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全集第九卷——英镑、先令、辨士，或阶级的预算和这个预算对谁有利

卡·马克思

英镑、先令、辨士，或阶级的预算和这个预算对谁有利

　　格莱斯顿提出了自己的预算。我们都看到过两只公鸡在打谷场上声嘶力竭地比谁叫得更响亮的情形。前任财政大臣［注：迪斯累里。——编者注］和现任财政大臣两人在下院中的竞赛就和这种情形有点相似。区别仅仅在于，我们的辉格党斗鸡模仿了保守党火鸡的某些音调。在上个星期我们考察了格莱斯顿先生的财政计划中有关国债的那一部分，并指出，这一部分只是一种躲避所讨论的问题的可怜尝试，只是一种使高利贷者、证券交易人和商人满足，使他们减少开支和易于成交的简单手段［注：见本卷第49—55页。——编者注］。今天，我们将看到，提出的这个预算是阶级的预算，是由贵族执笔写出的资产阶级的预算。首先，让我们简略地评述一下这一个出色的
　　Ⅰ．关于支出和收入的方案。财政大臣确认，本年度的国家支出将比去年的支出超出140万英镑！！这对于作为财政改革的序幕的预算说来是一个大有前途的开端！造成支出的这种增长的原因也同样令人安心。
　　这里包括：海军军费增加617000英镑，陆军和军需机关军费增加9万英镑，炮兵部队军费增加616000英镑，民军军费增加23万英镑。但同时，给作为教育工具和知识堡垒的学校事业追加的经费则只有10万英镑。国家本年度的支出总额规定为52183000英镑。收入总额为5299万英镑。收支相抵，收入超过807000英镑。然而，其中有10万英镑已经消耗在海上邮件运输的费用上了。归根到底，实际结余总共只有50万英镑。
　　现在，再来谈谈
　　Ⅱ．财政方案。第一，这位财政大臣注意到所得税，然而他不区别固定收入和非固定收入。他建议过两年后，把所得税从每英镑7辨士降低到6辨士，再过两年再降低一次，从6辨士降到5辨士，在爱尔兰也征收所得税3年，并把应课所得税的数目降低到年收入100英镑。他保证说，这“绝不会牵涉到工人”。年收入100英镑以上和150英镑以下的人，规定每英镑只缴5辨士的税。这样，由于把负担转嫁到不富裕阶层身上，富人的捐税负担就将减轻。富商将会付得少一些，然而，不太富裕的小店主在先前他可以不交直接税的那些情况下也必须纳税了。这种公平真成问题！诚然，在4年内收入100英镑的人所缴纳的税将比收入150英镑或者15万英镑的人所缴纳的税每英镑要少两辨士。但是，过了这个期限之后，他们将按同样的税率交税；甚至两年之后富人就占便宜，因为那时的税额将靠着不富裕阶层的纳税而降低。在税收方面，比较符合我们的观点的，是施行累进所得税，就是说，税率随着收入总额的增加而增加。因为，一个年收入1万英镑的人拿出5万辨士，要比年收入100英镑的人拿出500辨士更容易些。但是辉格党人的财政政策却是这样：他们采取装门面的、毫无价值的治标办法，拐弯抹角地做事，并且逐渐地然而是不断地减轻富人们的捐税负担，而把全部重担转嫁到穷人身上。至于那种认为所得税似乎不触及工人的说法，显然是无稽之谈：在我们目前的这种企业主和雇佣工人的社会制度下，资产阶级在碰到加税的时候，总是用降低工资或提高价格的办法来求得补偿的。
　　第二，这位财政大臣谈到遗产税问题。他改善了未婚的女婿和媳妇们的境况，把他们的“亲属”税从10％减少到7％（真是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并把各种财产都包括在这种税收的范围以内。被课税的财产应当纳税多少，由它的所有者生前从财产中所得到的收入的多少来决定。依靠这个办法，格莱斯顿使国家的税收总额增加了200万英镑，并且自夸他支持手工业和工业的利益而反对土地占有制。这一条具有原则性的意义，这是工业和商业的发展从土地垄断集团那里夺来的一个重大的让步。我们再重复一遍：这是让步，但这是一种易于规避的让步，财政界中负责立法的土地占有者事先就把这种让步估算过了。
　　第三，取消单据印花税。今后不管数额有多大，只要在单据上贴1辨士的邮票就行了。这对富人们说来是非常有利的措施。采取这种措施，邮票消费量的增长，正如事先所预计的那样，将抵销印花税收入减少的损失；但是，这对工人阶级来说仍然不会有任何好处，因为工人们的交易很少达到需要贴邮票的那个起码的数目（5英镑）。
