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九卷
卡·马克思
广告税。——俄国的行动。——丹麦。——合众国在欧洲[230]
1853年8月5日星期五于伦敦
废除广告税的法令昨晚获国王批准,今日生效。许多晨报已公布降低了的各类广告价目。
伦敦船坞的工人宣布罢工。公司正努力招收新工人。人们估计老工人和新雇的工人之间会发生冲突。
俄皇找到了把持多瑙河各公国的新借口。他今后需要这两个公国已经不是由于它们是他的精神要求的物质保障,也不是为了补偿占领它们的费用,——不,他现在要把持它们是由于“内部混乱”,是根据巴尔塔利曼尼条约[231]的条款。由于俄国人确实在各公国闹得天翻地复,因此内部混乱的存在是不能否认的。在8月2日上院会议上,克拉伦登勋爵证实了我在前一篇文章中所写的事,即俄国人禁止公国的国君向君士坦丁堡进献他们应缴纳的贡品,根本禁止他们与土耳其继续保持关系[注:见本卷第267页。——编者注]。克拉伦登勋爵特别庄严并且郑重其事地声明,他
“将通过今晚离开伦敦的信使,命令汉密尔顿·西摩尔爵士要求俄国当局做出解释,英国是有权这样要求的。”
当克拉伦登派遣急使到圣彼得堡要求解释时,“祖国报”在今天这一号上登载了上月20日从雅西发出的消息:俄国人正在布加勒斯特和雅西构筑工事;莫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的国君已置于由三人组成的俄国监督机关的监视之下;正向居民征收实物军税;某些倔强的大臣被抓到俄国军队里去了。这就是哥尔查科夫公爵的告示所作的“解释”,这项告示说,
“神圣君王无意改变该国的政权机构,他的军队的驻扎不会使居民承担任何新的捐税和负担”。
在同一天举行的下院会议上,约翰·罗素勋爵在回答达德利·斯图亚特勋爵的问题时声称,四大强国已经在维也纳商定共同向沙皇提出一项俄国和土耳其都“可以接受的”建议,这一建议已送往圣彼得堡。约·罗素勋爵在回答迪斯累里先生时说:
“虽然这个建议最初出自法国政府,但实际上是奥地利的。”
这个出身法国但又入了奥地利籍的建议看来是很成问题的,“新普鲁士报”[232]在一封维也纳来信中对此作了如下说明:
“俄奥两国当局已暗中约定不允许英国影响在东方占优势。”
“一个英国人”[注:阿·理查茲。——编者注]就联合内阁的解释指出:这个内阁是“在屈辱中表示伟大,在无力中表示威武,在沉默中表示雄辩”。
一旦莫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俄国化,加里西亚、匈牙利和特兰西瓦尼亚都会成为俄国的《enclaves》〔“嵌入别国领土的属地”〕。
我在前面的一篇文章中谈过彼得堡银行的“秘密金库”,——即用来保证为数3倍的纸币流通的金属储备[注:见本卷第134页。——编者注]。现在俄国陆军大臣[注:多尔哥鲁科夫。——编者注]申请将该储备的一部分拨归陆军部金库。由于财政大臣[注:勃罗克。——编者注]反对,皇帝便亲自出马,向正教行政总署——教会财产的维护者商借6000万卢布的贷款。沙皇遭到了钱财困难,而他的士兵的健康也遭受着威胁。据可靠消息:占领多瑙河各公国的士兵在进军期间饱受酷热之苦,病者极多,布加勒斯特和雅西的许多民房都成了病院。
昨天“泰晤士报”反对俄国对土耳其的野心计划,但同时又企图掩盖俄国在丹麦的阴谋。“泰晤士报”甚至在假装同它的神圣君王反目时,也为他效劳。
“泰晤士报”说:“我们不相信俄国当局已使哥本哈根宫廷屈服于自己的影响的说法,我们认为,丹麦政府在俄国的影响下正采取废除或删削1849年宪法的步骤这种说法是完全错误的。诚然,丹麦政府公布了关于略事修改现行宪法的法案或法案初稿,但这一法案将在两院重新开会时提交给它们讨论和表决;它决不会通过国王的权力付诸实施。”
把立法会议分割为4个独立的封建的省议会,废除立法会议的自行决定课税问题的权利,废除普选权,取消出版自由,恢复闭塞的行会用以代替自由竞争,剥夺所有官员即丹麦唯一有教养阶级不经国王特许而可以被选入代议机关的权利,——所有这一切都叫做“对宪法的略事修改”!如此说来,也可以把奴役叫做对自由的略事修改了。不错,丹麦国王没有敢把这一新的“根本法”作为法律颁布。他只是效法东方的苏丹,把丝绳和勒令自缢的命令交给两院。这种建议已包含着这样的威胁:不自愿服从,就强行贯彻。“对宪法的略事修改”的情况就是如此。现在谈谈“俄国的影响”。
