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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恩·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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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匈牙利社会主义革命》
该谁来偿还战争债?
要付什么代价?
到底应该由谁来付战争的代价?
战争的重担现在压在谁的身上?谁在为战争受苦、流血?谁在受通货膨胀之害?除了士兵、劳动者、城市工人和农村贫民之外,还能有谁?原来为战争流血的人,原来在战争重压下呻吟的人,今后还得继续在战争中遭到毁灭。不是这些人,那还能是谁呢?要就是克奇克梅特城老教堂的大钟。
这两者之中必有其一。第三者是远离战壕,任何远程大炮也打不到他们的有产阶级。
这些人才不会那么傻哩!
战争正是这些人发动的。他们把我们送上战场,他们购买国防公债,他们鼓动人们打仗。在鼓动不起作用的地方,他们就绞杀、枪毙士兵。难道他们会去为战争受苦吗?
政权在他们手中。坐在议会大厅里的是他们的代表。他们不会制订让自己为战争付出代价的法律,除非他们是傻瓜。他们在战争中使自己免除兵役,把自己的亲朋好友全部安插在师指挥所和军指挥所。在战争费用方面,他们也尽量减轻自己的负担。如果需要他们交税的话,他们就设法不让羊吃饱,而把白菜留下来,甚至让它长得更大。他们不愿多交税,如果万不得已要多交一点,他们就从军火买卖中加倍地收回去。
结果还是得由那些受尽四年战争一切苦难的人去承受战争的重压。流血之后还得交钱。他们从穷人的嘴里夺去粮食和一切,以便用它们来弥补已经失去的鲜血。
不过我们也可以象绵羊一样,听任有产阶级、大地主、工厂主和银行家摆布,不仅让他们骑在我们背上,而且还自动献上突刀,请他们来抽我们的筋,剥我们的皮。
但是我们也可以这样考虑,我受了四年苦,流了四年血。他们说,这都是为了祖国。可受苦的不仅是我自己,还有我的一家人。我的老婆象个坏蛋养的牲口一样生活,我的孩子也因为贫困吃尽苦头。我的老母亲眼睛也哭瞎了……但我得到的是什么?我能得到什么?我受了苦,流了血,难道还要我付战争的代价?
让克奇克梅特城老教堂的大钟去付吧!
这样也行,那样也行。只是需要思考一下。考虑好了,就应该行动。
让我们先想想吧!
要付什么代价?
要付非常非常大的代价。绝大多数人在学校里都还没有学会用多少位数来表达这种代价。如果说有人学会了的话,那也是战争教会他的,因为在这以前,即使是大多数银行家也没有写过这么大的数字。
一百万就已经是个很大的数目,更何况是一千万或一亿。如果我说,到1918年为止,奥匈帝国的军事开支达到一千亿克朗,那根本不算什么。当议员们在议会上玩弄这些巨大数字时,主要是不让那些交税的劳动群众懂得这些数字的意思。
好吧,那我们就通过另一种方式来弄懂这些数字吧!
奥匈帝国军事开支至1918年4月已达到970亿克朗。
也就是说,帝国的所有居民,平均每人——包括婴儿在内——要负债2,132克朗。
这样就好懂些了,是吗?这样我们就可以懂得,为什么婴儿刚刚降世,一剪断脐带后就大声哭叫。因为他一生出来就背了2,132克朗的债务。
可是又有几个人有2,132克朗的财产呢?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么多钱。那些靠劳动来养活自己和家庭的人不要说2,000克朗,就是2,000弗列也拿不出来(一克朗=100弗列—译注)。这样一来,情况就清楚了。没有钱,无法交税……让克奇克梅特城老教堂的大钟去付钱吧!正如俗话所说的那样,让那些受损失的倒霉人见鬼去吧!
如果事情只是这样,那倒也算了。
但是掌握着国家的人有的是点子,而且比点子更多的是他们手中的权力。
他们是这样算账的。
不错,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财产,但是他们有收入。有人收入多一些,有人收入少一些。靠双手劳动生活的人,收入少一些;自己不劳动,让别人为他劳动的人,收入多一些(这样合理吗?请每个人自己来判断)。
但是工人和农村贫民总还是有点生活来源。工人和短工每星期或每个月总还能有点收入。
不需要用自己的财产来偿还国债,因为工人和农村贫民并没有财产。但是全国居民可以从他的年收入中分期偿还。
债务就是债务。这是一大笔钱,国家政权为这笔钱和它的利息作出担保。在战争中,只有鲜血才是不要钱的。生命只是不值钱的畜牲。银行家、工厂主、大地主、主教借出了钱,现在要收利息。
利息要由居民的收入来付。
在这里,我们又可以写出一个数字,来说明每年需要为国防公债偿还多少利息。但是这又何必呢?这又是一个巨大的数目。如果我们用数字而不是用字母来表达的话,绝大多数人肯定都读不出来。总之一句话,.现在要付的利息比战前的国家收入还多。就在那个时候,要从穷人身上粹出这笔收入来也是很不容易的!……
如果我们知道,每个居民——包括今天生下来的婴儿在内——每年要从自己的收入中为国防公债付出116克朗的利息,我们就能懂得上面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这还只是利息。这笔钱每年都得付,一直付到世界末日为止。但是债务还是债务。原来是多少国债,现在还是多少国债。
此外,还要组织复员,重新装备军队,恢复被破坏的交通工具以及其它等等。大量的寡妇、孤儿、残废人需要抚养,不管他们为了得到几个弗列的施舍需要屈辱地哭多少次,这些抚养费也是钱,也是债务。
我们要付给谁?
