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楼国华 -> 直言集(1970)

“壮哉郭老”



  郭老说:他“虽然已经七十几岁了,雄心壮志还有一点”,什么雄心壮志?“去滚一身泥巴,去沾一身油污,甚至染一身血迹”。其实这算得什么雄心壮志,最最起码的占中国人口七亿弱的人,都是在泥巴中打滚,在油垢中生活的。从太平天国以来,多少次革命的和改良的运动,多少次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那一次不是有多少人在流血?
  “壮哉郭老”,话不过说得漂亮吧了,他不必具备什么雄心壮志,毕竟也可以到下层阶级中去生活的,只要丢掉坐高位,说大话的架子就行。
  “壮哉郭老”,他自我贬责为天下先,澈底否定了过去,这位以研究甲骨文闻名世界的学者,原来在“毛泽东思想”尺度之下,竟是一无是处的。可是我们感染过他狂飙精神的影响,吟诵过他“女神”的诗篇,受他古代历史研究的学问之惠的人,却很难跟着他说,他过去的著作应该烧掉,没有一点价值。
  时代和历史有一种继承关系,一定的社会条件的人和事的运动造成历史,历史是发展的,我们必须按照当时的社会生活,经济形式去说明历史,了解历史。“壮哉郭老”,在他的时代和历史中,他也有他的地位的,而且不是无足轻重的。
  郭老过去的思想业绩是辉煌的(我不是说他的“太阳颂”),在不同于“毛泽东思想”的部门中,他的思想价值也并不低于毛泽东,但是郭老却深深地自我贬责,他说过去从未懂得毛泽东思想,这话并不表示壮哉,而是表示在革命成功之后十七年,中国思想界窒息之可哀!




壮哉郭老

霜崖



  日来在报上读了郭老在人大常委会上的发言,这才想起他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最初认得他的时候,他只有三十多岁,我还是刚过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后来到了香港,为他举行五十初度的庆祝会,主席是亚子先生,我那时也有三十多岁了。眼睛一霎,又过了二十多年,见面的机会比较少了。去年到北京不曾见到他,前年则在颐和园见过了一面,精神奕奕,简直看来比我还年轻,完全不像七十多岁的人。
  读了他这篇“向工农兵群众学习,为工农兵群众服务”的发言,我相信他自己所说的“我虽然已经七十几岁了,雄心壮志还有一点”一点也不是假话。若是有必要,要他这样年岁的人去滚一身泥巴,去沾一身油污,甚至染一身血迹,他确是愿意这么干的。
  郭老这篇发言,句句是老实话,句句是肺腑之言。他虽然是为自己说的,事实上也正是说出了许多知识分子在心里想说的话。他所举的眼前的几个实例,多么确切不移。工农兵为人民服务,为革命服务的成绩,已经摆出来了,知识分子仍在口头上高喊为工农兵服务,对着眼前的事实,确是应该低下头来反省一下。
  因此郭老所说的:“拿今天的标准来讲,我以前所写的东西,严格地说,应该全部把它烧掉,没有一点价值”,实在是有感而发,是由衷之言;决不是过激之言,也不是违心之论。因为要有决心弃掉旧的,才有决心从事新的。他既然仍有雄心壮志,下决心先向工农兵去学习,然后再为他们服务,这样何患写不出好的新的东西。
  七十多岁的郭老,发出这样的号召,壮志可嘉。比他年轻的拿笔杆的人,更应该响应他的号召,虚心的自己反省一下。
  他所特别推荐的“欧阳海之歌”,这几天在这里的书店里已经有发售了。战士欧阳海的一生虽然是选用了好题材,但是作者金敬迈自己若不也是个战士,他就不可能写出这部小说;同时,他若是采用过去小说家的办法,关起房门在家里来写,一个人也不去请教一下,他也不可能写出这样一部好小说。我们读了他在卷末所写的“附记”,知道他的写作过程,就可以明白这部小说能写得这么真切动人,决不是偶然的。
  老当益壮的郭老,经过这次发言之后,我当然不希望他真的烧掉了自己过去全部的作品,倒希望很快就能读到表现他的雄心壮志的新作。



