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沙特尔共和国11月7日。你们一定也很喜欢听听有关一个小国的某些事情。这个国家直到不久以前还在享受普鲁士统治的恩惠,但在普鲁士国王所统治的一切国家中,它却是第一个高举起革命旗帜并赶走家长式的普鲁士政府的国家。我所谈的就是昔日的“诺恩堡-瓦连迪斯公国”[5]。在这里,现任内阁首相普富尔先生曾以省长的身分开始了自己最初的政治活动,而在今年5月,当他还没有在波兹南荣获桂冠,还没有在柏林的首相宝座上得到不信任投票的时候,就被人民革职了。现在,这个小国家享有《République et Canton de Neuchatel》〔“纽沙特尔共和国和纽沙特尔州”〕的光荣称号,看来最后一个纽沙特尔近卫兵在柏林洗刷自己绿军装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应当承认,使我感到有趣而愉快的是,在我逃出普鲁士神圣的埃尔曼达德[6]五个星期以后,我又可以在一个de jure〔按法律来说〕还属于普鲁士的领土上漫游无阻了。
纽沙特尔共和国和纽沙特尔州的情况无疑比已经寿终正寝的诺恩堡-瓦连迪斯公国要好得多。从下述情况可以看出这一点:在不久以前举行的瑞士国民院的选举中,共和党的候选人得了六千多张选票,而保皇党,或者像此地称之为“贝都英”[注:贝都英——原意是沙漠中的阿拉伯游牧人,转意是在沙漠中巡回传教的教士。——译者注]的候选人只得了约九百张选票。被选入大会议的人几乎全都是共和党人,只有一个由贵族统治的小山村勒庞才把昔日普鲁士国王属下的诺恩堡公国的国家枢密官卡拉姆作为自己的代表派到纽沙特尔去,这位卡拉姆在几天以前不得不在纽沙特尔宣誓效忠于共和国。在这个州的工业最发达、共和情绪最浓的第一大城市——拉绍德封,旧的王国的“纽沙特尔立宪主义者报”如今已被“纽沙特尔共和主义者报”[7]取而代之;后面这家报纸很不坏,虽然它是用瑞士汝拉山脉一带使用的极端蹩脚的法文出版的。
汝拉山脉的钟表工业和特拉韦尔斯塔尔区[注:法国称作:瓦尔·德·特拉韦尔。——编者注]的花边业是这个小国家的主要生活来源,这两种行业的情况现在也日益好转。尽管这里的皑皑白雪达一英尺之厚,山中居民往日的欢乐和活力却逐渐苏醒。而“贝都英”现在则神色忧郁,四处流浪,徒劳无益地在自己的裤子、衬衫和帽子上标示出普鲁士的颜色,感慨万千地幻想着可敬的普富尔回来,盼望着开头写着《Nous Frédéric-Guillaume par la grace de Dieu》〔“朕,弗里德里希-威廉,受命于天”〕字样的法令重现。在这里,在汝拉山脉,在海拔三千五百英尺的高地上,就像在我们莱茵河地区一样,普鲁士的颜色、白边黑帽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引起猥亵的嘲笑;如果不是瑞士的国旗和写着《République et Canton de Neuchatel》的巨幅招贴,你一定会以为是在自己家里。此外,我高兴地告诉你们:德国工人在纽沙特尔的革命中也像在1848年的各次革命中一样,起了决定性的、非常光荣的作用。因此贵族才那样切齿痛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