产品的价值相比不会降低,而只会提高。因为机器在一个工人制造一件产品的时间里可能制造出一万件来,而且每件都具有相同的价值,所以机器的产品比工人的产品一定会贵一万倍。
  麦克竭力要表示和萨伊不同,——他认为创造价值的不是自然力的作用,而只是被独占的或由劳动产生的力的作用;不过,他还是无法在用词上克制自己,又回到了李嘉图式的用语上去。例如,他写道:
  “风的劳动对船产生了合乎愿望的作用,使船发生一定的变化。但是这种变化的价值不会由于有关的自然力的作用或者说劳动而增大,它根本不取决于它们,而取决于参与生产这一结果的资本量或者说过去劳动的产品,这正象小麦的磨粉费用不取决于推动磨的风或水的作用,而取决于在这种操作中所耗费的资本量一样。”(同上,第79页)
  这里,磨粉之所以增加小麦的价值,忽然又只是由于资本即“过去劳动的产品”在磨粉的操作中被“耗费”。这就是说,不是因为磨盘“劳动”了,而是因为在“耗费”磨盘的时候,也“耗费”了它所包含的价值,即物化在其中的劳动。
  麦克在发表了这番堂皇的议论以后,把他从穆勒和萨伊那里借来的、他用以使价值概念同一切与之矛盾的现象调和起来的深奥道理归纳如下:
  “在有关价值的一切讨论中……劳动一词表示……人的直接劳动或人所生产的资本的劳动,或兼指两者。”(同上,第84页)
  可见,劳动[850]应理解为人的劳动,其次应理解为人的积累劳动,最后还应理解为使用价值的有益利用,即使用价值在消费(生产消费)中表现出来的物理等等的属性。而离开了这些属性也就无所谓使用价值。使用价值只有在消费中才实际表现出来。这就是说,要我们把劳动产品的交换价值理解为这些产品的使用价值,因为这种使用价值仅仅在于它在消费(不管是生产消费或非生产消费)中的实际表现,或者如麦克所说,在消费中的“劳动”。但是,使用价值的“操作”、“作用”或“劳动”的种类以及它们的自然尺度,都象这些使用价值本身一样是各不相同的。那末,什么是我们能够用来把它们加以比较的统一依据即尺度呢?[在麦克库洛赫那里]这个统一依据是由一个共同的词“劳动”来造成的,在把劳动本身归结为“操作”或“作用”这些词之后,就用这个词暗中替换了使用价值的这些完全不同的表现。可见,对李嘉图观点的这种庸俗化的结果,就是把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等同起来,因此,我们必须把这种庸俗化看成是这个学派作为一个学派解体的最后的最丑恶的表现。
  “资本的利润只是积累劳动的工资的别名”,(麦克库洛赫《政治经济学原理》1825年爱丁堡版第291页)
  也就是对商品作为使用价值在生产中提供服务而付给商品的工资的别名。
  而且,这种“积累劳动的工资”在麦克库洛赫先生那里还有一种独特的奥妙的含义。我们已经提到过,除了他从李嘉图、穆勒、马尔萨斯和萨伊那里抄来的、构成他的著作的基本内容的那些东西以外,他自己还不断把他的“积累劳动”以不同的标题一再翻印出售,经常从他以前已经得过报酬的著作中“大量抄录”。对于这种赚取“积累劳动的工资”的手法,早在1826年就有一本专门著作进行过详细的分析,而从1826年到1862年,麦克库洛赫在赚取积累劳动的工资这方面又进一步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啊![68](作为修昔的底斯的罗雪尔也使用过“积累劳动的工资”这个可悲的词句。[69])
  上面提到的著作叫作:莫迪凯·马利昂《对麦克库洛赫先生的〈政治经济学原理〉的若干说明》1826年爱丁堡版[70]。这本著作说明我们这位骗子手是怎样成名的。他9/10是从亚·斯密、李嘉图和其他作者那里抄来的,其余1/10则是不断地从他自己的积累劳动中抄来的,“他最无耻最恶劣地一再重复这种积累劳动”。[第4页]例如,马利昂指出,麦克库洛赫不仅把同一些文章当作自己的“论述”,当作新的著作,轮流卖给《爱丁堡评论》[71]、《苏格兰人报》[72]、《英国百科全书》[73],而且他比如说还在不同年份的《爱丁堡评论》杂志上把同一些文章一字不差地重新发表,只是多少颠倒一下次序,换上新的招牌。在这方面,马利昂是这样评论“这个最不可相信的修鞋匠”[第31页]、“这位所有经济学家中最经济的经济学家”[第66页]的:
  “麦克库洛赫先生的文章不管和天体多么不一样,但是有一点却和星辰相似,就是它们总是定期再现。”(第21页)
  麦克库洛赫信仰“积累劳动的工资”,这是毫不奇怪的!
