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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与劳动
〔波兰〕亚当·沙夫
（1982）
这是本书〔指《微电子学与社会》——录入者注〕的最后一章，但它既不是本书所有见解的概括，甚至也不是这本书的直接结果。这本书有意识地只涉及今后十年内可能发生的事件，而微电子学真正重大突破的社会含意当然要在十年以后才能看得出来。这一章的见解至少超出现在二十年。这是否意味着我们满足于一种推理的未来学或者可能会是一本科学小说呢？
回答都不是。我们在作者小组中商定，我们的预测不但要求朴实和合理，而且我们在考虑这个世界时也需要有一些远见，因为这个世界正处在微电子学对社会生活发生影响的转化过程中。即使缺乏精确的数据，这种远见也是十分必要的，因为它涉及到对未来社会发展有决定意义的问题。在这些问题中，人对劳动和职业的基本需要最为重要。
在这方面信息是很简单的：微电子革命无疑会改变劳动在人类生活中的地位，减少对劳动的需要，在某些场合下甚至完全取消了劳动。这会引起一个问题，即怎样恢复传统的“人生意义”，在北方工业化社会里“人生意义”是与劳动相联系的。问题就在于如何预防社会生活中的病理现象，尤其是对青年人来说，如果这种空白不用适当的内容及早填满的话，就更成问题。
我们可以讨论，在这个或那个领域里，在这个或那个方面，劳动是否被微电子学革命消灭了；新技术是否会造成足够的新职位来取代失去的老职位等等。——在这方面已经在进行激烈的争论。所有这些问题仍然没有解决。但是，知道了这种趋向，就没有人会否认，体力劳动的需要会减少，从长远来看——比如说从现在起二十到三十年后，那时今天出生的孩子们在社会中将成为生气勃勃的成年人，－劳动时间在传统的生产部门和服务部门中会缩得越来越短。这种前景是如此迫近，以致人们已在讨论这些人是否应当被认为“在劳动”，或者是否变得无用了。失去“人生意义”这个社会问题，不仅涉及那些根本不愿劳动的人（在这个词的传统意义上），而且也涉及那些每周工作一天或几小时的人。这个问题——一个大问题一仍没有解决。
人们当然可以说：别去管那些人，他们会找到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是，这种观点只能来自对人类心理学了解得很少或者一点也不了解的那些人。我们将回到这场“争论””中来。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已经感到对付这个问题是一种义务，而现在下结论则为时尚早。如果未来表明，这个问题是没有的，我们将很容易忘掉它。但是，如果未来证明，我们必须和一个真正的重要的社会问题打交道，仅仅因为没有充分说明而忽略了这个信息那就会成为一种不可宽恕的罪行。因此，我们在这本书里冒险包括了一点“远见”，而且避免了——在我看来——推理和科学小说。这是建筑在高度可能性基础上的一种预见。说明这一点恐怕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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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应用微电子学引起的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的变化，在过程初期与高潮期的表现是不同的。但是，高潮期并不遥远：这是二三十年以后的事情，也就是在下一代出现的事情。这个问题必须加以仔细考虑，因为要防止这过程在社会领域中可能产生的和可以预见的有害影响，必然会归结于若干措施。必须早日设计补偿措施，因为精心制定适当的行动计划和准备贯彻执行是消耗时间和劳动力的。这特别适用于这个基本社会问题，即由于全盘自动化，在很大程度上消灭了在传统意义上的人类劳动。特别重要的是由于它意味着即使不是取消也是削弱现在指导人类行动的目标。而正是这个目标古往今来规划和控制着人类的行动，也是某种深奥语言中常常称之为“人生意义”的基本内容。由于应用微电子学在社会生活中引起的综合病症的那个因素，当达到可能产生消极后果的时候，会成为一个很难对付的问题。要成功地对付这个问题，我们必须既要有想象力，又要有足够的知识，这些只有通过集体的和学科交叉的努力才能取得。十分清楚，我们这里所说的除了提出这些问题和对处理这些问题的方法提出某些建议之外别无他意。