向工农兵群众学习为工农兵群众服务

郭沫若



  因为时间关系,简单地讲几句。
  石西民(按:石西民是中共国务院文化部副部长)同志的报告(原文按:指石西民同志在人大常委会第三十次会议上所作的关于社会主义文化革命的报告),对我来说,是有切身的感受。说得沉痛一点,是有切肤之痛。因为在一般的朋友们、同志们看来,我是一个文化人,甚至于好些人都说我是一个作家,还是一个诗人,又是一个什么历史家。几十年来,一直拿着笔杆子在写东西,也翻译了一些东西按字数来讲,恐怕有几百万字了。但是,拿今天的标准来讲,我以前所写的东西,严格地说,应该全部把它烧掉,没有一点价值。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呢?就是没有学好毛主席思想,没有用毛主席思想来武装自己,所以,阶级观点有的时候很模糊。
  文史方面,近来在报纸上开展着深入的批评,这是很好的,我差不多都看了。我是联系到自我改造来看的,并不是隔岸观火。每一篇文章,每一个批评,差不多都要革到我自己“命”上来。我不是在此地随便说,的确是这样,我自己就是没有把毛主席思想学好,没有把自己改造好。
  当然,我确实是一个文艺工作者,而且我还是文联的主席。文艺界上的一些歪风邪气,我不能说没有责任。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以来,已经二十几年了,我读过多少遍,有的时候也能拿到口头上来讲,要为工农兵服务啦,要向工农兵学习啦,但是,只是停留在口头上。口头上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纸头上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就是没有切实地做到,没有实践,没有真正照着毛主席的指示办事,没有把毛主席思想学好。惭愧得很。毛主席在二十多年前就教导我们,要我们为工农兵服务。今天不是我们在为工农兵服务,而是工农兵在为我们服务了。现在工农兵学习毛主席著作,写的东西比我们好。特别是我们拿笔杆子的人,搞文艺、搞历史、搞哲学的人,必须要深刻地反省。我自己感到很难受,实在没有改造好。
  比方,报告里讲到的“欧阳海之歌”,这是一部划时代的小说。作者金敬迈(注)同志当了好几年兵,现在还在广东部队文工团里工作。因为他当了多少年的兵,所以他才能写出“欧阳海之歌”来。这本书,我看是非读不可。今天在座的,无论那一位能够想办法找到一本“欧阳海之歌”,我推荐各位好好地读它一遍。他真把欧阳海写活了,把毛主席的思想写活了。欧阳海同志是一九六二年牺牲的。他把一直到一九六二年止,所有的党的方针、政策,把主席的思想,差不多都容纳在这一部长篇小说里面。看来,今天所谓专业文艺家,事实上是写不出来的。他是真正在部队里滚了一身血迹的人,才写得出这样的文艺作品来。所以,兵在为我们服务了,不是我们为兵服务。
  报告里提到大型泥塑“收租院”,是雕塑的革命化,现在还在美术馆展览。我自己看了三篇。那是很感动人的,有好多观众看了流眼泪,因为他们联想到自己的历史触动了阶级感情。的确是好,那是我们四川大邑刘家的故事。据说在大邑原来的作品有一百四十六个人物,我们这里只有六十几个,只表现了一部分,已经很感动人了。已经有好几十万群众去看了,现在五月份的门票都卖光了。在座的各位如果还没有去看的话,我看不要把这个机会错过,必须去看,也使我们自己受一次教育。前几天有一个日本代表团,他们是搞工艺的代表团,我同他们见面的时候,代表团的团长就讲,我们到中国来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看了“收租院”,收获很大。搞“收租院”的一部分四川工人来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他们在展览馆的后房里面工作,我去看了。他们就是用稻草做骨头,把稻草切成一寸长的样子,用泥巴和在里面,然后敷上去。材料是很便宜的。我看泥塑的味道再好也没有,比石膏像,比大理石像,比汉白玉雕像都感动人。特别是用泥巴来塑农民,用不着滚一身泥巴,它就是一身泥巴。“收租院”的确是很好的杰作,是雕塑的革命化。它之所以能成功的原因,就是把主席思想掌握到了,活用了主席的思想。活学活用,用在雕塑上来,便收到了划时代的成果。所以,“收租院”一来,使得我们北京中央美术学院的刘开渠同志,还有好些人,受到了一次很好的教育。他们同工人一道工作,仿塑了六十几尊现在陈列的人物。这是工人在为我们服务了,工人教育了我们。事实上很多农民学毛主席著作比我们任何人学得都好,比我们这些知识分子学得好得多。我们这些知识分子,夸夸其谈的什么哲学家、史学家、什么家,简直不成家。工人、农民比我们学得好得多。我去年去山西,听到周明山同志(他是农民)讲起学习毛主席著作的体会,那真是生动活沷。他现在是绛县县委书记,他也是人大代表。
  我们实在惭愧,特别是我很惭愧,各位不至于惭愧。我自己作为一个党员,又是一个什么家,眼泪要朝肚子里流。总之一句话,我们不仅没有为工农兵服务,而是倒转来是工农兵在文史哲方面为我们服务了。我们应该向工农兵感谢,拜工农兵为老师,因为他们把主席思想学好了,用活了。
  我今天的话好像是表态,确实是表我的心态,说出了我心里想说的话。我现在是:要好好向工农兵学习,还不能谈怎么样为工农兵服务的问题。现在应该好好地向工农兵学习,拜工农兵为老师。我虽然已经七十几岁了,雄心壮志还有一点。就是说要滚一身泥巴,我愿意;要沾一身油污,我愿意;甚至于要染一身血迹,假使美帝国主义要来打我们的话,向美帝国主义分子投几个手榴弹,我也愿意。我的意思就是这样的,现在应该向工农兵好好地学习,假使有可能的话,再好好地为工农兵服务。

(一九六六年四月廿八日光明日报)



(注:不久之后,金敬迈和他的“欧阳海之歌”,被批判成为反动分子和反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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