  麦克先生获得的名声,说明这种骗子手的卑鄙行为可以有多么大的神通。
  [850a]只要顺便看一下1824年3月《爱丁堡评论》(那篇拙劣文章的名称是《论资本积累》),就知道麦克库洛赫怎样利用李嘉图的某些论点来抬高自己。在那篇文章里,这位“积累劳动的工资”之友对利润率的下降发出了真正的哀鸣。
  “作者……这样表达了他对利润下降的忧虑:
  ‘英国所表现的繁荣外貌是虚假的;贫困的瘟疫悄悄地侵害着市民大众,国家富强的基础已被动摇……在象英国这样利息率低的地方,利润率也是低的,国家的繁荣已经越过了它的顶点。’
  这种论断不能不使每一个熟悉英国美好状况的人感到吃惊。”(普雷沃《评李嘉图体系》第197页)
  麦克先生不必对“土地”比“铁、砖等”得到优厚的“工资”感到不安。原因想必是土地“劳动”得更勤快。[ⅩⅣ—850a]

※     ※     ※

  [ⅩⅤ—925]{瞎眼睛的猪有时也能找到橡实。麦克库洛赫有一次就是这样。但是即使如此,照他那样表达,这也不过是一些前后矛盾的说法,因为他没有把剩余价值和利润区别开来;其次,这是他的又一轻率的折衷主义的剽窃。照托伦斯之流看来(他们认为价值是由资本决定的),同样照贝利看来,利润应该从它对(预付)资本的比例加以考察。和李嘉图不同,他们不是把利润和剩余价值等同起来,但是这只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感到需要在价值的基础上解释利润,因为他们把剩余价值借以表现出来的形式——作为剩余价值对预付资本的比例的利润——看作原始形式,实际上不过是把表现出来的形式用文字表达出来。
  下面麦克著作中的两段话,说明(1)他是李嘉图主义者;(2)他直接抄袭李嘉图的反对者:
  “利润只能由于工资降低而提高、只能由于工资提高而降低这一李嘉图的规律,只有在劳动生产率不变的情况下才是正确的”(麦克库洛赫《政治经济学原理》1825年爱丁堡版第373页)。这里是指提供不变资本的生产部门的劳动生产率。
  “利润取决于它对生产它的资本的比例,而不取决于它对工资的比例。如果所有生产部门的劳动生产率普遍提高了一倍,由此得到的额外产品在资本家和工人之间分配,那末,虽然按预付资本计算利润率提高了,资本家和工人之间的比例仍旧不变。”(同上,第373—374页)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正象麦克也指出的,可以说工资同产品相比也相对地降低了,因为利润提高了。(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利润的提高正是工资降低的原因。)但是这种计算是以工资作为产品的一部分这种错误算法为依据的,我们在上面已经看到,约翰·斯图亚特·穆勒先生就企图用这种诡辩的办法把李嘉图的规律普遍化。[74]}[ⅩⅤ—925]



  注释:

  [60]约·雷·麦克库洛赫《政治经济学原理》1825年爱丁堡版第181—182页。这段引文,马克思是从卡泽诺夫《政治经济学大纲》(1832年伦敦版)一书中转引来的。见本册第68页。——第183页。
  [61]大·李嘉图《政治经济学和赋税原理》1821年伦敦第3版第1—12页。——第184页。
  [62]暗指席勒的《华伦斯坦》(第六场)中华伦斯坦的一个士兵的话:
  “他怎样咳嗽,怎样吐痰,
  你学得满象!