劳动和职业
在着手提出这些建议以前，我们必须说一点开场白，目的要使正文中所用的术语精确化；为了能阐明问题，我们甚至不惜以重复某些公式为代价，这些公式都明确地或者含蓄地包括在本书前几章里，当然是以不同的形式出现的而且有着不同的目的。特别是在那些涉及微电子学的技术问题的章节里，这些术语就用得更多一些。
正如上面已经说过的，从长远来看，全盘自动化会大量排除[b]传统意义上而言的[/b]人类的劳动。用黑体字表达的这个限定词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要加上这个限定词？它是故意加上去的，而且出于这样一种信念，即便生产和服务[b]全盘[/b]自动化了，在排除人类劳动的同时，不可能排除人类活动的各种类型。为了理解这个声明的意义，我们必须为[b]劳动[/b]下一个定义。按照普通人的理解，[b]劳动[/b]这个词在这里意味着想要通过消耗肉体的或精神的能量，在生产（商品生产）或服务（满足其他人的需要）中得到某些结果的人类活动。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必须对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之间加以区别。就以商品交换和雇佣劳动为基础的社会来说，这个定义必须包括由于参加生产或服务而在交换中挣钱的意图。全部劳动都是活动，因为，正如每一项活动所发生的那样，都要有目的地支出人的能量。但是，并不是全部活动都是劳动，因为并不是全部活动都具有为满足人类生活的物质需要而生产商品或履行某些服务而挣钱的意图：它也许是创造性的（艺术的、科学的等等）活动，或者是人们在闲暇时间从事的活动等等。
为了避免字句上的误解和促进进一步的讨论，我们强调，全盘自动化将大量排除生产和服务中的[b]劳动[/b]，但是不会终止人类的[b]活动[/b]，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也就是不会终止人类的[b]职业[/b]（occupation）。这将导致由创造性的、有趣的职业来取代以前的“劳动”。因此，我们要求以人类活动的其他形式（职业）来取代劳动是完全现实的，这种职业能恢复人的生活目标，即恢复“人生意义”。
在哪些领域里职业仍会是非自动化的？
如果我们从现实出发考虑问题，我们一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从长远来看，作为事情的预期进程的结果（即全盘自动化），是否[b]所有[/b]人都会失去参加某些有用的和有吸引力的劳动的可能？回答当然是否定的。为了能更好地回答这个问题，让我们更加仔细地考察我们的前景。
毫无疑问，不管自动化在各方面的进展如何，它首先涉及的应是物质商品的生产和部分服务行业，包括各种办公室工作。但是，各种社会上有用的“高级”活动和各种机构的功能会继续存在，在某些情况下甚至还会大大扩大。因此，社会中的大部分人仍然会找到就业机会，但是就业结构改变了：这些改变会影响一些传统的部门，而且会有新的领域出现，老的领域则按照新的社会需要及其更大的财富要求而扩大。换句话说，传统的工人阶级会作为自动化的一种结果而减少或消失（正如马克思在十九世纪中叶所预见到的）。这在很大程度上同样适用于农场劳动者、职员和现在在服务部门中的大部分雇员。但是各个传统领域，尤其是那些与智力功能有关的领域会继续存在，而且在某些情况下会吸收更多人。还会出现一些新领域，即使不是大多数人口，也是大部分人口会找到就业。甚至在冒险的未来学范围内，很难提出数字上的估计，但是，粗略地看一看人类活动现有的、在扩大中的和新出现的领域的清单，一定会使那些被结构性失业的前景所困扰的人们安下心来。这张清单当然远不是完备的，只是用举例的方法选择了一些项目。
第一组职业包括全部创造性劳动的领域（职业）当然会继续存在，并可望有大的扩展，既因为这方面日益增长的需要，也因为进入这个活动领域的人口在增长。在这里，研究具有头等重要的地位，它将日益成为社会上最重要的生产工具。其次是各种表现形式的艺术，向群众普及艺术会增加从事艺术的人数（注意，这个领域包括电影、电视、无线电广播等等）。而且，还有借以装饰家庭的建筑和实用艺术，以及诸如时装设计等等的其他工艺美术。
