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布朗基 -> 祖国在危急中(1871)

毁灭


1870年11月10日


  谁都知道,我们正沿着斜坡向下滚去,眼看就要滚到底了。就在这个时候,御用报纸却剑拔弩张,讨伐起普鲁士人来了。它们准备在他们的地窖里迎接敌人的炮轰,把马肉当牛肉吃,最后,到了没有别的东西可吃的时候,就吞食自己的皮靴。
  这些装腔作势的吹嘘还能骗得了谁呢?居民已经甘心于失去羞耻,他们将把这杯苦汁喝干。硬充好汉已经毫无用处。人们早就看到了结局将是什么。

  寡廉鲜耻的《费加罗报》建议用最简单的办法,即普选这个绝妙的万应灵药来解决时局问题。普选干的漂亮事情已经不少,现在人们把这台压轴戏让它来唱,由它来决定接受或是拒绝俾斯麦的最后通牒
  有人厚颜无耻地说:“即使是那些坚决的主战派,在投了票以后也将会顺从地跟着走,值得自慰的是,我们将能知道,主战的人数毕竟寥寥无几。”

  这份诚实的报纸就是这样来结束战争的,而它在挑起战争的初期却大喊大叫要“打到柏林去!并把主张和平的共和党人作为普鲁士奸细和卖国贼看待;那时,它为大资产者出谋划策,用大棒威吓无政府主义者。
  今天,它主张匍匐投降,却依然气焰嚣张,备受上层阶级的宠爱。人们且不要责备这份报纸及其体面的订户们出尔反尔。相反,他们从未改变立场。他们当初要通过一场非正义的战争来维护专制制度,他们希望在这场战争中能够取胜。现在他们要通过即使是屈辱的和平来维护专制制度。对他们来说,采取什么手段并不重要。他们不就是社会的独裁者吗?他们的意志就是唯一的法律,而且这种法律无论如何都是神圣的和不可亵渎的。
  谁妨碍他们或反对他们,就是犯罪。只要符合他们的利益,只要他们愿意,把法兰西出卖给威廉,那也是秩序和法律。反对这种符合他们心愿的出卖,那就是无政府主义,就是造反。

  在国内问题上,人们已经看到了资本统治的业绩。现在就要领教它在对外问题上的手段了。明天我们将知道它怎样对外维护民族独立,对内维护自由了。让不满的人们倒霉去吧!军事法庭将依法惩办他们。

  公众再也不相信一个听命于教会和交易所的政府的装腔作势的战争叫喊了。围绕着费里埃尔一事而进行的欺骗已使公众领教够了;政府当时在祖国的神位面前赌咒发誓,而在幕后却又磕头求饶,背弃了誓言。
  如果你们说要停战、投降、割地、拆除工事、赔款、普鲁士人武装占领,等等,那完全可以——在这些问题上,尽管众说纷纭,你们的要求还是说得过去的;可是你们不要再提别的要求!尤其你们不要用把战争进行到底这样的话来嘲弄我们。在我们受到羞辱之后还要听你们说大话,把我们全副武装起来后却要带我们去跪倒在俾斯麦的膝下,这太过份了。

  战鼓声和马赛曲歌声已经成为不堪入耳的噪音。你们不妨到歌剧院里去演奏这些,让我们的老爷先生们赏心悦目,使他们在谈情说爱之余增添一点战斗的豪情。但是,不要在街头和那些关着爱国者的监狱门口演奏,因为那些由于试图阻止卖国而被当作卖国贼囚禁起来的爱国者正在呻吟,他们听到这些演奏实在太痛苦了。
  不到三个月以前,波拿巴把他们作为普鲁士奸细送到军事法庭受审。——十五天以后,波拿巴在色当把军队交给了普鲁士。市政厅准备以同样的罪名向军事法庭控告他们。
  国防政府把民族出卖给普鲁士,难道还要用十五天时间吗?

  其实,巴黎已经以二十八万张赞成票同意了国防政府。有人说,赞成票达五十万张。撒这个谎又何必呢?这二十八万张票不是已经足以使古老的首都永远蒙受耻辱并使祖国永世不得翻身了吗?这些添加的票不能算数,这些所谓的选票是政府强加于军队和别动队的,而且这个数字既没有经过检查,也没有得到核实。
  众所周知,这次军队中的投票比拿破仑的全民投票更加不自由。市政厅在专制、独裁和欺骗这些方面,就连波拿巴也望尘莫及。
  巴黎现有七十万名选民。除去五万张反对票以及弃权票外,有二十八万张选票赞成这一可悲的决定,这是足以说明问题的。至于来自农村的不幸的难民,他们的意志在天平上又有多大的份量呢?他们背井离乡、倾家荡产、流落外地,为了恢复家园,他们宁肯抛弃法兰西;既然他们陷于无知和自私之中而无人过问,人们难道可以责怪他们吗?

  我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奄奄一息的法兰西民族作最后的挣扎了。交易所将以每张股票价格上涨十五法郎来迎接它的末日到来。因为民族虽然死去,交易所却并不因此罢休。交易所还将长时间地吮吸尸体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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