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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米涅夫在联共(布)第十五次代表大会上的发言
原文载于1927年12月8日《真理报》第281号。中译文来自《苏联托洛茨基布哈林反革命派的言论选集(1924—1927年)》(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58年版)
同志们,我到这个讲坛上来的唯一目的是寻找反对派和党和解的道路。我听了安德列耶夫同志的发言,从这个发言里可以得出结论,这条和解的道路已经切断了,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我认为,由于代表大会已经对这个问题进行了好几天的讨论,由于代表大会选出了一个特设委员会,所以这个委员会的一员安德列耶夫同志说各种道路都试过了,一切都结束了,代表大会只须记下决定的事项,这些话未必言之过早。(喊声:“取决于你们。”)
我希望,并非如此。反对派在党内占着少数。反对派这方面当然不能向党提出任何条件。反对派只能向代表大会说出他们从两年的斗争历史中给自己得出的那个结论,并回答向他们提出的那些问题。
两年以前,在第十四次代表大会上我们和多数派在有关我们革命的一系列重要的基本的问题上有了不同意见:关于火力方向,关于国内、尤其是农村中反无产阶级因素的增长及其意义,关于向他们作斗争的方法,关于从稳定局面的巩固程度着眼对国际形势的估计以及因此关于共产国际的政策。近两年来党内围绕着迖些问题的斗争达到了如此尖锐的程度,使我们面临着从两条道路中选择一条的问题。其中的一条道路是成立第二个政党。这条道路在无产阶级专政的条件下对于革命是有致命危险的。达是政治和阶级蜕化的道路。对于我们,这条道路是被整个我们观点的体系、被列宁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全部学说所禁止和除去了的。我们不能而且也不愿使自己的同道者走上这条道路。
因此只剩下了第二条道路。迖条道路(在为辩护自己的观点而作了激烈、顽强、尖锐的斗争之后)是完全服从党。我们选择了这条道路,因为深信,正确的、列宁主义的政策只能在我们党内而且只能通过党、而不能在党外不通过党来取得胜利。走上这条道路,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服从并执行代表大会的所有决议,不论这些决议对于我们来说是如何沉重。(喊声:“形式上!”)
我们这样是按照布尔什维克的精神行动。但是如果除了无条件完全服从代表大会的所有决议,完全停止和取消一切形式的派别活动和解散派别组织之外,再加上放弃观点,那么,在我们看来,这就不是布尔什维克的精神了。在我们党内从来没有提出过放弃观点的这种宴求。如果我们放弃一两周以前辩护的观点,这会是一种虚伪,你们是不会相信我们的。如果我到这里来说:我放弃两周前在自己的提纲中提出的观点,你们是不会相信的,这在我来说是一种不必要的虚伪。这种虚伪会腐蚀问题的实质、和解的基础,它是谁也不需要的。当然,我说的是我们真正的观点……(伏罗希洛夫:“我们要求放弃孟什维主义的观点!”)……我们在签了字的政纲和提纲中说明的观点,而不是指人们常常硬加左我们头上的夸大之词。近来许多负责的党领导人公开向党说到党和国家面前的严重困难。我们认为,这些困难是完全可以克服的,但克服这些困难的必要条件是批评自己的错误,如果必要,准备纠正、审查自己的政策,根据事实加以检查、修改。我们认为,我们有义务在党章的严格范围内进行的批评对党还是有好处的,而在实际生活证明在许多问题上我们的观点是正确的,而在许多场合下,党在一定的程度上接受了这些观点。
请你们说,要我们放弃什么思想?难道能要求我们放弃我们对英俄委员会的观点?难道能要求我们放弃对中国革命的观点?……(喊声:“那你们放弃什么?”)难道能要求我们放弃关于农民分化的亲点?难道能要求我们放弃关于工业落后于国家总的发展进程的观点?
难道英俄委员会不是不光荣地消失下去,辜负了对它的希望?难道中国革命的进程不是证明了指望国民党的右翼和左翼是错误的?难道现在的经济状况不是证明,农村富农上层破坏我们的国家计划、出口计划因而以及基本投资的计划?难道日益尖锐的商品荒不是重新成为中心的经济问题?