人类事业的第二个巨大的网状领域是社会生活的机构，虽然像以前一样，社会机构会有各种自动化装置（首先是计算机）的大力帮助，但它们不可能全盘自动化。即使像上面已经假定的，它的某些方面分散化了，但必然会在区域规模上甚至全球规模上倾向于全面的接近，在经济领域里尤其是这样。这个领域包括对各种社会现象的计划和管理；研究公众需要及其趋势，用扩大商店和银行网点来满足公众的需要；卫生保健；法律上的帮助；各种类型和级别的学校；运输；各种环境保护；饭店和旅馆以及警察等等。
第三个领域是新开创的，它包括以社会工人形式出现的有巨大扩充余地的社会咨询网络，尤其是与老人、残废人和各种病人有关的咨询业务，以及年青人对他们未来活动的咨询，有关专业化的连续学习（正规课程之外的）的咨询以及家庭计划咨询等等。
第四个领域包括生产、服务和它们的监督部门。在这些部门工作的是经过高级训练的或熟练的技术专家，他们将取代工人阶级和部分办公室工作人员。我们还不要忘记维修设备的需要，以及与自动化问题有关的一支人力大军。
第五个领域将包括与闲暇时间有关的机构，主要是配备有大量教练员的各种各样的体育运动组织（适用于所有人），旅游团体及各种文化组织等。
因此，社会将保留一个包括传统劳动领域在内的一个巨大职业领域。但是自动化也还是会引起一些问题。
微电子学和自动化
我们的第二点评论要涉及微电子学的发展及其在社会生活中的应用，是否真会导致生产和服务部门的自动化从而逐渐排除这些部门中的人类的劳动。正如我们前面几章已经说过的那样，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生产或服务部门的特定领域的自动化确实会排除人类的劳动，会导致这个领域中的结构性失业，这不是因为商业趋势方面的短暂的动摇，而是因为由自动装置来生产商品和完成服务而产生的持久结果。这种趋势会随着社会生活的新领域变得自动化而普遍加强。
我们不妨暂停于此，希望前面几章所做的分析已经澄清了这个问题：在生产和服务中微电子学应用的发展，使得自动化包括它的最终形式在内（即全盘自动化），是一种社会发展的必然。这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不需要抵制这种趋向，因为自动化在人类生活的不同领域里有多方面的和现在已经显而易见的积极作用。因此，现在自动化过程不可能停止。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应当全力关心自动化过程的社会后果，尤其是当它达到增加结构性失业的危险的时候。
有两类人反对这种说法。第一类包括特定的自由放任政策的拥护者。他们粗略地争辩如下：我们不应当为这些前景困扰，因为过去当生产技术急剧变革时，人类往往面临同样的危险，而终于成功地战胜了它。新的生产部门和服务部门总会出现和扩大，并提供新的职位；这不仅吸收了失业者，而且也造成了对新工人的需求。他们举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结果作为例子。
这个例子的推论是错误的，可能会有危险的后果。在过去产生这样一些危机的后果自发地得到补救，但并不意味着现在的危机也会这样。这种推理犯了逻辑上不根据前提的推理的错误，因为现在这个过程的性质完全不同，它不仅影响现在的生产部门和服务部门，而且也影响未来的生产部门和服务部门。必须为那些被自动化抢走了职位的人提供另一种职业和另一类活动的机会。有些人自以为是，不考虑这个问题，这往往是由于害怕面对这个问题，甚至是故意说谎，目的是要保护某些商业集团当前的利益，其后果只能使社会陷入混乱，劝阻社会不要从事必要的分析和准备。这是危险的。
也就是说，我们的观点的第一类反对者倾向于取消这个问题，这一点至少是很明显的。
第二类反对者包括那些自由放任政策的真正的鼓吹者，他们有纲领地宣称，事物应任其自然发展，不应该通过任何控制其发展过程的办法去干扰它。这种意见的鼓吹者们说：原始社会中的人，生产性职业（打猎、寻找食物等等）以外的自由时间全都自然地花在玩和休息上了，并没有发生什么问题。因此现代人在空闲时也应任其自然，他们会找到打发时间的办法。这些鼓吹者们甚至声称这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具体的捷径。
首先，古往今来凡欠发达社会中的人，终年辛苦劳作尚难满足他们初步的物质需要，他们唯一可能享受的全部休息时间便是劳动之余。然而相比之下，高度工业化社会中的现代人如果免除了劳动，那么只剩下了空闲时间，这些空闲时间就有被“污染”的危险。他们的空闲不再是劳动时间之间的一段间隙，可能会占据他们的一生。他们也会面临自动化对他们的活动、思想和生活方式发生冲击的危险。
