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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党政府的作用
——英国社会主义劳工联盟(希利派)全国代表会议1964年11月28日决议
〔说明〕原载《托派第四国际资料第五辑》,商务印书馆,1966年4月出版
自从资本主义的帝国主义阶段开始以来,危机、战争和革命已经成为“正常”的了。全世界被杀死或饿死的工人达千百万,就是因为资本主义的所有制关系把科学和技术所造成的生产力的强大发展引导到了不正常和不正当的道路的缘故。
社会主义的全部客观必需条件都已经具备,五十年来,这一经济发展所引起的社会政治危机给工人阶级提供了革命的机会,这个阶级在西班牙、德国、中国和许多别的国家已经多次显示了它的战斗力;然而在先进国家里,资本主义却保持着政权。原因不在于资本主义经济的力量,而在于国际工人阶级的社会民主主义和斯大林主义领导所起的叛卖作用。
在英国,工党和工会的领导人始终忠于这一阶级合作的作用;1964年选出的工党政府是他们在任何阶段适应资本主义需要的一个最新的例子。这一政府是资本主义的政府。它不但不利用国家机构来反对权力日益集中在金融资本家和垄断资本家手里,而且刚刚相反,它的方针任务是利用国家机构来为此作出更有效率的安排。
帝国主义的特点
帝国主义最新阶段的全部特点都为工党政府接受了:需要对经济进行更加有效率的国家干涉和支持;需要在国家机器中设置更加强大的镇压机构;需要自动化,并伴之以高水平的利润积累来用于投资;需要进行生死搏斗以在世界市场上竞争,尤其是由于美国的统治和西欧经济最近的迅速成长;需要在各国大力反对增加工资,以求积累足够的资本,投资于新技术和研究,这样才能在世界市场上保持竞争的能力;需要适应经济基础发达的国家内而不是落后国家内的那种高技术水平的加强投资(特别是美国资本的投资)。
在英国,这一切特点合起来产生了极端的矛盾,那是因为英国资本主义工业和经济结构在历史上发生较早,其结果也就变得更加陈旧。资本主义不平衡发展的规律现在转而恶毒地针对着那些从前站在前列,现在在自动化和国际财政方面愈来愈落后于世界资本的优势部分的人们。在资本主义发展的最新阶段,英国成了“链条中最薄弱的环节”。
进攻的纲领
英帝国主义昔日的有利条件(如帝国特惠关税、英镑平衡、各种各样的“无形输出”等等)都已经受到严重的侵蚀,或者已经停止发展了。在这一形势下,英国工业的落后状态所引起的严重的收支平衡危机向统治阶级提出了一个迫切的大问题。
他们需要长时期控制住工资和对他们的现代化计划的一切抵制;他们希望继之以对工人阶级立刻发动政治的和劳资关系的攻势,这是为了实现他们那重新进入资本主义大国集团的目标所必需的。有些大企业支持工党上台执政,相信只有这样才能在阶级斗争的现阶段约束工人。
这种现象并不是少见的。资本主义政府,包括那些所谓社会主义的政府,曾经实行过这一类纲领,以反对工人阶级。这种政府甚至还实行过国有化。
如果是为了通过信货的安排,伴随着日益集中国家的压制力量和英国的进一步在经济上、政治上、军事上以世界规模合并于帝国主义阵营,从而加强国际金融资本的控制,那么一切计划措施、国家集中、控制工会、甚至国有化,都包含着反工人阶级的性质。
在英国今天存在着的这一形势下,任何资本主义政府,不管是不是工党政府,只有在某些基本工业需要全面控制和合理化,以服务于更有利可图的私营企业的时候,才会采取国有化的措施。即使威尔逊政府不放弃它的钢铁企业国有化的法案,也会采取措施来同企业主全面合作,普遍给予津贴,使他们把股权移转到更有利可图的工业方面去,同时把拥有大量机械和制钢利益的独占资本如格斯特—基恩—内特耳福德有限公司(Guest,Keen and Nettle-fold)无论如何留在私人手里。