  但他的天才,我是说他的精神,
  却没有办法模仿。”——第186页。
  [63]马克思显然是指1830年出版的麦克库洛赫《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第二版,因为马克思通常引用的该书第一版,是在1825年,即在附有麦克库洛赫的“注释和论述”的斯密《国富论》问世前发表的。——第187页。
  [64]李嘉图在他的《原理》中好几处(例如第三版第80页)把劳动称为“商品价值的基础”。在《原理》第三版第333—334页上李嘉图把劳动说成“价值的尺度”。参看本册第148—149页,马克思从李嘉图的《原理》中引了相应的话。——第192页。
  [65]歌德的《浮士德》第一部第十六场(《玛尔特的花园》)中浮士德的话。马克思在前面第89页从詹姆斯·穆勒的书中引了相应的话。——第193页。
  [66]这段话引自萨伊《论政治经济学》1814年巴黎第2版第1卷第51—52页。——第197页。
  [67]威·罗雪尔《国民经济体系》,第1卷《国民经济学原理》1858年斯图加特和奥格斯堡第3版第82、191页。——第198页。
  [68]关于麦克库洛赫这一节,以及《李嘉图学派的解体》全章(除了约·斯·穆勒一节写于1862年春以外),是马克思于1862年10月写的(马克思自己在包括该章的第ⅩⅠⅤ本的封面上注明了这一点)。——第202页。
  [69]威·罗雪尔《国民经济体系》,第1卷《国民经济学原理》1858年斯图加特和奥格斯堡增订第3版第353页。
  马克思用古希腊大历史学家修昔的底斯的名字来称呼罗雪尔,这是因为,如马克思在后面(见本册第558页)所说,“罗雪尔教授先生谦虚地宣称自己是政治经济学的修昔的底斯”。“修昔的底斯·罗雪尔”这个称呼具有辛辣的讽刺性:马克思在许多地方指出,罗雪尔既严重歪曲了经济关系的历史,又严重歪曲了经济理论的历史。参看本卷第2册第130—132页。——第202页。
  [70]这本小册子的真实作者是英国政论家约翰·威尔逊,他曾以不同的笔名发表著作。——第202页。
  [71]《爱丁堡评论,或批评杂志》是1802年至1929年发行的英国资产阶级的文学、政治杂志。在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和三十年代每三个月发行一期,是辉格党的机关报。这一时期发表的有关经济问题的文章大多数是麦克库洛赫写的。——第202页。
  [72]《苏格兰人报,或爱丁堡政治文学报》是1817年开始发行的英国资产阶级报纸。十九世纪上半叶是辉格党的机关报。这个报纸从创刊到1827年发表了麦克库洛赫论述经济问题的文章。1818年至1820年麦克库洛赫是该报的编辑。——第202页。
  [73]《英国百科全书》是一部多卷的英国(现在是英美)百科词典。从1768年起不断以新版刊行。十九世纪末之前一直在爱丁堡出版。——第202页。
  [74]马克思指的是1861—1863年手稿第ⅤⅡ本和第ⅤⅢ本(手稿第319—345页)中篇幅很长的关于约·斯·穆勒的插入部分。按照马克思在稿本封面上所编的《剩余价值理论》目录以及他在手稿第ⅤⅡ本正文中所作的指示,把关于约·斯·穆勒这一节移至本册(第208—258页)。关于“以工资作为产品的一部分这种错误算法”,马克思在后面第244—248页谈到过。——第20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