其次，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我们是具体的来阐述问题而不是推理的来阐述，现代人比原始人还有别的需要，不懂得人类进化过程中“文化准则”因素的人，也不会懂得我们所面临的问题。问题之一是现代社会中个人所欲享受的社会地位和所欲承担的社会分工，而这一切都是与社会历史所形成的文化模式相联系的。职业是为生活目标所必需的。目标是——这对年青人来说特别重要——个人在社会组织中应该是独立的，可以找到他的地位与责任。只注视过去比较简单的社会并鼓吹人类历史的倒退是没有意义的。除了大灾难而外，历史不会倒退。我们只能前进，那就是从劳动走向一种新的、人类活动的更高级的形式。如果今天的劳动已经构成了人的生活目标和赖以实现己愿望的一种手段：在社会中独立、享受足够的社会地位和承担足够的社会职责，那么当由于新技术的应用而使劳动消失时，我们就必须为人们达到他们的目标寻找新的途径和新的手段。我们必须在社会的基础上来做这件事，而不能让个人去那样做。换言之，社会将必须构成可供个人选择的许多人类生活的新目标，人们因此而获得他们生活的“意义”。这个过程已经是而且将继续是一个社会的过程。问题集中到是否这个过程一定只能是自发的，还是可以有意识地让社会的反响和机构来予以控制的。
当然我同意第二种解决办法。让这个过程的调节自发化，这会使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而且会造成深度的社会病态。那些害怕现代社会中权力过大和官僚政治的人应该懂得，不是把某一种新的生活目标强加在人的头上，而是由于老的传统的目标消失了，提出几种可选择的解决办法，描述几种可能性，让每一个成熟的个人去作一种选择。那些鼓吹自然发展的人应该注意到他们的提案留下来的危险性。
让我们更具体地分析一下，从现在起四十至五十年内，工业化国家里会出现几千万到上亿人口的结构性完全失业或部分失业，他们当中有女人、老年人、残废人和占数量优势的年青人。自发调节意味着给这数千万人带来挫折，造成社会的病态和动乱。这些倾向已经在吸毒、酒精中毒、暴力与少年犯罪等方面表现出来。我们必须认识到，除了那些教育程度高且对社会职业有所准备的年青人之外，失业青年会觉得世界的大门对他们是关闭着的。他们到达已接受的生活模式的机会将会毁灭。如果社会不能提供实际的可供选择的解决办法，就会使他们陷入病态。必须寻求能避开这种危险的策略。
当谈到未来社会中的失业者时，我们必须完全意识到“失业者”这个词的内涵的变化。这个社会不仅会是一个福利社会，而且财富的分配、它的社会结构以及它的成员的社会流动性，也会有深刻的变化。按照社会系统的观点来看，由于不同的原因，必须设想多元的解决办法。但是由于存在着结构性失业，所以在所有的解决办法中，社会仍将必须满足其成员在历史上形成的一定水平的需求。否则，社会就不可能生存。这就是说那时的情况与现在不同，失业者仍会有他的全部物质需要，而且不会因为他失业而在物质上蒙受损失。他所缺少的唯一的东西就是劳动。可是，考虑到人类需要积极的生活，以及与劳动有联系的社会地位问题，——尤其是就年青人来说——缺少了劳动对人类来说会是一种严重的困境。
连续教育是一种普遍的职业形式
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未来的非自动化职业清单给人的印象是深刻的，而且让我们再一次重复一下，即这张清单远不是完备的。完全可以理解，在某个领域里正式被雇佣的那些人的数量，同今天比较起来，往往会是很小的，因为人们会得到改良的机器和自动化装置的帮助。但是，在许多领域里，活动范围会显著扩大这一点也是成立的，这会增加就业或卷入就业的人数。
作为更深入的一个因素，我们也应当考虑分配劳动的一种新方式，即用减少工作时间来为更多的人提供劳动机会。可是，这种方式是有限度的，超过这个限度（例如每周劳动一天或者几小时），就会失去意义，在那种情况下，人就会在心理上发现好像他根本不是在劳动。
此外，各种各样的活动可以在业余爱好的基础上蓬勃发展。由国家或地方当局提供训练设施或工具能促进这方面的发展。这种可能性会适用于广泛的活动范围——艺术的、科学的、工艺的、体育运动等等。例如，人们可以设想，普通人在未来会把他一生中很大一部分时间用于一种或几种辅助职业，这些辅助职业能使人们得到满足和自我满意。因此，前景并不像初看上去那样悲观：并不是所有人都被自动化剥夺了主动生活的机会，而且他们在这方面还会有许多选择。但是，有一件事情必须警告诸位：在许多情况下，这些活动领域需要很高的资格。因此，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需要的，而且，由于工人阶级和白领集团几乎完全消失，在全球范围内将会有几百万人在传统意义上说将很少劳动或者劳动。当然，我们假定大大缩短工作时间会增加新的职位，但是，正如我们已经说过的，它不会消灭“空闲的污染”。这部分人需要的是什么，我们怎样能为所有人找到职业呢？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在于以多样化的形式和可供选择的模式实行连续教育，为所有人精心搞出一套轮流从事传统劳动或其他职业的办法来，直到他们退休。