威尔逊为资本主义服务
威尔逊政府所已经采取和打算采取的措施毫无疑问是一个直接为垄断资本服务的政府的措施。在政府和国家的文武机构方面,重要的永久性人员并没有更换,更说不上废除这一秘密的官僚的阶级统治。所任命的顾问都是毫无疑问忠于资本主义制度的,是在平时和战时经受过彻底考验的。
威尔逊支持对殖民地的镇压,并不提出支持殖民地群众,就象他处在反对党地位时一样,那时他发言充分支持南非和塞浦路斯的帝国主义。
进出口问题是按照保守党的老办法处理的:进口税将增加成千上万种商品的价格,而雇主们将因他们的出口货而获得特别奖金。
象增加养老金这样的改革措施是一种无耻的欺骗:等到它们实行的时候,生活费用一定不可避免地上升了。在许下每年建造四十万幢房屋的诺言的同时,几种重要的建筑材料(包括进口木材)的价格上涨了百分之十五。
同时,政府在容纳卡曾斯、卡斯尔、格林伍德等“左”派人士这一举动的支持下,坚持工人们必须接受工资冻结。工会领导人,以电气工会的坎农为首,对战斗性较强的积极分子进行政治迫害,以便为这些计划铺平道路。他们谈判长期合同和“一揽子交易”,就几年内的劳动费用和“劳资关系”对雇主们作出保证。
财政大臣卡拉汉向几家中央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大量借款,企图借以减轻危机,尽管他完全知道,通过这些机构,世界金融资本必将坚持对工党政府的全部经济和社会措施实行严密的检查。
这一切措施企图合理地控制住英国资本主义的日益成熟的危机,它们代表英国资本家的阶级利益。它们只能被用来反对英国工人和全世界工人的利益。只有基本工业的社会主义国有化才符合工人阶级的利益。
自相矛盾的政策
但是威尔逊的政策是自相矛盾的,是不能解决危机的。进口税已经挫败了资本主义原来想通过欧洲自由贸易联盟和欧洲共同市场消除现代生产发展和民族国家之间的矛盾的企图。这些进口税减轻了外来的竞争,事实上将鼓励英国实业家转向国内市场,除非他们在出口方面能获得甚至更大的让步。
这些临时措施不可能对真正的问题有什么效果。大笔外国借款是必不可少地要实行减税和“所得政策”(income policy)以满足债权人的需要,还可能要实行通货贬值,同时还要直接压制工人坚持提高工资、改善工作条件的要求。
改革和工人阶级
修正主义者和中间派把威尔逊政府叫作“左翼社会民主主义”的,说是工人阶级施加压力的结果。他们主张支持这个政府,因为它采取了“进步的”措施。但是威尔逊政府并没有什么进步之处,除了这样一件事实,那就是,它的执政为击败社会民主主义和用共产主义的领导来取而代之提供了一个机会。
威尔逊政府在一切重大问题上都站在雇主方面。卡曾斯跟冈特一同入阁,并不代表左派的进步,而标志着左翼机会主义者为了为资本主义服务而跨出的最后一步,这是同谋就工党政府的性质欺骗工人。
数百万工人相信,工党政府至少总能帮助他们解决几个问题。社会主义劳工联盟同这些工人并肩前进,坚持说这个政府决不会做任何这类事情,同时坚持必须揭露工党领导的背叛作用。社会主义劳工联盟支持选举工党政府,目的就在于在实践中揭露这样一个政府的机会主义的和反革命的性质。
除非在革命政党的领导下采取战斗的阶级行动,工人阶级不可能赢得任何重要性的改革。在那样的环境里,这种改革是不能维持的,除非提出导致夺取政权的过渡性要求并为之进行斗争。工党政府空谈“改革”,企图通过左的词句出卖群众。我们认为,争取改革的斗争是同争取实现诸如把基本工业国有化之类的过渡性要求以夺取政权的斗争分不开的。
我们的出发点不是政府所说它愿意干什么,而是有组织的工人阶级在行动中揭露这个背叛的政府的那种力量和能力。今天我们在行动中为工人阶级的各部门的团结而战斗,我们提出的要求包括最小限度的(就是改良主义的)和过渡性的,借以揭露工党领导。现在工党已经执政,我们要加倍努力,继续这一揭露。
两种不同的形势