丹麦国王和丹麦两院之间的冲突是怎样产生的呢?国王建议取消LexRegia,即丹麦的现行的王位继承法。谁促使他采取了这一步骤?是俄国。这一点从我上一篇文章引用的1853年5月11日涅谢尔罗迭伯爵的照会中就可看到。废除LexRegia对谁有好处[233]?除俄国之外,没有别人。Lex Regia允许王朝女系的代表继承王位。随着Lex Regia的废除,男系亲属就可以拒绝至今仍然堵在他们道路上的所有女系亲属继承王位的要求。大家知道,丹麦王国除丹麦本土即一些岛屿和日德兰之外,还包括两个公国——什列斯维希和霍尔施坦。丹麦本土和什列斯维希的王位继承按Lex Regia的规定,而霍尔施坦公国是德国的封地,根据Lex Salica〔舍拉法〕[234],它仅由男系继承。随着Lex Regia的废除,丹麦和什列斯维希的王位继承制度也和德国的公国霍尔施坦一样了。俄国皇帝作为霍尔施坦-哥托尔普王室的代表拥有对霍尔施坦的直接权利[235],于是,他作为男系的年龄最大的亲属也就有权直接要求继承丹麦王位了。1848—1850年,在俄国照会和俄国舰队的支持下,丹麦为维护不许什列斯维希和霍尔施坦联合、不许公国脱离丹麦的Lex Regia而与德国进行了斗争。沙皇在维护Lex Regia的借口下取得对德国革命的胜利之后,便用废除这一法律的办法来并吞民主的丹麦。因此,斯堪的那维亚人和德国人根据经验就知道了,他们都不应当把自己的民族要求建立在封建的王位继承法的基础上。经验更清楚地向他们表明,德国人和斯堪的那维亚人——同一个伟大种族的代表——彼此争吵而不结成同盟,这只会为自己的世世代代的敌人——斯拉夫人铺平道路。
目前最大事件是美国政策在欧洲地平线上的出现。对于这一事实,虽然一部分人额手称庆,一部分人切齿痛恨,但它已为大家公认了。
“奥地利会力求瓜分土耳其帝国,以弥补它可能遭到的丧失意大利属地的损失,——这个前景,在它很愚蠢地与山姆大叔发生纠纷以后更有可能了。美国的分舰队驻扎在亚得利亚海,在意大利起义时会使情况特别复杂化,而我们将来完全可能看到这种意外事件,因为盎格鲁撒克逊精神在西方还没有死去。”
这是英国贵族的老机关报“先驱晨报”的话。
巴黎的“新闻报”说:“科斯塔事件离结束还远得很。我们听说,维也纳当局已向华盛顿当局要求雪耻,当然,这是不会得到的。目前科斯塔仍处于法国领事的保护之下。”
维也纳的“新闻报”嘟哝说:
“我们应当避免跟美国佬接触,因为他们半是海上强盗,半是绿林英雄,根本谈不上是什么绅士。”
德国的报纸怨声不绝,据说合众国和土耳其似乎在如下条件下签订了秘密条约:土耳其获得金钱和海军援助,而合众国则取得鲁美利亚的埃内茲港,这就会使北美共和国在地中海得到一个既安全又方便的商业和军事基地。
布鲁塞尔的报纸“解放”说:“因流亡者科斯塔被逮捕而引起的美奥两国政府之间的士麦那冲突,将来会被看做1853年最重要的事件之一。而多瑙河各公国的被占领,西方外交在君士坦丁堡的手腕和联合舰队的演习,与这件事相比,只能算是次要的。士麦那事件标志着一个新的历史时期的开始,而君士坦丁堡的事件只不过是解决已接近尾声的老问题而已。”
在意大利的报纸“议会报”[236]上刊载了一篇标题为“美国政策在欧洲”的社论。我从这篇文章中逐字逐句地摘译了下面一段:
“议会报”说:“大家清楚地知道,合众国早就想在地中海和意大利获得海军基地,特别是当东方发生纠葛的时候。例如,在1840年,严重的埃及问题提上日程,圣让得阿克遭到攻击,这时,合众国政府曾请求双西西里王国国王[注:斐迪南二世。——编者注]把巨大的塞拉库斯港暂时割让给它而未获结果。目前,美国政策干涉欧洲事务的趋势必然会加强起来,而且会越来越顽强。毫无疑问:现在的合众国民主政府正在大声地对意大利革命和匈牙利革命的牺牲者表示同情,同奥地利外交关系的决裂丝毫也不会使它惊慌,它已经在士麦那用大炮的威胁来支持自己的政策。如果要对大西洋彼岸的这个国家的这些意图表示愤慨,或说它们不合理和很可笑,这是不公正的。不言而喻,美国人并不想夺取东方和发动同俄国的陆战。但是,既然英国和法国动用自己最强的海军力量,那末,美国人为什么不照样行动呢,特别是当他们要在地中海获得海军基地——掩蔽和‘补充储备品’的地点的时候?