　　第四，广告税从1先令6辨士降低到6辨士。这又是一个可怜的治标办法的典型。既然已经放弃了1先令，那就找不出任何一个合理的根据来说明有保存6辨士税的必要了，因为征收这6辨士税的机构臃肿，花钱很多，它本身就会把从这种税收中所得到的全部收入消耗干净！其实，很可能是因为不愿意取消所有那些与这种税收有关的职务和位置。只刊登广告的报纸附刊可以免税。所有这两条都是对资产阶级的让步，但由于保留了报纸的印花税，今后仍然大大妨碍民主教育的推广。据此，这位财政大臣就说：“现有的报纸将处于比较有利的地位，新的更便宜的报纸将不会产生。”
　　第五，人寿保险税从2先令6辨士降低到6辨士。这同样又是舍本逐末的精神的一个表现；无报酬的学徒合同税从1英镑降低到2先令6辨士；律师执照税从12英镑和8英镑降低到9英镑和6英镑；办事员训练合同税从120英镑降低到80英镑。第一条以及最后两条，又是对资产阶级的明显的宽待。而对于穷人，它们根本没有带来什么好处；而6辨士的广告税、报纸的印花税和纸张税之所以保存下来，是为了能够降低仆役税、犬税和马税，为富人谋利益。
　　第六，在苏格兰和爱尔兰将追加酒精税，而酿酒者都得到补偿“流失”的特惠。
　　第七，商人的营业执照费将进一步使之均等（这是送给资产阶级的又一个礼物）。
　　第八，取消肥皂税和其他许多物品的捐税。茶税至1854年从2先令又2¼辨士降低到1先令10辨士，至1856年降低到1先令3辨士，再往后降低到1先令。
　　这就是辉格党人的预算的基本特点。现在我们来问一问我们的读者，什么时候曾经从大臣席上提出过比这更加可怜的“廉价的立法”（用大臣自己的话来说）的范本吗？从表面上看来，预算好像非常堂皇可观，动人的条目很多；但是，它的实际效果如何呢？它使英国工人阶级的赋税负担真正减轻了多少呢？唯一可以指出的是取消肥皂税和降低茶税。然而这种减轻是多么微不足道啊！有一条界线到处被准确地遵守着，人们竭力避免超过它，因为超过它就开始对工人有利，而使贵族和资产阶级受到损害。轻信的人可能会受这个预算的骗。“广告税降低到6辨士，取消报纸附刊的印花税！”但是，这实际上会给人民带来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单据上只须贴1辨士的邮票！”但是，仅仅在领取自己的微薄工资时才“签署单据”的雇佣奴隶与这有什么关系呢？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人寿保险税从2先令6辨士降低到6辨士”。但是，对于那些被雇佣的，每周挣6先令、8先令或10先令工资，在曼彻斯特的惨重奴役下不能保障自己生命安全的劳动者来说，这有什么好处呢？甚至对那些每周收入1英镑或30先令的人来说，这又有什么好处呢？一点好处也没有！律师所交付的执照税将减少3英镑，办事员的训练合同税将由过去的120镑减为80镑，这对工人有什么好处呢？遗产税有一条将要减轻，而关于征收遗产税的一般规定又非常容易回避，这对工人有什么好处呢？这能否使工人的负担减轻一丝一毫呢？工人的工资是不可能同店主利用工人的贫困所榨取的利润均等的，那末店主的营业执照费进一步均等能使工人得到什么好处呢？“财政改革”，这是本届议会当选和本届内阁上台执政的两大口号之一。现在大家都看到这个财政改革了，这就是辉格党人、贵族和资本家所提出的改革。必须干一点什么事情，作出一些小让步；任务在于，要使这种让步变得根本微不足道和难于捉摸，而我们的理财能手巧妙地完成了这一任务。他的预算确实是——完全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为了工商业阶级的便利”而编制的，同时，也正是“廉价的立法”的典范。

卡·马克思写于1853年4月20日左右
载于1853年4月23日“人民报”第51号
原文是英文
俄文译自“人民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