威尔逊的措施将到处同拒绝按照雇主的要求作出“牺牲”的工人发生冲突。工人阶级已经经历了一个长时期的相对充分就业,它要求提高生活水平,这是同英国资本主义的客观可能性完全矛盾的。
这次工党执政,不是因为工人阶级的压力能够赢得资本主义为了保证制度继续存在而准备给予的一些改革。那是1924年英国成立工党政府和法国成立“左翼集团”政府时候的形势。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危机年代里进行的令人筋疲力竭的革命性的斗争失败之后,资产阶级准备通过容纳工人阶级政党参加的“改革”政府来买得“一两年”和平买卖。在一般的危机和萧条时期内,总有相对的经济回升,资本主义利用这一情况,让工人阶级的改良主义的代表参加了政府。
今天的形势是十分不同的。正是因为危机深刻,所以才需要成立工党政府。在维持资本主义的范围内,采取任何措施都不可能不给予阶级斗争以新的巨大的推动。
每一个主要的经济措施会引起国民收入分配方面的极大斗争。使工会受国家束缚的长期计划会使工会会员和官僚领导之间的矛盾尖锐化。加强对劳动的剥削必然会使资本家愈益同青年工人发生直接冲突,正是这些工人无论在政治上或工业上组成了今天全世界阶级自觉行动的先锋。
增加出口的唯一真正可能性在于减低生产成本,特别是减低实际工资,而这还得在物价继续上涨的同时付诸实施。英国资本主义能不能克服目前的危机,这不光是威尔逊是否能干的问题,而是两种现实力量之间斗争的问题:一方面是工人阶级,争取建立自己的组织和领导,另一方面是资产阶级,利用工党政府做它的工具。
这也不是要支持威尔逊的“进步”措施的问题。那都是不可能的。这种说法事实上就是背叛。说这种话的人不去进行战斗,为斗争中的工人提供布尔什维克的领导,却使自己适应那种自满情绪,这种自满情绪正是威尔逊和卡曾斯希望用来解除工人阶级武装的。这是今天修正主义所起的标准作用。
他们和各种各样中间势力、“左派”社会民主党人、斯大林主义者、民族解放运动领导人等结成联盟,同他们打成一片,借以掩盖和准备更大胆地出卖工人阶级;他们默认锡兰平等社会党的蜕化变质,他们为本·贝拉提供无批判的掩护,他们解释赫鲁晓夫怎样在古巴危机中“别无他法”,在英国他们站起来充当第二国际的遗老们的辩护人!
从哪里开始
这些修正主义者为某些工人中间存在着的所谓“给威尔逊一个机会”的危险情绪提供理论外衣。我们同这些人完全相反,必须把我们的注意愈益深入地倾注于工人阶级,特别是青年。
作为马克思主义者,我们始终从阶级的实际需要出发,而绝不从那些最靠拢工党官方机构的人的情绪的次要特点出发。后一程序正代表中间派和机会主义者的做法。我们坚信,以这些客观需要为基础的政策将使我们能够在吸收党员和巩固革命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工作中获得巨大的成就。
只有建立革命政党的这种力量才能使我们在危机愈益深重的时候从工会和工党左翼方面吸引任何同盟者。这将是结成同盟进行斗争的问题,同盟的性质决定于我们自己的纲领的正确性和我们自己的干部的力量。
在一些争论中所表现的工人阶级的力量,工人阶级青年对我们政策的响应,工党官僚分子所进行的政治迫害——这些条件都使我们能够从青年中建立一支相当广大的革命干部队伍,这支队伍知道必须同中间派和修正主义者进行无情斗争,在他们有机会在未来的阶级战役中把广大青年和成年工人引上歧途之前就及时粉碎他们,并在战斗中接受教育。
巴布洛修正主义
威尔逊政府的性质被巴布洛修正主义者规定为“左”翼的和“进步”的,这是国际修正主义潮流用进步的惯用词句粉饰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需要的一种做法。在法国、比利时和意大利,巴布洛主义者同左倾机会主义者、社会民主党人和斯大林主义者同流合污,盛赞“结构改革”是对资本主义的进攻。事实上那是为了资本主义的利益而破坏社会主义的做法的一部分。