对于美国人来说,既然是共和分子与哥萨克分子直接敌对的问题,所以就决定着一项重大的利益。商业和航运已经大大地发展了世界各民族之间合法的交往和联系,以至目前在任何冲洗着旧大陆或新大陆的海洋上没有一个民族会认为自己是异乡人,或者在任何类似关于奥斯曼帝国的命运这样的大问题上认为自己是局外人。美国的商业和在我们海岸上从事商业的侨民都要求美国旗的保护,而为了使这种保护经常化和常年有效,他们就需要一个港口来停泊他们的已经在世界海军强国舰队中居第三位的舰队。如果英国和法国直接干预有关巴拿马地峡的一切事务,如果这两个强国中的第一个强国已经这样胡作非为,甚至捏造一个蚊子国王,以便拿领土权来对付合众国的行动,如果这两个强国最终商定:从大西洋到太平洋的孔道应该对所有各国开放并由一个中立国家掌管,——那末,显而易见,合众国就要要求苏伊士地峡的自由和中立化得到同样周密的保护,而且力求实现这种保护,同时它也要密切注视着奥斯曼帝国的瓦解,因为这种瓦解会导致埃及和利比亚全部或部分地转归某个头等强国统治。苏伊士和巴拿马是通向东方的两条大道;它们至今仍然封闭着,将来它们会相互竞争。保障自己在横越大西洋问题上的优势的最好办法,就是参与解决地中海问题。我们相信,正在离达达尼尔海峡不远的海面上行驶的美国军舰,将不会放弃在它方便的时候驶入该处的要求,因为它们并不受1841年公约签订国所同意了的限制性条款的束缚,也就是说,它们有一个无可争辩的理由,即美国政府不是这一公约的参加国。欧洲为这种大胆行为所震惊,因为它从1783年和约时起就已习惯于把合众国看做威斯特伐里亚和约以后的瑞士各州,也就是把合众国看做这样的国家:在法律上承认它的存在,但决不允许它进入老牌强国的贵族圈子,决不让它在一般政策问题上有发言权。但是大洋彼岸的盎格鲁撒克逊种族已经高度地富强起来,有了高度的文明,它不可能继续安于过去给它规定的卑微地位。北美合众国对至今仍裁夺着地球命运的五强最高评议会的压力,是一种新的力量,它必定要促使维也纳条约所建立的闭塞体系趋于崩溃。只要合众国还没有取得在决定一般政治问题的会议上的现实权利和正式地位,它就要以前所未有的广度和特别的尊严实施天然权利和jus gentium〔国际法〕的最人道的准则。它的旗帜不分党派地保护着各国内战的受害者,并且在1848—1849年大火烛天的时候,美国舰队的好客态度从来也没有被任何有伤尊严或耻辱的让步动摇过。”
卡·马克思写于1853年8月5日
载于1853年8月19日“纽约每日论坛报”第3850号
署名:卡尔·马克思
原文是英文
俄文译自“纽约每日论坛报”
俄译文第一次全文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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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230]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俄文第1版中本文缺前两段。——第271页。
[231]关于巴尔塔利曼尼条约(公约)见注131。——第271页。
[232]“新普鲁士报”(《Neue Preuβische Zeitung》)是德国的日报,从1848年6月起在柏林开始出版。它是反革命的宫廷权奸和普鲁士容克地主的机关报。这个报还叫“十字报”(《Kreuz-Zeitung》),因为在报头上画有十字。——第272页。
[233]见注217。——第274页。
[234]指一些西欧君主国中所采用的仅由男系继承的王位继承制。这一制度基于“舍拉法”(《Lex Salica》)——日耳曼的舍拉法兰克人部落的习惯法的记录,编于六世纪初。“舍拉法”第五十九章取消了女系后裔的土地继承权,只允许把土地交给男系的继承人。——第274页。
[235]见注75。——第274页。
[236]“议会报”(《Il Parlamento》)是意大利温和自由派的报纸;在都灵出版。——
第27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