这将解决两个有重大社会意义的问题。所有人都能找到一个合理的活动领域，因而也找到了新的“人生意义”；整个社会会有机会实现古老的人道主义理想，开发“全面发展的人”，即受过多方面教育的人，因而是能按照需要改变他的职业的人。现在被认为是结构性失业的人将在历史过程中形成的需要水平上从社会获得生计，这一事实将使连续教育的需要成为现实。这样社会就有资格要求他们，作为他们对社会的责任的组成部分，对于所有人来说，在他一生的特定时期里，会使某些相应的行动成为强制性的。这就像青年人的义务教育一样，在许多国家里已经成为事实。
连续教育这种观念，包含有必须修改学校的全部课程的意思。这是教育家的一项任务，他们将必须考虑各个地区和国家的需要和特有的文化特征。以下只就有关这方面的讨论作一点说明。
为了把一般知识和文化以及脑力劳动的一整套适当的方法传授给青年一代，作为更高级的教育的一种入门，以及为连续的学习过程提供工具，不管教育制度方面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无疑应当保持一定时期的普及教育。如果我们考虑到这种普及教育的目标，以及社会的需要和可能，我们就会因此得出结论，这段时期将比今天的义务教育长得多。由于这种普及教育应当包括现在忽略了的甚至抛弃了的学科，例如，介绍各种艺术劳动领域的美学，作为积极参加公共生活的一种准备的修辞学等等，而且还应当有信息技术入门，所以说这样的普及教育在时间上应当比现在的教育要长并不是夸大其词。
当然学校的全部课程和制度必须改革和多样化，决不应当只有单一的高等专科院校。全部课程将必须适应于既定地区或国家的社会和文化需要。学生的记忆不应当负担过重，尤其是由于计算机存储器在这方面提供了方便。而且，在今后的年代里，学生们将必须享有更大的自由，使他们的学习过程具有个人的特色，并与各国教育制度中长期运用的模式保持一致。要使这种教育制度起作用，它必须与传统教育制度根本不同：学习的方式必须多样化；理论研究同实践、同体力劳动的联系；开辟个人选择同学生的天赋相联系的道路等等。
教育的第二个阶段（也需要改革）应当把选定学科中的研究同从事公共教育的一定领域或其他某些领域中的教学活动相结合。目的是在完成普及教育期间，一个人应当积极地参加社会生活，把它同进一步研究相结合，这种进一步的研究将保证他成为一个更加成熟的社会成员并成为一个年级较高的学生。按照选定的研究课程，第二阶段应当继续到二十五至三十岁为止。作为一个教员，他的劳动的性质和数量，应当是他的第二级研究的需要的函数。
如果个人遇到适当的需要，第三阶段将是就业。而且，只要这个人并没有永远被雇用，作为一个比较高级的教员，将在自由选择的领域里继续研究，并与职业相结合。
显然，只有适当的专家组才能制订出这种有选择的连续研究的全部课程。这些研究的目的在于加深他主要研究领域里的知识，或者在于按照他的兴趣研究其他问题。应当精心制订和完善把就业和进一步研究结合起来的不同模式。
这样一种计划的优点是什么？
第一，从根本上解决结构性失业问题而且对社会有益；
第二，贯彻了永远不变的社会动力学原理；提高社会生活的水平，力争每个人成为“全面发展的人”；
第三，从根本上改变社会性质，它的成员会超过劳动者（Homo laborans）的阶段，进入研究者（Homo Studiosus）阶段，而并没有失去人（Homo ludens）的本性。这将意味着真正的进步。
当我们从今天的观点来看时，所有这一切就好像乌托邦。但是，我们必须记住，而且要有足够的想象力看到，展望中的变革往往把乌托邦变成现实。现在的考虑是初步的、粗略的，但出现一个问题：在我们实现这种计划的征途上，我们必须在全球规模上做大量理论工作和组织工作。如果我们想到，现在规划中的事情大约在三十年中将成为必然，那么我们就必然会得出结论说，是从事适当的准备的时候了。事实上，我们已经落在时代要求的后面了，而这样的延误对社会来说可能既是代价很高的也是危险的。
感谢 佐仓绫奈 收集；佐仓绫奈、加特林涅夫 录入并校对