这一纲领甚至被用“过渡性纲领”里的语言如“工人管理”、“打开书本”等等装扮起来,而“过渡性纲领”的本质,即建立独立的革命政党以反对一切官僚机构,却被修正得无影无踪了。比利时总罢工是这一修正主义的后果的重要例子。在英国,这一修正主义可以举所谓“深入地打进”工党的理论和所谓马克思主义者必须先等待中间偏左的运动出现以后再说的想法为例。这里必须再次强调指出的是:据说工人必须经历从机会主义到中间路线,从中间路线到革命主义的历史发展过程——这个过程是根本不存在的。
对于一个小小的革命政党来说,它的许多力量还幼小,没有得到有经验的国际革命者为后盾,要它从为“进步”力量提供支持的战略出发,那是政治自杀。如果我们在任何时候接受了中间派和修正主义者的战术建议,那么我们在青年运动中的追随者早就遭致这种自杀的命运了。
这是一个发展我们自己的力量去领导那些被迫同雇主和威尔逊政府斗争的工人的问题。这就需要我们始终准备摧毁中间派。在这自觉领导成为必不可少的时期,我们决不可以叫我们的力量去适应官僚分子和中间派的心意。
青年的作用
不,我们恰恰是集中精力去扩大和加强青年运动,并且采取确切的步骤,使这支政治力量打进每个工会和每项工业里去。正是依靠这支用布尔什维主义培养起来的力量,我们将要在工人阶级的斗争中创造团结。
1964年初,我们在社会民主主义势力内部的斗争达到了重要的质量阶段,那时我们在青年失业问题上所作的争取“内部统一战线”的斗争进行得很顺利。目光向外,依靠失业青年,加上盖茨克尔死后威尔逊领导在选举前的举棋不定,使我们得以胜利地取得这个结果,尽管敌人进行政治迫害,我们甚至把这种迫害转化为有利条件,用以发展自己的力量。
在青年运动的斗争中,我们曾经通知右翼方面,只有社会主义的政策才是青年能够接受的。工党领导人既然准备去坐资本主义政府里的位置,就不可避免地决定放弃青年运动了。在这个时刻,我们就通过反对威尔逊、反对中间派的斗争,准备过渡到加强革命青年的工作上去,这是绝对必要的。
在威尔逊准备满足资本主义的需要的时候,工人阶级的最迫切的需要是把被导向社会主义政治的青年工人培养成为革命领导的基础。不做到这一点,工人阶级就不可避免地要遭致大失败。威尔逊是为垄断资本服务的,垄断资本一心专注于加强剥削、约束和“软化”青年,这就不可避免地要引起青年工人的激进化。
威尔逊政府治下经济危机、政治危机的成熟,为打进去的战术的新阶段保证了最有利的条件,这种战术是以一支革命青年的广大的有训练的战斗队伍为基础的。
叫保守党人负担损失
威尔逊政府所采取和提议的措施,直接提出了“谁负担危机的损失?”的问题。威尔逊坚持把负担放在工人的背上,一面作出一两个小让步,企图借以掩饰真相,但是不到几个月,那些小让步又被他取消了。在这一纲领的范围内,银行和垄断资本希望巩固它们的力量,而工会则帮助他们约束工人阶级。
以这样的青年为先锋,我们的革命政党将围绕着“叫保守党人负担损失!”的政策建立起来。如果没有一个社会主义国有化的纲领,就是说,征用全国所有大企业,拟订使用全国所有资源的全国计划,粉碎官僚的和军事的国家机器,代之以工人会议和工人政府,那么唯一的替代办法就是只好让资本家在工人阶级的枯骨上建立起新的平衡来。
工党政府的任务恰恰是要击败工人的这一纲领。但是历史的结果一方面将决定于英国资本主义危机的深刻严重性,另一方面决定于我们发展马克思政党的能力。我们对待工党政府的态度完全决定于英国工人阶级出于自己的经验而拒绝社会民主主义的需要,而要实现这种拒绝,只有靠我们在英国建设第四国际。
(译自《新闻通讯》第8卷第373期,1964年12月5日)
感谢 鲍晓 录入及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