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让·饶勒斯
社会主义原则[1]
〔法〕让·饶勒斯
（1896年4月19日）
加布里埃尔·杰维尔[2]以这个标题为书名，把他关于社会主义、国际主义和革命、国家、工资、剩余劳动的精辟研究汇集在一起，出了一本书。这是国际社会主义文库中的第一本著作。
所有社会党的工作人员，如果他们想真正掌握我们党的理论，使他们的宣传工作充分发挥效果，一切善良的人们，如果他们想了解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最好都把这本书研读和深思一下。杰维尔的高贵品德，他那爽朗沉着的气质和文风，他那强劲有力的演绎和分析，以及对模棱两可和差不多思想所抱有的近乎愤怒的嫌恶，都是大家熟知的。他和盖得都是最早的马克思主义宣传家，并且他忠于我们导师的学说，不过，他始终是一个善于独立地和活泼地进行思考的人，他更重视科学本身而不迷信学者。
人们当然可以设想，我不能在这篇文章中涉及杰维尔书中所提出并解决了的问题。这样做就要谈到整个的社会主义。但是，对于那些把马克思主义说成是“填胃的”社会主义的人，他坚决有力地、愤怒地给予答复。如果单单是社会主义的敌人进行这场论战，倒还说得过去；可是，有一些社会党人，为了更清楚地突出自己的理想主义，也指责马克思主义是唯物主义的一种庸俗形式，这当然与实际不符。相反，对于马克思本人这位有力地证明了经济现象在精神和道德现象中得到巨大而清楚的反映的权威辩证家来说，这种指责是荒谬绝伦的；对于法国马克思主义者来说，这种指责也是不公正的。他们所说的是，历史本身同他们一道高喊的是：由经济状况所决定的人类的利己主义是进步的巨大动力；这不是想使邻居破产的小店主的那种愚蠢而肤浅的利己主义，而是被压迫阶级解放人类以求解放自己的那种高尚而深远的利己主义。经过杰维尔的介绍之后，这场争论今后就很难重新开始了。
同样，那些蹩脚的经济学家也难于说，社会党人废除资本就是要取消财富。杰维尔清楚地指明了我们的敌人连这两个词的词义都不懂得。资本不是财富，百年来资本是财富的一种形式，资本是在全部封建关系让位于普遍竞争规律的世界中，由于个人占有大生产资料而产生的结果。如果认为财富会同资本一起消失，那就会把生产本身同生产在一定历史阶段中的过渡形式混淆起来。这种愚蠢的混淆会使儿童们都要反对经济学家，而阶级利益却是既模糊不了头脑，也搅乱不了演词的！
同样革命这个词的意义是非常清楚的。是的，社会党人是革命者，因为，虽然他们利用合法性，但并不承认这是一种权利。这种合法性是统治阶级权利的一种形式，是统治阶级权力的一种表现和手段，如果承认合法性是权利，那就等于承认资产阶级的权利，而资产阶级的权利正是我们所要废除的。但是革命不是暴力的同义语。可能在没有任何暴力的情况下发生合法性的被破坏。例如，在今天，如果由于参议院的落后顽固态度，拒绝进行改革，拒绝修订政策和向全国人民发出呼吁，那么，经过普选产生的众议院就可以以国家最高权威的名义宣布参议院未能尽责，就可以使国家不受1875年宪法的约束，并号召国家改组为社会共和国，在这种革命行动中又何曾使用暴力？更好得多的是，只要人民愿意的话，实行普选原则本身就已经把合法革命的手段引进资产阶级的合法性之中。无产阶级将来就可能成为国家的主人，使国家的一切权力转而为无产阶级利益服务，并且通过对国家进行社会主义管理，来准备建立一个新社会，在这个新社会中，国家本身将要消亡。
关于这一点，杰维尔的思想是极其明确的。在保守的经济学家看来，国家也是人类社会的永恒的和必要的形式，正如他们认为资本是生产永恒的和必要的形式一样，而国家其实不过是历史上的一种形式。宗法社会中没有国家。社会主义制度下也不会存在国家。国家与阶级对抗是同时代的，因为它是统治阶级的警察手段。在还没有阶级的时候，就没有国家；当将来不再有阶级的时候，也就不会再有国家，只有管理共同利益的共同机构。由于实行普选，现在被压迫、受剥削的阶级就可以取得一些本来是为反对它而建立起来的某些权力，并且可以通过占有国家而开创一个准备革命的改革时期。这将有一个准备通过社会主义手段来消灭国家的社会主义国家。因此，杰维尔在深入论证社会主义理论的时候，也就说明了我们党的方法和策略。
杰维尔选择目前这个时候出版这本书是对的。我们看到，资本主义社会正在进行某种尝试，想对自己进行某些革新，改正自己某些明显的错误。这种主要由于社会党人的压力而引起的尝试会不会有成效？还是与此相反，这种尝试会不会遇到盲目反对而受到挫折？它会不会由于领导进行这种尝试的人的毅力不足，缺乏信心而烟消云散？这一切我们还不得而知，但是，社会主义越是给予这种尝试以忠诚的支持，它就越应当保持自己理论的精髓，既不抱有宗派主义，也不采取妥协态度。
此外，随着社会主义这个名词得到更多选民的拥护，随着社会主义吸引到更多的、新的信仰者，就有必要极为明确地描绘出社会主义的轮廓。这不是一本褊狭的、由一个社会党派别为反对其他派别而起草的方案汇编。这样的时刻已经临近：那时候，社会党人为了在战斗中彼此了解，为了避免随后必然会导致混乱的伪造选举的丑剧，他们应当得出一些主要的共同看法，因为，如果我们党失去同这些原则的接触，它不久就会丧失一切力量，一切行动。
（译自《饶勒斯全集》第1卷，1931年巴黎法文版第407-410页，佚名译）
[1] 载于1896年4月19日《小共和国报》。——编者注
[2] 加布里埃尔·杰维尔（Gabriel Deville 1854—1940）——法国社会党人，曾参加第二国际1889年和1891年代表大会。——编者注
感谢 秋越 录入及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