不流血的人口袋装得满满的。这些人的手上、口袋里和保险柜里装着成堆的国防公债券。我们要把践付给他们。
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呢?
他们肯定不是在工厂里出卖劳力的工人,也肯定不是在一望无际的庄园土地上日以继夜地干活的人。
的确,有些——极少极少——工人和农村贫民也买了国防公债券。众所周知,士兵是被迫购买公债券的,因为只有认购公债后才能得到假期。正因为这样,女人省下了口粮,让孩子穿得破破烂烂的,日以继夜地工作,为的就是省下100-150克朗认购公债,以便在永别之前能再一次见到在壕沟里受苦、流血的丈夫。
这一点点公债券的利息大约4-5克朗,这又能值多少钱呢?
如果只有这一点利息,那根本不算什么。
大量的利息要付给那些提供军事订货、发战争财的人。这些人一方面把钱和血投进战争机器中,另一方面又从战争机器中以钱的形式抽取鲜血。
战争以来,尽管没有面包、衣服、皮鞋、食肉、牛奶,但钱是有的。那些向政府提供越来越多的商品并取得越来越多的利润的人,有的是镜,多得使他们已经无法把它投入市场,只好购买公债。
显而易见,利息要付给这些从战争中得到好处的人——有产阶级、资产阶级。
如何付法?
到目前为止,有产阶级的代表们和国内的地主们还不敢公然提高税收。
因为纳税的首先是消费者。
糖税、酒税、烟价、肉价、铁路运输价、火柴税,一切的一切,凡是群众和劳动者消费的东西,都提高了。他们只有通过这个途径才能用工人和农村贫民的收入来支付国防公债的利息。
当然,人们也在谈论什么财产税、军事利润税等等,但是他们对待大地主、银行家、神甫、公爵们的财产时,就象对待复活节时的彩绘蛋一样,十分谨慎小心。如果需要从中切下一点什么的话,那也一定会用最好的刀片。但是对待工人和农民的收入可不是这样。在这里,他们用的是剥青蛙皮的尖刀——剥税刀,只要轻轻一刮,就能深深地切到骨头。
总之,付出这笔巨额金钱的将是劳动者。他们想从战争留下来的鲜血中再挤一点血出来。因为有产阶级收入很多,即使每天大吃大喝,交消费税,也只能耗费掉他收入中的极小一部分。而以劳动为生的劳动者不仅要花掉他的全部收入,而且常常饿得眼睛直冒金星。
到底应该由谁来付战争的代价?
有一条是肯定的,有产阶级、地主、银行家都好意地希望把战争的一切费用加在穷人、劳动者的头上。
这才是合理的!他们知道该做什么。
他们想得很简单:既然这个工人和这个农民能象牛那样顺从地走进屠宰场(那是关系到他生命的时刻),那当然也会顺从地让别人骑在他的背上,因为现在只是割他的皮和一点点肉而已。他们在前线流血的时候,后方每买一分钱的食品,需要花一分半钱付国防公债的利息。
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既然人民是那样愚蠢,能够用武器压迫自己,既然人民是那样笨拙,居然容忍别人从它的鲜血中榨取金钱,那么为了支付战争的费用,连它的呼吸也要抽税,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里只有一个办法能起作用。这就是唤起大多数劳动者的觉悟,使他们明白过来,正是他们的武器在维护着迫使他们为战争流血、支付战争费用的政权。
谁手中有武器,谁就能有政权。
这是各个交战国的戴王冠和不戴王冠的强盗头们教会我们的。
我们应该从他们那里学会这一条!……
我们首先必须学会,用武器不仅可以支撑别人的强盗政权,而且也可以在别人的压迫政权的废墟上建立起自己的政权。
谁掌握了政权,谁就能决定由谁来支付战争的费用。
只要工人阶级和农村贫民还在用武器支持有产阶级的政权,那他们就肯定除了鲜血之外还得用金钱来为战争付税。
通过夺取政权的办法,工人阶级可以使那些从国防公债中得来的不义之财物归原主。不然的话,连你们的曾孙也得在战争的重担下呻吟。
要使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后代不至于为别人的强盗战争终身受罪,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我们手中的武器把政权夺过来。
这样,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摆脱战争压在我们身上的重担,才能宣布:让克奇克梅特城老教堂的大钟去为有产阶级强盗战争的国防公债付利息吧!
《该谁来偿还战争债?》,俄国共产党(布)匈牙利小组,《共产主义丛书》,莫斯科,1918年,第4期,第8页。
《库恩·贝拉文选》,科苏特出版社,1966年,第1卷,第149-1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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