迖是党的领导人告诉你们的真理。这不是我的真理,这不是我告诉你们的,这是每一个经济工作人员都会告诉你们的道理。同志们,在这种条件下要求放弃观点,是显然行不通的。我再举一个有着完全迫切意义的例子。在第十四次代表大会上,我们争论的基本问题是关于我们社会主义经济和农民经济的相互关系的问题。你们知道,正是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在第十四次代表大会以前和以后有了分歧。正是因为我们对这个问题的提法,你们责备我们缺乏信心,在富农面前惊慌失措,不相信社会主义建设。我们说,在这个问题上发挥的观点带有无根无据的乐观主义精神,粉饰新经济政策,低估了农村中的资本主义因素,而火力方向是取决于此的。这是我们争论的中心基本问题之一。几个月前,我们经济和政治的最负责的领导人之一正是在这个中心问题上在政治局说了下列的话:
“……我应当声明,我们争取到了使农民自发势力、农民粮食市场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能够在任何时候降低和提高粮食价格,我们掌握了一切杠杆……因为没有人支持农民和妨碍我们。”(米高扬同志关于降低零售价格的报告,1927年1月3日联共(布)中央政治局会议速记录,第4页)
难道这没有被现实所推翻吗?难道这不是错误的估诗、错误的瞻望吗?难道我们经济状况的事实现在不是证明迖里作了错误的估计吗?而从这种阶级关系的错误估计中产生出错误的政策。这种错误政策没有消除困难,而是使困难积存下来,使困难加剧和尖锐了。这种政策掩盖了我们现在面临的并且应当设法克服的前景。但这并不是某个同志的个人错误。
对国内阶级关系的错误估计是这个错误的基础。而我们马克思主义者、列宁的学生(喊声:“过去的学生!”)知道,从对阶级的错误估计中必然会产生错误的政治和策略。当党内可能有这种估计(它们是错误的实际政策的基础)时,我们就不能放弃对这种观点的批评,不能放弃纠正这些观点并警告党、甚至在党内引起对这种估价和前景的一定的忧虑。我深信,在党章范围内、在我们党是执政党的条件下进行的批评能帮助无产阶级专政,使无产阶级专政防止困难和震荡。
在这种条件下要求我们放弃我们的观点,是行不通的,不能容许的。我们有责任在党章的严格范围内、在党的决议的严格范围内宣传和辩护这些观点。
如果你们要求别的,你们就是人为地增加我们诚心诚意和党和解的道路上的障碍。(喊声:“你们是在玩手段!”)只有当你们决定截断这条路时,才能提出这种要求。如果你们选择了这种做法,那当然可以提出任何要求,可是这是明明行不通的。
现在我来谈第二个问题。你们成立了一个解除反对派武装的委员会。你们要求我们提供保证。这是很自然的。谁也不应在政治上相信空话。如果你们不相信,那我们只有一个办法:自己检查我们活动的办法。(喊声:“已经检查两年了。”)否则你们就得不到任何保证。保证何在?你们又不相信我的诚心之言。(笑声。喊声:“我们不相信诚心之言吗?不!”)因此,同志们,党检验我们声明的诚恳和坚决与否的唯一办法,是让我们能够在行动上表示。别的法子是没有的。(喊声:“把你们的秘密组织摆到党的桌面上来!”)我没有在口袋里装着秘密组织,所以不能把它摆到桌面上来……自从我们在这里、在代表大会上说,我们决定在党的面前解除武装,并交出自己一切的派别装备,从这时起我们在你们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了。
我们的同道者在我们送交党中央的许多文件上签了名。(喊声:“甚至看都不看就签名。”)在八十三人声明上有将近三千个签名。这个声明现在在你们手里。我们的同道者在争论时期到处在支部中公开辩护我们的政纲。他们像勇敢的革命者一样行动,虽然你们可能认为他们的观点是不正确的,可能认为他们迷失了方向。(喊声:''可耻的行动!反革命分子是这样行动的!")
索里茨:孟什维克也勇敢地辩护自己的观点,为这些观点坐牢。
加米涅夫:公开辩护了自己的观点,把这些观点看得高于自己的地位,准备为了你们认为不正确、你们可能谴责、而他们则认为正确的东西牺牲自己的地位,不管将来的结果如何。
当姆拉奇科夫斯基迖样的人坐牢,(喊声:“因为私设印刷所。”)而我们却在你们眼前自由,这种状况是难以制止的。我们和这些同志一同作了斗争。我们对他们的全部行动负责;现在我们和他们一同向党建议,让我们能够消除党史上的这个时期。不能把我们和他们分开。当你们企图把我们分开时,你们是不再尊重我们。(喊声:“10月16日以后就已经不再尊重了!”)
我们对于成立第二个政党或者回到党内来的选择是很明显的:无论如何要回到党内来。我们请求代表大会在这方面帮助我们,如果这次代表大会打算不作为分裂的代表大会、而作为和解的代表大会列入党史的话。
不要跟这件事情为难,提出一些行不通的和有失布尔什维克身分的要求。工人阶级想要和解。虽然有种种意见分歧,虽然斗争非常尖锐,但我们和你们有着共同的利益,这就是保卫作为无产阶级专政基本杠杆的党内统一。这可以在我们向你们保证的服从代表大会决议的基础上做到。(喊声:“不敢相信!”)为了列宁开始的那个事业的利益,应该这样做。(喧哗声)我深信,代表大会无论如何会这样做的。(喧哗声。喊声:“首先取得信任吧!”)
感谢 佐仓绫奈 收集、录入和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