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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马克思
答布伦坦诺的文章[115]
我的一位朋友从德国寄了一份3月7日出版的“工人问题杂志”“协和”第10期给我,这家“德国工厂主联盟的机关刊物”在这一期上发表了一篇标题为“卡尔·马克思是怎样引证的”的社论。
我在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中顺便引用了格莱斯顿在1863年4月16日发表的预算演说中的一句话,而这句话在半官方出版物汉萨德议会议事录中是没有的。[116]于是“协和”就以工厂主的坦率逻辑直截了当地作出结论说:“在格莱斯顿的演说中根本没有这句话”,因此它幸灾乐祸地流露出自己的狂喜,用黑体字和工厂主的德语写道:
“马克思在形式上和实质上增添了这句话!”
说什么,最初用英语在伦敦当着格莱斯顿的面出版的成立宣言中有一句话是我强加给他的,而且这句话在七年半的岁月里畅行无阻地载遍了伦敦的一切报刊,直到现在才终于被柏林的德国工厂主联盟中的“博学之士”揭穿,这倒是一件空前的奇闻。
上面提到的成立宣言中的这句话是:
《This intoxicating augmentation of wealth and power is entirely confined
to classes of property》.(p.6,Inaugural Ad-dress etc.)(逐字译成德文是:“财富和实力这样令人陶醉的增长完全限于有产阶级。”)
在“双周评论”(1870年11月)上的一篇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和被伦敦各家报刊讨论的文章中,伦敦一个大学的历史教授比斯利先生在第518页上引用了这样一句话:
《An intoxicating augmentation of wealth and power,as Mr.Gladstone observed,
entirely confined to classes of property》.(译成德文是:“财富和实力的令人陶醉的增长,正如格莱斯顿先生所指出的,完全限于有产阶级。”)[117]
不过,比斯利教授的文章是在成立宣言发表六年之后出现的呀!那好吧!我们来看一看一本专为伦敦西蒂出版的、不仅比成立宣言早,而且还在国际工人协会建立以前就已出现的书吧。这本书的名称是“兑换论。1844年银行法”。伦敦,1864年,T.考特莱·纽比出版社威尔柏克街30号。[118]格莱斯顿的预算演说在这本书中遭到了详尽的批驳,在该书第134页上引用了预算演说中的一句话:
《This intoxicating augmentation of wealth and power is enti-
rely confined to classes of property》.(译成德文是:“财富和实力这样令人陶醉的增长完全限于有产阶级”),
这同我引的话一字不差。
这一切已经无可辩驳地证明:德国工厂主联盟造谣说这句“话”是“我的”产品,就是“在形式上和实质上撒了谎”!
我们顺便指出,作风正派的“协和”还用黑体字转载了格菜斯顿嘟嘟囔囔地说出的另一句话,他说英国工人阶级的状况最近二十年来获得了“对一切国家和一切时代说来都是异乎寻常的和没有先例的”改善。黑体字是要证明,我隐瞒了这个地方。完全相反!在成立宣言中我恰恰强调指出了这句无耻的话和英国官方关于这个时期的报告中所引用的“令人恐怖的统计”(《appalling statistics》)——比斯利教授就是这样正确地形容的——之间的尖锐的对比。[注:这篇演说中的其他胡謅的辩护词我在“资本论”一书(第638、639页)[119]中曾予以批驳。]
“兑换论”的作者和我一样,不是根据汉萨德,而是根据一家伦敦报纸摘录那句话的。这家报纸在4月17日发表了4月16日的预算演说。我曾努力想从自己1863年的笔记本中找出这个摘要和那家报纸的报名,但是没有找到。不过这与事无损。虽然伦敦各报上登载的议会报告总是互有出入,但是我还是相信,没有哪一家报纸能够完全忽略格莱斯顿的这个极其耸人听闻的声明。于是我翻开1863年4月17日的“泰晤士报”——它当时和现在一样是格莱斯顿的机关报——并在第七版第五栏关于预算演说的报道中找到了下面这段话:
《That is the state of the case as regards the wealth of this country. I must say for one,I should look almost with appre- hension and with pain upon this intoxicating augmentation of wealth and power,if it were my belief that it was confined to classes who are in easy circumstances.This takes no cognizance at all of the condition of the labouring population.The aug-mentation I have described,and which is founded,I think,upon accurate returns,is an augmentation entirely confined to classes of property》.
译成德文是:“从财富的观点来看,这个国家的状况就是这样。我应当承认,我几乎会怀着忧虑和悲痛的心情来看待财富和实力这样令人陶醉的增长,如果我相信,这种增长仅限于富裕阶级[注:《easy classes》,《classes in easy circumstances》一语最初是威克菲尔德用来表示有产阶级中的确实有钱的部分的。[120]]的话。这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工人居民的状况。我所描述的增长〈他刚刚把它描述为“财富和实力这样令人陶醉的增长”〉完全限于有产阶级。”
可见,根据格莱斯顿自己的机关报“泰晤士报”1863年4月17日的报道,格莱斯顿先生于1863年4月16日曾在下院“在形式上和实质上”声明说,“财富和实力这样令人陶醉的增长完全限于有产阶级”,而且只要一想到财富的这种增长只是有利于有产阶级中的一部分,即它的真正富裕的部分,他就有点惊恐。
《Italiam,Italiam!》〔“意大利!意大利!”〕[注:味吉尔“亚尼雅士之歌”第3册。——编者注]最后,我们来谈谈汉萨德。格莱斯顿先生非常明智地从事后经过炮制的他的这篇演说中删掉了无疑会使他这位英国财政大臣声誉扫地的一句话;不过,这是英国常见的议会传统,而决不是小拉斯克尔contra〔反对〕倍倍尔的新发明[121]。把“泰晤士报”上登载的格莱斯顿实际发表的演说和格莱斯顿本人事后删改过的演说全文仔细地核对一下,会得到不少笑料,来品评这位巧言令色的、迂腐的、笃信宗教的、畏畏缩缩地把自己的虔诚和自由主义的《attitudes of mind》〔“情绪”〕展示出来的资产阶级英雄。
我的“资本论”一书引起了特别大的愤恨,因为书中引用了许多官方材料来评述资本主义制度,而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学者能从这些材料中找到一个错误。关于这个情况甚至德国工厂主联盟的先生们也迭有所闻。但是他们想:
“智者看不见的东西,
却瞒不过童稚天真的心灵。”[注:席勒“信仰的话”。——编者注]
说到做到。为了查明成立宣言上那段他们感到怀疑的引文,他们便向伦敦的同事求援,向偶然碰到的蒙德拉求援,这个人自己就是工厂主,因此他便把汉萨德议会议事录上白纸黑字写着的那段话抄下来,赶忙送到拉芒什海峡对岸去。现在他们知道我的生产秘密了。我不仅制造了原文,而且也伪造了它的引语。他们陶醉于胜利之中,向全世界大声叫喊道:请看“卡尔·马克思是怎样引证的!”这样一来,就会使我的商品一下子永远信誉扫地,而且所用的办法正是工厂主们应该用的普通做生意的办法,没有花费一文钱来对问题作科学的研究。
不愉快的结局也许会向工厂主联盟的成员们表明:不管他们对于伪造商品多么在行,但是要鉴别文字商品,他们却一窍不通,就像驴子弹琴一样。
卡尔·马克思
1872年5月23日于伦敦
载于1872年6月1日“人民国家报”第44号
原文是德文
俄文译自“人民国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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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15]1872年3月7日出版的“协和”杂志第10期上登了一篇德国资产阶级经济学家路·布伦坦诺写的诽谤文章,为此,马克思写了这封信给“人民国家报”编辑部。布伦坦诺匿名发表上述文章,企图玷污马克思的学者的声誉,指责他在科学上不诚实,伪造使用的材料。马克思的回答于1872年6月1日在“人民国家报”上刊登出来以后,在“协和”上又发表了布伦坦诺的第二篇匿名文章,对此马克思再次作了回答,载于1872年8月7日“人民国家报”第63号(见本卷第118—127页)。马克思逝世后,英国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泰勒继续了布伦坦诺所掀起的诽谤运动,恩格斯在1890年6月间写的“资本论”德文第四版序言,以及在1891年写的一本小册子“布伦坦诺contra〔反对〕马克思”(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俄文第2版第22卷)中彻底揭穿了他。恩格斯在这本小册子的“文件”一节中转载了马克思给“人民国家报”编辑部的两封信。马克思这两封信的俄译文是作为恩格斯的小册子的组成部分第一次发表在“马克思恩格斯文库”第2(7)卷上的。
“协和。工人问题杂志”(《Concordia. Zeitschrift für die Arbeiterfrage》)是德国大工业家和讲坛社会主义者的机关刊物,创办于1871年,在柏林一直出版到1876年。——第97页。
[116]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6卷第5—14页。
马克思引用的格莱斯顿的这句话几乎在1863年4月17日伦敦各报(“泰晤士报”、“晨星报”、“每日电讯”等)关于这次议会会议的所有报道中都登载了;由汉萨德出版的半官方性质的议会议事录中,演说原文都经发言者本人做了修改,马克思引用的那句话也被删掉了。——第97页。
[117]指爱·斯·比斯利的文章“国际工人协会”,载于1870年11月1日“双周评论”第47期。
“双周评论”(《The Fortnightly Review》)是英国的一家历史、哲学和文学问题杂志,1865年由一群资产阶级激进派创刊;后来奉行资产阶级自由主义方针;该杂志用这一名称在伦敦一直出版到1934年。——第98页。
[118]《The Theory of the Exchanges.The Bank Charter Act of 1844》.London,1864,T.Cautley Newby,30,Welbeck street,该书是匿名出版的,作者是亨利·罗伊。——第98页。
[119]参看“资本论”1957年人民出版社版第1卷第821—824页。——第99页。
[120]“英国和美国。两国社会状况和政治状况的比较”1833年伦敦版第1—2卷(《England and America.A Comparison of the social and political State of both Nations》.Vol.
Ⅰ-Ⅱ,London,1833)。威克菲尔德的书没有指明作者。——第100页。
[121]马克思在谈到“小拉斯克尔的发明”时是指1871年11月8日帝国国会会议上发生的一件事情。资产阶级议员、民族自由党人拉斯克尔在反对倍倍尔的辩论中声明说,如果德国社会民主党工人想要学巴黎公社社员的样子,那末“正派的和有财产的公民们就要用棍棒来打死他们”。但是演讲人不敢把这句话照直公布出来,因此在速记记录中“用棍棒来打死他们”已被改为“使他们服从”。倍倍尔揭穿了这种伪造手法。拉斯克尔在工人群众中成了嘲笑的对象。拉斯克尔由于身材矮小,就得到了一个讽刺性的诨名“小拉斯克尔”。——第10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